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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忍辱负重”
公元一六三四年的十一月一日,伴随着轰鸣的礼炮和激昂的《歌唱祖国》(歌词改编版),还有日本、荷兰、朝鲜等各国使者的观礼道贺,疆域横跨六大洲(除了欧洲之外),濒临三大洋(扣除北冰洋)的全球华人穿越者同盟,结束了为期两年的筹办阶段,在新落成的首都中华城(澳洲珀斯)正式举办了开国大典。
经过一系列的竞选、游说和幕后交易,成功当上了首任华盟最高国家主席文德嗣同志,顶着精心梳理得一丝不乱的发型,身穿一件银灰色的高档呢料中山装,笑容可掬地在国会山的南草坪发表了就职演说。
——关于华盟最高领导人和政府公务员的标准着装问题,最初颇有一些人叫嚷着号召要“复兴汉服”,很多人也都被忽悠得深以为然。但是,等到有关部门真的从某个古装电影道具组里,把几十套那种汉朝的“峨冠博带”给弄来之后,大家就都被震住了。接着又勉强试穿了几天,绝大多数的穿越者都一脸蛋疼地表示,在日常起居之中穿着这样的衣服,根本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所以还是与时俱进,移风易俗为好。
在现代世界,就算是日本这样热衷于保持传统风俗的国家,也没逼着首相大人必须穿和服上班嘛!
——事实上,现代日本社会的和服,跟真正的古代和服相比,也同样是经过了多次改进和变革的。
当然,如果在这个即将被中国人征服的世界上,依然让华盟的公务员穿西装打领带的话,感觉也有点说不过去,似乎很有些崇洋媚外之嫌。于是就折中一下,一律穿中山装作为标准制服了事。
(个人一向觉得领带这玩意儿,真的是半点用处都没有,戴着也很不舒服,偏偏还卖得挺贵。)
当天下午,在埃菲尔铁塔下的林荫大道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旗和装饰品,天空中着飘着色彩缤纷的气球,身穿华丽制服的乐队演奏着节奏欢快的圆舞曲,还有人身穿着憨态可掬的布偶装四处晃悠。
而在路边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则摆好了一张张铺着雪白亚麻布的长餐桌,上面放满了玲琅满目的甜食、水果和菜肴,都装在巨大的白瓷盘子或玻璃器皿里。餐桌的一头还支起了炭火炉和烤架,戴着白帽子的厨师,正熟练地翻动着大块的牛排、猪排和鱼排,转动着整只的龙虾、乳猪和烤鸭,以及在油锅里炸着薯条和鸡块,不断发出令人垂涎三尺的“滋滋”声和一阵阵浓烈的香辛料气息,简直要把人的鼻粘膜都给融化。
虽然自助餐宴上的菜肴十分丰盛,但为了防止有人醉酒闹事,引发骚乱,所以饮料只供应果汁、汽水,以及低度的啤酒和格瓦斯。不过在场的穿越者市民都早已习惯了这一点,而外地访客也都很识趣地入乡随俗,各自一手托着堆满了菜肴的大号餐盘,一手拿着酒杯,或坐或站,一边闲聊,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还有不少身穿节日盛装的年轻男女,在乐队演奏的欢快节拍之中,兴高采烈地跳起了舞。
不过,就在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欢庆氛围之中,似乎也夹杂那么一小片不太和谐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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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髡人真是可恶!堂堂国宴也毫无礼数,连最起码的安坐叙礼都一概全无,居然让宾客自己端着盘子倒酒取食!莫不成是将我等当作了施粥棚前的乞丐么?真是奇耻大辱啊!”
一张掩映在树荫下的圆桌旁,上海永和帝朝廷派来的使节团副使夏允彝正襟危坐,气哼哼地嘟囔着。
只是他嘴上虽然在骂,面前的餐盘却也是堆满了美味佳肴,什么蟹饼、炸虾、牛排、煎蛋、洋葱圈、烤鸡肉、凉拌西红柿、小蛋糕和炸薯条,样样都有,手里还举着满满一杯椰子汁,一边骂着一边往嘴里灌。
“……正是,这髡人如此粗鄙,虽然自称大宋苗裔,其实必定只是海外卑贱夷种假托而已。”
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江南大儒,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边轻轻屈指敲着手中的高脚玻璃杯,一边不屑地说道,“……髡人冒充华夏贵胄,却不重儒门圣教,不学诗书礼仪,只是沉溺于奇技淫巧,实在是取死之道!纵然百工器具不无精妙,于国于民又有何用?齐家治国平天下,还得靠道德文章!”
