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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的门被关上了，老人在摇椅上摇着头，心里微微叹气。
雪伊舞也坐在门外的木凳上，不时地看向木门，似乎很想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而项链内的小茜似乎被老人萧索的模样感染，变得一声不吭，只是用某种力量死死地抓住了那颗鬼首。
回到了小茜的身边，鬼首的面容这才平缓了不少，但轻松过后，却也不断地向屋内投去视线，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真的现在就让他开始接触了吗？”
声音来得突兀，却只在老人一人脑中相起。
老人沉默了半晌，最终闭了眼睛，在心中与那声音交谈：“本想尽量拖延他报仇的线索，毕竟他现在的实力与兰羽生相差太远。可是这件事拖不了多久，毕竟我的时间……如今，只能希望他自己能够把控好节奏，如果接下来的路走得好，早点知道那些信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脑中的声音没有反对，但随即换了个话题：“生命药剂，你真的不打算再去试试了吗？”
一听此话，老人手中的黄叶微微一顿，随即垂了下来：“这几十年来，我已经连续盗取了十数次生命药剂，玄武城的警惕心怕是升到了顶点，如果还要继续的话，只怕会被他们给查出来线索，到时候隐藏的力量肯定也会被他们顺藤摸瓜全部拔除，这样得不偿失。”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二百四十七年，我活了二百四十七岁，哪怕放在地球，也已经是两百岁的高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有什么不能满足的？”老人的嘴角牵扯出一丝笑容：“我无妻，无子，唯一的牵挂就只有新国度的崛起，而这些负担，我都让曦明替我负担了……最后的一点生命，不如就好好的肆意一回，岂不潇洒？”
“……”
“空三……”
“怎么？”
“我走了之后，曦明的未来，还有你来照看，是不是？”
话中并非询问，而是一种淡淡的乞求。
空三沉默了片刻，平稳的腔调再次浮出：“从你在舰船里获得我的那刻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老人微笑：“如此……甚好！”
……
木屋之内，乔曦明盯着手心，那里漂浮着红色带有人脸的光团。
人脸的双目仍然紧闭，似乎并没有清醒的意识，红光也十分的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正如老人所说，兰凰所修功法确实是兰家核心功法——浴火涅槃诀的简化版本，其中同样蕴含着涅槃之力，可兰凰毕竟只是臣级能力者，功法又并非完全版，在受到杀招而陨落的那刻，他的涅槃最终没有完成，只剩下了这半点真灵。
然而，哪怕是半点真灵，也足以说明那涅槃之力的可怕了。
乔曦明最初并未思考到这一点，所以兰凰自燃的那刻，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此人陨落，哪怕是对鬼道极其敏感的巫道功法，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可在场的除了乔曦明，偏偏又多了个小茜留下的鬼首！
鬼首本是流沙嘴兀古什的怨灵，因寄元设下的化鬼大阵得以塑形，却又因为小茜的出现，最后只成功了一半，留下了孤零零的一颗鬼首。
它的修为并不高，因为鬼体不全，连二级兽兵的气息都只是虚有其表，可是，它对灵体的感应却是当时在场中最强的一个。
乔曦明和佘漆妩两败俱伤，雪伊舞便心急火燎地带着乔曦明要逃离废墟，而鬼首在临走之前，却是发现了兰凰留下的那点真灵，立刻动了心思，将其囫囵一口吞了下去。
毕竟兰凰生前是臣级高段的能力者，如果鬼首能够将这点真灵消化，那它的鬼体绝对能够重新塑形，甚至再度出现突破。
可惜它的力量实在薄弱，从新帆废墟一路赶到小树林的时间，它都没有将这点真灵消化，老人出现的时候，顿时就察觉到了真灵的存在，翻手便将鬼首镇压了下去。
直到小茜最后抱怨，鬼首才得以重见天日。
乔曦明并不关心鬼首的情况，他关心的是眼前的兰凰真灵，虽然只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但兰凰毕竟是兰家的人，必然知道许多关于上官家族灭亡的内情，如果能够将真灵意识刺激苏醒，说不定乔曦明就能将这些消息全数掌握。
对军博弈，胜者需知己知彼。
只要能够掌握那些内情，对乔曦明的复仇计划，不失为一件好事！
