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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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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禅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来该怎么解决“后”事,又只得扯着嗓子喊:“子龙子龙!”

    喊了一会,赵云就像一只召唤兽一样从天而降出现在茅厕门口,白袍似雪,英气逼人。怔愣片刻后他紧紧捂着鼻子,眼神不善:“小主公,又干嘛?”

    “呃……”刘禅有些为难,半人高的矮门前,她仰着脖子,盯着赵云,脑子里正在搜索措辞。

    面面相觑一阵后,赵云警惕道:“小主公,你该不是叫末将看你如厕吧?”

    刘禅轻咳两声:“不是……”

    躲是躲不过了,反正日后肯定还要上厕所,倒不如这时候豁出去了。面上一热,刘禅咬牙道:“方便完了,该用什么东西擦屁股?”

    赵云:“……”

    无语过后,赵云便一指茅厕内东边的一个黑黝黝的角落道:“用竹简。”

    “哦。”刘禅探手去摸,果然摸到个什么东西,硬邦邦的,举起来一看,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分明就是块拇指大小的细长竹片。“用这个?”

    刘禅震惊的问,显然,这小小的竹片跟她认知中的卫生纸差距实在太大了。

    赵云颌首:“对啊。”

    刘禅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不会吧……这怎么?”

    赵云狐疑的看向她:“小主公,你一直都用的这个啊……”

    刘禅懵逼:“……”

    这东西怎么用啊?刘禅捏在手上研究好半天,还是不能将它跟卫生纸联系起来,只得厚着脸皮问赵云,反正他也看不出来自己脸红。

    “子龙啊,用这个竹片如何擦拭?”

    闻言,赵云愣愣盯了她好一会,才歪过头,似极不自然的道:“小主公,你该不是要末将给你擦屁股吧……”

    刘禅闻言抬头瞧了瞧一脸不乐意的赵云,忍不住想笑,哪能啊,让鼎鼎大名的赵子龙给她擦屁股?她一本正经道:“子龙,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搞清楚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赵云嘴角微抽反驳:“那倒未必是末将想多了,小主公五岁前都是末将给……”

    说到后头,赵云已止了声,显然发觉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这些东西,万一刘禅真要他……那倒霉的可不是他自己?

    “来,子龙,你做个示范?”

    “这?这怎么做示范?”赵云结结巴巴的。

    沉寂片刻,赵云一脸不情不愿的从刘禅手中接过竹简,放在腰后摩挲了两下,低声道:“就这样。”

    刘禅又“哦”了一声,说实在的,这个动作有些猥琐,但当赵云做起来的时候倒显得十分英气,像是在战场上掏刀子要阴人的模样。刘禅虽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她大体已晓得该怎么使用了。只是这东西,用着还是怪怪的,隐约让她有种爆ju的感觉。

    这三国人上个厕所都搞得那么基?

    .

    料理完“后”事,刘禅只觉浑身轻松,轻声哼着歌从茅厕里走出来。门口处放了一盆清水,仔细洗了两遍手,确认没啥异味,她满意的放在裙摆上擦了擦。

    四处一看,赵云果然已经不在,她便循着记忆往诸葛亮家大堂走,穿过两条长廊,她正要继续前行,却听见廊边一个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她本不是爱偷听人家*的人,奈何这时听屋里的人说起的是关于她的事,便不由停下了脚步,附耳过去,学着电视里武侠片的场景往窗户纸上轻轻戳了个洞。

    “军师,小主公近日表现得十分怪异。”

    “嗯,有何怪异之处,你同老臣讲讲。”

    刘禅借着小缝往屋内看去,原来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云和诸葛亮。

    赵云笔直站着,身姿秀挺,模样也是一等一的英俊,奈何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好听:“要说她怪的第一件事么,便是昨夜用饭时,她竟然不认得军师和月英嫂子。军师和嫂子可是除了主公外,与她最为亲近之人,但她却不识得,分明是脑子……”

    诸葛亮轻摇羽扇,打断他道:“子龙啊,她年纪尚小,又大病初愈,不记得老臣和内子实属正常,算不得什么怪的。”

    这还不怪啊……赵云微怔,却没反驳,倒是条理清晰的分析起了第二条,“要说小主公大病初愈不记得许多人或事算正常,那她连自己的生活习惯都不记得了,便有些耸人听闻了罢。”

    诸葛亮微怔,摇了摇扇子:“子龙这话是何意啊?”

    赵云轻叹一声道:“军师可知方才小主公叫末将去所为何事?”

    诸葛亮兴致勃勃:“何事?”

    赵云俊脸微红,沉声道:“她……她问末将如何擦拭……”

    诸葛亮一听,双眉皱起,低声道,“不至于吧……”

    赵云神色凝重:“至于。”

    诸葛亮是知道刘禅底细的,不过当时也仅仅是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借尸还魂,现在想想,可未必那么简单。一个人纵是她所说的那样,也不应当会连如厕都忘记了罢?想来,其中应当有其他渊源。

    刘禅透过小缝扫了扫二人神色,有些好笑,不过问了句,有这般严重么?不过,说起来,她好像是有些明目张胆。她正暗暗反省,屋内的赵云和诸葛亮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军师,除此之外,末将还发现她不会洗漱……”

    “还有呢?”

