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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上堆了不少文件,估摸着全都是和政务有关,见他面上并未有什么不同,好似并未因她早上的举动而生气,顿时嘿嘿一笑,谄媚的上前拉了椅子在凤澈面前坐下道,“那个……王爷看起来挺忙的,平日肯定很辛苦吧?”
凤澈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是很辛苦,所以你要来为本王分忧?。”
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王爷的事儿吧,我一个女儿家的也干不来,还是免了吧。”她假装端茶喝,头瞥到一旁,那个悔啊!
好端端的,她找什么话题啊!
“未必,仵作也不是女子做的事情,你却做得手到擒来,本王的事儿,你就未必做不来。”
果然啊,这个老歼巨猾的家伙!
“嘿嘿……”向晚回过头来继续笑得谄媚,岔开话题道,“其实我来是想问问皇上赏赐的东西,王爷放哪儿了?”
凤澈似笑非笑的目光里一片了然:“你也说了是皇上赏赐的东西。那些物品是赏给五品仵作向晚的,可不是白给,你既不想做官,这些东西本王便替你还回去,岂不正趁了你的心意?”
向晚嘴角抽了抽,这会儿也懒得再装了,翻着白眼:“所以你又在诓我了?”
“本王怎么诓你?你若是留下来好好当你的仵作,那些赏赐自然是你的,你若是要走,这些东西,自然要归于朝廷。”
向晚气得吐血,桌子一拍,站起身来:“老娘不要了行吧?”
凤澈看着她拍桌子瞪眼的动作,眉目不变,轻轻颔首,算作同意。
向晚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又顿住,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吃亏,又返回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答应我的事办了吗?”
“本王还以为你要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说到这里,凤澈伸手从一旁的书案里取出一张纸来,“给你的,约你今晚见面。”
向晚一听,眼珠子一转,立刻将纸张取了过来打开,里头只有几个字,而且写得并不好看,但看到落款是陶姑姑她也就理解了。
“你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本王自有法子,先说说,去还是不去?”
“去!必须去!”将信件往桌上一放,向晚想起来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意儿,她不甚在意,但对那个从小便跟着她的小孩子来说,却已经十分想念了。
她是穿越过来的人,还没那么多感情,但对意儿来说,他的眼里却只有她一个亲人,看来,她日后也得多多在意那个孩子一些。
“你到底用的什么法子?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快,把意儿带出王府有那么难?”
凤澈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本王不是你,不会用偷、抢,本王要的是名正言顺,一劳永逸。”
切!
向晚撇了撇嘴:“那你说说还有多久?”
“一个月吧。”
“我靠!要不要那么长?”瞧见凤澈眸光一顿,向晚立刻又改了语气,“我的意思是说,你看小孩这么想我,你好歹也动作快点,发挥一下你三王爷的本事啊!”
“本王的本事也得有人配合才行。”凤澈挑了挑眉看她,“如果你是仵作,还是正五品,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那么麻烦,本王明日就可将意儿带出王府,可是你是庶名,这件事就只有拖长……”
他话未说完,那一头向晚已经咬牙切齿指着他:“老歼巨猾!”
说完这个,向晚直接跨步往外走,头也不回。
凤澈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略挑眉梢,兀自一笑。
他就不信,他留不下她!
这天晚上,向晚在七王府的后院等了大半夜也没见意儿出来,想着陶姑姑在信中说意儿甚是想念她的事情,她看了看一人多高的墙头,将裙摆往腰上一扎,便直接爬到旁边的大树上,直接翻过了七王府的围墙,来到自己昔日的住所。
想到这个破地方就是曾经的向晚住的地方,向晚心里对意儿的歉疚又多了一分。到底才只是个孩子,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如今唯一的娘亲又走了,他在王府的日子只怕更加凄惨。
想到这里,向晚立刻便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意儿从七王府带出去!
走到自己屋前,却发觉一片平静,连陶姑姑意儿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向晚试着喊了一声,见无人应,抬腿便打算推门进屋,却没想到屋门却自里面打开了。
陶姑姑一脸倦容红着眼睛开门,看见向晚的那一刻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她一把抓住向晚的手道,“夫人,你可算来了!意儿高烧不退,王府里的人不肯给请大夫,奴婢……奴婢都快急死了!”
向晚闻言,脸色一变,顿时就往屋内走:“我看看!”
