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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胳膊被人枕着,那个人与他肌肤紧贴。
邹和光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这吊灯是他选的,这房子是他帮忙设计的,屋内的家具全部是他逼着房主加的,而房主本人终于被他牢牢的扣在了怀里。他只觉得胸腔里被填的慢慢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愉悦,没有一处不舒适。
从那天之后,他始终赖在秦修身边不走,洪霖找他有事就电话里说,电话里说不清,就视频说,实在有东西需要他签字,就叫助理送过来。总之秦修在哪他在哪,即便是秦修去工作室,几个程序员凑在一起商量设计,他也依旧陪着他。
有些事情,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点破。
邹和光软玉温香在怀,醉生梦死之感油然而生,他侧过头来看着枕在自己手臂上的人,只希望这一刻能隽永。有时候他难免会冒出些许危险的念头,就好像已经不再对日后的生活怀有什么期待,因为这一刻本就已经是最好的时光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是他在生死之间,偷来的时光。
秦修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双目正对上邹和光的,邹和光直接收紧手臂把人更紧密的揽在怀里,低头跟他交换了一个无比亲密的吻。
“醒了?”
“嗯。”
“晨跑?”
“不去。”
邹和光低头吻了他额头一下:“出门呼吸呼吸空气也好,你每天都坐着腰背颈椎都会出问题。”
“不想去。”
秦修坐起身皱着眉,夏天单薄的被子滑落腰间,露出他线条流畅优美的胸膛,以及那上面斑斑驳驳的欢爱过的痕迹。他眼神里尚带晨起时的迷蒙,双唇微微发红,在依旧阴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朦胧美妙。
邹和光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手指不满足的在他皮肤上流连:“那就不去,我们做点别的事情来代替。”
“你的好习惯呢?”
邹和光低下头吻着他锁骨,话在嘴唇间成了变了形的音符:“被你吃了。”
大抵雄性在某些方面都是相同的,晨起时的欲念又是不可回避的惯性。他们几乎飞快的丢掉一切繁琐和冗杂,把自己彻底的丢进只有两个人的小世界里去。因为胸腔紧贴,因为心脏齐鸣,他们热衷于抚摸和亲吻对方的每一寸肌肤,热衷于用自己独有的气息将对方团团裹住,然后他们拥有相同的气味,就仿佛他们彻底的融为一体,成了一个人。
至于今天还有什么事情,现在是什么时间,这些早就不重要了。
秦修终于清醒过来,他抬起头吻了吻邹和光的下巴:“生日快乐。”
邹和光搂着他满足的叹了口气:“特别快乐,算了,要起来了等会要去现场,让我许个愿,希望以后的生日宴会别这么形式化。”
秦修伸手在床头上握住遥控器按了一下,厚重的刺绣窗帘这才徐徐拉开,阳光透过第二层清透的浅金色纱帘照射进来,就仿佛新的一天徐徐拉开帷幕。
“没什么宴会不形式化,值得清醒的是今天你是掌控全局的那个,而不是被参观的,”他把遥控器往旁边一丢,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一件睡袍披上:“前几天说的那几个人,不是有两个被你请过来了么,借这个机会震一下,再拉近一下距离,是挺好的。”
邹和光耸耸肩:“那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股我已经签下来了,别人我都不敢请,生怕被截胡了。”
秦修笑了一下,翻身下床转身往主卧的浴室里走,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背对着邹和光说道:“我书房里的保险柜,密码你知道的。”
他背影略微有点僵硬,即便两人距离已经隔了两米多邹和光还是能敏锐的注意到这人耳阔一瞬间红了个彻底。这小细节实在是可爱的有些过分,邹和光强忍住冲过去的念头,随便披了家居服就直接去了二楼秦修的书房。
保险箱就在书房里的大型绿植旁边,有绿植挡着即使落地窗的双层窗帘全部开着也看不到。邹和光走过去,熟练地输入密码,在里面看到一个精巧的盒子。
就这一个盒子足够了。
它本身的包装已经足够精致大气,完全不需要过分的赘余,可这样的包装让邹和光一眼就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他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微微怔了一下,紧接着就弯起唇角,心生喜悦的时候难免有些疑惑。
