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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9点埃及人又发动了一次夜袭。那时陈伟正在看地图,试图找到埃及人可能藏身的地点,忽然外面枪声大起,接着李鼎新冲进来大叫:“敌人!敌人来了!”他是从前沿跑过来的,当晚他轮值夜班,在发现了敌人以后就赶快回来报告。陈伟的第一反应就是操起身边的枪,猫腰从帐篷里冲了出去。
一夜的苦战,到东方微微泛出一片鱼肚白的时候,埃及人终于在海军陆战队员们的顽强抗击和海上英国舰队的不断轰击下支持不住,败退下去,只在阵地上留下了横七竖八的许多尸体。
吴应科坐在战壕的一个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天边那露出半边脸的太阳,一边努力的深呼吸。清新的海风从海上吹来,把阵地上那股充满着硝烟和血腥的恶浊空气一扫而光。
这些埃及人在这一夜的恶战中基本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吴应科没有受伤,也许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又一次成功的摆脱了死神的纠缠——当然也有很多人没有能够摆脱,现在就有两名英国海军士兵倒在他身边,任由那暖暖的海风吹拂着他们变冷的身体。
昨晚我打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试图打死我?一夜的战斗仿佛是一场噩梦,又仿佛是种奇怪的幻觉,但是它确实发生过,恍惚中,吴应科手里的步枪的枪管还热热的,身边那一具具尸体还在那里用它们千奇百怪的姿势提醒他这场战斗的残酷。
9082年9月,英*队在争夺亚历山大港的战斗中,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高超的战斗素质。尤其以在亚历山大港头5天4夜的强攻作战最为激烈,经过艰苦战斗,全歼埃及守军和民兵共计11000人。
亚历山大港争夺战的胜利,奠定了英*队的胜利基础。打开了通向埃及首都开罗的通道。同时,这是英*队第一次与埃及的主力军团的大规模正式交锋,埃及军队虽然英勇作战。但最终还是遭到了失败,而且埃及军民的伤亡远大于英*队。
经过这一战役。极大的打击了埃及军队的士气,英国向全世界表明,英*队作为一支世界级的军事力量,仍然活跃在世界军事舞台。英国同时也向世界展示,埃及统治集团意图排除在埃及的外国势力的图谋遭到了可怕的失败。虽然埃及人在继续抵抗,但退守开罗的埃及政府已经开始对战事的发展产生了动摇。
逃出亚历山大的奥拉比帕夏虽然几乎损失了他全部的军队,但他并没有气馁,并且仍然拥有极多的支持者。在亚历山大陷落后。埃及祖国党立即发表“告埃及人民书”,宣布“埃及民族和英国人之间进行着势不两立的战争”,要求农民“全部废除所欠外国人的债务”,并号召埃及民众拿起武器,加入军队同英军作战。大批的埃及农民响应了祖国党的号召,参加到了埃及军队当中,埃及军队迅速得到了扩充,兵力达到了10万人,在民族战争和宗教狂热的氛围下,士气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恢复。在这种情况下,开罗等大城市也相继爆发了大规模的排外行动,许多外国商人被残忍的杀害。
在得知消息之后。英军迅速展开行动,决定攻克开罗,解救在那里遭受屠杀的外国人。埃及军民在奥拉比帕夏的领导下,重点加强了开罗的北部阵线。9082年9月28日,埃及军队在道瓦尔村交战中使英军受挫。在接下来的三周内,埃及军队接连打退了英军的数次进攻,使英军无法从北部进攻开罗。这些胜利使埃及军队的士气又高涨起来,埃及军队随即组建了三个骑兵军团共45000余人,以这些骑兵部队为主力。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反击行动,希望能够以主力决战的形式直接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进而影响战争进程。同时,埃及政府还大量征召和埃及有同盟关系的贝都印部落骑兵。直接支援埃及军队的进攻行动。
埃及骑兵部队的数量虽然众多,士气也相当高昂,但武器装备简陋,缺少重炮和速射武器,很多骑兵只有长矛和弯刀,而人数上相对处于劣势但装备先进弹药充足的英军在作战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开战第一天,即在无伤亡的情况下在开阔地带使用行营炮和加特林机枪全歼了一支3000人的埃及骑兵,对埃及军队的士气造成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埃及军队在第二天发起了全面进攻,但由于英军猛烈的炮火轰击和加特林机枪及步枪的扫射,埃及骑兵死伤累累,“进如山倒”,在战场上留下了上万具尸体后全部溃散,埃及军队的大规模反击遭到了完全失败。