“……更莫要说这髡人刚一开国,就滥用民力,大兴土木,毫无新朝简朴之气象!看看这髡人的京城里,修了多少琼楼玉宇、巍峨宫阙?就连这无用的高塔,都要用钢铁建造!简直比得上商纣王穷奢极欲修鹿台以博妲己一笑了!这髡人的朝廷得要怎样的横征暴敛,压榨民脂民膏,才能填得上财计的窟窿?”
夏允彝抹了抹嘴,扬手指着身边的埃菲尔铁塔,冷笑着接口说道,“……如此穷奢极欲,不恤民力,可见其治下必然已是民不聊生!若是稍有变故,百姓只怕就要揭竿而起了!而髡人的国势分明已是这般危如累卵,却还不知休养生息,反倒还要继续穷兵黩武,征伐四方!哼哼!秦始皇、隋炀帝之殷鉴不远矣!”
对于这番高论,几位明朝使团的儒生们全都听得连连点头,并且称赞夏允彝“果然见识参透”。接着又有人引经据典地斥责女髡贼穿着大胆,露出胳膊和大腿,实在是有伤风化,甚至当街跳舞,跟男人搂搂抱抱,真是不知廉耻云云。还有人说起了髡贼各种荒淫无耻、残暴贪婪的逸闻趣事……最后的结论都是“髡人鼠目寸光,不通诗书礼仪,不敬书生士人,不日必亡矣”。全然忘了自己是因为亡国在即而来求援的。
于是,刚刚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设法跟华盟的外交部长搭上了几句话,正端着酒杯回来落座的永和帝朝廷求援正使方以智,登时听得几乎被气炸了肺,当即摆出架子斥责道,“……夏允彝!汝为何又要在外头胡乱聒噪?难道这么多的美酒佳肴,还堵不住尔等的臭嘴么?莫非你真是存心要坏了朝廷大事不成?”
看到方以智明显是动了真怒,夏允彝哼了一声,虽然拉不下脸来开口道歉,但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是专心吃喝。而其他人也随之沉默下来。方以智又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圈,才坐回到了桌上,咬了一口牛排,丰润肥厚的口感和黑胡椒酱汁的辛辣一起涌入口腔,但给方以智的感觉却是如此苦涩……
——这一趟出使澳洲求援,实在是诸事不顺,只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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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上海重新复辟的永和帝小朝廷,几乎从诞生之初开始,就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之前在春天的时候,清军已经对永和帝的小朝廷发动过一场袭击,曾经被屠戮的苏州府又被第二次蹂躏,江南士绅仓促拉起的乌合之众被一冲即垮,全靠江阴城和上海城的拼命死守,才勉强撑了过去。
而当方以智的这个使团出发之前,永和帝小朝廷又在今年夏天遭了一回兵灾:清军两大亲王阿巴泰和阿济格联手东征,发动兵马五万有余,绕过江阴这颗硬钉子,从西面涌入永和帝小朝廷辖下的苏州和松江。
面对清军的大举来袭,残破不堪的苏州府,几乎是顷刻间就全境陷落。而在松江府境内,也只有永和帝朝廷驻跸的上海县,凭着坚固的棱堡体系和较为充足的兵力,在孙元化的督师死战之下顶住了清军,昆山、嘉定等城镇则尽数被清军攻破屠戮。就连位于华亭的松江府城,也在激战三日之后被攻陷。随即,在明代大名鼎鼎的嘉靖朝名相徐阶之后,以豪富而著称的松江徐家走避不及,满门皆被清军屠杀一空。
接下来,阿济格所部的清军又继续南下,深入浙江的嘉兴府,一路破县屠城,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直到在嘉兴府最南端的海宁县,遭到了澳洲人兵舰的炮击,已经抱掠一番的清军才从容退去,但依然屯兵太仓、昆山一线,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进攻上海,把永和帝朝廷的这点东林余孽给赶进海里去。
更要命的是,看着上海的永和帝朝廷如此不成气候,在清军的侵略之下不堪一击,周边的邻居也纷纷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首先是执掌太湖水匪十二连环坞的苏总舵主,也就是刚刚在西洞庭山岛上祭天登基的“大吴皇帝”,率领太湖群盗上岸,一路打进嘉兴府城,还占了桐乡、嘉善等地。接着,眼下盘踞徽州,奉崇祯皇帝太子朱慈烺为主的明末名臣温体仁,也亲自带兵返回故乡湖州,发动温家宗族之力,兵不血刃而全取湖州。最后,驻扎杭州的华盟浙江占领军司令部,眼看着永和帝朝廷实在是烂泥糊不上墙,连一个缓冲垫的作用都起不到,也重新派兵北上,占据了嘉兴府的海盐县,作为拱卫杭州的前沿哨所和外围屏障。
至此,永和帝小朝廷名下的版图,在短短半年之内再次大幅度萎缩,由于昆山、嘉定等郊县尽数易手,松江的府城华亭又被清军屠杀成了一片白地,这个可怜的小朝廷已经只剩了上海、江阴两座孤城,外加一个崇明岛而已。而且兵粮皆缺,饷银全无,内阁首辅徐光启在无计可施之下,于八月初忧愤而死,永和皇帝朱以海为了躲避清军,干脆乘船逃到了崇明岛不肯上陆,被人戏称为“海上天子”。
面对这样一副山穷水尽的绝境,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上海的这个小朝廷已经是快要维持不下去了。跟任何濒临倒闭的公司员工一样,原本困守上海的江南缙绅们,也纷纷起了跳槽的心思。
然而,抬眼环顾四周,这些风流倜傥的才子们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了可以跳槽的地方!
