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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你想过结婚吗?”
“没有。”顾北北想都不想的回复过去。
隔日晚,顾北北照旧去锦城会|所报道,没想中途被不知从哪儿蹦出的秦弈卓强行拦下,拽走。
“我的话你到底没听进去!”
秦弈卓的脸色非常不好,恶狠狠的说:“是不是钱不够?再翻一番?两番?十番?”
混蛋!
顾北北恨不得朝他的俊脸甩两巴掌,冷笑:“秦总好魄力,随随便便一丢就是一百万,真拿我当妓|女了?告诉你,姐是有尊严的,姐卖艺不卖身!”
秦弈卓满脸讽刺,更多的则是恨铁不成钢:“尊严?哼,当初既然有勇气踏进这种地方,现在就不配在我面前谈尊严,懂吗,顾北北?”
“哪种地方?据说您老人家经常光顾那种地方,既然瞧不起就不要屈就着往上蹭,临了临了竟好意思倒打一耙。”
秦弈卓哑口。
顿了顿他辩解道:“我是为公事,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社会上怎么看你们这些陪酒小姐,何必傻傻的往火坑里跳?”他语重心长的劝诫。
不关你事!
顾北北烦躁的掀过一页,写道:“秦总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上班了。”
“不准去!”他吼,一把堵住她的去路。
“秦弈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跟你保证,我只陪酒,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
“幼稚!”他一口驳回,岿然不动的身躯坚决将她堵在外围,“北北,你太天真了!会|所,那是什么地方?啊?进去的姑娘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那里面鱼龙混杂黑白不分,什么人都有,若遇到个狠的硬跟你来强的,就你那哑巴嗓喊得出‘救命’么?再不济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灌杯迷药,那可真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刷——
顾北北吓得小脸惨白惨白。
“哪怕事后报警,你也斗不过他们,来这地儿寻欢作乐的人哪个没有后台,真闹上法庭你即便赔死也讨不回公道……”
越说越惊悚。
秦弈卓到底是心生不忍,语气轻柔了许多:“知道怕了?还去不去了?”
我……
她纠结了片刻,仍是死不回头:“我会小心。”
“你……”秦弈卓险些气得吐血。
“秦先生,我不像您是个体面人,我身后还有年幼的孩子嗷嗷待哺,请不要妨碍我工作,谢谢。”
“你若真为荛荛着想就更不应该去那种地方,现在荛荛小什么都不懂,但是过几年等他上学了,懂事了,你叫他怎么抬头见人?怎么想你这位妈妈?他会看轻你的!”
“……”
顾北北无力争辩,低头,惭愧不已。
这个叫秦弈卓的男人貌似非常可恶,专门挑她的软肋捏。因为他知道凡事涉及到荛荛,她都会无底线的妥协让步。
“还去不去了?”可恶的男人再次发问。
她摇头,态度良好。
“回家。”
回到狗窝,隔壁家夫妇吵得火热,甚至摔起了家伙事,叮叮当当,扰人清梦。所幸荛荛小家伙没心没肺,睡得正香。
秦弈卓在摇篮边看了一会儿,皱眉:“要不你搬我那住?”
这话几个意思?
顾北北愣神,不晓得该怎么接茬。
“瞧瞧你周围出入的都是些什么人,紧挨楼梯那屋住着个酒鬼,酒气熏天,对过那家成天打麻将,隔壁两口子经常吵架。小孩子模仿力本来就强,在这种环境下荛荛能学好么?将来误入歧途犯下点儿什么事,他这辈子就毁了,你想过后果吗?”
没,顾北北从未想过将来。以她现在的处境,那是过一天算一天,明天的事明天再愁。但是她没有接受秦弈卓美意,拒绝道:“不方便。”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她有信心带荛荛走向正途。况且她原本打算等日子过得好一些就搬家,租一套小公寓,空间不需要很大,但人文环境必须要好。
秦弈卓深深的觑上她一眼,心说这女人,简直冥顽不灵!
“算了,反正荛荛现在还小,这种事以后再谈。”他不再强求,转身坐上那个磕屁股的小板凳,配上他一身西装革履,天人之姿,显得颇为滑稽。
顾北北忍者捧腹大笑的冲动跟他唠了会儿嗑,见天色已晚,将其打发走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前脚送走客人,后脚客人就给她发短信:“北北,你想过结婚吗?”
