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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络青衣的眸光微暗下来,清流喜欢墨彧轩,这是怎样的一种偏执?
“当年络如音失踪,独留你我在宫中生存,映妃便趁机迫害于我,经常趁眠月昊天不在时对我施以鞭烙,那时的我才五六岁,她料定了我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便更变本加厉借我出行时买通杀手欲夺我性命,最后还是毁了我一身筋脉,废了我一身玄气。后来,映妃又以自己体内的解药对我相威胁,让我对她百依百顺,从前我顾念着络如音,便当真听她的话,导致后来眠月昊天很厌恶我,殊不知我忍气吞声了一年,朝中还是由我做太子的呼声最高,即便我已经是个废人,最后映妃将我关在寝殿内,假传眠月昊天圣旨伺机毁了我容貌,我再也不能忍受,便拖着残败的身子跑出皇宫,还在宫门外的一树丛林里遇见了向来对我最好的眠月将离,他想让我留下来,但那时谁也护不得我周全,我只能拼了命的离开忘赟,与眠月断绝关系,因为这个姓氏只会带给我伤害,我从未享受到幸福。”清流沉暗着面色,像是根本就不愿在想起从前的事儿。
络青衣没瞧见他眼底有恨意,也没发现他身上有戾气,但这番话,当真是充满了冷厉。
“筋脉尽碎后你是怎么站起来的?”
“眠月将离。”清流毫不避讳的提及起这个人名,“他替我找来各种珍贵的草药,找了不少大夫替我医治。那时他刚好九岁,能力总归是有限,但对我已经有了很大的帮助。”
络青衣感觉嗓子发干,她揉了揉嗓子,干哑道:“那眠月昊天呢?他没来看你?”
“他?”清流极鄙夷的冷哼一声,“他才是活在仇恨中的那个人,那几年他管过谁?他满心想着络如音,就连你都没管过,还指望他会来看我?”
“可你不是筋脉碎了吗?他都没叫大夫给你医治?”那时络青衣还小,她八岁离宫,而清流出事那年她才两岁。
“医治?”清流冷笑,“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筋脉尽碎的事儿!这件事完全被映妃遮掩了下来,你觉得当时没有娘的我有什么本事和沈家作对?”
“你可怪络如音的杳无音讯?”
清流摇头,“曾经怪,现在没了那么多情感,对我来说络如音不过是生我的人,她生不生我我都不会对她有所感激。”
没了那么多情感,原来这些年他对络如音的感情也消磨光了,也是,若络如音没有离开,清流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能存活下来已是万幸,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庆幸清流能离开皇宫,有些庆幸自己能离开忘赟。
由此她也想明白了不少,清流是怨络如音的,并带了些恨,不然他怎么有几次会对自己动了杀机?
清流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还有这样的念头,只能说当初他离开时心中的恨意太浓,即便他现在说着不恨,那也是他恨过罢了。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清流主动询问,这让络青衣吃惊了下。
“你是…怎么遇见墨彧轩的?”说她不在意那是假的,自己男人被亲哥哥惦记着,心里的感受无法言说。
“我混进奴隶中被卖出忘赟,到雪月后我逃开了他们的监视,当时的我拖着沉重的铁链一路疯跑,也不知最后跑到了哪里,只是我再也跑不动了,就在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见爷的声音。那时爷的嗓音还有些稚嫩,他说,这是谁家的人,要是没人要,那么他就要了。就这样我被爷带去了雪月京都,他四下派人为我医治,接缝上了我的筋骨,教我重新修炼,又为了换了一张脸,开始的时候爷带我入宫妥善安置,后来爷发现我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便将我送了出去,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一手创建起醉璃苑,并让我做醉璃的管事,虽然是他人男宠,可这毕竟是爷给予我的幸福。”清流平静的说着这一段话,只有在提到墨彧轩时,清澈的眸子里才会划过一抹温柔。
络青衣听后怔了怔,墨彧轩将清流当心腹培养,但清流心底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这对清流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最令她没想到的是,清流为了逃出忘赟竟混进奴隶群,他可有受到百般折磨?想必是有的,不然,他怎会如此怨恨眠月两字?