    “还有,小主公不认得路……”

    “还有呢?”

    “还有么,小主公好像变聪明了,方才来的路上跟我使了个小心机!”

    “哦,什么心机?”

    眼见着诸葛亮就这么八卦上了,刘禅微微咋舌,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军师。

    又听着诸葛亮八卦了一会,刘禅正准备离去,却见赵云道:“军师,小主公变化这般大,莫不是中了邪?”

    刘禅闻言,立即顿住了脚步。等了好一会,听得诸葛亮反问道:“子龙,阿斗有变化难道不好么?”

    赵云低声道:“好倒是好,可她分明天资愚钝,从小便比不上旁人聪明,怎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怪异?”

    诸葛亮叹气道:“子龙,何必将事情想复杂,她若能变聪明,对我大蜀国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她是如何变聪明的,这些我们便不必去管了。只要她日后,因着这一份变化让我大蜀繁荣昌盛,如今怎样,又有谁去关心?”

    这个诸葛亮,果然不是常人,竟能说出这一番话。刘禅站在窗前,忍不住无声赞许。

    剑眉紧蹙,赵云似还有疑虑,诸葛亮又道:“子龙啊,你不必多想,就当阿斗是重病之后,脑瓜开窍了就好。”

    赵云只得无奈应了一声:“既然军师如此说了,那便好罢。”

    拱了拱手,赵云微微弯腰,道一声末将告辞正欲往外走,又听诸葛亮吩咐道:“对了子龙,你往后可别欺负她了,要好生照顾,她是我大蜀国一统天下的希望啊!”

    刘禅吓得瑟瑟发抖:“……”

    我不过才八、九岁的小儿,拿什么一统天下?

    赵云咧唇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嗯,末将知道了。”

    知道个屁!刘禅暗骂,转头便已脚步轻缓的离了这处长廊往大堂跑去。

    赵云一走,诸葛亮轻摇着羽扇慢慢起身,踱到窗前,瞥见米白窗纸上那团子大小的圆洞,笑了笑,对着廊中道:“想必阿斗的心是定下来了。”

    黄月英从里屋走出来担忧道:“孔明将这等大事寄托在阿斗身上,未免太过托大了。”

    诸葛亮凤眼微眯,语气坚定的道:“月英啊,统一天下乃是我毕生之志,不可改也。我观主公面相,怕是难成此事,可是阿斗不一样。那日一算,她竟是有五六分的机缘一统天下,只要不出差错——”

    “唉,但愿吧……”黄月英感慨了一声。

    .

    从丞相府出来时,天上的太阳已经晒得人发晕。

    刘禅搞不清楚这在三国是个什么时辰,只能按着自己的经验猜测应该是个九、十点钟的样子。

    她对于路这种东西,其实判断力十分弱,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会迷路。到了这交通系统十分复杂的三国,更是迷茫。不过,这都大咧咧的走出了丞相府,总不能再回去找召唤兽赵云罢?

    下一刻。

    刘禅厚着脸皮:“子龙,你还得送我回去。”

    刚刚到门口的赵云:“……”

    回宫的路依然和昨夜一样漫长。

    只是现如今,艳阳高照,有些燥热。

    青灰的石板上,二人的脚步,一个轻巧,一个沉稳。路上偶有文官驻足:“赵将军,小主公。”

    刘禅受用的点点头。那些文官却未搭理,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赵云微微颌首,回应道:“诸位不必多礼。”

    那些文官才昂着首挺着步面带骄傲离去。

    刘禅有些郁闷,便问赵云道:“你同你那些兵丁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这些文官为何也瞧不起我?”

    赵云嘴角微抽,淡淡提醒她道:“小主公,你年纪尚小,末将不应当同你议论此事。”

    既然赵云不肯说,刘禅只好自己猜测。

    “莫非我大蜀重男轻女?”

    赵云:“巾帼不让须眉。”

    “那便是我年纪小瞧不起我?”

    赵云:“魏国的曹冲同小主公年纪相仿,却受人敬佩。”

    “那便只有最后一个原因了……”

    赵云一愣,心说真开窍了?

    刘禅摸着下巴,略有得色:“他们嫉妒我的地位……”

    赵云:“……”

    小主公,你没救了,军师说的一点都不对。

    最后,行至刘禅的宫门前,赵云终于像忍耐的受不了一样,重重的甩给她两个字:“能力。”

    刘禅莫名:“什么意思?”

    赵云解释道:“决定地位的乃是能力,有能力者才会受到尊重喜爱,没能力的……”

    黑白分明的眸光飘到她身上。

    刘禅:“我……”

    这么明晃晃的暗示,傻子也明白,没能力的说的不就是她么。

    说起这个,刘禅脑子里忽然想起个问题。

    “子龙,是不是因为我没能力,所以身为堂堂小主公,我至今都未见到什么侍女侍从啊?”

    闻言,赵云一愣,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刘禅:“什么意思?”

    赵云一脸正色:“小主公,你确实是没能力,不过你身边没侍女,是因为……”

    刘禅追问:“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大蜀穷啊!”

    刘禅:“……”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