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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林雅轻敲了声门。
病房内,仇敏偏头平静的目光看了过来。微一眨眼,算是示意她走进去的意思。
“嘎达。”
林雅拧了下门把,和慕容川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仇敏关了电视,在看见她身旁的男人之后,眸色止不住的一沉。
抬眸颇为严肃的表情看向林雅,微冷的语气道:“请坐。”
屋子里气氛陡然尴尬起来,林雅和慕容川坐了好一会还不见她开口。
最终,打破这沉默的是慕容川的手机铃声。
刘言给他来了电话。
男人看了看手机屏幕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雅注意到仇敏目光一直盯着慕容川出去的身影,在听见那声关门声之后,她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林小姐,这个孩子我不打算生了。”
闻言林雅眉头蹙了下,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是平静如初的。
清淡的语气道:“随你吧,毕竟是你的孩子,别人做不了决定。”
依照仇敏对慕一诚深爱的程度来看,林雅觉得这不像是她会做的决定。然而她现在故意对她说这些,必然是想要得到什么,或者说想知道什么。
她若好好的开口,她是不介意告诉她些什么。可是她竟想着拿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威胁她,这是她所不喜的。说到底,这个孩子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懒得操心太多。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仇敏故作平静的脸色僵了僵。
偏头,她看向沙发的人问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林雅轻笑:“你自己都不在乎的东西,我就更不会在乎了。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屋子里一片沉默,仇敏坐在那里直直的目光看着她。
林雅坦然迎上她:“你想知道什么,或者得到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只是以后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出现,孩子你要生就生,不生也没有人强求。但是,他们不会成为你威胁我和慕家的工具。”
良久,仇敏终于转过了脸,有些苦涩的语气问:“一诚,真的……死了?”
“死了。”林雅平静无波的语气回道。
她回答的果断,干脆,仇敏有些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连声音都有些哽咽:“都没找到尸体,你怎么就知道他死了!”
林雅懒得和她纠缠这个话题,只是道:“关于你的事情,他生前已经安排好了。我这里有一件他留给你的东西,等你顺利生产我会交给你。”
闻言仇敏忽地的偏头看向她:“你什么意思?你要用那副画,买断我和孩子的关联?!”
林雅盯着她,有些惊讶她如此快的反应。但是转念一想,能跟在慕一诚身边的都不是简单角色。能被慕一诚正眼看的女人,更不会简单。
她一语道破,她也懒得兜圈子:“是。”
“做梦!”仇敏瞪着她说道。
林雅不慌不忙的说道:“孩子交给慕家才有更好的未来,孰轻孰重我觉得你掂量得清。”
她虽然被慕一诚瞥了出去,安然活着。可是跟在慕一诚身边的那些人哪个都不是善茬,漏网之鱼不在少数。
现在落得有家不能回,抛妻弃子亡命天涯的下场,哪个对慕一诚不是恨之入骨。
仇敏这个孩子一旦出生,会成为各种恶势力争夺的对象!已她一人之力,根本没法给这两个孩子一世安愉。
病床上,仇敏盯着自己的肚子沉默了。
一偏头,窗外阳光灿烂,她忽然觉得讽刺。
幽幽说道:“所以,他死了,我连他的孩子也保护不了了吗?”
林雅不说话,有些话点到即止,仇敏是聪明人会明白。
只是道:“来的路上,慕家老太太给我打了电话。你愿意的话,可以搬去他们那里,整个孕期都有专业人士照顾,老太太心善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仇敏沉默了片刻摇头:“不必。”
这结果已在林雅预料之内,林雅本来不想提,可是想起老太太在电话里极力要求,到底忍不住说了。
叹息一声,她说了第二种方案:“她还给你租了套房子,里面一应俱全,保姆,家庭医生都在。你要是不愿去桃花涧,就去那地方吧。缺什么,跟保姆说。”
仇敏原想再次拒绝的,可是一转头看见林雅清冷的目光后,终究放弃了那想法。
她这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只是通知。
仇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一诚,到底为什么要将那副画留给你?”