盒子里面的天鹅绒软枕上躺着一块表,这块表表盘非常简洁,除了弯曲设计的指针、罗马数字、logo之外什么都没有。若是外行人只会立刻觉得这只是宝珀最普通的男士腕表,优雅、大气、简洁。哪怕它用了足够奢华鳄鱼皮表带和防反光蓝宝石镜面,都也无法掩盖住这只表天然的优越感,和来自设计者骨子里的低调沉稳。
但邹和光只触摸到这只表的底面就清楚这里另有玄机,这不是别的表,这是宝珀caliber332。
简洁根本跟它一点边都不沾。这是宝珀相当著名的一款腕表,是号称功能最为复杂的三问报时表,当然它的著名,绝对不是因为它的功能,而是因为它的另一个名字——春、宫、三问表。
它就宛如社交场上风流倜傥的绅士,斯文俊秀中带着仅有自己知晓的一面。它风度翩翩,望着你的时候温和而善解人意,但你永远无法透过那双深沉的眼睛里,看透里面怎样一个灵魂。
我把它交给你,然后你便知晓了它的一切。
邹和光闭了闭眼,把它翻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作何反应。
阳光洒在屋里,将那实金雕刻的精致画面清晰的摆在他眼前。那是古罗马最奢靡的图景,又仿佛是人最隐秘的私、处,那是高床软枕,床单散落,看不清面目的两个身姿矫健的男子在一片豪奢中放肆的交合。
这样一只表,来自于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这是宝珀的一个定制系列,每一只表都独一无二,短短的一两个月绝对不可能制成,更遑论春宫三问一向以男女为主,哪来的这样的图景。而秦修那样的人,在决定跟自己在一起之前绝对不可能打算送这款表。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只表早就属于秦修,生日上送这样一只表,毫无疑问是个温柔而带着些许羞涩的临时决定。
邹和光的指腹缓缓掠过表的底面,这样贵重的物品,上辈子邹和光清理秦修遗物的时候是完全没见过的。假使它早就成为了秦修珍藏,那么那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在临终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这东西销毁掉。
究竟是拒绝给他留下一点遐思,还是生怕这成为他一辈子舍不掉的负累。
而现在,那人究竟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将它重新交到自己手中。
邹和光低下头将嘴唇印在了那腕表的底面上,宛如一个慎重的诺言。
“我只是受不了你总带着那只格拉苏蒂了。”
邹和光转头,就看到秦修双颊泛红站在门口,视线淡定的掠过邹和光停留在那盆绿植上。
“这树养的确实不错。”邹和光答非所问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点点头。
秦修飞快的瞪他一眼。
这眼神太没有杀伤力了,轻飘飘的像是*。邹和光迅速换上这款表,把秦修之前的格拉苏蒂放在表盒里,然后站起身来把人拉进怀里。
“你看着它想着我?”
“没有!”
“嗯?那想着谁?”
秦修闭着眼睛半靠在他身上:“你再废话,我就拿回去了。”
邹和光低声笑了起来,吻了吻他面颊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三的时候吧,”秦修说的缓慢,就好像被他的体温蒸腾的即将入睡一般,又或者回忆总是缓慢的:“你那时候跟沈如在一块,然后突然间就觉得,根本没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但又不得不忍着。”
邹和光突然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表现的太明显了吧,”他笑了一下:“你跟她没暧昧几天就分开了,那到底算不算你初恋。”
“她长什么样来着,我忘记了。”邹和光立正表态。
“行了,我就顺口一提,”秦修突然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那时候订了这块表,觉得死都不能让你见到,我真没想到有一天能亲手送给你。”
“没亲手。”
秦修面无表情的看他:“你没觉得这表跟你天生一对么?衣冠禽兽。”
邹和光震惊的挑眉:“跟我天生一对的难道不是你么?这种真金白银的俗物哪配得上我?”
秦修抬腿给他一脚:“配不上我拿回来了。”
“哪儿行啊,货已售出概不退还,”他在他面颊上烙下一吻,然后转身出了卧室:“我先去洗漱,等会晚上还有的忙呢,你这儿的配饰帮我找一套?”
“自己去,我选的你从来没满意过。”
“怎么可能,我的配饰哪个不是你选的。”
邹和光说完一愣,旋即假作若无其事的走进洗手间。秦修在他身后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两副袖扣一条领带就占据了你的全部?那我还真是荣幸。”
“不,”邹和光挤好洁面,在洗手间里圆回他一时失言:“我是说,你刚刚选的我就非常满意。”
他听着秦修往楼下走的脚步声,终于一个人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