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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脸色绯红,目中水光潋滟,大着舌头问:“你……你是谁?”
贾瑚叹息一声,凑近去闻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只闻到清冽的梨香。他柔声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竟是避而不谈。
周仁急了,有些委屈的扯了他的袖子,顺势倒入他怀中,道:“那你抱我回去。”
贾瑚眼色一冷。
这种事,是情人之间的乐趣,却不是朋友之间应有的礼节。
他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刚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传来带着哭音的男声。
“你这样不想看到我吗?”
贾瑚回转过来,站到他面前无奈地问:“不装了?”
贾瑚比周仁还小,却比他高一头,两人站在一起,周仁无形中便弱了几分气势。
周仁看向贾瑚。
贾瑚体态瘦削,线条流畅,风流倜傥的表面下却是个冷清冷心的人,却总有人被他那副生来带笑的脸色欺骗。
周仁见他和每次两人闹了矛盾一样,脸上挂着无奈的笑,眼圈红了,也不做那分醉态,哽咽着问:“我们在一起近三年了!就因为我定了亲,你就要……弃我而去吗?”
贾瑚重复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说的话,道:“从一开始我便说过,如果哪天谁不想和对方在一起了,我们好聚好散。”
周仁以为是借口,不料这人下定了决心,他已经很久没见他,也没寄信过来了。他首次审视这话,然后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你从那个时候就在计划分开的事了吗?!”内心的愤怒几乎要燃烧起来。
这句话声音有点大,贾瑚没有被人当耍猴戏的看的爱好,低声说:“别在这里吵,我们去你的房间。”
周仁很想硬气的拒绝,却在他警告的眼神里渐渐冷静下来,然后冒出了一身冷汗。这里入住的人皆是今科举子,要是闹大了,两人的名声也就毁了。
一路走来,周仁想了许多,最终绝望的承认,贾瑚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但他还是决定,最后一次挽留。
门刚关上,周仁便扑过去吻他,贾瑚不意一向含蓄的周仁这次热情如火,想推开他,却被周仁使出吃奶的劲儿按住了。
唇舌相交,唾液相融,周仁笨拙的学着往常贾瑚吻他的样子,滑溜溜的舌头和他的纠缠在一起。
灼热的鼻息,温热的怀抱,以及有力的臂膀,唤起周仁身体的记忆,尾椎骨传来密密麻麻的酥感,一时力尽松懈了。
贾瑚一把推开他,脸色铁青。
周仁抹了抹嘴,狡黠的笑道:“你还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得意地看向贾瑚的下半身,意有所指。
贾瑚嗤之以鼻,“不过是憋久了。”心下却是一沉。从前他和某个人分手,即使对方大为诱惑,他也不会有兴致,分了就是没感觉了,谁也勉强不来。
莫非……他对周仁余情未了?
又想,本来就是有几分感情,不过是周仁定亲,才草草决定分开的。不过也不剩下几分了,他一向不容自己的人不完全属于自己。
“难道情|欲能证明什么吗?”贾瑚漫不经心的说。
周仁定定的看他良久,见他死不承认,带着几分疲倦闭上眼睛,说:“那好,我同意分开。”忽地睁开,眼里闪过坚决,道,“你若后悔了,可不要回来求我!”
说完,直接把他推出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靠在门板上无声流泪。
贾瑚一下子反应过来,心里居然有几分失落,却任由周仁把他关在门外。他这才苦涩一笑,本来就是自己选的,难道他还真的要跟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在一起吗?虽然周仁并非有意,贾瑚也一开始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一天到来时,还是难以接受。
大丈夫何患无妻!该来的缘分总会来,周仁不是那个陪他走下去的人,当断则断!何况春闱在即,大周舞台宽阔,他正要大展拳脚,何必拘泥于儿女情长?!
这厢贾瑚坚定了信念,那厢周仁也哭累了,两人同时想到了今年的春闱。周仁苦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来书桌,麻木的将自己沉入经书释义中;贾瑚却拐了个弯,彻底离开了三楼的走廊。
楼下大厅处,只有林立一个人还在。见贾瑚过来,他眼睛一亮,克制的问:“如何?”
贾瑚含笑点头:“搞定了。”
见林立期待的神色,又补充道:“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林立脸色一变,把贾瑚脸上的轻松收入眼底,不由深深为显宗感到不值。
他温和的脸色也挂不住了,淡淡交代了句:“子明看中了后头一个小院子,原吉和他一道去了。”
贾瑚一怔,又了然。厢房可是不隔音的。便笑道:“是我思虑不周。”
林立摇头,站起身说:“你不要想太多,我们还是朋友。我先回房间了。”
贾瑚笑着目送他,待他一走,脸色的笑意慢慢消隐。
片刻,空气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嗤笑。
因为这件事,几个好友接下来并没有相见,只赵易撞见贾瑚一回,戏谑的问:“被孤立的滋味如何?”
