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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一顿,林元军又指了下她身后,说:“叫徐什么的?”
徐妙把阿夜挡在身后,指着自己说:“徐妙!林老板,您有吩咐呀?”
林元军咧开大嘴,露出一口歪牙说:“出去陪酒吗?”
徐妙愣了下,撩下头发笑道:“去呀,现在吗?走呗!”
林元军高兴,转过身去就去开车门。
阿夜忙拉住徐妙:“林元军叫的……”
她知道徐妙有时会出去陪人喝酒赚些外快。徐妙酒量好,从没见大醉过,心里有分寸,在这座城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有的是主意和套路。
今日若是旁人请,阿夜不会管,可这人是林元军,阿夜觉得不值当。
徐妙却低声在她耳边说:“不图林元军,图他车里那人!是你的那位款儿爷吧?”
阿夜点点头。
徐妙把手里的袋子塞给她,只拿了一个手包,叮嘱她说:“你回去吧!路上慢点儿,我带了钥匙,自己开门!”
阿夜还想说什么,徐妙已经走过去,弯腰和车里那人打招呼。
那人只睁了下眼睛,挥手说了俩字:“开车。”
林元军没敢说一句废话,立刻发动车子!
看着车屁股离开街头,阿夜才挪了步子往她和徐妙租住的地方走。
图便宜租的是老城的旧房子,在一条偏僻街道小胡同里,旧的棉织厂家属院,设备老化,楼下脚板都要跺穿了,才把楼道里的灯振亮。
阿夜走回来的,开门进屋,脚下走过去一只通身黑色的猫,朝她喵一声。
手里的包扔在地上,阿夜走过去抱住猫,摸了两下。猫以前是院子里的野猫,两天前在她阳台上安了家,她打开窗户,那猫就自来熟地跑进来了,吃垃圾桶里扔的肉渣,后来,就没再走了。
阿夜看猫盒里已经空了,猫肚子是圆的,放心了。
这间房子不大,以前的租客是一位穷艺术家。第一天来,就见满墙的涂鸦和洗不掉的颜料痕迹,此后就与徐妙挤在一间小房子里。
阿夜把猫放到它的小窝里,进浴室洗澡。
徐妙直到深夜才回来,一身酒气扑在了床上,把阿夜熏醒了。
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徐妙抱起来,换了她身上的衣服。徐妙拉着她的手,说:“阿夜……钱在我包里,明儿个去买个手机,啊?去……买个最好的手机!”
阿夜笑:“我今天也拿到钱了。”
她说:“那你可没有姐的钱多……快,快去看看姐的钱包……”
阿夜苦笑,这人心眼太直,以后还是劝着少喝一些酒。
酒量再好,身体也经不住这样喝。
次日清晨阿夜五点便醒来。过去在高墙里养成的习惯,一时难改。
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就是满身大汗。在厨房准备好早餐时,徐妙才爬起来。
月经来了,徐妙一醒来就尖叫着跑进卫生间。再出来,人整个虚脱了半截。
“真倒霉!提前了一个星期……过两天还有酒局怎么去……”徐妙捂着肚子趴在餐桌上。
阿夜又支了个锅在炉子上,煮了红糖水,切两片姜,说:“你昨天喝了多少酒?估计喝坏了。”
宿醉滋味难受,徐妙忍受着两重痛苦,说:“也是,昨天是喝得比平时多点儿。”
阿夜把火调好,端着早餐过来吃。
徐妙突然趴在她跟前,问她:“诶,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位款儿爷是谁?”
阿夜低着头吃早饭,摇头:“不知道。”
刚从高墙里出来的人,白痴一样,头几天走在路上,阿夜几次差点被汽车撞到。生活尚且成了问题,更不要提与人交际。
徐妙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带着一脸兴奋道:“那人说他姓余,我是去了才知道他是湛平余康业的儿子!”
湛平阿夜倒是知道,东城富饶之地。余康业是谁,她不知道,但看徐妙的口吻,那人应是非富即贵,也难怪昨晚出手阔绰。
阿夜随口问:“他叫什么?”
“单名一个妄字,妄想的妄,多邪乎的名字呀!”徐妙托着下巴说,“不过人长得真不错,出手也大方!给钞票时,数都不带数的!你猜猜我昨天拿了多少钱?”
阿夜抬头看她:“多少?”
徐妙比了个手势,张张口用气说:“两万。”
阿夜愣了:“只喝酒?”