还记得有人曾对她说过一句话,清流恨得,是眠月二字。
现在看来,她终是明白清流怨恨的原因了。
她心里悄然生出一丝心疼,清流是他的亲哥哥,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清流淡淡的笑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九皇子妃,天色已晚,不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没了。”络青衣抬头,从椅中站起身,扯了扯唇,对百里梦樱道:“梦樱,我们回去吧。”
百里梦樱点点头,与络青衣坐在玉竹化成风生兽的身上,两人与清流匆匆道别后便回到了寝殿。
清流走到窗边,看着前方消失的身影,嘴角轻轻勾起,挥袖关上窗户,将明亮的月光关在窗外。
一室烛火骤灭,客栈下有一抹人影缓缓走出,他轻抬头,对着月光浅笑,清俊的容颜似乎镀上了一层清辉,须臾,他甩袖而去,身形如雾,仿若从未来过一般。
翌日,水无痕与无妙先行回了学院继续修习,络青衣与百里梦樱则留在宫内,无妙本来也想陪着络青衣,却被眠月昊天派人架着抬走了。
“青衣,你快出来瞧瞧,那一片的花开了。”百里梦樱伸着懒腰走到院子里,视线一转,惊讶的看见之前还是骨朵儿的那片花丛绽开了花瓣。
络青衣咳嗽了两声走出房间,她笑了笑,以手遮挡着并不太刺眼的阳光。
“青衣,你这院子里的灵气还挺充沛呢!”百里梦樱深吸了一口气,扑鼻而来的花香让她觉得身心舒畅,愉悦极了。
络青衣含笑点头,有这么多花在,到底是多了不少灵气,这些灵气有助于帮助她治愈内伤,只是一晚上,她就感觉已经好了不少,只是穆濂那掌当真是往死里打,想要恢复黄玄之境,怎么也得几个月的时间。
“青衣,你怎么了?”百里梦樱走过来,见她不说话,便出声询问。
“嗯?”络青衣回神,挥散脑海中穆濂闭眼的画面,见百里梦樱一脸疑惑,摇了摇头,道:“就是想起一些事情。”
“很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络青衣微微一笑,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她眉头轻皱,是谁一大早上来打扰她?
“青衣公主。”院门口出现两名恭敬肃穆的太监,“皇上刚下了早朝,要您前去。”
“嗯,你先回去吧。”络青衣点头应声,对百里梦樱招手,“来替我收拾一下,我胳膊疼抬不起来。”
“好叻!”百里梦樱拉着她往寝殿里面走,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坐下,手指灵巧的盘了个九鬟仙髻,低下头笑着打两个,“怎么样,好看吗?”
“手法不错!”络青衣毫不吝啬的赞扬,她还从没梳过这样的发髻,显然这样梦樱最拿手的,莫非她从前盘的都是这头发髻?
“走吧。”络青衣起身,与百里梦樱一同走到了飞鹤殿。
到了飞鹤殿后,眠月昊天立即从龙椅上走下来,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络青衣客气的点头,稍微拉开与眠月昊天的距离,自从她知道清流的事情后,便对眠月昊天心底产生一些抵触和排斥。
眠月昊天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让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坐下,“青衣,还记得你们掉进浮图塔那天吗?”
“记得。”
“昨晚阙天休让我问问,你拿着五彩玲珑珠是不是有什么用?那到底是玄阁的宝贝,要是你玩够了是否可以在这两日归还?”
络青衣蹙起眉头,想着怪不得阙天休一直没提这件事,原来他以为自己是拿着玩的。
“五彩玲珑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若拿着没用也就不用冒险进入玄阁了,所以这五彩玲珑珠,恕我不能归还。”她还要融合五颗玲珑珠化成一块女娲石救醒沐羽。
“如何重要?”