昏暗的房子里隐约有股潮湿的味道,意儿衣衫破旧躺在一张陈旧的木床上,他此刻脸色通红口中呓语,饶是陶姑姑在给他不停擦身子物理降温也根本没用。
向晚摸了一下他的手,连手心都是滚烫更别说是额头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喂给意儿服下,随后将意儿身上的被子掀起来,直接将他抱进自己怀中对着陶姑姑道,“跟我走。”
自上次向晚力证自己清白,陶姑姑便发觉她似与往日不同,这一刻她直接抱起意儿往外走,她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跟着往外去。
直接来到风羽卧居,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睡,向晚直接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
大半夜的卧居闯了人,动静惊醒了守夜的下人,一个个吓得急忙拦上前去,待看清是向晚,分明都呆了呆,显然向晚在府中那么多年下人都认识她,但她被王爷休弃的事也是人尽皆知,只是她早就没在王府的外人大半夜突然出现在王爷卧居内,倒着实让人诧异,一时间竟使得众人忘记了反应。
“凤羽,你给我出来!”
向晚也不管他是不是王爷,此刻只觉怒火中烧,自己的儿子发了高烧连大夫都不让请,他还是亲爹吗?
既然这个孩子他如此不在乎,那她就带走!
“凤羽——”
向晚还要往里闯,内室珠帘一动,凤羽散着头发外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从里头出来,脸色冷峻分明是被吵醒十分不悦的样子。
看到向晚,他怔了一下,待目光看到她怀里的意儿,凝了凝道,“什么事?”
这话问的是下人。
“王……王爷,四……向姑娘她半夜带着公子闯进来非要见您,奴才们一时没拦住……”本来想说四夫人的,但想到向晚早已被休弃的事儿,下人急忙改了口。
凤羽将视线投在向晚脸上,眸色微冷,“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待在你的住处跑到本王的府邸是想作甚?”
“作甚?”向晚冷笑一声,“意儿高烧到不省人事,你却连大夫都不给他请,算什么亲爹?既然你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了,那就交给我!”
“交给你?”凤羽的眸光从意儿脸上掠过,瞧见他果然脸色通红时有呓语分明是高烧的模样,眸光掠过一旁的下人,瞧见他们一个个眼神躲避,这才看向向晚不冷不热道,“给你?哼,本王的儿子凭什么给你?”
“凭你对孩子不管不顾几乎置孩子于死地!凭我死去姐姐是孩子亲娘,凭孩子换我一声娘!”
凤羽的眸色越发的冷:“向晚,你别忘了,你早已不是本王府里的人,你今日私闯本王住所,本王大可以治你一个私闯本王府邸之罪,还想带走本王儿子,想都别想!”
“我要是不来,我儿子就死了!”向晚怒瞪着他,“我若是不亲自来看一看,还真不知道你居然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从前对我也就罢了,可意儿是你的亲骨血,你竟如此不闻不问!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我是跟你宣布我的决定,意儿,我今晚带定了!”
凤羽冷笑一声,盯着她的脸,“那你就试试。来人!”
他话音一落,闻讯赶来的管家早带了一群护院来将向晚和陶姑姑他们团团围住。
向晚眸光一扫周围,眸中射杀出寒意,“本官乃皇上亲封,当朝五品仵作,谁敢动我?”
下人们一听,一个个面面相觑,凤羽的脸色愈发冷了,“听本王命令,拿下她!”
向晚顿时瞪向他,将怀中那块火凤玉佩取出往人前一亮:“三王爷信件在此,谁敢动!”
其实向晚并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处,但凤澈当初说了那样的话,肯定是什么厉害玩意儿,她这会儿之所以亮出它,也并不是指望它有什么作用,而是想着这好歹是凤澈的东西,拿它出来挡一挡,看在凤澈面子上,这些人应该不至于真抓她。
却没想到,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凤羽的脸色顿时变了,而且隐隐有些铁青!
向晚顿时更有底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意儿再留在七王府,七王爷,如果这件事情闹大到了皇上面前,只怕你面子上也不好过。”
凤羽冷冷看着她,“那也得你有机会到皇上面前才行!”
他忽然就直接朝着向晚走来,看着他的模样向晚顿时一惊,知道他这是打算自己出手了,顿时将意儿往陶姑姑怀中一塞道,“陶姑姑,你带着意儿去三王府,我给你断后!”