闻言,林雅眉心微皱了下。
其实这个道理,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为什么那副慕一诚一早计划用来,了断他和仇敏关联的画要交到她的手上。
而仇敏现在问出这问题的时候,林雅觉得,这女人其实已经懂了。
问出口,不过还是不死心,不甘心。
林雅低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说道:“人已经死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意义。我只知道,那幅画足够你安度余生。”
闻言仇敏苦笑,价值一千二百万的画,可不是足够她安度余生?
他想的倒是周全!
一室沉默。
慕容川挂了电话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谈完了,只剩一室沉闷。
林雅与她对视一眼,转身收拾着仇敏的东西:“走吧,我送你过去。”
仇敏没说话,由着她动作。
慕一诚再冷血,可是这个孩子她还是要生的。他也许没有全身心的爱过她,可谁让她爱着他呢。
所以一厢情愿也好,自作多情也罢,她不希望肚子里这两个孩子出事。
然而眼下看来,听从林雅的安排,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老太太给仇敏安排的住处距离桃花涧不远,林雅将她安顿好之后,顺便回去了一趟。
桃花涧的客厅内,老太太和孙天朗对弈着。
慕潇和老太太在沙发上看着杂志。
下棋的太过入神,看杂志的太过专心,于是他们两个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林雅悄悄走过去,低头看了眼慕潇手上的杂志,婚纱?
忍不住挑眉问了句:“怎么,我们的潇潇,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嫁了?”
她这么一出生,屋子里的人皆抬头看向声音来源,这才发现她和慕容川回来了。
慕潇忙挪了位置:“嫂子,你坐。”
正和慕老爷子下棋的孙天朗,看见站在身侧的慕容川,吓的猛地扔了手上棋子。
一咕噜从凳子上站起,看着慕容川紧张道:“慕,慕大哥……”
慕容川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小子,内心是挫败的。
看见他至于吓成这样?
一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陪老爷子下棋,起步走向沙发边上小女人的身旁。
沙发上,慕潇正捧着那本杂志问着林雅:“嫂子你喜欢哪套,让我哥去订。”
林雅随意瞟了一眼,笑道:“我看做什么,愁嫁的可是你。”
她对这些向来不上心,她没那么在乎这些细节。
可头顶的男人,在听见这句话,眸光止不住的沉了。
老太太笑着接话道:“潇潇婚事还早,现在还是赶紧解决了你和容川的大事。”
林雅一抬眸,对上那个男人幽深的眸子,心头一跳。
身侧老太太和慕潇一直讨论不休,慕潇晃着她胳膊:“嫂子,你还是赶紧给我哥生个猴子吧。太严肃了,生个孩子改改他的爆脾气。”
她还记恨那天被他吼了一句的事儿呢。
林雅只是笑笑。
慕容川扫了一眼慕潇,不咸不淡的开口:“不急。”
他这话一出口,老太太急了。
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怎么不急啊,你不知道你今年多大吗?你以为你还十八呢?!”
慕容川有些头大,就知道说起这个问题就没完没了。
他被老太太,慕潇全面围攻,可偏偏那个小女人只是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翻着杂志。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话题,他一把拉起坐着的小女人告辞。
被他拽了出去,林雅忍不住埋怨:“就不能吃了饭再走?”
都到饭点了好不好,回去还得煮,麻烦啊。
树荫下,男人看着似有怨气的小女人。
原本是有很多话想问的,可是出来了,却又问不出口了。万一她再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他可不又得压抑了。
看了她片刻,终究只是抓着她手腕往车边去:“回家。”
林雅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可她这刚上车没一会,接到了徐然的电话,说张平从c市赶来了,让她晚上去她家里,一起吃饭。
她没说让她带着慕容川,她也不好意思带个拖油瓶。去哪都跟着个跟屁虫,一会徐然又得取笑她夫奴了!
