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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薛青芽说要去告,林水花神色间就有点惊慌了,老百姓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官。尤其是林水花对法律之类的各种知识都不懂,只想着老百姓到了有权有势的人面前,那是无论说什么都没人听的。
看她吓的脸色青白交错,薛青芽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好,也不着急走了,和林翠翠两人站在门口,又拉住了要往外走的林水木,一脸趾高气扬的道:“就算是去医院查,也定然可以查出来秀儿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既然她是水木的亲闺女,那自然就有给她爸养老送终的责任,你管着连孩子回家都不许,你这样的可是要送去牢里坐一辈子牢的!”
“你,你胡说!”林水花真的被吓到了,声音发着颤,虽然强自镇定,可脸上肌肉都在抖动着,明显是底气不足了。薛青芽看的笑得更欢,“我有没有胡说试试就知道了,大姐你若是今儿不叫秀儿跟我们走,那我们也不回家了,直接就到街上派出所去,你等着就知道。”
“翠翠妈。”一直闷不吭声的林水木拉了下薛青芽的衣袖,轻声道:“算,算了吧,秀儿还在读书,也不,不能嫁人啊。”
薛青芽一把甩开他,怒目瞪过去:“死一边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林水木吓的松开手倒退两步,看着薛青芽怒意满满的脸,想说什么却张嘴好几次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好低垂着头默默的站到了一边。
程秀冷眼看着,觉得自己真是半点亲情都不奢望了,这亲情实在过于廉价,廉价到薛青芽一句话林水木就不敢吭声了。她把扫帚随便丢到地上,看着薛青芽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告吧,正好等派出所的人来了,我也想告一下你和林水木,生了我不养居然还想要溺死,等我长大了又想收别人的钱把我卖了给别人做老婆,这可是两重罪,既然你们不怕,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胡说!”这回是薛青芽急了,怒喝了一声,居然就甩开了林翠翠,尖声骂道:“我和你爸对你一心一意爱护有加,是你自己长大了就跑到了程家来不肯回去,就是你小时候我们也出钱出力,你以为就程家养你的吗,我们也养你的,再说你爸还给了你生命,你可是欠我们的!”
程秀直接不愿意理她,嘲讽的看过去,嘴角是一抹冷笑。薛青芽被她笑的青茎都要起来了,居然扑过来抬手就要打程秀,程秀哪里能想到她会突然有这动作,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到脸上,嘴里都立刻有了血腥味。
“翠翠妈!”林水木惊叫了一声。
林水花和冯英也都吓住了,尤其是林水花,程秀长这么大,除了她以外还没被别人打过呢。两个人呆愣的看着程秀的脸,那脸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红肿了起来,而程秀冷着脸,没过两分钟,居然吐出的吐沫里都带着血了。
“程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冯英先反应过来,忙过去扶住了程秀问话。程秀僵硬的转了转头,眼睛却始终不离开从惊愕变得洋洋得意的薛青芽,深吸了一口气再去看林水木,他本也是一脸的惊愕之色,可在遇到程秀的眼神时,居然立刻不敢对视转了头去。
程秀笑了笑,从冯英手里抽出了胳膊,然后抬脚就向门口走。薛青芽做出狠打一架的姿势,可程秀却看都没看她,直接从她旁边走了过去。她也愣住了,眼睁睁看着程秀进了厨房,几秒过后程秀出来,手里赫然的居然提着一把菜刀。出了门往堂屋门口看了眼,然后直接就冲了过来。
林水花吓的啊呀一声急忙往后退,可程秀却压根没管她,直接在薛青芽面前停下,一刀就砍向了薛青芽的大臂。薛青芽没养过她一日,凭什么打了要卖了她的主意,凭什么敢打她巴掌,这一刀程秀使出了五分力,可菜刀虽然钝了些,但仍然砍的薛青芽皮开肉绽,呼痛的尖叫声也传出了程家的小院。
林鸿和程刚都去了程实达的小卖部,此时家里只有林水木一个男人,可林水木自来就是窝囊废,虽然怕薛青芽,却也不敢上去救她,这个时候早已经吓的腿一软,一股尿就流了出来,人也靠着墙壁歪了下去。林水花也害怕的腿发软,还是冯英一把拖了人往后,于是薛青芽和林翠翠就直接暴露在程秀的眼皮子底下了。
“你,你敢砍我,天杀的小畜生……”薛青芽胳膊鲜血直流,又疼又怒之下抬起左手,程秀照着她右胳膊砍,此时自然不怕她左手的力气,趁着薛青芽抬起左手的功夫,她不躲不避,提起刀再次用了五分力砍向了她的大腿内侧。那里都是肉,这个力度控制的好,只会伤了肉不会动了骨,更不会死了人,程秀砍的放心,薛青芽却又怕又疼吓的尖声叫出来,“别,别砍我,别……求求你别砍我了……”