陶姑姑还有些犹豫,向晚顿时大声道,“你放心,我是皇上亲封的五品仵作,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快去让三王爷来救我——”
见凤羽已经近前,向晚直接挡在了陶姑姑面前,陶姑姑这才没有犹豫,抱了意儿就走!
凤羽眼见了,直接派人去阻止,向晚一个跃身上前,“啪啪”两脚踹倒俩个护院,同是掏出自己的手枪来对准了众人道,“别过来!我的暗器可是不长眼睛的!”
那些护院虽有些犹豫,但看她一个弱女子直觉应该没什么伤害,顿时就往前冲,向晚直接就对前面几人“啪啪”几枪。
她的手枪里面是没有弹药的,这个时代想制作成那么精密的弹药需要花费时间有些多,所以她将手枪改造成发射暗器的工具,里头有她专门加工过的迷你短箭,因为上头都涂过麻药,所以短箭一出,前头的三人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
“陶姑姑,走——”
陶姑姑见向晚居然早有准备,顿时再不耽搁,立刻就往外跑去。
凤羽见了,一个跃身便至陶姑姑身前,向晚一枪打偏,见他身手不错立刻又是连发三枪,凤羽脸色有些阴沉的盯着她手里的短枪,忽然就跃身上前一把擒住向晚的手腕。
向晚被他制住身形,身子灵敏的往他身侧一旋,人已至他身后,另一只自由的手指成掌砸向他后颈,凤羽眸色一冷夺下她手枪的同时挡住她的攻势,向晚趁机一下子脱离他的钳制同时退开一米远。
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身法竟然如此灵活,分明没有武功却能在他手底下过这么多招。
将手枪往身后下人身上一扔,凤羽冷笑看着她,“如今你没有武器,本王看你还如何出去。”
向晚嘿嘿一笑:“王爷,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没了武器我未必就会束手就擒是不?”
话音落,忽然迎面一把药粉洒来,凤羽迅速避开没被药粉所害,一旁的护院却没能幸免,被那药粉洒到的一个个都软了身子朝地上倒去。
眸光一眯看向那迅速跑出院子的身影,凤羽不多做停留迅速跃身追了上去。
向晚护着陶姑姑出了七王府,找到自己藏好的马牵出来,将陶姑姑扶上马后,自己迅速跨了上去。
见身后分明有马追了过来,凤羽一袭白衣,在夜色中身形如魅,快如闪电。
向晚本来是不想伤他的,但这会儿是真的管不着了,抓出一个火药球,点燃了引线看准了距离就朝他马前掷去。
虽然凤羽这个人很过分,但还不至于要他性命的地步,而且对方是个王爷她不能随便乱动,所以向晚是目测过距离确定不会伤到他才将火药投递了出去。
那火药坠到地面,顿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同时火光连天,凤羽急速拽紧了缰绳停下马儿,这才躲过火药的袭击,同时抬起头眼看着她的身影远去,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向晚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了三王府,她白日里本来是订了一间客房的,但是眼下她怕凤羽追来,干脆就找三王府当保护伞!
在三王府门前停下,守门的认识她连忙放她进去,向晚随即领着陶姑姑抱着意儿,将意儿放到自己原本的房间床上,又从隔壁的药房取了几样药出来递给陶姑姑道:“厨房在后院,麻烦陶姑姑去煎药。”
陶姑姑闻言连忙接过草药点头,“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
她急匆匆往后院走,向晚看着她离开,这才回了屋,床上的意儿虽然有她之前的药丸护住心脉不会烧伤,但到底还处于高烧不退中,嘴里在不停说着胡话,最多的几乎都是喊娘,说什么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向晚看着他脸色绯红唇色干裂的模样叹了口气,正要出门去打热水却只见清儿披了件外袍分明是刚刚起来的模样,看到向晚很是惊讶,“向……向姑娘?你不是搬出府了?”
“清儿,来不及解释了,麻烦你让人去打点洗澡水来,记得要热一点!”
清儿连连点头,一边将外袍系好,一边匆匆往外去了。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送来了热水,清儿大约从煎药的陶姑姑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体贴的找来一套干净的男童衣服道,“向姑娘,这原本是我做给我弟弟的衣服,打算年关府中休假的时候回去带给他,如今小公子没衣服,就先穿这个吧,大是大了些,不过应应急。”
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还是清儿一针一线缝的。
向晚接了过来,很是感激的握了握她的手道,“谢谢你清儿!”