这么一想,她就琢磨到底要怎么和这个男人说这事。
正苦恼的时候,慕容川电话也响了,还是刘言那边打来的。
他那边吵吵闹闹的,隔着一些距离她都能听见响动:“先生,城西工厂这边工人罢工!”
慕容川皱眉问道:“为什么罢工?”
电话里刘言在那片吵杂的声音里叫道:“慕一诚之前的工程款没结算,小工头没给下面员工结算工资。我一过来,就都闹了起来。”
“咚”——
隐约可听那边一声响动,紧跟着是刘言吃痛的怒吼:“干嘛啊,都不想要命是不是?要我报警吗?是不是要我报警?!”
“刘言,刘言?”慕容川叫了几声,那边没回应。
依稀可听见那边当地人的怒骂声。
慕容川又叫了几声,仍旧没回应,没一会电话被挂断了。
林雅担忧道:“我们过去看看吧?刘言过去的时候,带人了吗?”
男人眉头皱了皱道:“我自己过去,你打车回去。”
说完一个眼神示意司机靠边停车。
他主意已定,林雅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多带些人过去,实在不行,就报警。”
男人看了她一眼道:“我有数。”
还多带些人,她这是要让他去打架?
林雅点点头,也是,这种小事他应该没少处理吧。
开了门下车。
看着他的车开出视线,然后伸手招了一辆出租,报了徐然家的地址。
四十分钟后,她到达目的地,站在她家门口敲门。
开门的是张平,微微一点头,她进去换了鞋。
放下包之后,在厨房看见忙活着的徐然。
“嗨。”她趴在门边叫了声,丝毫没有进去帮忙的意思。
徐然一转身看见扒门口的女人,皱眉不客气的命令:“愣着干啥,过来帮我!”
林雅走进去,接过她手里的青菜洗着:“我是客人啊,哪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
“就你还客人?”徐然白了她一眼,又扔给她几个西红柿,她自己在切肉丝。
林雅洗干净那些菜,倚在那里看着她问:“干嘛不出去吃?”
“明天我生日,今天提前庆祝下,正好张平来了,叫上你聚聚。”
她这么一说林雅想了下,还真是。
然后歉意道:“sorry,我忘记了,都没准备礼物。”
徐然头也不抬道:“你眼里现在除了慕容川,还能记得谁你说?”
“切~”林雅不认同的哼了声,转身择菜。
徐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生日不就晚我一星期,老男人有没有给你准备惊喜?”
“不知道。”林雅随口回了句。
生日?她向来没重视过。
以前还在唐家的时候,唐远山永远只记得唐莹的生日。后来去学校,徐然和沈逸倒是帮她庆祝了一回,再后来她去了y国。
身份是david安排的,出生日期是随便填的。今天要不是徐然提起来,她几乎都忘记她生日是哪天了……
“对了,张平怎么突然过来了,追你?”
徐然切菜的动作一顿,偏头瞪了她一眼:“正经些。”
“哪里不正经,人家就是在追你啊。”林雅翻了她一眼,又道:“看你要选谁啊,李汉城还是张平?”
“咚”——
徐然被他叨叨的有些烦,一下扔了手里的刀将人往外推:“出去,尽帮倒忙!”
林雅被她推了出去,也懒得再进去了。
沙发上,原本处理着工作的张平见她出来,收了笔记本。
林雅走去他身旁坐下,翻出包里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原本是想给慕容川打过去的,可也不知道他那里到底什么情况,终究忍住了。
张平还是太腼腆了,低着脑袋不吭声。
林雅原本想和他聊聊,可还没开口,便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平忍不住好奇的嘀咕:“还有谁吗?”
他这么一问,林雅想起了,李汉城!
那个男人,现在不是住这么……
正要起身去开门,可张平已经先一步给开了……
房门一打开,两个大男人都不可遏制的皱了眉头,沉了脸色!