“拿来救人。”络青衣字字落的极重,也映衬了她不会归还的决心。
眠月昊天叹了口气,“不如你与我说说,你拿五彩玲珑珠救什么人,或许用不到五彩玲珑珠,我可以帮你。”
络青衣摇头,坚定的看着眠月昊天道:“非五彩玲珑珠不可。”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想拿五彩玲珑珠如何救人?”在他和阙天休看来这就五颗稀世奇石,若说还能救人,他倒是好奇极了。
络青衣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将五彩玲珑珠融合在一起就是一块女娲碎石,我需要集齐七块女娲石。”
“为了墨彧轩?”这回眠月昊天听懂了,女娲石可是上古神器,要说青衣是为了墨彧轩那么他能理解,但墨彧轩需要女娲石来救治吗?
络青衣摇头,正色道:“为了我的契约神兽。”
眠月昊天惊讶的睁大眼睛,“玉竹?”
“玉竹是我契约的第二头神兽,我的第一头契约神兽因为误吞三块女娲碎石,所以我必须要集齐七块才能救醒他,不然他就要一直陷入沉睡。”
总共七块?
还误吞了三块?
眠月昊天无比惊骇,青衣身上到底有多少神器啊!
先是七绝琴,又是神农鼎,现在又来个女娲石,真是越来越令人佩服了!
尤其青衣在契约玉竹前还契约了一头神兽,这更令他刮目相待!
眠月昊天想了想,“既然如此,我就找阙天休说一声,让他将五彩玲珑珠送给你。融合玲珑珠需不需要我帮忙?”
络青衣见眠月昊天这般放低姿态,不仅数度自称为我,还一直都很心平气和,她想着自己玄技恢复不知要何时,且她不明白五彩玲珑珠要怎么融合,便点了点头,欣然接受眠月昊天的好意,“那麻烦了。”
眠月昊天笑了两声,“你是我的女儿,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等会我把阙天休找来,我俩一起琢磨琢磨这五彩玲珑珠怎么融合。”
“嗯。”想要出口的谢字停留在嘴边,她淡淡一笑,面色仍有些苍白。
“青衣,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待会我和阙天休去找你。”眠月昊天担心她坐不了这么久,就想让她回去休息,但当络青衣起身,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青衣,你哥哥他…怎么样?”
“哥哥?”络青衣脚步一顿,转过身,挑了挑眉,悠悠笑道:“二哥还是三哥?”
眠月昊天神色惨变,清尘不愿认他,也不愿认青衣,但他没想到青衣竟然也不愿认清尘,这是他最疼爱的一双儿女,可两人却都没有享受过他的疼爱,为人父数十载,最后怎么会落个这样的结果?若清尘年幼时他多上点心,也不会导致清尘吃了这么多苦。
络青衣笑睨了眠月昊天一眼,见他不再说话,便转身离开,走的潇洒利索,很是干脆。
眠月昊天踉跄的坐在方才络青衣坐过的椅子中,心情涩然,从青衣进宫到现在他还没听她叫过一声父主,难道,青衣也不愿意认他吗?
眠月昊天随即否定了这个答案,不会,青衣若不想认他就不会千里迢迢的从雪月赶回来,青衣肯回来为自己冠上眠月姓氏,就说明她心里一定是有自己这个父主的,她一直不肯开口估摸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
……
修罗道
南楼躺在软榻上悠闲的扇着竹扇,闻着不远处散发的馥郁花香,嘴角微微上扬,享受着此时的静谧。
蓦地,南楼摇扇的手一顿,耳朵一动,听见有人走进来,闻出了他身上的气味,缓慢道:“她还是不肯吃饭?”
“试了几种办法,她都不肯吃。”雾声随意的坐在一旁,眸中闪着一抹冷光,“她不想随我来忘赟,最后还是我掳她来的。”
“反抗了?”南楼挑眉,脑海里想着雾声将她掳来的场面。
“没有。”雾声有些泄气,“她动也没动,就任我掳来了。”
“呵呵。”南楼笑了笑,竹扇敲在自己的手背上,无光的双眸看向一处,神色泰然,“那你便不用管了,她要是不想来,怎么会任由你掳来?要是你俩对战起来,你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雾声似乎恍然,“这么说,她是愿意随我来的?”
“你说呢?”南楼精准的找到雾声的位置,虽然他双目看不见,眸里却闪着一抹幽光,“想来是忘赟有她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雾声低声絮语,“她与魔神的关系好,说不准她是放心不下的魔神,所以才会跟我来的?”