清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便去帮忙抱意儿下来洗澡。
等给意儿泡好了澡,药也煎好了。喂意儿吃了退烧药之后,他的脸色很快就好了很多,慢慢的开始出汗,显然是在退烧了。
向晚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让守了大半晚上的清儿下去歇息的时候,一转头却看见朝阳一身黑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来了多久。
“做什么大半夜的杵在我房间门口?装鬼也装得像一些!”
朝阳眼皮子抽了抽,目光在床上的意儿脸上掠过道,“你还真是有能耐,让你出去见个儿子而已,结果你居然把孩子给抢了回来,七王爷现下就在王爷书房里呢,你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跟王爷交代吧。”
向晚眉心一跳,“这大半夜的还真兴师动众的来了啊?”
朝阳就差翻白眼了,“你大半夜的把人家王府搅得鸡犬不宁,人家追来不是理所应当?”
向晚讪讪摆了摆手道,“哪儿有鸡犬不宁?你可别瞎说,回头你家王爷听见了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坏事呢!”
“难道这还不算坏事?”忽然一道声音自屋外传来,清淡疏冷,不是凤澈又是谁?
向晚见着他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面色一囧,急忙嘿嘿一笑,“这哪儿是干坏事呢?我带回我自己儿子,那是名正言顺!”
凤澈淡淡瞥了她一眼,向晚唇边的笑就有点挂不住了。
一旁的陶姑姑见凤澈有怪向晚的意思,她也不知向晚与凤澈所经历过的事情,只以为凤澈会拿向晚问罪,急忙就上前一步朝凤澈一边行礼一边道,“三王爷,您可千万别怪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是看小公子在七王府处境为难,为了救小公子性命这才冒险将小公子带到这里,王爷若是觉得惹事儿,明日一早奴婢就带小公子回去,王爷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怪罪夫人!”
“陶姑姑——”
向晚急忙上前将陶姑姑扶了起来,“陶姑姑,你下去歇息吧,这里我来跟他说。”
陶姑姑欲言又止,向晚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吧,人带都已经带回来了,三王爷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说到这里,向晚瞥了凤澈一眼,后者微微挑眉,凤眸在她脸上一个来回,似笑非笑,并不言语。
陶姑姑看到这里只觉三王爷也的确未动怒的样子,这才放了些心。
向晚急忙喊住清儿,让她带陶姑姑下去歇息,等陶姑姑走后,向晚这才看向凤澈道,“你看吧,差点把陶姑姑吓着了!”
凤澈的目光掠过床上已经在退烧的意儿,旋即落在向晚身上,“你将七弟的儿子莫名其妙抢回来放到本王这里,难道还容不得本王说几句了?”
向晚嘴巴一抿,瞪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向晚妥了协,没办法,谁叫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是有求于他呢?
“反正人我已经抢回来了,是不可能还回去了,剩下的,你看着办!”
向晚头一瞥,坐在一旁的桌子边,用手托着脸,就是不看他。
她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是打定主意他不能那她怎么办了?
朝阳看得眼皮子直抽道,“向姑娘,你又不是我家王爷的谁,我家王爷为何要用心竭力的帮你?我家王爷要帮,你总也得给个理由吧?”
这一回是换向晚抽起嘴角了!
这主仆两个!简直就是唱双簧!说来说去,不就是让她接了仵作的职,好生留在京城么!
哼。
她其实在打算带出意儿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当时拿出五品仵作身份来保全自己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接职的准备。
但这会儿被两个人连番攻击让她就范的姿态就是不爽,她蓦的抬起头来,指着凤澈又指向朝阳,无声说了四个字“狼狈为歼”。
那四个字她说得极慢,只不过是没发出声音而已,朝阳一眼就看懂了,顿时神色一急,“你……”
凤澈淡淡扫了向晚得意的神情一眼,自然是知道那四个字的意思,唇角笑意更浓,“弱肉强食,这是自然法则,晚晚这般聪颖的女子必定能懂。”
聪颖你妹啊!
向晚皮笑肉不笑,“接职可以,不过有条件。”
凤澈清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未动,显然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黄金万两,聘期一年。”
话音一出,一旁的朝阳差点气得吐血。
他堂堂四品副将都没有这么高的俸禄,她一个小小仵作居然要求这么高,当她自己是金子作的啊?