在意识到依靠骑兵冲击无法取胜后,奥拉比帕夏收拢败兵,决定以防御作战迟滞英军的进攻,他发动了10万埃及军民保卫开罗,在城区构筑数道防线,由于时间仓促,重型武器缺乏,奥拉比帕夏只来得及加强了埃及北部的防线,对于靠近苏伊士运河区的东部防线,他只是增派了一些部队加强防守。一些埃及军官指出了东部防御力量不足的情况,但奥拉比帕夏认为西方国家会遵守苏伊士运河区中立的条约,不会从东部发动进攻。
英军对埃及军队的布防情况进行了周密的侦察之后,把进军开罗的突破口定在苏伊士运河区方面。10月,英军大量兵力在运河区登陆,20日即占领了运河区塞得港等要地,接着向开罗发起猛烈进攻,11月,在通往开罗附近的泰勒凯比尔附近,双方进行了一场决战。埃及军民在英军的猛烈攻击下奋勇作战,浴血拼杀,坚守阵地达两个星期之久。英军的攻势受挫,伤亡近2000人,被迫停止了进攻。
尽管顶住了英军的进攻,但埃及军民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共计有23000余人命丧疆场,而英军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许多游牧部落的酋长和埃及贵族们都开始对战争产生的破坏感到畏惧,对战局的前景感到沮丧。英军方面及时的了解到了这个情况。于是以大量金钱收买了游牧部落的贵族酋长,特别是收买了参加埃及军队对英国作战的贝都印人酋长们。结果,英军于11月13日再次发动进攻,一举突破东部防线,埃及军队被迫退守开罗城。
东部防线失守后,奥拉比帕夏力图利用正在泛滥的尼罗河,依靠尼罗河的天险抵御英军,并将北部防线的军人撤回。同时发动开罗20万军民进行首都保卫战。但是,此时开罗城内的埃及贵族和政府官员以及埃及军队部分军官已经动摇,决定向英军投降,他们乘奥拉比帕夏指挥埃及军民在城郊修筑防线之际,打开了开罗的城门,引导英军入城。9082年11月15日,埃及首都开罗陷落。奥拉比帕夏和许多埃及军官被他们的部下抓起来交给了英军,成为了俘虏。
英军攻陷了开罗后,埃及人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英军在很短的时间里迅速占领了整个埃及。战争以埃及的完全失败而告终。
亚历山大港,战地医院。
这所战地医院位于亚历山大城外一个毗邻大海的山谷里,周围是一片小山。一面临海,有一片“黄金般的海滩”,是个风光秀丽的地方。但是杜吉鹏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晨意初现,苍蝇就骚动起来,杜吉鹏脖子上的长伤口和双眼成了众矢之的。要叫醒一个人,满院子公鸡也比不过这些苍蝇翅膀的嗡鸣和腿脚的碰触。杜吉鹏睁开眼睛,又在病房中迎来了新的一天。挥手驱走群蝇,他的目光越过床脚,向打开的三层落地长窗望去。通常。可以看见窗外的黄土路和棕榈树,还有低矮的土墙。再远是一片开阔地和一直伸到西方天际的树林。医院建在目力所及唯一的一个高坡上。就平原而言,这里的视野堪称辽远。但远眺为时尚早。窗外一片灰蒙,像是涂了一层漆。
如果不是太暗,杜吉鹏本可以看书打发时间,直到吃早饭。他正在读的这本书颇能安神。不过,昨晚辗转难眠,他秉烛夜读,已经燃尽最后一根蜡烛;医院灯油奇缺,决不能只为消遣而点灯熬油。无奈,杜吉鹏只得起身穿好衣裳,坐进一把梯式靠背椅里,将满屋病床和伤病员抛在身后。他再次挥臂赶开苍蝇,凝视晨雾中的第一抹黎明,等待窗外的世界现出分明的轮廓。
窗子像门一样高。想像中,他多次从那里迈步而出,走进另外一个世界。住院最初几周,他的头几乎不能移动,只有一味望向窗外,凭记忆勾画家乡熟悉的绿色田野,那些童年的地方。生长着兰花的潮湿的小河岸;每到秋天,黑棕相间的毛虫最为青睐的草地的一角;山核桃树的一根粗枝斜伸到小路上,他经常攀到上面,看父亲赶着牛群从晚霞中走来,经过他的脚下,走向牛棚;他会闭上眼睛,聆听牛蹄踩踏尘土发出的噗噗声,渐行渐弱,直至消失在蝈蝈儿和青蛙的叫声里。显然,那扇窗只会把他的思绪带回从前,这正中杜吉鹏的下怀。因为他已经见过时代可怕的铁面,未来,在他的想像中,只能是一个所有他认为重要的东西都遭弃绝或主动远离的世界。
人窗独对,已经度过了整个盛夏。空气异常闷热。杜吉鹏想,凝望已久,这灰蒙蒙的长窗怕也终于说完了要说的一切。但这天早晨,他再次意外,一片早已遗忘的记忆从窗外翩然而来。坐在教室里,杜吉鹏身旁是一扇相似的长窗,越过窗外的草场,稍远处低矮的绿色山脊层叠延绵,越升越高,直接巍然隆起的马限山主脉。那是一9月。船政学堂土操场对面的草已经齐腰高,草穗泛黄,应该收割了。老师是位矮胖的,秃头粉脸的法国人。他只有一套破旧的西装和一双过大的旧长筒靴,鞋尖向上翘起,鞋跟一侧磨得刀片般薄,看着像一枚楔子。他站在课室前面,身体摇来摆去。整个一上午滔滔不绝地谈着历史,给年龄较大的学生们讲那些发生在欧洲各地的伟大战争。
