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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飞扬间,人马分成了几路,柳卿云自是与皇甫太轩一道。两人却叫着劲,手上弓弦一个比一个拉急促。
不知不觉间两人入林子深了,几个随性护卫也未跟上来。两人却仗着自己一身功夫毫不畏惧继续往前冲,待停下马来柳卿云才发现四周树林茂密,不时传来各种野兽低吼声。
“怎跑这来了?”皇甫太轩拉着马头转了一圈。
柳卿云观察了一圈,笑道:“要想猎得大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莫不是太轩已经怕了?”
皇甫太轩轻哼一声,拍了拍他马侧挂着几只猎物道:“本世子何时怕过,瞧瞧我,这大头看来非我莫属了。”
柳卿云大笑,引得林子里一些飞禽惊慌失措纷纷拍翅而起,她道:“那我们往里走些,方才我好像看见了一抹*,往林子里去了。我们些追上去!”
皇甫太轩见她杨了马鞭,急忙追上去道:“是鹿是虎?”
柳卿云侧头瞧他一眼,冷笑道:“是虎你便怕了么?”
皇甫太轩见她眼神,心中一惊,咬着牙紧跟了上去。两人跑了一小段路,枝桠灌木越来越密集,几只枝桠抽皇甫太轩脸上,火辣辣疼。且周围越来越安静,皇甫太轩每年秋狩几乎都来,依照他经验看来,此处不是毫无生气,便是有大主,其它野兽都不敢靠近。
望着前方飞奔身影,皇甫太轩狠心抽了坐骑几鞭子,□马儿吃痛,拼命往前奔去,好容易追近了,皇甫太轩刚要开口。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兽吼,两人马均受了惊吓,突然收了蹄子扬起了半个身子,长声嘶鸣。
皇甫太轩心中暗叫糟糕,一个后仰从马上翻了下来,险咸稳住身子就赶紧朝柳卿云望去。却惊张大了嘴,只见柳卿云紧紧拉住了缰绳,硬是伏马背上,用自身重量压着马儿。那马竟被强制压了下去,柳卿云拍了拍马脖子,马儿居然安静了下来。
皇甫太轩刚想称赞,柳卿云如临大敌般转过头来对他吼:“上马!”
虽不明所以,但皇甫太轩依旧照做,一只脚才跨上马,就见前方茂密树枝一阵抖动,一个硕大身影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柳卿云退到他身边,一把把他拽上了马。待他坐定,那个身影就完完全全显现两人面前,竟是一头已成年棕色大熊,两脚立那里足有一丈五尺多高。
皇甫太轩仰着头,望着那熊失了魂,柳卿云心道不好。那棕熊显然已经发现了两人,朝天怒吼一声,前肢一着地就向两人冲了过来。
柳卿云没多想,一手已握住了抛月弓,反手抽了支箭,刚搭弦上就射了出去。那棕熊看着笨重,却甚是灵活,早见了柳卿云动作,庞大身躯一侧,那箭仅仅只擦到了它毛皮。
这一箭彻底惹怒了棕熊,又是一声大吼,加了速度飞奔而来。
柳卿云见大势已去,早拉了皇甫太轩调转马头就逃。这种体格棕熊,别说两人,就是十人围攻都难以拿下。何况野兽不比人,天生就是杀戮者。
两匹马儿没命跑,似是知道身处险境,竟然不用抽鞭子就已跑比之前了许多。但却失了方向,林子里无头乱窜。
柳卿云察觉马儿已失了控,如此下去被那棕熊追上怕是早晚事。转头对皇甫太轩吼道:“这马已经癫了,跑不久了,用轻功上树!”
皇甫太轩抬头望了一眼,漫天交错纵横枝桠,心中哀嚎一声。这等马速下,他那三脚猫功夫轻功只怕要一头撞上树干,撞个吐血都是小事。可眼前形式不容他多想,于是转头吼了回去道:“不行!我功夫不到家,你上树,我来拦着那畜生,你再想办法救我!”
柳卿云一愣,想也不想吼道:“不行!”她虽与皇甫太轩称兄道弟,可皇甫太轩毕竟是世子,若是让他出了事,以死谢罪都不够。当下抽了皇甫太轩坐骑一鞭子,那畜生吃痛加撒开了蹄子没命跑。
“你看准了时机跳下马,那畜生我去拦着它!”
皇甫太轩大惊,伸出手要去抓柳卿云却已然抓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修长身影飞身下了马,一个俯身就朝那棕熊冲了过去。他急就想跳马,可那呼呼风声耳边刮过,惊他打消了念头。跳下去,只怕也是个残废。
受了惊马儿可不管这许多,只蒙着头往外跑,皇甫太轩伏马上,喃喃道:“马兄你要不就再跑些,要不就把我甩下去,能让我碰上个人也好啊!”
许是那马儿听懂了人话,才跑没多久,皇甫太轩就碰上了他们随行护卫,见马受了惊,纷纷围堵上来。几番折腾,好不容易那马儿安静了下来,一个侍卫上前就问:“世子爷受惊!可伤到了哪儿?”