“有这个可能。”南楼颔首,竹扇点上鼻尖,眉毛一挑,挥袖将身后的屏风推到另一侧,“那两个家伙也来了。”
雾声挽起唇角,明显知道南楼说的那两人是谁,除了银华和秋笑白,还能有谁?
银华笑意轻漫的大步跨进来,他手中也拿了一把折扇,半遮住魅惑妖魅的容颜,露出那双银色若银河般美丽的眸子。
银华扯着一把椅子拖到两人身边坐下,缓缓把折扇拿下,瞧着满目鲜花,对南楼道:“你倒是会享受!”
“修罗道里的花都蕴含灵气,我也是为了净化魔血才懂得享受。”南楼拿着扇子摇了摇,“银华,往左边移点,别挡住我的阳光。”
银华身子没动,身下的椅子却向左侧移了几米,他长叹一句,“来你修罗道的规矩可真多,你看看笑白,都没地方下脚了。”
“你欺负我是个瞎子看不见,笑白从来都没委屈过自己。”南楼没将银华的打趣放在心上,依旧倚着软榻,颇有闲情的转着竹扇。
“啧啧,这都让你猜着了!”银华睐了眼坐在殿中房梁上的笑白,对他道:“你倒是会找地方!”
秋笑白看着银华,又将目光移开,视线落在花圃上,唇边轻轻漾开一抹笑。
银华以指勾着银发,姿态妖娆的继续说道:“方才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说小青青,小青青又怎么了?”
小青青?
南楼笑而不语,这称呼真是醉了。以络青衣的性子,怕是多次阻止他这么叫,却因银华的赖皮而阻止失败。
雾声嘴角抽了抽,他在雪月就见识过络青衣的厉害,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称呼。
“她的近况如何我们并不知,我们说的是我带回来的人,她多日不曾吃饭,我就怕在这么下去她会饿死在修罗道。”雾声出声解释,络青衣身边有人保护,还需要他们担心?
“你带回来的人?”雾声的眸光一闪,缓慢开口:“滟芳华?”
雾声点头,目光扫了一圈,询问着:“她是魔神的朋友,要不你们谁去劝劝?”
秋笑白坐在房梁上没动,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南楼更没任何表示,除了络如音,他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
雾声头痛的揉按着眉心,“银华,要不你去?让她饿死在这里就是我们的错,我害怕络青衣会对我们发火。”
银华将折扇一合,啪的一声打在雾声的手背上,顿时雾声的手背一红,雾声微恼,却听银华道:“你搞不定的烂摊子就交给我?这兄弟做的够意思啊,嗯?”
“我对她没有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我计较这个干什么?只要你能让她吃饭,什么要求任你开。”
“真的?”一听这话,银华来了兴致,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能换来雾声为自己办事?这个交易划算。
“我还骗你?”雾声甩了他个白眼,银华立马拿着扇子走了出去,临走前还落下一句话,“那我去了,你可别后悔。”
雾声哼哼两声,“能让她吃饭算你厉害,我不后悔。”
一句话说完,修罗殿里已经没了银华的身影,依照他的速度,估计已经到了滟芳华所在的房间了。
滟芳华恹恹的坐在窗口,身后还有两只绿色的花妖正在叽叽喳喳的说话,看样子是它们想逗滟芳华开口,但没有成功。
突然,两只花妖停下了吵闹,转头看向倚着门口的银发男人,面色一变,立马恭恭敬敬的站好,“参见魔尊。”
银华对它们摆了摆手,两只花妖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银华鼻尖一动,整个室内弥漫着清淡的药草香,他若没闻错,这药香应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滟芳华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更不管来的魔尊是谁,只是静静的趴在窗口,一言不发。
银华轻笑着走进来,眸光扫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丰盛饭菜,拿着筷子走到窗边,挑眉而笑道:“不吃饭?”
滟芳华无视他递来的筷子,没有回应。
银华不在意的继续将筷子向前一递,“我刚才与雾声打了赌,要是你肯动筷,我就能让他为我做事,要不你把这顿饭吃了,我可以允许你一个要求。”
滟芳华转头,面上没有一丝笑意,音色还是那么温润,“允我一个要求?”
