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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挽裳表情僵住,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反应有些迟钝似的看向前方。
那抹白影也在听到这呼喊的瞬间停下脚步,僵硬在那里。
她缓缓看向小皇帝,“皇上,你刚刚说什么?囡”
声音也变得很轻、很小心,好像生怕重一些,方才听到的话就会如梦般幻灭鲺。
小风子!
小皇帝在端看了无艳那么久以后,对他的背影喊小风子!
小皇帝曾经说过他入宫那会也见过一个太监叫小风子,长得很好看!
孩子的记忆力有时候很惊人,而今小皇帝十岁,三年前七岁,还记得当年的小风子一点儿也不稀奇。
就好比,八岁的她深刻地记得小时候的每一件事。
所以——
无艳就是风曜?
她的弟弟!
“小风子!朕记得他是小风子!”小皇帝坚定地说完,看到前面的身影加快脚步要走,他拔腿追上去,“你给朕站住!不站住,朕治你死罪!”
白影停下,没有回身。
小皇帝一把扑上去抱住他,雀跃不已,“小风子,小风子……你是小风子!”
当年他刚入宫,一下子尿急就趁那些人不注意,躲起来撒了泡尿,结果迷路了,然后就看到小风子了。
小风子也是刚进来的,还有好几个人,说是要去净身,那他也是刚进来的,自然就跟着小风子一起了,结果走到半路,那些人找到他,将他抱走了。
他就记得,小风子好好看,好好看。
风挽裳一步步、一步步地走近,在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哽咽了好久,努力了好久,才发得出声音,“小曜……”
声音一出,满眶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滑落。
原来,真的是他!
难怪,她的心总觉得与他很亲,原来并非只是因为他像小曜才想要靠近,才想要关心,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是她寻了整整十年的弟弟!
“皇上,我是无艳,不认识什么小风子。”无艳始终没有回头,低头,看着一直抱着他的手蹭个不停的小皇帝,眉头一点点蹙起。
“你就是!你就是!朕记得你,你当时才这么高……不,这么高……”小皇帝一边抱着他,一边踮起脚来比划,再比划。
风挽裳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只是看着那个始终不肯回头看她的背影,无声落泪。
这个样子,皎月见过,上次那对夫妇回头找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声地哭着。
不知为何,她的泪水仿佛有股强大力量,砸在地面上仿佛发出巨响,滴入人的心里。
“你早就认出我了对吗?”她的拳头攥得更紧,伤心生气地问。
“……”无艳恍若没听见他的声音。
“转过身来!”风挽裳厉声要求,带着细微的哭腔。
然而,他是铁了心不认到底,身子一动不动。
她身子微微一晃,哭着笑了,“是我的错,你不认我是应该的,你今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你不想认我也正常,很正常。”
男宠,她的小曜,小小年纪就显露出傲气的小曜,居然沦为别人的男宠!
手,抚上心房。
她的心,好痛,好痛。
无艳盯着小皇帝的衣裳,身子的异样越来越明显,两道秀眉也皱得越来越深。
终于,他缓缓回身面对她,“千岁夫人,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连你也说我长得像你的弟弟了,皇上记错也不无可能。”
“记错吗?”风挽裳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倘若你没说过‘早该当他死了,何必寻了十年’那样一句话,也许我会相信。”
原来,这就是他为何可以那么说的原因。
他不希望她认他!
“随你信不信,总之,我不是。”无艳依旧平静地否认,低头,忍无可忍地拨开小皇帝的手。
“朕不放,
除非你承认你就是小风子!”小皇帝执拗地要求。
一旁的太监干着急,又不好上前阻止。
相信太后也会比较想知道这北岳特使与千岁夫人之间的瓜葛。
两人一拉一拽间,白色的袖子往上翻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风挽裳抹去眼角的泪痕,抬眸间,目光落在那截白皙的手臂上,确切地说,是落在手臂上泛起的红点。
那是——
她瞠大双目,而后,欣喜地笑了,箭步上前抓起他的手,“小曜,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将娘的金丝舞衣偷来给我穿,结果我们俩身上奇痒难耐,最后还起了小疹子。”
而且,两个人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一直抓,一直挠,直到呼吸越来越薄弱,越来越困难。
有丫鬟看到后便去禀报,大人们赶来了,可是抱走的只有弟弟,而她被遗忘在那里,孤零零地,无人过问。
最后,还是丫鬟脱去她身上的衣裳,用盐水给她擦身。
之后,他们死也不敢碰金丝了,哪怕金丝再耀眼,再华贵。
很奇怪的体质,偏偏就发生在他们姐弟俩身上。
无艳静静地看着她,最终,还是决然地拨开她的手,坚决道,“只是巧合!”