“你怎么来了?”
异口同声的问着对方,语气里皆是满满的质问!
林雅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看了眼紧闭的厨房,里面的人压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门口。
李汉城冷着脸朝着张平说道:“让开!”
他这人一向不可一世惯了,对待情敌,那更是……
可张平也不甘示弱,堵在那里不打算让:“你走错地方了。”
“让开!”李汉城暴躁无比的吼了声。
眼看形势不妙,林雅忙起身走过去:“张平,他,他是徐然朋友……”
可她话刚说完,便听门外的李汉城纠正道:“错,租客!我现在是她租客!”
张平脸上诧异难掩!
李汉城猛地推了他一把,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哗啦”——
徐然端着炒好的菜出来,一下子就感受到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个男人都楞在那里,似乎在等她解释。
可她只是放下菜,又转身进了厨房。
林雅尴尬的招呼道:“坐吧,坐下吃饭。”
来的时候,她怎么就忘记李汉城寄宿徐然家里的事情。否则打死她,她都不过来……
原本该很融洽的一顿晚餐,可是因为李汉城和张平之间微妙的眼神交流,变得压抑无比。
李汉城一抬眸瞥见徐然阳台堆着的啤酒,起身去搬了两箱:“今晚不醉不归!”
这也就是他现在这种情况,才愿意喝这种酒,这要是以往这种的,他看都不屑看一眼!
“喝什么喝,你明天不要上班吗?姐的酒不要钱吗?!”徐然当即不客气的吼了句。
她这举动让李汉城觉得自己,呸没面子了!
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我特么请假行么?这酒算我账上!”
“你!”徐然伸手欲夺过他手里酒瓶。
李汉城瞪了她一眼,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没一会功夫,一箱啤酒被他开完了,全堆在了张平面前!
紧着在,他又给自己开了一箱。
林雅一直安静的吃着菜,时不时偷瞄一下,无视徐然递来的求救的小眼神。
避开她的目光,复又低下脑袋,心安理得的吃饭。
拉架这种事她可不会,尤其还是这种的……
徐然又忍不住踢了她两脚,林雅依旧不为所动。她今天留张平吃饭的时候,还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
……
林雅幸灾乐祸的嘀咕:“谁让你在家里放酒了,活该啊。”
“你!”徐然真是恨的牙痒痒。
这都什么朋友啊,简直太忘恩负义了……
好好一顿晚餐,莫名其妙的整成了拼酒大会。
饭吃一半时候,林雅放在茶几上的手里响了。那会她也吃的差不多了,接完电话和徐然告别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慕容川在电话里说刘言受伤了,正在医院呢,她有些担心。
也顾不得徐然家里这没结束的战场了,慌慌张张的便下楼了。
然而,她这一走,徐然屋子里那两男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没一会她堆角落里的几箱啤酒就见底了,徐然看着那一只只空瓶,肉疼!
张平到底不是李汉城的对手,红着一张脸趴餐桌上:“你谁啊,住在徐然这里!你以为你还是大少爷呢?一无是处的大少爷!”
人喝醉了,平时不敢说的话就都往外冒了!
“咚”——
李汉城扔了手里那酒瓶,指着他吼道:“你特么,再给劳资说一遍。”
他这么一叫唤,张平也来劲了:“我就说你呢,怎么地吧!一无是处的……”
李汉城一个倾身,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揪起!
眼见他又打人的架势,徐然几步走了过来,扯过了他的手:“李汉城,你给我安分点!”
然后扶着张平道:“今晚你也别回宾馆了,在沙发凑合一晚上!”这忙了一个晚上晚餐,她是没力气扶着他往酒店送了。
李汉城虽然醉了可还是有些意识的,一听她这话,不干了:“你让他住这里?不行,绝对不行。”
说着站起身扯过人,就往外走:“必须出去住,钱我给出!”