一脚踢开林翠翠,薛青芽惊慌失措的摔到了地上,一声的肥肉把地上的灰都震飞了起来。程秀不顾她的害怕,提着刀在考虑要在她身上再砍一刀出来。
看到程秀眼里的狠意,薛青芽和林水木一样,也立刻吓的尿湿了裤子,人也猛地往里爬,“别砍我,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砍我啊……”伴着她的哭喊声,程秀使了三分力砍向了她的小腿肚子,这一下又换来了薛青芽杀猪般的尖叫。
程家小院里的情景惊动了左邻右舍,程秀刚刚收回这一刀,就听到了门口的惊呼声,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和询问声,她当机立断的丢下刀,噗通坐到地上,抱着头就大哭起来。阿胖婶子看着她长大,虽然被她刚才的举动吓住了,可这会儿还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了她,看着她身上的几处血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秀儿,是不是伤到了,伤到哪里了?”
自己的亲爸都比不上一个普通的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居,程秀原本是装哭,可一抬头看到阿胖婶子那挂满担心的脸,眼泪真的遏制不住的流了出来。真是悲哀,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亲人呢?自己只愿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他们又为什么要上门来恶心自己呢?
程秀哭着说不出话,阿胖婶子看她这样更是担忧,半抱着要把她抱起来,“起,起来,这家待不下去了,去婶子那待着,有婶子在,我看谁敢欺负你!”
阿胖婶子说了这话,院子里的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的,所有人都还在发蒙,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幕。只有薛青芽因为身上疼,抬起了没受伤的左手招着,“快救我,送我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这是怎么了?”程实达从看热闹的人中挤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一切也是吓了一跳。大家主动的让开了点位置,跟在程实达身后的林鸿立刻跳了出来,看见薛青芽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忙跑过去蹲在了她旁边,“妈你怎么了,谁伤的你,是程秀?”说着话,他脸上就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薛青芽浑身三处伤口,疼的她简直想晕厥,可是想到程秀的可怕,这会儿却不敢跟儿子说实话,只摇着头道:“没事,没事……”
她身上的血触目惊心,程实达慌忙移开视线,吩咐程刚道:“快去找村里的医生过来给你舅妈看看,丽丽你扶着你妈去书记家借下他家里的拖拉机,说不定一会家里要用。”吩咐完这些,才看向现场唯一还算冷静的冯英,“刚子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阿胖婶子也点头说道:“就是,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英想找程秀要个示意看怎么说,成说却先开了口:“今天舅舅和舅妈过来不是来做客的,是想把我给带回家去的,因为舅妈看中了一个老光棍,说是要给点彩礼钱就把我嫁过去,让人家打死我。我不愿意去,结果舅妈就说要去告我们程家,还打了我。爸,我就算是舅舅的女儿,可他从小就不要我了,我一直是你和妈养大的,他们为什么不感谢你,还要去告你?为什么从来没养过我,却还要我回报?我就算是要回报,难道不该回报你和妈吗?”
“可不是,我说这丫头怎么脸看着这么大,原来竟然是被打的,你们快瞧瞧,这脸肿的有多可怕!”程秀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心疼,阿胖婶子更是发现了她脸上被打的红肿一片。
这可是大程庄,程实达一家虽然对程秀不好,可到底是给吃给喝养了这么大的,林家出过什么力了,什么都没出,现在却想要把这么大丫头带回去,还恶毒心肠的要把孩子许给个老光棍换钱!顿时大家都火了,七嘴八舌的说着程实达,让他不能就这样把程秀交出去。
程实达早在听了程秀的话后就恼火不已了,现在再有人一激,当下看薛青芽也没了同情心了,重重哼声道:“秀儿姓程,户口也在我程家,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林家怎么把人带走!”他大步过去把靠墙的林水木一把提起来,跟提小鸡似得拎着重重往前一摔,“孩子小时候你不肯养,这长大了你就想要是吧,你脸皮倒是挺厚啊!”
“我,我没……没有……”林水木抖抖索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