贾瑚笑而不语。
见赵易两只黑眼圈,反问道:“可要我为原吉在殿下面前说几句好话?”
赵易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给我们捣乱。”急匆匆的去了,生怕贾瑚对他做什么一样。
贾瑚在后面大笑。
二月初八,会试前一天,开始入场。
贡院入口,几十个小吏在翻检衣物,身着单衣的举子排着长长的队伍,在春寒料峭中瑟瑟发抖。
马车上,贾赦不停地问:“东西可带齐了?”
“笔墨都带了?点心这点够吃吗?烧水的炉子也带了么?”
“那单衣可不保暖,大毛衣服带了么?”
“都带齐了,”贾赦一遍一遍的问,贾瑚也不厌其烦的回答,“大毛衣服,炉子,木炭,点心,米,笔墨纸砚,俱都带齐了。”
又安慰道:“出发前,母亲再三检查过,并无疏漏,还请父亲放心。”
童生试,乡试,贾赦俱不在贾瑚身边,这次是第一次送贾瑚入考场,就怕哪里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不再揪着考篮里的东西不放,贾赦又殷殷叮嘱道:“很多举子病倒了还强撑着考试,最后被人抬了出来。我们家有爵位,你不必如此拼命,若是生病了,切不可强撑。”又发狠说:“你要是病坏了身子,我就把爵位传给琏儿!”
想了想,又不妥,呸了几声,说:“说错话了,莫怪莫怪。瑚儿,生病了不要强撑,咱家有爵位,大不了以后让你弟弟去考!”
贾瑚哭笑不得,心里却很温暖的,他笑着说:“父亲,你忘了我曾跟着祖父练武?我身子好着呢,放心吧。”又道:“那些举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身子弱,家里又穷,只着了夹衣,才会受不住病了。我身子壮,又带了大毛衣裳,断不会生病的!”
贾瑚这一通分析,贾赦深以为然,又想叮嘱他答题,卡壳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
贾瑚微微一想,便知晓父亲想说什么,嘴角翘起,道:“几日前林姑父和两位舅舅都嘱咐过我了,父亲只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贾赦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道:“你的学问,你林姑父也是夸过的。进士是必中了的,只不知是在一甲还是二甲。只是我说,圣上怕是另有考虑,恐怕要给你一个恩典。你也不必多想,只安心考试便是了。”
正说着,前面的队伍慢慢移动,虽然还早,贾赦却生怕他赶不及一样,催着贾瑚下车。为了让父亲安心,贾瑚也就下去了。贾赦在马车上等候良久,眼看贾瑚入了贡院,才命小厮赶了马车回府。
那厢贾瑚下了马车,不久便轮到他了。
那礼部官员是认得贾瑚的,客气的说了句“见过荣国公世子”,便公事公办的开始了。
先确认是本人,又对了对其他信息,才开始检查。
贡院负责检查的小吏见他衣服华贵,又接到礼部大人的暗示,本来就不敢太过得罪这些举子,翻检的更为小心了。只是为了防止夹带,还是十分严格。
几个小吏上前来陪着笑道:“得罪了。”两三个便去检查贾瑚身上的衣服,看有无夹层,有无字迹。另有几人去看考篮。
刘氏准备的东西很多。
一个大大的考篮,里面装满了东西,那些形状精致的点心都被碾碎了,确认里面没有纸条什么的。
上好的凝墨早被贾瑚切成小块,那小吏度这么小的方块,小纸片都藏不了,便给贾瑚一个面子,只象征性的查看了一下。
还有几支湖笔,这却不能放过,拆开来看里面空心的地方有无夹带。
一个烤炉并锅子,被翻来覆去的检查,那木炭则是无烟炭,被人用手在里面拨弄了几下,好在之后那人去洗了手,因为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袋子,里面装着小米,预备贾瑚吃腻点心的时候,可以养养胃。
最显眼的要数那张东北那边的熊皮,只有一层,倒不怕夹带。皮子很大,贡院里被子恐怕不怎么舒适,这皮子正好用来当毛毯盖。
东西都检查完了,负责记录的礼部官员对贾瑚点点头,一人便带贾瑚去他的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