凤澈只是稍稍扬眉,并未回答。
向晚接着道,“我可以打包票,像我这样的人才我称第一金元朝绝对无人敢称第二,王爷向来……'老歼巨猾',必定知道这万两金子一年的价码究竟值不值,我其实已经是友情价了好吧?”再一次将“老歼巨猾”用了无声,向晚盯着凤澈,说得理所当然。
“友情价?”朝阳狠狠抽了抽嘴角盯着她,“当朝一品官员的俸禄一年也没有一万两黄金,你一个小小仵作就这么狮子大开口,我看啊,你向姑娘要不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就是脑袋不好使!”
“你闭嘴!”向晚瞪着他,“嚷嚷什么呢?嚷嚷什么呢?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好吗?你家王爷这都还没发话呢!”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不是?
若是有万两黄金在手,她毕生都不用为钱发愁了,带着意儿要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朝阳气得恨不得上前狠掐她一顿,但是自家王爷在不敢放肆,唯有脸色发黑的大步走了出去。
向晚旋即看向凤澈,用眼神示意,意思是问他到底答不答应。
凤澈上前几步走到她对面坐下,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道:“你倒是很会算计,不过正如你所说,你这仵作的确难寻,万两黄金这聘金本王付了,不过你日后在王府一切开销生活自理,如何?”
“小气!”向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头瞥到一边,说了这么一句。
凤澈微微一笑道,“你也可以搬出王府,不过若是有什么麻烦事,本王可不会像今日这般给你善后了。”
“自理就自理!”向晚瞪向他,“生活开销从聘金里扣,成了吧?”
凤澈扬眉一笑,站起身来:“那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随本王去衙门报到。”
靠,就不能先放几天假?
不过这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眼看着凤澈出门,向晚想起什么立刻上前一步道,“我丢了个东西在七王府,那可是我的保命武器,王爷可别忘了给我讨回来!”
凤澈并未回头,也没答应她,也不知道是听见没有。不过向晚说那么大声,笃定他必定听见了,这才返回床边,见意儿已经退了烧,立刻松了口气,自己收拾一番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向晚醒过来的时候只觉有几分不对劲,一睁眼便看到床前趴着个小东西,她一怔,这才看清是已经醒了的意儿,顿时精神一振,“意儿,你醒了?还难受吗?”
意儿只一个劲儿的咧着嘴笑,看着她,近乎贪婪,“娘,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吧?”
向晚看了看他,忽然伸出手来,小家伙立刻欢天喜地爬上床,向晚抱着他在怀里道,“你听着啊,从今天起,你和陶姑姑就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回七王府那个破地方,娘养着你,开不开心?”
意儿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如星辰:“只要跟娘不分开,意儿怎么都开心!”
向晚看着小家伙眉清目秀的模样,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轻笑一声道,“好,那意儿现在是不是该起床洗脸了?”
这时,只见陶姑姑端了木盆从外面进来,见向晚已经醒了,顿时笑道,“公子早上醒得早,看见夫人还在睡着也不敢打扰,连梳洗都不肯,就怕一离开夫人又消失了!”
向晚看向意儿,瞧见他黑亮的眼睛眨呀眨的,分明是带着期盼,向晚顿时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道,“放心吧,娘亲不会再离开 了!”
得了保证,意儿立刻眉开眼笑,陶姑姑这会儿招呼他过去梳洗,他立刻一阵风般的跑了过去。
梳洗完之后耐心跟意儿解释过她要去衙门上班的事情,意儿懂事得很,知道她并不是离开自己,立刻就听话的应了下来。
向晚取出之前剩下的一百两银票交给陶姑姑,让她安排人去给意儿置办一些东西,陶姑姑眼看着现下总算是否极泰来十分欣慰的应下,向晚这才收拾好自己,出了王府直奔衙门。
想来昨晚凤羽来的时候,凤澈必定就搞定了他 ,后来找自己“秋后算账”不过是为了将她留下来罢了,否则今日出府又怎会没有半个闹事的七王府的人?
一路来到衙门,没想到朝阳居然早在那里了,不过凤澈的闲职工作就是帮衙门处理琐事,朝阳身为他的护卫兼昔日副将,先行到这里也并不奇怪。
“钱塘口出了命案,张大人已经先行一步,让我在这里等你来了带你过去。”
听说有命案,向晚顿时精神一振道:“你等我一下!”
