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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孟姜女哭长城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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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那一拳头狠,监察兵半个脸都被打歪了,嘴里吐出一口血沫,砸在泥地里,骂道:“好好说话?今儿个,啊——”话音未落,凄厉地叫起来,倒在地上抽搐。

    “老吴!”陈胜傻了眼,不是说好好说话吗?

    吴广握着从监察官腰里拔出的刀,抹去脸上的血,看向陈胜,意思这事儿像能善了的样子吗?又一刀刺了下去,了结了这监察兵的姓名,站起来扬起手中的血刀,高吼一声:“兄弟们!秦军暴虐,杀人无数,秦王□□,民不聊生!大雨泥泞,误了送这批木头期限,届时一人四十鞭刑,一条命就去了,好赖都是死,不如自己挣出一条血路来!”

    下面站着的劳役工人都惊呆了,有的人赤红了眼睛。

    再一个惊雷打下来,吴广一举陈胜的手,“天意如此,官逼.民反!”

    “天意如此!”“官逼.民反!”越来越多的劳役工人跟着喊了起来,声音震动山林,不少监察军官被抢了刀杀倒在地上,还有一些机灵的连滚带爬地逃了命。

    场面一时大乱,一些劳工趁乱逃跑了,一些躲在林子里瑟瑟发抖不知何去何从,还有一些胆子肥的围到了陈胜吴广两人身边,问,怎么办,说吧头,我们是现在就杀到咸阳拉狗皇帝下马?还是先去阿房宫快活快活?

    吴广说,你们要疯啊!如今无处可去,大家随我兄弟二人躲入这深山之中,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此处经我老吴观察,易守难攻,再好不过。走走走!

    一行人点头,扛着刀拉着建材,匆匆进了山里。

    大雨戛然而止,地上的鲜血留在了水洼里,远望过去,血谷一般。

    大师父先收到了行宫建材在路上的信,心中就有些担忧,跨省送巨木,本就是逆天而为劳民伤财之事,这事儿怎么没听梁梦传信回来说?难道始皇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把担心跟扶苏一说,扶苏恍然大悟,怪不得父皇神秘兮兮在家信中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哪里是惊喜,根本就是惊吓!

    不多日,始皇的官函快马加鞭而来,送行宫建材的劳工,反了,速去收拾。一封信让军中众人心情都沉重起来,大师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说道:“众将军不必心忧,上郡虽有十五万劳役,但是仍有三十万驻兵,没有人敢反。另外几处修建点共三十万的劳工,也不用担心他们反,他们的粮草全得从上郡运,他们要反了,三两天就得饿死。诸位想想,三十万人啊,一人吧唧一口,能吃光一百头牛。”还好阿房宫那些早散了回家了,彼此难有联系,不然这几十万要反了,秦国得炸。

    说罢,仔细安排了三件事:第一,负责各处劳工的将军,要严肃对待工作,对手下再抓紧抓紧,万不能有虐待劳工、克扣粮食的举动,如果有,抓出来树典型,杀一儆百。第二,长公子扶苏领一万步兵,去攻打那批反贼。第三,接待始皇的各项后勤事宜。

    诸位大将军领了命立刻就走了,扶苏也匆匆出去点将,召集十多位小将军、副将军,整装待发。

    大师父一直就忙到了第二天早上,刚坐下来歇口气,扶苏全副甲胄进来了,一拱手,问:“蒙大将军,大军中午便要出发,你可有话要与我说。”

    “努力!”想想又加了一句,“粮草有上郡供,不用你担心,放手去干吧!”这趟任务基本就是给扶苏长经验去的,有了战功,以后接了嬴政的担子更加顺利,扶苏要不当皇帝,估计朝臣都得跪下来求。

    扶苏露出牙齿一笑,道:“行,有老丈人您在,女婿放心。”说罢闪身出去了。

    大军昼夜行进,十日后到了目的地。一方是百战百胜、纪律严明的秦军,一方是临时拉起来、除了一腔怒气再无其他的起义队伍。扶苏命人封锁了山道,里面的人出不来,没了粮草供应,饿了三天,出来投降了。先投降的先吃饭,吃完了知道这是长公子的队伍,一个个激动地互相告诉,原来是长公子!是爱民如子、贤名远播的长公子啊!怪不得不打不杀还给我们吃的,长公子是大秦的曙光啊!