说完,朝小皇帝躬身颔首,转身离去。
风挽裳看着自己还僵在半空的手,久久回不了神。
他,不认她,坚决不认!
为何?
在这么多依据面前,他还是不愿认她?
是否,心里在怨恨她当年对他所做之事?
还是……
忽然,昨夜半夜在竹林里看到的画面劈入脑海,风挽裳沉浸在重逢喜悦当中的心,骤然下沉。
昨夜,她这个做姐姐的,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样对待,任他受折磨,看着他痛苦挣扎。
倘若他早已认出她了,看到她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甚至最后扭头就走,早已叫他心寒透彻。
而且,他这次来南凌是为对付顾玦而来,手里有着可以一举毁掉顾玦的重要东西。
顾玦必定不会让他得逞的,这样子,下场只会是……死!
事情怎会发生到这样一个局面?
手臂忽然传来一阵摇晃,是小皇帝。
“风姐……风氏,风氏……快陪朕去荡秋千!”
她恍然回神,脸色苍白,看着无艳离开的方向,任小皇帝拉这她往那边的秋千架走去,心乱如麻。
她,该怎么做?
※
过了转角,无艳背靠着墙,大口喘息,清澈的眼瞳露出无奈的痛苦。
不是他怨恨,而是不能认,而今,这样的自己,怎能认?
是的,他早就认出她了,呓语般地那一声‘小曜’,在他的心里投下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宴上,他没敢去看她,只安慰自己听错了。后来,他从宴上脱身,不知不觉便走到那棵玉兰树下,本来他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没想到会听到小皇帝的声音,然后,他看到那个太监出手了。
在来南凌前,他早已打听清楚,关于南凌而今的局势,死个小皇帝就跟死个平常人没两样。
所以,他冷眼旁观,因为,小皇帝若是死在幽府,顾玦难辞其咎!
只是,他没想到,她出现了,还那么不要命地冲上去救人。
看到她的脸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她。
是记忆里,最疼、最爱他的姐姐。
很奇怪,那年的他明明也才六岁,隔了十年,竟还能把她记得那么清楚,甚至,他连自己的父母亲是什么样都忘记了,唯有她,清晰的存在他的记忆里,清晰到,哪怕她已长得如花似玉,已为人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的姐姐还是那么勇敢,那么善良,跟小时候一样,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这十年来,他就是靠着记忆里她给的温暖撑过来的。
也许,之所以深刻,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因为父母的偏爱而讨厌自己,反而是那种,有十分就恨不得拿出十一分来疼爱他。
此行,他为复仇而来,却没想到老天会安排他们姐弟重逢,而且还是以这样对立的身份。
他让如歌帮他打听,知道她原本该是嫁给当今大长公主驸马的,没想到后来却成了声名狼藉的二嫁之女,还手烙残花下嫁给当今九千岁,一个太监!
他那么温柔善良的姐姐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太监!怎么可以!
她自小就受尽不公,长大后,为何还要这般坎坷?
一定是顾玦那个阉人从中作梗,逼她这样的。
所以,他一定要除掉这个男人,不止为了报复,还要为姐姐争得自由!
他的姐姐,值得更好的。
※
送走小皇帝后,风挽裳立即赶往客院,脚步很急,好像害怕迟一些他就会不见。
皎月默默地跟在身后,看着她着急得好几次险些跌倒,皱了皱眉,飞身上前,紧跟在她身边。
好不容易赶到客院,风挽裳却被人挡在外头,是那个做男装打扮的女子。
她皮肤有些黝黑,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透着英气,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的冷傲和尊贵。
她的年龄估摸也就与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当她的目光认真地投过来的时候,有一种淡淡地压迫感。
“特使大人,我找无艳,烦请您让让。”不知名,不知什么身份,尊陈她一声‘特使大人’总没错吧。
“他进屋的时候说不想见任何人,若你想进去,首先,你要不是人。”女子的声音略显中性。
风挽裳默,这分明是不可能的。
看着女子环胸挡在门口,决心不让的样子,无奈,她只能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无艳身子沾了不能沾的东西,想必此时正难受着,烦请您帮我交给他。”
女子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细细端详了下,讥诮,“这还真有趣了,男的负责把人折磨个半死,女的负责来怀柔一番。”
风挽裳知晓女子说的是昨夜半夜发生的事,她低下头,轻轻咬唇,满心愧疚。
昨夜,她这个做姐姐的明明看到了,却转身离开,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他若知道的话,该有多伤心?
顾玦他也不知道无艳就是风曜对吧?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那样逼供,倘若他知道无艳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他会手下留情吗?