“李汉城!”徐然掐着腰冲着他背影吼。
真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喝醉了还这么能折腾!
她几步走过去,想将人从李汉城手里拽过来,可那人铁了心要将人往外送。
“靠!”
徐然恼的一跺脚,抓过一旁钱包跟了出去。
张平是不愿离开的,可他着实醉的太狠,体力上又不是李汉城的对手。
只能被他拽着往外走……
小区外一家宾馆,徐然将张平安顿好。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李汉城那厮还坐在大厅呢。
见她气呼呼的往外走,他起身跟上她步伐。
幽幽夜色下,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女人懒得理他,自顾自走着。
李汉城又舔着脸说了句:“你一个女人,怎么能随便让男人住在你家里?”
说着,他伸手去拉她胳膊。
“别碰我!”徐然警惕的甩开了他的手。
站在路灯下看着他道:“你不是男人吗?”
李汉城当即严肃的说道:“我不一样!”
徐然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他这都是些什么强盗逻辑,他能住,别人就不能?
真是彻底懒得搭理他,一转身她便往楼梯口走去。
可步子还没来得及踏出去,便觉手腕一紧。再回神,她已被那个男人扣进怀里,坚硬的胸膛,撞的她脸发麻。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可李汉城抱的太紧。
“你能安分点嘛,我就是想抱抱。”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徐然气闷:“姐又不是你玩具,你想抱就抱?!”
男人不顾她的挣扎,楞是将人紧紧扣在怀里。
“徐然,你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我那么喜欢你,你让我情敌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悠,你这不是想让我疯吗?”
女人身体一怔,没再说话。
她这人向来粗枝大叶的,哪里能想到这些细节。她一直当他说的喜欢,是玩笑,睡一觉就会忘记那种……
徐然以为他这种人口中说出的喜欢,不过和吃饭一般平常无奇。
良久,只听那人又道:“我就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被你喜欢上,怎么样才能让你像喜欢沈逸一样的喜欢我。你告诉我,怎么做才可以……”
徐然心口猛的一跳,随即一脚踩上他脚面,推开了他。
清冷的眸光看向他说道:“别做梦了,怎么样我都不会喜欢上你。收留你,也不过是看在你之前帮我的份上,别多心。”
说完,她一转身就欲往里走。
李汉城一伸手,再度抓住了她胳膊,一个用力将人甩在了身后路灯的柱子上。
她挣扎了一番,无果。
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李汉城长点心吧,我是什么女人你不知道吗?喜欢我,你找死吗?知道和我在一起,京都那些媒体会怎么说你吗?你想过沾染了我这样的女人,要承受什么流言蜚语吗?你怎么能这么幼稚?!”
男人孩子气的吼了句:“我就是找死,爷乐意怎么地!你一个女人都不怕那些流言蜚语,爷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你难道还看不出,我抛弃一切是为了谁?!”
徐然愕然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耳边尽是那个男人近乎咆哮的告白:“如果我的身份是阻碍你接受我的难题,我愿意抛弃它!如果你的那些过往,是阻碍你靠近我的难题,我可以和你一起变成那些人口中的笑话!我把自己变成那些人口中和你一样的人之后,我们的距离是不是就能小一些,更小一些……”
徐然近乎呆滞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他眼底的认真,执着清晰印入她瞳孔。
她内心的不安层层荡荡,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徐然……”男人低低的叫她的名字。
幽幽夜色里,她耳边仅剩他低沉蛊惑的声音:“我向前一万步,你只需迈近一步就行……”
她看着他那张脸越靠越近,终于还是别过脑袋。
清冷的语气,没心没肺的说道:“你喝多了,你抛弃一切和我无关,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不会信。”
推开他,她决绝的背影往楼梯口去。
李汉城站在那盏路灯下,幽深的目光看着那女人消失在自己眼前,然后起步跟上他步伐。
卧室内,徐然洗了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怎么都无法入眠。
她倒宁愿李汉城像之前那样,鄙视她,嘲讽她。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她,看轻她!至少那样,她还能没心没肺的面对他。
可是这种状态不知从什么时候改变了,变成一种她无法面对的状态,也不愿面对的状态……
心烦气躁,睡意全无。
她的隔壁,李汉城同样无法安眠。
他鬼迷心窍一般的喜欢上了,隔壁的女人,忘乎所以的喜欢着。
——
彼时,医院。
林雅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内,医生正给刘言包扎着头部的伤口。
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仍然有血迹渗出。
良久,医生总算包扎好,收拾了东西嘱咐道:“最近脑袋别碰水,洗澡的时候注意些。”
“好。”刘言应了声,又忍不住轻轻摸了摸隐隐发疼的伤口。
林雅开了门,送了那医生出去。
再度回到病房问道:“报警了吗?”
