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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夜里,傅见深莫名出现在芙蓉阁不说,只被叶如月使唤着帮忙倒了杯水没多会又走了,结果两个人也没说几句话。
叶如月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隐约记得傅见深走了她便继续睡,等再醒来的时候几乎将这茬给忘了,好不容易再想起来也只觉得云里雾里。
终究琢磨不清楚傅见深的心思,也没见有其他事情,叶如月便未太在意。只是隐隐觉得……此人多半有病……=口=
文皇后有喜这个消息一出来,不是太劲爆、太重要的事情便都已没法惹人注意了。先时若说还有人会想酸一酸叶如月端午的事,现在只怕不是忘了就是没那个心情了。
这天去凤央宫请安的妃嫔们,发现独缺了贤妃一人。叶如月也听说过,这段时间贤妃终日待在怡景宫内诵经念佛,荤腥俱戒,深居简出,也不大见人,似乎是真的虔心向禅。皇后体恤她的心情,亦免了她每日请安。
然则这会纵然其他人都在,德妃、慧妃之流亦不过是说些关心皇后文书音的话,斗嘴也斗不起来。而如今的文皇后即便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却光是有身孕这一点便足够叫其他人更敬畏于她。
这后宫之中,本便无妃嫔可动摇皇后的地位,若他日诞下龙子,这地位更是稳稳当当。日后即便犯下一些小错,怕是陛下亦会看在龙嗣份上保她无事。谁若敢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那更是……
若要叫众人想,还会有谁不喜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又能够发作的,唯一能够想到的,便只有太后一人了。可无论是先时命人去请太医、得知此事到今日去请安,众人亦未能够看到赵太后对文书音有哪怕一丝的为难,算是浇息了不少人的小心思。
只是,也并非没有因为文书音有喜而高兴的。倒不是真的为了文书音而欢喜,仅是由于既然文皇后已经有喜,那陛下自会多翻其他妃嫔的牌子,而说不得也会赏下一子半女。若能如此,往后的日子越来越好是可以预见的。
妃嫔们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与打算,赵寒秋更是如此,她算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如今并无对文书音半点的嫉妒,而更为自己感到高兴。
她过去未能够坐上皇后的位置,将来想要翻身,便只有凭着子嗣压一头。熬到现在,总算等来了机会。是以,赵寒秋对于赵太后未有对文书音任何态度不好之处十分理解。何况在这些事情上边,她从不认为赵太后会出错。
于是,在这样的既微妙又平和的气氛之下,除去傅见深没有似一些人想的那样翻其他妃嫔的牌子也未怎么去凤央宫外,转眼半个月便又过去了。
叶如月被傅见深赏的御厨每日做的精致美味的吃食喂得终于胖起来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瘦弱了,气色也越发好了起来。只是中间仍是病了一回,好在不大严重也得很快好转起来。
宫里头开始有各色的新鲜水果送到每宫每殿,叶如月现今存在感虽则不怎么高,但已经不再是过去被人遗忘的状态,因而便没有少分到东西。
近来宫里没有什么八卦,叶如月宅在芙蓉阁天天变着花样吃得心满意足,再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竟就感觉到了几分满足。
杏儿倒觉得总这么窝在芙蓉阁不大好,总该出去走走,哪怕是散散心,不然没得又憋出病来。秋阑宫内有一池荷花,宫人打理得很好,现下又正是开花的季节,因而好磨歹磨,杏儿才说服了叶如月出来走一走。
彼时,日头已经快要下山,余晖给天地镀上了层新的色彩,叶如月整个人都懒洋洋、慢悠悠,踱到了荷花池旁。
正巧遇着别的妃嫔大约也是散步顺便赏荷,便打了个照面。那一位妃嫔,叶如月瞧着面生,不大记得有没有见过。可既然出现在这里,定然同是秋阑宫的妃嫔无误。
那人见到叶如月时就有点惊吓,慌忙同她行礼后又急匆匆想要走,叫叶如月没法不觉得奇怪。这个人自称是吕采女,叶如月想了想,从七品的采女,便是她当初为宝林都一样没存在感,那么这位采女就越是不必多说。
可,依然很奇怪。
“荷花开得很不错,吕采女才刚来也不赏花便要走么?”