这个,她真的不确定。
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试试,在确认了无艳的身份后,她不能让他再伤害自己的弟弟。
风挽裳又看了眼女子身后的门,转而对女子说,“小……无艳就烦请您多多照顾了,若是有任何需要,可派人来采悠阁同我说。”
女子只是看着她,不点头,不做声,嘴角却是扬着叫人捉摸不透的浅浅笑弧。
略一颔首,她满心失落地转身离开。
小曜不愿意见她,在她踏破千山万水,悲痛地接受他死了的事实后,他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可是,却不愿见她,不愿认她。
“千岁夫人。”
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回过身去,淡淡地看向女子。
女子走上来,微微勾了勾唇,低声道,“若让你在他和九千岁之间选,你会作何选择?”
风挽裳面色刷白,这是她最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可是,不愿意想,并不代表就不会发生。
这女子不过是提醒她去想而已。
他不知道为何小曜会变成北岳摄政王的男宠,只知道他很受宠,受宠到摄政王派亲卫队护送他。
她更不知道他为何恨顾玦。
[身不由己?你居然为这样一个恶贯满盈,满手沾满鲜血,将别人推进地狱的人说话?]
昨夜,小曜如此说。
莫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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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曜之所以成为男宠,跟顾玦有关吗?
脑子里就像是抽丝剥茧般,想起每一句可以关联得上的话。
[北岳东王-刚被封为摄政王,你好好物色人选送过去,三年前你送的那一个听说还满合他心意的。]
三年前?也是摄政王,又是这么巧!
太后还说,他清楚无艳的饮食……
真相已然浮出水面,只等她去求证。
倘若真的是这样……倘若真是她所想的这般,那他怎可以那么无情地不告诉她,无艳就是风曜?看她那么痛苦地回忆,那么痛苦地追悔。
又怎么可以那么无情地说拔刀就拔刀?
又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地用那个蚀骨断肠散对待小曜?
还是说,她还不配叫他放在心上?还不值得他因为她而放过小曜?
她知晓他的心很狠,很硬;不够狠,不够硬,不够无情的话,他走不到今日。
可是,就算是她,也不值得他迟疑一下吗?
风挽裳的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苍白虚弱地站在暖阳底下。
“千岁夫人,你该好好想想了。”女子又对她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转身回屋。
好好想想?
怎么想?
如何想?
这无疑是手心手背的抉择。
风挽裳失魂落魄地走出客院,满脑子都是该如何做选择。
小曜这般恨,想必这些年受的羞辱难以想象。
就像顾玦曾经那般轻描淡写地同她说他当男宠的那段过去。
他赢在足够聪明和隐忍,可是小曜呢,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他顾玦那么强大,自小就懂得忍辱负重啊。
皎月默默地跟在身后走,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听进耳里。
她,来时,是迫不及待;走时,是失魂落魄。
也许,老天真的爱捉弄人。
……
风挽裳没有回采悠阁,而是去了缀锦楼,直接等顾玦回来。
她要问清楚,她要听他如何说。
从午时等到日暮,从日暮等到天黑。
直到,整间屋子都被黑暗笼罩,环抱手臂趴在桌上的她才记起要掌灯。
她看了看屋外面的光亮,起身,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转身迈出脚步时,双脚麻木得使不上劲,她整个人朝烛台扑去。
这一撞,她的手重重地碰上了灯罩,身子歪向一边,双手跟着一转——
咔!
烛台传来奇怪的异响。
她趔趄,堪堪站稳,目光落在烛台上,瞠目!
他的烛台底座是固定的,设计也别致,灯柱上的烛台呈碗形,那个碗形是精雕的,略大,整个就像荷叶。
而此时,接着微变渗透进来的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光,她看到那个烛台半滑开,露出里边的暗格来。
她点了无数次灯,从未知晓这个烛台另有玄机,只当它精巧独特。
风挽裳犹豫着要不要看,他的东西岂是可以随便看的?而且还是隐藏得这么隐秘的东西。
想着,她拿起火折子,吹着后,打算将把烛台还原,然而,那绳子却卡在边上。
她将火折子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把绳子拿开。
然而,当视线触及到那根绳子的时候,她怔住了,心如雷击。
那是一条精编而成的红绳,以红线全编而成,既精致又结实。
当年,小曜失踪前,她就曾亲手编织过这样一条绳子给他,让他佩戴那颗刻着他名字的小石头。
风挽裳将顾不得想别的,直接将那根绳子拿起来。
火光往前一照,她看清了绳子上所挂的东西,手里的火折子应声落地,落在光滑的木板上,弹跳两
下,火花四溅。
是弟弟儿时戴的那颗石头,上面刻着‘风曜’二字,小石头成水滴状,背面磨得光滑平整,表面刻着他的名字,上面经过处理,如同淋上一层光泽,将里边的字保护完好,色泽鲜艳。
双手颤抖地捧着这个石头吊坠,风挽裳只觉得心寒透彻。
原来!