“当然啦!我这算少的。那些人简直不把钱当钱,比着喝酒,比着看谁给的小费多!”
阿夜摇摇头,电视剧里看过,不难想象那番纸醉金迷的情景。
她又问:“那西阳海的开发是余什么……跟他有关系?”
徐妙道:“倒也不是。余妄他老爹年纪大了,过两年就退了,我听说那个案子主要投资人是余妄他哥。具体的不太清楚。但负责监管的是个姓陈的,昨天也来了!”
这天徐妙去上班时,中途被叫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回来后,她眉上带笑,对阿夜说:“老板果然急了,今晚他和余公子约了局,叫我过去陪场,你要不要一起?”
阿夜摇摇头说:“我就算了,不太会应付这些,你还要去?你身上不是……”
“没办法,为了生计呀!”
到晚上,阿夜仍是一个人回去,临走时徐妙塞给她一把钱,说:“姐们儿今儿陪老板出场子,钱你拿着,晚上打车回去!”
阿夜看到王娜咬牙骂徐妙,跟着徐妙笑。
下班后,她摸摸钱包,照徐妙说的打车走了。
却正赶上路况不好的时候。
会馆在繁华地区,路况复杂。
阿夜刚坐上出租车就有些后悔,这么点儿路,走过去也许都比堵着强。
她苦恼着要不要下车,司机也烦,跟她聊起来。
“姑娘你在这儿附近上班呀?听说这里挺乱的!”
阿夜点点头说:“嗯,在东华会所。”
司机是外地人口音,看阿夜穿得正经,就没想太多,又听她话说也不是东城人,便与她抱怨道:“东城繁华是繁华,就是人多,钱多,人多钱多是非就多呀……”
阿夜应得心不在焉:“可能吧,我来得时间不长。”
司机道:“我前几天拉了几个公子哥儿,那家伙!一人搂一个姑娘,年纪都还不大,说起话来,鼻子都能翻上天!”
聊着聊着,前方红灯转绿,路却不见疏通。
阿夜正要说下车时,忽然就见车前一道黑影挡过来!
司机那边大叫一声:“我/操!”
就见他的车前横插过来一辆车,“咚”得一声撞上了出租车的车头!正应验了方才说过的“是非多”!
那车速度不慢,撞过来时,阿夜在后座扑倒在车门上,胳膊磕了一下。
出租车司机一下火大了,探头出去,刚要继续开骂,却又迅速缩回头来,暗道一声:“他妈的,碰上鬼了!”
阿夜揉着手臂,看了眼前面的车,那是辆黑色的敞篷跑车,挂着四个“8”的牌照。
车内的人显然喝多了酒,还没缓过了神,趴在车里不动。
司机先解安全带下车。远远却瞧见后面跑过来不少人,都是醉得东到西歪。
跑得最快的那个拍着那肇事者的车门,大叫道:“陈公子你没事儿吧?诶!妈的,来个人,看看陈公子咋样了啊!”
说完,那人看了眼推门出来的出租车司机,问:“你开的出租车啊?”
司机应了声,正要讲理,那人骂道:“先滚开!别挡事儿!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呼啦啦”那边已经有不少人挤过来,把车里的人弄出来。
肇事人是真醉了,歪歪扭扭站好了,有安全气囊护着,也算毫发无伤。
阿夜也下车,瞥了那人一眼,只见到那人脖子上的一道疤,在下颌处,狰狞凶恶。
那人迷迷糊糊转过头来,好像也看到她了。阿夜被路过的车灯晃得眯了下眼睛,心中猛地一悸,她慌忙转身,留下钱在车里,便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晚徐妙倒没喝太多,回来时阿夜的房门没有开,以为她早早睡了。却不知道她独个坐在窗前,抽烟,发了一晚上的呆。
那件事后,没过两天,那个出租车司机却到东华会所找到了阿夜。
阿夜在会馆上班,中午在楼下吃晚饭正要回去,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姑娘!真是你呀!你那天说你在这里上班,我就想守着试试,终于守到你了!”
徐妙跟着阿夜,知道阿夜在南门认识的人不多,便问:“你是谁啊?”
司机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他急切地拦住阿夜:“两天前你坐我的车,你走的时候,我的车叫人撞了!姑娘你还记得吧?”
他这样一说,徐妙更是意外:“怎么回事阿夜?你都没说过坐车被撞了!”
阿夜道:“那天你去喝酒了。”她到那司机跟前,问,“我记得你,怎么了?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