眼神闪烁了两下，一抹血色气息陡然从乔曦明身上涌出，将火种般的光团层层裹住，血色如丝，不断地朝内进行着侵蚀。
只不过片刻的时间，一道高频的惨叫便从光团中传出。
“啊啊！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快给我停下来！”
光团上的人脸已经睁开了双眼，原来之前的模样，竟然都是在假装！
乔曦明并未停下自己的动作，血色气息反而鼓荡出更多，让侵蚀之力升腾得越来越猛。
直到兰凰连惨叫的力气就不剩下多少时，他才手一抖，散去了自己的气息。
“你的命还真大。”乔曦明突然说道。
听着这句充满讽刺意味的称赞，光团上的兰凰立刻露出了怨毒之色，挣扎的盯着乔曦明，尖声怒喝：“原来幕后的人竟然是你！”
乔曦明一挑眉，摇头冷哼。
“巫族魔人，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立刻将我释放，我保证，你绝对会被火焚五内，不得好死！”
“你保证？”乔曦明嘴角勾起，带着嘲讽的意味：“你现在只不过是我的囚犯而已，你那什么来保证我不得好死？”
兰凰一滞，随后立刻说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来自……”
“朱雀城兰家，上官家的叛支，一条出卖主人求食的狗，你以为我不清楚？”
光是说出兰家，兰凰并不会觉得什么，可当上官两个字从乔曦明口中出来时，兰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由恐吓变成了惊慌。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上官家族！？”
乔曦明完全没有打算回答兰凰的问题，而是五指一抓，血色气息再度刺入光团，引起了又一阵惨叫。
惨叫之中，光团逐渐变化，由人脸逐渐演变成拳头大的灵体，却是兰凰在施展某种手段抵抗乔曦明的酷刑。
当变化完成的一刻，乔曦明却是目光一闪。
光团所化的灵体，胸口隆起，体态妖娆，竟然是个女人的模样！
“难怪你叫做兰凰，原来如此……凤体凰灵，看来你应该感谢这次的陨落！”
本是男人外表的兰凰，死后所化的真灵却是一个女人，雄凤雌凰，灵体与肉身的性别不一，这才让乔曦明明白了兰凰那副娘娘腔的做派。
才被折磨的兰凰闻言立刻露出恶毒之色：“你这个小贱……啊啊啊！”
骂人的话未说完，便又一次被惨叫取代。
看到兰凰灵体几近透明消散，乔曦明才停止了动作，开口说道：“言归正传吧……想要抱住你最后这点真灵，你只有一个选择。”
兰凰的眼神恨恨，却没有再开口，而是等待着乔曦明的下一句话。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
时间很快过去了数日，杜天闻带着寥寥数人，从黑林镇赶回了覃杜镇。
回到杜家，第一个迎接他的人不是杜启胜，而是他的父亲，杜启宇。
当看到那个脚步虚浮，脸色发白，一副被酒色掏空模样的男人，杜天闻的面色立刻变得铁青。
“天，天闻。”
杜启宇的表情似乎有些心虚，明明面前的是他的儿子，脸上却是一副想要示好，可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而面对亲生父亲的讨好，杜天闻铁青着脸，直接和他擦肩而过。
在他的眼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身后的根叔微叹一声，朝杜启宇微微一躬身，便带着双胞胎还有小刀等人跟上了杜天闻的脚步。
直到杜天闻的背影消失在宅院的拐角，虚浮男子也没有挪动半步，只是面色复杂的站在原地。而他的背上，仿佛背着某种求赎的罪恶。
内宅，杜天闻青着脸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啪的便将房门关上，连根叔和双胞胎他们都没有理会。
站在屋内，他的身体逐渐开始颤抖，眼中射出了无比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
哐当！
木桌上的摆设被杜天闻直接扫到地上，尽数摔得粉碎。
怒吼声不断破碎的声音让门外的双胞胎一惊，齐齐看向根叔。
这种样子的杜天闻，她们却是从未见过！
可根叔微微摇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肆意的发泄一直持续着，足足过了半刻钟，碎裂的声音才停止下来，屋内随即陷入了一片死寂。
此时，一个在不远处墙角探头探脑的家仆确认了平静，这才走了过来。
“根叔。”
家仆的年纪并不小，看上去也有四五十岁了，但口中的称呼却仍是将根叔作为长辈。
“怎么了？”
家仆低着头，说道：“天闻少爷回来的消息老家主已经知道了，让少爷准备好后，就去后院景铭居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