说话间,叶如月打量了一下这个瞧着很是畏缩的吕采女,总是埋着头,也叫人看不清模样,说话的声音又小,越发显得怯懦。
叶如月的一句话似乎都能够吓着她,吕采女惊慌地冲她摇了摇头,跟着行礼告退转身就走了,单单留给叶如月一个单薄的背影。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位吕采女是孤身一身甚至没有个宫人服侍左右。
“这个吕采女是什么人?”叶如月问跟在她身后的杏儿。
杏儿也不认得,便只摇头,说,“奴婢也不大清楚,小姐若是感兴趣,奴婢回头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叶如月阻止了杏儿,好端端的,她做什么去打听一个小妃嫔?只是因为觉得奇怪才好奇问上一嘴,不知道便不知道了,上赶着去弄那么清楚别人的事情她又不是闲得慌。
杏儿点头应下叶如月的话,却忍不住多看了眼吕采女离开的方向,便再听到叶如月说,“这儿的莲蓬能吃的么?要是现摘下来,那可是现成的新鲜。”已经盘算起来吃的问题,杏儿才将注意力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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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如月如常去给皇后请安,路上碰到了蒋慧,两人便一道到了凤央宫,时间不早也不晚。
叶如月和蒋慧不坐在一处,是以到了凤央宫后两人便分开了。只是她刚被宫人领着入了座,便有人主动凑过来同她说话。
虽然同住一宫之内,但是何才人惯常不怎么搭理她,她们两个人之间交流也并不多。因而,何才人主动和叶如月搭话,总归有些稀奇。
“叶才人听说了么?”何云落担忧的看着叶如月,问出这么一句。
叶如月不知她指的什么,只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又觉得何云落这模样这语气让她不舒服,好像那听说的事情与她有关一般,可她近来不说得罪人,就是说一声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算夸张。
“吕采女似乎昨夜去了,刚刚有宫人来同皇后娘娘禀报消息。”何云落幽幽叹气,又说,“真是突然,也不知道是碰着了什么事,竟就……”何云落注意着叶如月的表情,见她并无惊慌之色,心下不由冷笑。
叶如月不是半点都不惊讶,哪怕不大认得这个吕采女,到底昨天才在荷花池旁偶遇了一回。一夜过去,人竟然就没了,不能令她想起当时也觉得吕采女模样十分的奇怪……可重要的是,何云落这是什么意思?
原主的记忆之中,并不曾与这位何才人有过任何的过节,可看何云落这样子,倒不是那么回事。叶如月想起最初遇到蒋慧的时候,蒋慧言语之间妄图引导她记恨何云落的那些举止,现在想起来似乎是在佐证原主和何云落两个人应当是有摩擦才对。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叶如月也盯着何云落看,想从她那儿得知多一点的讯息,不是关于吕采女,而是这件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也和叶才人是一样的想法,好端端的人竟然就没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约只有那些接触过吕采女的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一瞬之间何云落浮现讥讽笑意又隐去,不再管叶如月的反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叶如月却觉得何云落简直比昨天的吕采女更加莫名其妙,就算她昨天碰到过吕采女,又能够说明什么?难不成她要来一回实力碰瓷,硬扣屎盆子?
尽管如此,为避免真的被坑,叶如月不得不将昨天从出门准备去荷花池到她离开荷花池的事情仔细地想了一遍。当回想起一个她没太在意的细节时,恍然间,似乎明白过来了何云落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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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采女是自杀的,临了还留下了一封遗书,交待了许多的事情,其中包括先前孟氏之死,又写明自己是因亏心而选择了这样的赎罪方式。
遗书在被文皇后、赵太后以及傅见深看过以后,最终被傅见深命人送给了先时钦点查案的几位大臣也“开开眼”。原本事情到了这里,大家皆心知肚明,也等于对于孟氏之案彻底有了个交待。
傅见深私下命郑安去查查这个吕采女家中是否还有亲人健在,若是有,则依照对方的情况给一点补贴。想也知道,必然是赵太后威逼利诱,才叫吕采女甘愿当这个替死鬼,到底是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而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这些。这其中的无能为力,并不能与谁说个清楚。
在傅见深沉思之间,有小太监进来与他禀报道妃嫔之中的何才人求见。傅见深自没那个心情,奈何小太监道何才人说有与吕采女有关的事情需要禀报,他才放了人进来。
这个时候,宫里有关吕采女的事情也已经传开了。
“妾拜见陛下,陛下金安。”
何才人跪伏在地上,与傅见深行礼。她初次踏入宣执殿,内心压抑不住有些激动,更忍不住偷偷去看龙案之后面庞俊美之人。
身为一个不得宠的小妃嫔,想要这么近距离见到傅见深还能同他说话,机会实在少之又少。正因为这样,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次和傅见深说话是说了些什么以及具体是什么时间。
傅见深心中并无任何的想法,只免了何云落的礼,又问她要说何事。此刻殿内除去傅见深,只有郑安与郑乐两个人在。
何云落立在阶下,略垂着头,略有些紧张,同傅见深说,“妾要说的事情,同吕采女有关系。”
“妾以为,吕采女的死,另有原因。”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傅见深,“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
一番话听下来,郑安与郑乐远比傅见深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