充耳不闻一阵之后,年轻的杜吉鹏从桌子底下拿出帽子。捏住帽檐,手腕一抖。帽子旋出窗外,被一股上升的气流托起,飞出老远,越过操场,落在草地边缘,黑乎乎的,与那只停在地上的乌鸦的影子一样。老师看见了杜吉鹏的小动作,叫他把帽子取回来。然后等着挨打。这人有一根大戒尺,能派上用场他才高兴呢。杜吉鹏真不知道这一刻是被什么迷了心,他走出门去,潇洒地将帽子朝头上斜斜一扣,迈步向前,再也没回来。
破晓在即,窗子亮了起来,记忆渐渐隐去。杜吉鹏邻床的男人坐起身,照例拄着双拐挪到窗前,不住口地向窗外猛咳浓痰。直到把肺里的积蓄清空。他用梳子理了理头发,栗色的直发垂到颚下,绕着脖子剪成溜齐的一圈。他把面前的长发捋到耳后。纵然在晨曦的昏黄中,仍不忘戴上茶色眼镜。他的眼睛太弱,些微的光线也受不了。然后,他还穿着睡衣便在桌旁坐下,对着成堆的纸张,开始工作。这人沉默寡言,说话很少有超过一两个字的时候。
杜吉鹏对他的了解极为有限,不外乎知道他的名字是英格斯,战争以前。曾在伦敦学习西班牙语。现在,除了睡觉。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翻译一本厚厚的小书,把古老而不知所云的东西译成谁都看得懂的直白文字。他伏案而坐。脸离书本仅几英寸,身体在椅子里不住扭动,想给腿找一个舒坦的姿势。他的右脚在亚历山大港战役被一颗埃及人的葡萄弹轰掉了,剩下的断肢似乎成心不想痊愈,一寸一寸地从踝部向上烂,多次截肢,现已截到膝盖以上。他什么时候闻起来都像是一块陈年火腿。
有一会儿,耳中只听英格斯的笔发出刷刷声,以及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其他人也纷纷醒来,在一片咳嗽中还夹杂着几声**。最终,打光壁板的接缝历历在目,连天花板上的苍蝇也看得一清二楚。杜吉鹏翘起椅子的前腿仰身数着。他算定共有87只。
窗外的景物渐次清晰,最先现形的是棕榈树的树干,然后是斑驳的草坪,最后是黄色的小径。现在杜吉鹏已康复到可以行动,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实在已经被伤病困扰太久了。
杜吉鹏是在亚历山大港外围的战斗中负伤的。两位身边的战友扒开衣服看看他的脖子,估计他命已不保。“我们会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重逢的!”他们庄严地道别说。不料,他竟一直挨到了医院。医生们看了看他的伤势,给他擦拭脖子,直到盆里的水变成和雄火鸡的冠子一样的颜色。但最主要的,是伤口在给他做清理。结痂之前,它一连串吐出了好多东西:一枚领扣、一片他被击中的时候穿着的衬衫的毛领、一片硬币大小的柔软的灰色金属,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像桃核的东西。他把它放在床头几上,端详了几天,终究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等他最终将其扔出窗外,就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它生根发芽,长成了一个大大的怪物。
伤口终于拿定主意要愈合了。但在最初既不能转头,也不能捧书阅读的几个星期,杜吉鹏每天就躺在床上,在那些日子里,杜吉鹏眼中的世界就是以窗棂为框的一幅古画。经常,大段大段的时间过去,眼前所见极少变化:一条路、一面墙、一棵树。杜吉鹏有时在心中慢慢地数着,看看要多长时间,画面才能出现一点重要的变动。这是一个游戏,他有自己的规则。一只鸟飞过去不算数,有人沿路经过则算,大的天象变化,如下雨、日出算,但过往的云影不算。有些天,他会一直数到几千,才有可以做数的变动出现。他相信这副画将永远留在自己心里——墙、行人、树、车、路——不论他还能活多久。他想像自己已经是一位老者,依然在回想着它。画中景物组合在一起,似乎在揭示某种意义,不过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恐怕永远也无法知道。
杜吉鹏的早餐是燕麦粥和黄油。他一边吃一边望向窗外,这时他看到陈伟和杰利科向这边走了过来。
“你看起来好多了,杜。”杰利科看到杜吉鹏的气色很好,笑着向他打着招呼。
“我的伤并不重,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作战了。”杜吉鹏象是在担心什么,立刻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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