    吃饱了很有劲儿,跟秦军商量了一下,俘虏都跑去喊山:“大家快出来看长公子啊!这里有吃的有穿的,快出来投降啊!”

    这一喊很有效果,大家本来也没多大推翻秦朝的决心,不过是随大流上了山,当了自己都怕的贼寇。这一喊,于是又有许多劳工放了武器下山来了,算算数目,山里的只剩小一半人了。扶苏一招手,攻!

    秦兵征战六国,什么地形没见过,这次带的兵全是有丰富山地经验的,一个个动作迅猛,如同猿猴入山。扶苏作为主将,自然也冲在前面,越往山里走反而与平坦,最后在山腹中发现了一些新建的木屋,大堆的木头乱七八糟堆在地上,残余的些个反贼,被缚被杀,不堪一击,也没个人指挥,头目可能都跑了。

    扶苏看那些巨木,都有几人怀抱粗,大多是他父皇用作大殿的主梁,如今被锯成了一段段的当了柴火。搭成的木屋也不多,都成了空屋了。另外一边有几间小木屋,扶苏有武功在身,耳力强于一般人,听得那边似乎有人呼吸声,便提起了剑,轻手轻脚走过去,从小窗户隐约看到屋里有个人蹲着。他没一剑刺下去,用剑挑开了门栓,“出来!”

    里面的人屏住呼吸,心理素质很好,一动未动。

    扶苏探剑进去,没有要杀的意思。能短时间拉上这么多人上山落草,可见这造反的头子很有几分才能,扶苏是惜才之心。

    里面的人终于知道藏不住了,手中的木头猛地一击扶苏的长剑,风一样地钻出了黑屋,从他肋下钻出,往远处狂奔而去。扶苏飞身而至,一剑挡在那人身前,此人奋力当了一招,两只乌亮的眼睛从扶苏脸上一扫,忽然大喊一声:“长公子!”

    扶苏一听,不对,这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黑影手忙脚乱把脸上的泥巴擦了,头发捋到脑后,露出一张秀气的脸,眼泪哗哗地往下掉,“长公子!我是蒙恬将军的三女儿,我娘还在黑屋中,您快去救她!”

    扶苏一愣,这、这泥猴是我准夫人?

    赶紧带人去黑屋中救出了重伤在身的卜香莲,送二人去山下营寨休息。山上的仗打了一天,那两个造反的头子,一个被逼到了悬崖绝壁,跳了下去,了结了,一个带着队伍投了降,乖乖被绑回了军营,见了长公子痛哭流涕,哽咽道:“长公子,若是在您手下当劳工,老吴我也不想造反的,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

    正是吴广。

    念在此人是主动投降,扶苏没有杀了他,命人看管好了,先押往上郡。这边忙完了,月亮西沉,天都快亮了,扶苏歇息不得,忙去看丈母娘。

    蒙家大女儿正坐在她娘床边,垂头沉思,见扶苏进来了,轻声道:“我娘没事了,多谢长公子。”

    “举手之劳。出来说话吧,莫要惊扰到蒙夫人。”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蒙大姑娘把事情一说,扶苏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蒙姑娘跟着她娘再上北地,两人带了百名护卫,没想到行至此处官道,山上冲下来一帮贼寇烧杀抢夺。山贼人多势众,蒙家护卫虽武艺精良,支撑不过半个时辰,也被杀得七七八八,慌乱中,蒙大姑娘披了男衣,涂脏了脸跟着她娘往回逃,谁料还是被捉到了。两人被带上了山,安置在小黑屋中,那山贼头的意思是,这两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让她们写了信回家要赎金,支持基地建设。

    在黑屋中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光蒙蒙亮,有人趁着众人未醒,也不管这母女俩脸涂得漆黑丑陋,想进来占点便宜。卜香莲身藏匕首,把那人杀了。不多时有人发现同伴被杀了,查到了此处,就闹起来,有人冲进来要杀了她们。母女二人守在屋中,守着门与这些人厮杀,卜香莲护女心切,身受重伤,眼看就要支持不下去了,这些人呼啦啦忽然都散了。