银华深深的望着她,兀自笑了笑,“是,我允你一个要求,只要你肯乖乖吃饭。”
滟芳华迎上他的视线,半晌,接过他手里的筷子,扶着窗户站起身走到桌前,动作缓慢却不失优雅的吃起来。
银色的眼眸内划过一丝满意,银华打了个响指,侧头看向趴在外面等消息的雾声,挑衅一笑,气的雾声差点跳脚。
半刻后,滟芳华不紧不慢的拿起锦帕擦着嘴角,缓缓落下筷子,“我吃完了。”
银华坐在她身边,“有什么要求,你说吧。”他向来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便可。
滟芳华放下锦帕,微微笑道:“我想见青丫头。”
想见小青青?
这个要求……算不算过分?
“雾声!你给我滚进来!”银华向外面一喊,雾声立刻跑进来,“我觉得这要求可以有,不就是想见魔神嘛。”
说的真轻松!银华瞥了他一眼,要是小青青要他们放了滟芳华怎么办?那人不是白白抓来了?
滟芳华没有在说话,她垂首敛眸,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银华的话还米说完,便看见滟芳华面色泛白,樱唇紧咬,额角已经沁出了汗珠,忙问:“火术之毒发作了?”
“什么?”雾声大步走过来,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南楼检查过,她体内的火毒不是一直被压制的挺好吗?
“该死!”银华摸了她的脉搏,转头对雾声道:“看来她是打定主意想见小青青了,是她自己催动体内的火毒发作。”
雾声大掌紧握,甚至攥出了数条青筋,眸中似乎燃着熊熊烈火。
为了见络青衣,她竟然催动自己体内的火毒?她对自己倒是真狠心!
“怎么办?”南楼听见声音后也走了进来,这间屋子他不太熟悉,因此进来的时候摸索了下,最后被秋笑白扶住。
“当然是去小青青那里,不然我们之中谁还压制解火毒?”银华看了他们一眼,心一横,抱着滟芳华快速飞出了修罗道。
“你们都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就行,免得小青青看见你们会不高兴。”银华的声音从前面飘来,令身后的三个人停下想要追上去的脚步。
……
此时的忘赟皇宫内,眠月昊天已经将阙天休找来,也将络青衣要五彩玲珑珠的原因说明白,阙天休知道后很大方的将五彩玲珑珠送给络青衣,但他有个要求,希望能见一见络青衣第一头契约的神兽。
络青衣咬牙答应了,便守在一边,看着两人琢磨着融合五彩玲珑珠。
“我说昊天啊,要不咱俩把灵气聚在一起试试?”阙天休拿起一颗玲珑珠,看着珠内晶莹剔透的五彩光芒。
“这法子我想过,但要是玲珑珠受不住咱俩的玄气自动爆裂怎么办?”眠月昊天也有自己的担忧,他想过几个办法,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实施。
“如果五颗玲珑珠融合在一起真的是女娲石,那么它就不能这么轻易爆裂,毕竟神器的坚韧度很强。”
“那我们试试。”眠月昊天点头,手掌伸出,从掌心内溢出金棕色的灵气包裹着漂浮着半空的五颗玲珑珠,阙天休也抬起手,调动体内灵气,缓缓注入玲珑珠内。
两人以精神力控制着珠子相互融合,可他们发现玲珑珠相互排斥,很难融合在一起,又觉得犯难起来。
络青衣与百里梦樱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始终不能融合五彩玲珑珠,心里也有些着急,如果连他们都没办法,那么还有谁能将玲珑珠融合在一起?
“主人,他们在做什么?”陡然,空间里传出玉竹的声音,她正靠在沉睡的沐羽身边,与良姜斗嘴,等她斗累了才发现外面的情况。
“融合女娲石。”
“主人,我能出来吗?”玉竹很有礼貌的征求意见,女娲石?她好像听过这东西。
络青衣将玉竹从空间里放出来,玉竹牵住络青衣的手,仰头问着:“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融合啊?”
络青衣微楞,随后眼睛一亮,“莫非你有办法?”