——南边的澳洲髡贼自不消说,从来目无尊卑,蔑视礼仪诗书,把他们这些士绅才子往泥里踩,对面的满清鞑虏,在之前皇太极当政的时候,还曾经有过一些礼遇士大夫的做派,但如今却已经全面恢复奴隶制,国策乃是“尽贬江南人为奴”,投奔过去最多能当个管帐的奴隶头目,出仕为官那是想都别想。
剩下的两股势力之中,太湖十二连环坞水匪的那个“大吴帝国”,根本就是沐猴而冠,被澳洲人推出来的傀儡打手而已,而且势力比戏文里的水泊梁山还要不如,与其投奔这厮,还不如自己拉杆子当山贼呢!而徽州的那位小皇帝朱慈烺虽然是皇明正统,但跟永和皇帝的处境相比,也就是半斤八两而已。
所以转了一圈之后,这些江南缙绅发现自己根本无路可走——大明的天下已经完蛋了,周边的各个主要势力都是在拿他们当肥猪杀,完全没有优待士人、开科取士的打算,仅剩的一小块地盘也是朝不保夕。
而为了保住这最后的两座孤城,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他们这些高贵的读书人还不得不奴颜婢膝,跪在自己原本一直不屑和蔑视的澳洲髡贼面前,向那些卑贱的海盗和工匠乞讨援助。
想想这些名满江南的东林士人,原本都是有权有钱的富贵人家出身,各个金尊玉贵,眼高于顶,自视为治国济世之才,如今才短短两三年时光,却一下子国破家亡,穷困潦倒,等于是从云端掉进了泥潭。
——敬重士人、厚待缙绅的大明帝国土崩瓦解;屠戮缙绅、虐待士人的鞑虏和髡贼却如日方中,即使再怎么撒泼,再怎么胡搅蛮缠,江南的士人们也无法否认这个天塌地陷一般的可怕现实。
如此剧烈的落差之下,很多士子都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认为这世道肯定是出了问题,纷纷精神失常,有上吊的,有发疯的,也有出家为僧的……然而如今的江南佛门也绝非清净地,无论髡贼还是清军,都很有伐山破庙抢尼姑杀和尚的爱好,结果很多已经剃发出家的士子,又不得不“被还俗”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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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精神脆弱的废柴软蛋之外,另一些精神比较坚韧的江南名士,则还在继续咬牙苦撑。在徐光启病死之后,“筑城专家”孙元化接任了内阁首辅之位,继续领导永和朝廷的抗战大业。然而上海这边粮饷皆尽,孙元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他的劝说和逼迫之下,方以智和夏允彝等一干江南名士,终于为了朝廷社稷着想,捏着鼻子“忍辱负重”地再次前往杭州向髡贼求援,乞讨军饷和粮秣援助。
之后,因为杭州的占领军当局推说权限不够,无法做主,这帮江南士子又仿佛荆轲刺秦王一般,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搭上了澳洲人的大铁船,准备“深入蛮荒”,去澳洲人的京城“哭秦庭”,无论如何也要给苦苦支撑的上海朝廷,设法讨到一些援助回来。
不得不说,通过清军的屠杀和天翻地覆的大变,江南士林之中的那些嘴炮专家和妄想狂,都已经被淘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家伙不论人品好坏,至少都还算是能做事,也肯做事的。
然而,如今的这些抗清义士,虽然相对而言称得上勇于任事,但依然没能跳出他们那个圈子的历史局限性,跟现代穿越者们的三观依然差了十万八千里,更没有那种能屈能伸的外交官本事。
——在很多情况下,那些最有骨气的“义士”,往往也意味着最最花岗岩脑袋的保守主义者。正如清末的洋务派多为滑头小人,顽固派却多为清流“君子”一样。方以智和夏允彝这些人虽然血气方刚,可以在战场上死斗到最后一刻,以全名节。但在需要服软求人的时候,就显得很勉强,很不情愿了
比如说,尽管永和朝廷已经被打得只剩了两个县的地盘,但使团上下依然以天朝上国自居,同时又自欺欺人地把疆域遍及全球的澳洲人,硬是看成蛮夷小邦。须知治国理民是读书人才有的本事,任你是天下无敌的劲旅,也只能取马上天下,而不能马上治天下。看到这么多江南名士“忍辱负重”地深入蛮荒,大驾光临,你们这些澳洲的“边鄙野人”应该受宠若惊,深感蓬荜生辉,倾尽所有地热情招待才对。
孰料到了澳洲人京城的国宾馆一看,“澳洲官府”款待他们这些“天朝上国”来使的规格,居然排在日本倭人和西洋红毛夷使者之后,跟塞北的蛮夷酋长一个档次!