慕容川看了她一眼,回到:“没有。”
刘言跟着接了句:“那些人都是法盲,打伤我就逃跑了。”
顿了下又道:“他们也挺可怜的,一家老小等着养活,辛苦几个月一分钱没拿到。”
“怎么回事?”林雅并不清楚细节,一直以为是农民工无力闹事。
刘言叹息道:“还不是慕一诚扔下来的烂摊子,城西工厂不是一直在建。他还在世之前给结过一次钱,那些钱都被工地小老板拿起进货没发工人工资。原打算在批一笔钱结算工资,可之后慕氏一片混乱他八成忘记了,这件事就被搁浅下来了,那些工人这才闹起来了。”
林雅皱了皱眉没说话,只听慕容川说道:“明天我让财务先划一笔钱,结了工钱再说。”
听他这么说刘言又不甘心了:“他扔下来的烂摊子,他大方将钱全捐了出去,这空缺倒是让您来填。”
“别计较那么多了,安抚人心才是最要紧的,你还是先养身吧。”林雅倒了杯水给刘言递去。
楞了会她才响起:“对了,你们吃饭了吗?”
她这么一说,刘言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
想起林雅的厨艺,他也懒得和她客套,满眼欣喜的说了句:“还没。”
林雅几乎一秒窥破他的心思,拿了钱包往外走:“时间太晚,买不到菜了,我去饭店打包一些。”
刘言失落的应了声:“好。”
慕容川跟着她出去,原本是要跟她一起的,走到门口又被她撵了回去。
“我不走远,就在这附近。”
知道他不放心她,她指着医院大门外不远处一家饭店道:“我就去那家,好不?”
男人没再纠结,叹息道:“快去快回。”
林雅点点头,拿着钱包往外走。
大约是因为靠近医院,这个点小饭店的人还是不少。
林雅走进去的时候,被一匆忙往外走的人撞了下。
“对不起。”那人头也不抬的道完歉就往外走。
林雅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看,可不是张美丽?!
张美丽?她不是和唐莹逃离京都了?
老板娘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鄙夷道:“您认识那女人?”
林雅楞了下摇头。
然后那女人骂骂咧咧的开口:“我就说,您这样的人不可能认识那种人的,来我这里只点一碗饭,穷的连菜都吃不起。我开饭店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碰见这样的人。”
林雅眉头皱了下,忍不住问道:“她一直住这里吗?”
老板娘哼声道:“谁知道啊,反正来我这里已经吃了十几天了。起初还点些菜,最近一个菜也不点光吃饭!”
林雅挑了下眉,然后只听那女人谄媚的问道:“不说她了,您是要吃饭吗?想吃些什么?”
接过她递来的菜谱,林雅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吩咐道:“我打包,麻烦您快点。”
那女人一一记下后应道:“好嘞,您坐下稍等片刻,一会就好!”
林雅在角落坐下,然后给李云奎的秘书发了个消息:有唐莹的消息了吗?