玉竹皱着一张小脸仔细的回想着,“好像需要引子才可以融合,引子是……”嗯,容她想想,这脑子好久没转了,她得找找记忆。
络青衣也没急着问,如果问了反而会令玉竹紧张的想不起来,她会给玉竹一定的时间,让她好好想想。
还在空间里不肯出来的良姜冷酷的看着沉睡不醒的沐羽,向前走近两步蹲下身,又看了沐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便起身走到另一边靠着休息。
“我想起来了!”玉竹兴奋的大叫,“需要血!主人,需要沐羽的血。”
络青衣意念一动,立即把沐羽抱了出来,以风为刃,快速在他的指腹上划下一条小口,又转着玄气将沐羽的血滴到五颗玲珑珠上,霎时,玲珑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融合,并在空中旋转数圈,四周冒着五彩亮丽的光,很是漂亮。
络青衣低头看了眼沐羽,觉得他又轻了不少,或许是许久没抱的缘故,也或许是沐羽一直昏睡的缘故。
眠月昊天与阙天休继续向玲珑珠内注入灵气,只见玲珑珠转动的速度更快,不过片刻,便形成了一颗五彩的女娲石。
眠月昊天将掉下来的女娲石握在手中,起身交给络青衣。
络青衣感激的看着两个人,拿过女娲石在上面施了一层灵气,缓缓将女娲石推进沐羽体内,才终于松了口气。
“丫头,这就是你契约的第一头神兽?”阙天休光看着就觉得这头神兽很不简单,单从他身上散发的紫光就能看出他是九段玄技。
“嗯。”络青衣淡淡应声,并没有多做解释,“他叫沐羽。”
“怎么会误吞女娲石?”阙天休有些不解,手指触及沐羽额间的业火红莲,却被红莲散发的紫光弹了回来。
络青衣轻抚了抚沐羽嫩白的小脸,没有回答阙天休的话。
阙天休明白络青衣不想说,也就没在继续逼问,瞧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眸色一变,“你伤势还那么严重还敢动用灵气?我们这就离开,你赶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人知会我们一声。”转头看向百里梦樱,嘱托道:“梦樱,你照顾着点,青丫头一定不听话。”
“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动用灵气了。”百里梦樱点头,当时他们都把目光放在沐羽身上,也都忘记了青衣不能动用灵气的事儿,这回反倒让她更虚弱了。
阙天休点头,拉着眠月昊天赶紧走出去,等出去了才说:“没见着青丫头脸色不好?有什么话等她精神好点再问,要是你敢对她还像对待清尘那样,我指定饶不了你!”
眠月昊天面色晦暗,声音一低,“清尘一事我心有愧,这么多年我一直背负着愧疚而活,那孩子活着就好,他不肯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你还玩起伤感来了?今天没有政务处理?行了,我学院里还有事,总得找个人来接替沈岿的位置,画意那事儿的风波还没过,我得赶紧回去了。”看起来阙天休是真的很着急,他落下这句话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皇宫。
眠月昊天回头看着满院的花圃,沉寂的目光染上一丝温暖,转过身,脚步声没了先前的沉重。
百里梦樱将门关上,便让络青衣躺在床榻上,“想不想吃点什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络青衣将玉竹和沐羽都放进空间内,才对百里梦樱笑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躺会儿就好了。你也别忙活了,坐下休息会儿吧。”
百里梦樱将手臂搭在桌边,叹气道:“你说说你怎么能那么心软?穆濂这么对你,屠了穆家满门也正常,你倒好,将他们都放走了。”
“除了穆濂,穆家的其他人并没那么十恶不赦,我没必要赶尽杀绝,其实也不算放走他们,驱逐出京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你想想,穆家在忘赟一直是什么样的存在?现如今他们没了身份没了地位,可是比杀了他们还惨。”
“我不就说你一句话,你拿一堆大道理来搪塞我,谁不知道是你心软?这回都去了你半条命,等你吃点亏,也许你就不这么想了。”百里梦樱撇嘴,这一路她都看透了,青衣这人就是心软,迟早得吃大亏。
络青衣勾了勾唇,或许吧,等她在长点教训,也就不会这么心软了。
“青衣?”百里梦樱发现没人说话了,再去看,见络青衣睡着了,她轻声慢步的走过去将被子给她掖好。
“谁?”忽然,窗前拂过一抹不寻常的冷风,百里梦樱极快的转身,却没发现有任何晃动的人影。
百里梦樱轻吐出一口气,大概是这两天出的事太多,她神经紧张到敏感了吧。
百里梦樱转头,眸子蓦然睁大,人呢?躺在床上的人呢?就一个转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该死!”百里梦樱低声咒骂,嗖的一声从窗户处蹿了出去,以灵敏的嗅觉追击着络青衣身上的淡淡清香。
直到追到一间客栈,百里梦樱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客栈的名字,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络青衣再被银华掳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她穴道被封根本没法动,也没法开口,便只能思考着银华掳他来的原因。
银华将络青衣抱进房间,放在椅子上坐着,刚想解开她的穴道,却突然魅惑的笑笑,“小青青,你说我要不要解开你的穴道?”