真的是那样!
小曜而今的样子真的是他害的,而他在明知自己找的人是谁后,却仍旧可以若无其事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哪怕在他面前,她多次因为小曜追悔莫及,伤心难过。
他的心,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狠,还要无情,还要麻木。
咿呀——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来,夜里的冷意吹进来,将她的心吹得更冷,更寒。
她回头,直直看向抱着小雪球走进来的男人。
依旧俊美妖冶,依旧优雅尊贵,眉间淡淡风华,掩饰不去。
“替爷省灯油吗?”他将小雪球放下,关上房门,缓步走过来,弯腰捡起落在她脚边的火折子,将烛台还原,点亮烛火。
所有动作,流畅且一气呵成,似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发现了什么。
风挽裳本来还在冰冷边缘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入冰潭里,刺骨穿心的冷。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能这般漫不经心,完全漠视她因此而产生的伤痛。
他的心到底无情到怎样的程度了?
“爷,能否告诉妾身,这个只属于妾身的弟弟的东西,为何会在你这里?”她将吊坠递到他眼前,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顾玦看了眼吊坠,有看了眼她漠然的模样,转身走到桌边倒茶。
水声响,伴随着声音柔柔徐徐,“你不是都已知晓了,又何必再问爷一遍?”
风挽裳仿佛听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愈合的心再一次破裂。
她收回吊坠,紧紧握在掌心里。
果然不在乎,所以,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所以,连她的感受都用不着顾虑。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的好,不过是他宠女人的一种方式。
闭了闭眼,她心痛地看向他,对着他的背,已是不抱希望地问,“太后说三年前,你送给北岳摄政王一个男宠,那个人……是风曜吗?”
握着茶的指尖收紧、泛白,微垂的眼眸里,是深沉的。
半响,他放下茶盏,回身,“是。”
风挽裳被这个事实打击得倒退一步,她看向他,即使已是泪光闪烁,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爷曾经也是那样过来的,当知道一个男人被迫沦为男宠是怎生痛苦,爷为何还要那样做!”
顾玦上前一步,抬手,食指轻轻抹掉她长睫上的泪珠,声音很轻,很柔地说,“只要是对爷有利的事,爷可没有想那么多。”
很失望的答案,明明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伤到了。
“难道可以避免也不避免吗?”她难过地问。
“何必多此一举?”他嗤笑,指腹柔柔地摩裟着她的脸颊,那目光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风挽裳别开脸,第一次,那么坚决地拒绝他的碰触。
错了吗?
原本以为他只是身不由己,错了吗?
脸,再一次被他强硬地捏住,强硬地逼她面对他。
“这是要开始抵抗爷了吗?”阴柔的嗓音冷丝丝地呵气在脸庞上。
“他是我弟弟,是我找了整整十年的弟弟,爷明知妾身有多痛苦,有多悔恨,你却没想过要告诉我,甚至还要杀他!爷,若非是他手里有可以让你前功尽弃的东西,你是否打算悄声无息地杀了他,让我这辈子都不晓得?”她终于在他面前崩溃。
他冷冷勾唇,搂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抵在圆桌上,“你果然很了解爷!”
风挽裳心如死灰地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爷昨夜在竹林所做之事,我看到了。”
“所以呢?”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指腹一遍遍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呢喃似地问。
风挽裳愕然睁开眼,他一点儿也不意外的样子!好似早已知晓!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爷昨夜在竹林是故意做给妾身看的?”
那里真的只是一片竹林而已,幽府那么大,隐蔽的地方也多的是,没理由要把人抓进他一个人的小天地里。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让她看到!
不说,所以用做的来告诉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只要小曜存有想要害他的念头,他就不会放过小曜!
“没错。到了这份上,不管是谁,爷不会心软。”他明确地告诉她,声音依旧轻柔,却叫人更加发憷。
心软?
他的心真的有软过吗?
她冷冷地直视他,“所以,爷希望妾身如何做?”
他俯首,凤眸温柔,“爷也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风挽裳无力承受地摇头,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做?
“小挽儿,只要他交出爷的东西,爷自是不会拿他怎样。”
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是,小曜呢,他又怎会愿意就此罢手?
男宠啊,小曜自小就骄傲,怎受得了这样的耻辱?
风挽裳幽幽看向他,倘若不知晓他的一切,是否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顾玦看到这双淡淡的眉眼露出丝丝的后悔,眸色一沉,指尖一收,俯首,狠狠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