五分钟后那边回复道:没有,听说溺水而亡了,但是这边还没找到尸体没定案。
林看完短信皱了皱眉,又给发了一条:确定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没一会,手机传来一个字:好。
片刻后,老板娘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出来,林雅付了钱拎着东西往医院走。
医院大门口,她再次看见了张美丽熟悉的背影!
两三个月不见,她似乎消瘦不少。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垃圾桶边上,捡着里面的塑料瓶?她捡的专注,似乎压根没发现站在身后的人。
林雅眸光敛了敛,转身大步往医院大楼走去。
回到病房的时候,慕容川一通电话刚刚结束,一转身看见门口走来的女人。
收了手机,迎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林雅走去床边,在六楼往下看去,依稀可见张美丽弓着身子趴在垃圾桶边上。
想起当初她还是唐婉时,她在唐远山身边的模样,和现在还真是天差地别。
只是有一点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唐莹走时不是一并带走她了吗?她怎么会还在京都?还是唐莹真的死了?
可就算唐莹死了,她跟在慕一诚身边也不至于一点好处没捞着。
依照唐莹的手段,怎么也不可能让张美丽过成这样。
难道是烟雾弹?
林雅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
再转身的时候,慕容川那个男人已经吃完饭,正站在她身后寻着她目光看过去。
可他目光触及的地方,除了一排排路灯以外再无其他。
男人终究忍不住好奇问:“在看什么?”
林雅看着他笑笑摇头。
起步去收拾了茶几上的茶渣。
扔了垃圾进来的时候,只听刘言说道:“老板,林小姐,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可是……”林雅原本想让慕容川留下照顾一晚。
可眸光一转,那人已经拿着外套朝着她走来:“我已经安排了护工,应该一会就到,明早再过来。”
林雅点了点头,歉意的和刘言道别:“那你好好休息。”
“好。”刘言应了声,送他们出了病房。
——
医院大门的路边,林雅挽着慕容川站在那里等车。
目光不由自主偏向刚刚张美丽翻垃圾的地方,此刻那里只剩一地被她倒腾出来的垃圾,再无其他。
恍神间,男人已招来一辆出租车。
“林雅。”慕容川开了车门叫她。
“噢。”林雅几步走过去,弯腰走进去。
她这一天,一直来回奔波,上车没一会就睡着了。
直到车在她小区门口停下,男人叫醒了她,林雅迷迷糊糊下车。
回到家里,她仍然困的厉害趁着他洗澡的空档,倒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可刚要睡着,茶几上的手机一阵响。
她迷迷糊糊的抓起那只手机放在耳边,“喂。”
说完半晌,不听那边传来声音。
紧跟着是一声声诡异的“吱吱”声!
一瞬,林雅睡意全无,拿开耳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是匿名电话。
她沉了脸色,厉声对着电话那断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玩这种幼稚游戏!”
那边依然毫无回应,再等她开口的时候,只剩忙音!
林雅揉了揉太阳穴,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
翌日,林雅起了个大早。
八点多,慕容川起床的时候,她已经提着菜从外面回来。
“一大早买这些做什么?”男人蹙眉扣着袖口的扣子问道。
林雅拎着那些往厨房走去:“刘言受伤了,买条鱼给他煲汤。”
慕容川眉尾微微扬了下,跟进去道:“先放着吧,晚上回来再说,先和我去趟心公司。”
“嗯?”林雅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慕容川不由分说将她手里那些东西全拾掇进冰箱,拽着人往外走:“李伯父去了公司,在那里等着。”
“你自己去解释下李汉城的行踪不就……”
不待她说完,慕容川的电话又响了。
男人举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下,竟然是徐然的。
距离有些近,电话一接通,她便听到李汉城暴怒的声音从电话传来:“慕容川,你去告诉那个老头,我是不会向他妥协的!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收一个女人的房子算什么!”
林雅听了几句,大约理清楚了。李汉城不愿低头认错,李光庆为了逼他就范,要收了徐然的房子?
还真是个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