——诸位现代穿越者可没觉得他们有啥“忍辱负重”可言,反倒认为这帮人是来乞讨兼吃白饭的。偏偏他们分明都已经这般落魄了,还端着那副臭架子拿鼻孔看人……天底下有你们这么求人的吗?反正如今中国盛产皇帝,称帝的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就你们的那点儿地盘,还真不如人家一个部落的猎场那么大呢!
于是,这些自视甚高的江南士子们,当场就怒不可遏,挥舞着拳头吵嚷起来。谁知澳洲人那边居然直接翻着白眼骂道:“……一群来讨饭打秋风的破落户,还敢这般吆三喝四?爱住就住,不住就滚!”
诸位儒生士子们听得更是火上浇油,一撸衣袖就打算要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尊卑的家伙。但对面马上就站出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保镖,眼神不善地看过来……这些斯文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之后又有人深感受辱,嚷嚷着要跳楼,然而前后作势跳了好几次,始终不见有人来拦,最后也只好灰溜溜地作罢了。
再接下来,关于夏允彝副使的亲信长随调戏澳洲侍女,还有夏允彝为此大吵大闹的事情,使团上下也都是清楚的。但问题是,诸位江南士人们根本不觉得自己这边做错了什么事——在他们的眼里,一个没品级的“驿丞”和一群卑贱的“奴仆”,难道还有不能呼喝驱使的道理吗?至于让丫鬟“陪客侍寝”,在大明更是常态,没道理在澳洲这边就行不通啊!分明是澳洲人在故意刁难和羞辱自己!
尽管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们也还是懂的。所以在澳洲人的淫威面前,使团上下又一次选择了“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地把夏允彝拘禁起来,免得他再惹出什么乱子。只是夏允彝副使也被刺激得怒极攻心,心态严重失衡,一连嚷嚷了好几天的气话,滔滔不绝地编排澳洲人的各种不是,甚至在荷兰“红毛夷”使者来拜访的时候,这家伙的嘴上也丝毫没把门,以至于闹得“友邦惊诧”……
跟夏允彝副使相比,作为正使的方以智好歹是明白自己身负使命,又对西学颇有涉猎,思想比较开明,总算是没有把澳洲人看作蛮夷野兽一流。可惜他事实上也没摆正自己的姿态,总觉得自己这些人在松江苦苦支撑,抵御满清鞑虏,这就是有大义在。既然澳洲人还自认为是华夏后裔,那么粮秣军械什么的就应该无偿供应才对。没道理他们这些热血志士在前方拼死拼活,澳洲人却缩在战场后面看热闹和赚钱。
因此,尽管方以智总算是摆出了求人的态度,但每次都是一开口就要这要那,什么银子、军械、粮食样样都要,却不肯付出任何代价,还坚持认为澳洲人有义务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很显然,这样死乞白赖的套路,依然完全搭不上穿越者的思维,有关部门表示自己根本没把清军当盘菜,更不是什么冤大头。
总之,在一系列的事件之后,大明永和帝的求援使节团,成功地把自己给搞成了一坨臭屎,华盟上下再也没人愿意搭理这帮无用废柴。只是打算招待他们到庆典结束,就打发这帮人滚蛋。
对此,作为正使的方以智,刚刚也隐约听到了一丝风声,不由得心急如焚,想要找到澳洲人那位刚刚上任的最高首领说几句话,却苦觅不得。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认识的澳洲人官员,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几个使团成员又只会整天发牢骚帮倒忙,让方以智只得忧心忡忡地喝起了闷酒。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那位文德嗣主席并不在庆典现场,而是悄悄来到了郊外的一处旷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