    蒙大姑娘眼睛都不敢眨,听得外面有惨叫声,似乎有两方人在搏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按兵不动,待在屋内。然后,一柄剑就刺了进来,蒙大姑娘知道这是另一方人,心想他们必然不知道屋内还有一人,便冒险冲出屋子,把这些人引走,护母亲周全……

    扶苏心中感慨,见蒙大姑娘肩膀还微微有些颤抖,宽慰道:“别怕,现在没事了。”他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到蒙大姑娘身上。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光越来越亮,东方一片绯红,扶苏抬头说:“你看,天亮了。”

    蒙大姑娘点点头,站在了他身旁,心中的惊惧终于彻底平静了,笑了出来。

    卜香莲伤情严重,得送回咸阳治疗,扶苏多派人手,送这母女二人回去,临行前,蒙大姑娘给了扶苏一封信,说,这是她娘这次北上要跟她爹说的话,昨晚她誊录下来,请扶苏公子帮忙带回。这小小的要求,扶苏自然应了。

    仗轻松打完了,但是还有些事要处理。扶苏留下来,将众俘虏处置了,按情节轻重有的被押往各地大牢,有的被送往北地流放,遗落当地的木材被毁坏得七七八八,用不了了,这可怎么办?扶苏想了一夜,权衡利益轻重,终是举笔写信,与蒙将军商议,不如将那汤泉庄作为行宫吧。

    信刚送出去两天,估计还没到上郡呢,蒙将军有信来,信中语气坚定,老臣思来想去,唯有汤泉庄可用……扶苏心道,只能如此了。让众将领带着大军回了上郡,扶苏独领五百人,在此处等候始皇御驾。等了半个月的功夫,终于见到了他爹威严壮丽的巡幸队伍。

    父子俩一见面,始皇大怒,儿子你怎么瘦了?蒙恬那老匹夫怎么命你出来领兵?捏了捏胳膊,真瘦了!

    扶苏咧嘴一笑,道:“看着父皇也瘦了些。”

    始皇心中暗暗高兴,看吧,只有扶苏看出朕瘦了。眼睛一瞪跟在一旁的胡亥,这个兔崽子,天天在眼前晃,怎么就没问你爹一句呢!一点儿都不关心朕!

    这就真冤枉人胡亥了,任谁天天见着,也察觉不出。

    “仙师说朕太胖了,影响寿数,最近掉了些肉,人倒是轻松了不少。”始皇脸色确实好了,人也精神了些。父子二人进了御车,好一番亲亲热热地絮叨。

    胡亥也跟了进去,半天插不进话,心中生闷气,最后找了个理由,一掀帘子,跑到后面跟着的一辆车里,对里面的人道:“赵府令,你倒是轻松自在,公子我如鲠在喉,倒了霉了。”说着自顾自坐下,倒了杯酒,一股脑儿把刚刚的事儿一说。

    赵高也感觉到了威胁,他与扶苏之间有大过节,若是扶苏真的当了皇帝,哪里还有他的日子过,听闻这父子二人感情越来越好,咬咬牙,轻声在胡亥耳边要说话。

    胡亥躲到了一边,道:“热气呵了痒,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

    赵高恨不得捶胸,低声道:“事关隐秘,您凑近了好说话。”

    胡亥威胁道:“稍微远点啊,不准用热气呵我。”犹犹豫豫把耳朵凑过去。

    “回来的路上,咱们趁着扶苏远在上郡,把陛下给驾崩了,届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咱们,谁也没法控制局势!”

    胡亥吓了一跳,“啊——”地一声,惊道:“你说什么,你要杀了父——”

    赵高忙上去捂住了胡亥的嘴巴,两人在车内滚作一团,一个人刚好从窗户旁经过,从边上喊道:“赵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走你的。”

    这人确定了里面是赵高,一拍马慢悠悠往前去。赵高一掀车帘子,见是个护卫,悠闲自在,该是没听到什么,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胡亥道:“我的亲祖宗,这话也能喊?”

    胡亥撇撇嘴,一招手,两人悄悄在车里商量。

    是夜,队伍安营扎寨,白天那个护卫趁着夜色,溜进来李斯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