络青衣明亮的眼眸提溜一转,面上还泛着青白之色,可眼中的坚强与淡然让银华轻轻一震。
“你受伤了?”抱着她的时候就发现哪里不对劲,她的体重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轻,就连呼吸也有些不顺,他想过络青衣是受伤,但他不知道有那么多人的保护,还有谁能伤着她。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银华不解开她的穴道怎么让她说话?
手指如电般在她肩膀处一点,不偏不倚的点在络青衣肩膀上的剑伤,络青衣闷哼一声,捂着肩膀低下头,同时在心里怒骂,真想剁了银华的手!
银华立马扶住她,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被谁刺了一剑?”
络青衣甩了他一个白眼,想着他还好意思问这话,本来伤口都愈合了,被他这么一点伤口裂开,有些许血迹从肩膀上丝丝渗出。
银华面色骤然大变,按着她的肩膀就要解开她的衣裳查看伤势,络青衣忍着痛打开他的手,“银华,你别惹我。”
“小青青,你可真不乖,伤口裂开了我替你上药。”银华强势的按住她的手,络青衣没有力气反抗,却也不想被银华占了便宜,抬起一脚,结果被银华侧身躲过。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用你帮我上药?”络青衣咬牙,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很久都没有人能把她气成这样了,真是可恶!
“可是。”银华仰起头,对络青衣笑了笑,“现在这里只有我替你上药最合适不是吗?”
“不…是…”络青衣气的脸色一黑,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络青衣抬头看去,面上一喜,“梦樱!”
百里梦樱双手掐腰站在门口,声音的底气还有点不足,“银华,把你的手移开,我来给青衣上药。”
银华勾唇,指尖划过鼻端,笑道:“来的这么快?算是我小看你了?”
百里梦樱逃避着银华深邃的目光,走进来将门关上。
“你来。”银华看了眼络青衣的脸色,也没在故意逗弄她,毕竟今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百里梦樱果然尽职,她走到哪里都会把络青衣的伤药带着,当银华转过身后,她便拿出药粉洒在络青衣破裂开的伤口上,轻声道:“还好裂的口子不大,等明日就能结痂了。”
络青衣呲着牙,那药粉洒在伤口上很疼,于是她转移注意力,对银华道:“你将我带过来有事?”
银华想转身,却听见百里梦樱一声喝,“不许转头!”
银华哼了声,“有个人身上的毒发作了,我找你来给她看看,我带她进宫不方便,又怕你不肯乖乖跟我出来,我就只能将你强掳了来。”
“你这是在强盗窝里待久了学会他们那副德行!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跟来?”络青衣瞪着他,还记得与银华初遇是在山寨里,那时她当真被银华的美貌惊讶到,不过转念一想,原来他是魔尊,那么有这副容貌也就不稀奇了。
百里梦樱上好了药,又将她的衣服穿好,才道:“好了。”
络青衣点头,刚想站起来,却猛地被银华拽住,银华背对着她抓住她的手,“小青青,你快来跟我看看,她身上的毒只有你能压制。”
“谁啊?”络青衣揉着肩膀,差点被银华拽了一个踉跄,想着他是因为谁才会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