又是结婚……
顾北北心脏一痛,眼神渐渐空洞。曾经,她满怀幸福与憧憬的规划着自己的浪漫婚礼,可近两年,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再累,她从未动过结婚的念头。
“你过得这么苦,不如在大陆找个男人嫁了,既可以让自己有个依靠,日子过得好一点,也可以申请大陆常住居民,不用台湾大陆两头奔波,不用再为昂贵的飞机票疲于奔命,攒下这笔钱供荛荛上学读书。”
诚然,这是十分心动的理由。
“荛荛还小,他毕竟需要一位父亲。”
是啊,荛荛太小了,正是崇拜父亲的年纪,每次看小家伙跟秦弈卓玩得那么开心,她都受不了想哭。
“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是个好人,我一直很感激你。
顾北北没有回他短信。
走到窗前朝下望了望,隔着昏黄的灯光,隐约辨出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男人颀长的身影支上一根斑驳残破的仿古路灯,幽幽暗暗的光线投在地下,剪出一片模糊的侧影。
他朝她挥了挥手:“晚安,好梦。”
顾北北的唇角扬起一丝苦笑,关窗,拉上帘,将手机丢桌上,躺倒在床,合眼,睡下了。
秦弈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曾傻傻的爱过一个男人,但是我和他不可能有结果,这辈子我早已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所以……
不要对我有所期待,我不会给你任何回应。
……
生活似乎恢复到往日的宁静,虽然苦,却快乐着。
直到再从台北归来接到石姐的电话。石姐通知她回锦城领管理费。
再进锦城,全然是另一番心境。
石姐可能吃错药了,见了顾北北一个劲的呵呵乐,然后神秘兮兮的冲她笑,出言调侃:“北北啊,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不枉我如此器重你!你还不知道吧,刚刚秦总跟老板全盘交代了,说以后护定你,罩定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北北完全摸不着头脑。愣神间又被石姐握住双手,就听对方语重心长的说:“北北,以后跟了秦总记得念着我的好在他跟前多说说我的好话,这男人啊耳根子软,给他吹吹枕边风……”
越说越过分!
顾北北怒不可遏,甩开石姐直奔老板休息室。一路上她都在愤愤不平的咒骂,骂秦弈卓究竟跟他们灌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扣、扣、扣。
得到允许之后,她推门而入。休息室堆了满屋子人,都是锦城高管级别的人物,此外还有一位贵客,想当然这位贵客非秦*oss莫属。
出乎意料的,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盯上顾北北,而且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笑,尤其是老板,更是和颜悦色:“呵,阿羿,你这位小女朋友真够在乎你的……”
what?女朋友!
顾北北疑惑的看向秦弈卓,见那厮投下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压了压心头疑虑,终是没有反驳。
又听老板戏言:“之前吃醋跑我这当卧底不说,现在一会儿不见竟然亲自要人了,脾气这么冲,以后有你受的!哈哈哈——”
秦弈卓连连赔礼:“王总,北北年纪小不懂事,这段时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代她向您赔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诶,没事没事,小姑娘嘛性子难免娇纵些,火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领回家好好调|教就是了。”
调|教你个鬼!她暗骂。
“不过话说回来,北北,你可别怪我多管闲事,阿羿来这里只是谈生意,从不叫姑娘,顶多陪客户喝喝酒意思意思,这点我敢打保票,你就高抬贵手不要揪着这事不放……”
唧唧歪,唧唧歪,就在顾北北耐心告罄濒临爆发的时刻,这通诡异谈话总算是结束了。
她忍者浑身的鸡皮疙瘩跟秦弈卓走出锦城会|所,低头瞧了瞧手中退回来的管理费,没好气的问:“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怎料始作俑者毫无愧疚感,一点儿反省的自觉都木有:“没什么,我就跟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无意中听到些闲言闲语得知我来这种地方,醋性大发,所以伪装成陪酒女郎亲自来捉|奸。”
捉你个大头鬼!
顾北北怒:“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发短信问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她想了想,八成是自己睡着了没看见,于是否认:“我没回。”
“恩,你不回就代表你默认。”秦弈卓霸道的认定。
哪有这样的?
顾北北险些气乐了:“秦先生,我知道你在老板面前那样说是为了帮我,我很感谢你,但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会让人误会的。”
“我没开玩笑。”
顾北北假装听不懂,果断遁走:“很晚了,我要回家看荛荛,拜拜。”
她逃了。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是认真的……”
^_^
那年的冬来得特别晚,也出奇的冷。
除夕夜,顾北北兴致盎然的包起了饺子,虽然卖相不好,但客人捧场,这个年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客人就是秦弈卓,起初顾北北着实诧异了一把:“你不用陪家人一起守岁?”
闻言,秦弈卓情深款款的凝视着她,柔声道:“比起他们,我更乐意陪你。”
这厮又在说混话!