将马车里自己准备好的仵作必备工具都带上,向晚这才跟着朝阳去了他口中所说的钱塘口。
是京城郊区一处偏远的农庄水库,死的是一名男子,四十岁上下,尸体已经发皱,明显是泡了多时了。
向晚检查过尸体之后,目光在一群围观的村民脸上掠过,这才走向张承英。
“怎么样?”问的显然是她的鉴定结果。
“死者四十岁左右,死亡时间约昨晚亥时到子时之间,死因是被利器砸中头部死后推入水中,身上有伤证明生前曾有挣扎打斗痕迹,显然,水中并不是第一犯罪现场。”
张承英听她说完,点了点头,目光在一众围观村民身上掠过道,“谁是死者家属?”
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被人推了出来,那汉子一见着大官,眼神惧怕的躲闪,颤声道,“回禀大人的话,死的是草民二叔,具体什么情况草民也不清楚。”
“你二叔家中有何人?”
“有我二婶还有一个十岁的男娃。”
“那你二婶现在在何处?”
此话一出,那些村民忽然就沸腾起来,那汉子还未答话,有一个胆大的村民已经开口道,“那家婆娘今儿一早就不见了,指不定二狗子就是她杀的!”
“对,她跟隔壁村的刘郎山不清不楚多时了,前些日子我还见着那刘郎山来二狗子家晃荡,结果被二狗子抓了个正着,两个人打了一架,那叫一个惨烈,结果,这事儿才没过去几天,二狗子就死了,指不定就是那对歼夫银妇干的!”
“对对对!肯定是!”
一时间人群七嘴八舌,张承英拧紧眉道,“来人,传本官命令,带二狗子媳妇和那刘郎山前来问话。”
有捕快去拿人了后,向晚又在人群中看了会儿,目光在二狗子身上落了良久,没有说话。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那二狗子媳妇与刘郎山一起被抓了来,彼时二狗子媳妇牵着儿子,她手里还拿着包裹,看来的确是逃跑的样子。
两人一见了官,看到一旁死了的二狗子,吓得腿都软了起来,普通一声跪在地上,那二狗子媳妇立即哭道,“大人冤枉,人不是民妇杀的,跟民妇无关啊!”
那刘郎山也是一脸惧怕的神情,慌张道,“我虽与二狗子前些日子动过手,可我绝对没有杀他的意图!我深知自己跟四娘不对,所以当日之后我便回了自己家决定痛改前非,断断没有杀人之心啊!”
张承英听着二人辩解,拧眉盯着那名为四娘的女子道,“既然人非你所杀,你为何出逃?”
“我……”那四娘吓得面无人色,分明被问得慌张无比,答不出话来。
张承英又看向刘郎山,“既然你说你知晓自己跟四娘不对,为何这会儿在人家死了夫婿之后,你们又在一起?”
“这……冤枉啊,大人!”刘郎山急得满头大汗,“是……是四娘来找我说二狗子死了……我……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刘郎……你——”四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没料到关键时刻被出卖,顿时连连磕头道,“我没有杀我夫君,求大人明鉴,民妇是被冤枉的!”
她怀中十岁的孩子只是吓得一个劲儿的哭,四娘抱紧了她,吓得瑟瑟发抖。
张承英沉着脸,“既然你说你自己是被冤枉的,那就将那晚的事情从实招来,不许有任何隐瞒!”
“是……是!”四娘连连点头,这会儿再不敢有任何怠慢,道,“那晚二狗子赌钱又输了,喝了点酒回来就要跟我……那个,我当时干了一天的缝补活儿到深夜,累得很,就没同意……二狗子很生气,我们便吵了起来,后来他打了我,气出得差不多了,就说他要去外面找人,然后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说到这里,四娘抬起头来,“大人,我真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后来……五更天的时候,我听到村民说水库死了男人的事情,大家一问谁家男人没回来,我就想到了二狗子,当下吓得不行,怕两个人吵架的消息传出去,旁人认为是我杀的,我就连夜带着孩子和东西去找刘郎山商量……我当时是想万一他愿意带我走……我真的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她怀中的孩子也哭闹得厉害,听得张承英直皱眉。
“那你们中,昨晚是谁第一个发现二狗子死了的事情的?”
“是草民……今早草民上山打猎,途径水库的时候便看见了水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黑乎乎的,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人,吓得草民当时撒腿就跑了!”
问到这里,案件似乎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张承英不由得将眸光投向一旁的向晚,“向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