此时皇甫太轩哪里还股上自己,大叫道:“前方两里路,去晚了柳大人尸骨都没了!走!”
几个侍卫也是一惊,刚想问皇甫太轩就指着其中一人道:“你速去调几十人马来,剩下跟本世子走!”说罢,抢了一侍卫马,一马当先往回赶。
柳卿云仗着一身出神入化轻功与那畜生缠斗,可没想那畜生虽及不上她灵活,兽性却及时敏感。柳卿云刚绕到它侧身,便有所感应,头也不回一熊掌就呼了过来。柳卿云见抽身不及,抽出腰间长剑横胸前,运了十分功力想硬挡。
可这棕熊全力一击不比那些武林高手差多少,压着剑身一掌就打了柳卿云胸口。柳卿云喘息都来不及,就如风筝般倒飞了出去,狠狠撞树干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棕熊一击得逞大受鼓舞,立起身子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柳卿云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勉强一个侧身打滚堪堪躲过,但不等她落稳,熊驱一甩,又把她撞飞了出去。
连续两次猛力撞击,柳卿云意识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她身朝下趴地上。只心中感觉要命丧此,就听头上一声呼啸而过,腰间一阵剧痛,连衣带肉被那畜生抓去了一大块。柳卿云双眼一翻就要昏过去,手中却摸到一物,勉力睁眼一看,居然是抛月弓,旁边还散落了些箭头。
柳卿云双眼一亮,双掌撑地,体内所有内力被激发了出来,一个前扑就地一滚,就见她半跪地上弓弦已拉半满。
“畜生,吃我一箭!”
畜生终究是畜生,想不到本已奄奄一息猎物忽然就来了精神,这一箭直直射入了它一只眼睛。
棕熊疼发了狂,一双爪子胡乱挥舞,一时间林子里竟是枝桠断裂和落地闷声。柳卿云那一箭耗费了几乎所有气力,只能狼狈不堪东躲西藏。
也不知那棕熊拍到了哪儿,只听一声哀嚎,惊柳卿云瞪大了眼睛四处望去。心下是凉了个透,原来那棕熊拍飞树枝砸中了一只灰狼,接着四面八方灌木林里就窜出几十只灰色毛皮大狼来。
柳卿云以前听将军府侍卫说过,那林子野狼喜好团体行动,就跟行军打仗似得。一只受了伤,其它都会不要命扑上来。这些狼许是已经旁边蛰伏了许久,若不是棕熊,怕是等两败俱伤后坐享其成。
一只大狼从柳卿云后面慢慢走了出来,柳卿云一动不敢动,连疼都顾不上。看样子,这只应该是领头狼,只见那大狼怒吼一声,其余狼就不要命似得朝棕熊扑了上去。
群兽斗狠,鲜血飞扬,柳卿云看惊心,却慢慢平静了下来。那大狼根本不看她,不时吼上两句,像是指挥一般。柳卿云竟有心思琢磨起来,这狼也懂战术?
可惜终究是体型差异太大,狼群损伤惨重,那大狼见状大吼一声终于扑了上去,一来就咬住了棕熊了脖子,死死不放。
这场战斗来极,去也极,不一会儿,棕熊就因失血过多哀嚎一声躺地上一动不动失了生气。但狼群也是折损了大半,就连那大狼都被熊爪挖去了一块肉,泊泊躺着鲜血。
柳卿云心想,这下完了,狼群虽还剩下不倒十来只,但她想跑却是跑不了了。此时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儿嘶鸣,不等柳卿云反应过来一支接一支箭就射了过来。
狼群见人来了,没受伤灵活窜进了林子里,一些跑不被直接射死原地。柳卿云咬着牙,抓着手中剑朝头狼俯身奔了过去,一剑挥开了那支利箭。
大狼只剩喘息气,血流畅,却仍旧立那里眼神复杂望着柳卿云。
柳卿云面无表情半跪它面前道:“你救我一命,如今我还你一命。”
大狼呜咽了一声,转头朝不远处草丛望去,柳卿云顺着目光望了过去,那草丛中似是有什么动。
皇甫太轩与几名侍卫下马奔了过来,柳卿云大喝:“别过来!”然后点了其中一名侍卫:“你去那看看。”
大狼又呜咽一声,柳卿云道:“他是我人,你且放心。”
那侍卫草丛里翻了一阵,没一会儿抱了三只狼崽过来。柳卿云看了看,转头望着那大狼,一狼一人,对望良久,只听柳卿云道:“你安心去吧,我会把它们养大,如你一般!”
大狼只是望着她,忽无声无息轰然倒塌。
柳卿云捂着腰部,站起身,从侍卫手中接过那三只狼崽。皇甫太轩这才上前道:“你伤如何了?赶紧回去!”
柳卿云抬起头,神色有些凄凉点了点头。走时,她回头望了那大狼尸身一眼,竟有种英雄惜英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