顾北北果断赶人。
年后初十,一场毫无预兆的初雪席卷了整座城市,天地茫茫,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翌日暖阳高照,顾北北带了儿子下楼玩雪,险些闹得乐不思蜀。去年冬天小家伙人在台北,从未见过雪,对于这档子稀罕玩意儿有着无与伦比的热情。
但是对顾北北而言,畏寒的体质造就了她最不能忍受当下这个季节。
好不容易拐了儿子睡午觉,顾北北隐约感觉小腹阵阵发疼,她一慌,忙捂了笨重的一身直奔医院。
不想又遇到秦弈卓。
这厮简直阴魂不散,哪儿都有他!
心里正郁闷呢,冷不丁就听阴魂不散的那厮朝她怒吼:“顾北北,你敢卖肾!”
你才卖肾!你全家都卖肾!
她咒他。心道饶是她顾北北再穷,也穷不到卖肾的地步好吧。
走到近前了,秦弈卓一把拽过她,却是一惊:“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体质畏寒。”她想跟他说,无奈双手被男人紧紧握住,只得作罢。他的大掌很暖和,就这么缩在他温热的手心,顾北北突然升出一股奇怪的情愫。
他们这样貌似太过暧昧了。
她抗议性的挣扎几下,却是徒劳无功,由他去了。
“北北,日子再穷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卖肾虽然来钱快,但对身体损伤大,你若累垮了谁替你照顾荛荛?”
我没有。
“你要真过不下去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若非我派去的人说你来了医院,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卖肾……”
你跟踪我?!
顾北北大怒,猛的一个用力挣脱他的钳固,一双愤愤的美眸狠狠的戳他。
秦弈卓面露窘迫,忙赔礼道歉:“我……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说着还委屈的瘪了瘪嘴。
这副模样成功逗乐顾北北,她轻叹一声,拿出纸笔写道:“你放心,我不会卖肾,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来医院看病。”
“哪儿不舒服?”秦弈卓不死心的追问。
顾北北额头挂上三条黑线:“女人病,需要我说得更直白吗?”
秦弈卓掩面,尴尬轻咳:“咳——不用。”
毫无悬念,从医院出来,秦弈卓甘当司机送她回家。一推门,正撞见荛荛翻摇篮,上半拉身子悬空,脑袋朝下,眼看就要栽地上。
顾北北吓得魂飞魄散。
多亏了秦弈卓反应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小家伙抱怀里,惹来小家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笑,两只胖胖的小手把玩着他颈间酒红色领带,小嘴咿咿呀呀念开了。
“你就这么照顾孩子的?”秦弈卓冷面含霜。
顾北北低头,作忏悔状。
“最近的新闻有看吗?”
“我家没电视也没电脑,手机连不了wifi也不开流量。”言外之意是:我不看新闻。
“不看不要紧,我给你讲,说是有一个父亲经常跟女儿玩‘抛高高’游戏,但不幸一时失手没接住,女儿摔地上当场气绝。”
啊?!
顾北北的嘴巴张成夸张的o型。
“孩子的母亲将丈夫告上法庭,判了五年,罪名是疏忽照顾婴幼儿。”秦弈卓恶狠狠的瞪着她,危言耸听,“顾北北女士,信不信我一纸诉状也将你告上法庭,等你在里边蹲个三年五载的出来以后,看荛荛还记不记得你!”
别介!
顾北北真心悔改,朝秦弈卓一个劲陪笑:俺改,俺一定改。
秦弈卓颇为洋洋得意:“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我就……不,待会儿我就联系搬家公司。”
“干什么?”她不解的瞅着他。
“你也看到了,这个笼子根本困不住荛荛,男孩子手脚利索,以后越来越皮,身边一刻都离不了人,所以……”他说,脸上泛着坚决不容反抗的意志,“你最好搬去跟我一起住,我那地方大,有佣人,白天他们可以帮你照顾荛荛,你也有时间出去找份正当工作,一举两得。”
恩,听起来不错,但,貌似不太好。
顾北北迟疑:“我再考虑考虑。”
哪知秦弈卓突然问:“荛荛多大了?”
“17个月。”问这个干嘛?
“一岁半,会叫妈妈么?”他挑刺。
噗——
顾北北咬碎了一口白牙,独自生闷气。
尼玛果然,语言是硬伤。
“你想把荛荛养成第二个小哑巴?”
不想,真心不想。她死命摇头。
“北北,再这样你会耽误孩子的。”
顾北北纠结一晌,最终决定接受秦弈卓的提议,但是——
“你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
“你太太……”
“我没有太太。”
“你父母……”
“我一个人住,父母都在外地,而且他们感情不好,常年分居,一年撑死见上一面,今年春节都没在一起过。”秦弈卓睥睨而视,又酷又高冷,“还有问题么?”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