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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想来这里安家落户的山匪头子,自祝文安辞去一言堂掌门之位后,消息传开,大大小小的匪类都觉得一言堂附近的山道是块可以鱼肉的地方,以前他们都惧怕着祝文安,现在祝文安不在了,他们非要翻天不可。
一队金光闪闪的商队正在商道上前行,土匪头子带着他的四十多号弟兄就杀了出来,真不巧那是藏金山庄的商队,别看镖师不多,个个都精壮强悍,就连赶车的放在寻常镖局里也得是镖头级别。
不用劳烦镖师们动手,段小柔已提剑等在那里,白绸绣丹青的衣服仿若一副书法,活脱脱是当年祝文安的拓本,果然如祝文安所说,她是块学武的好材料,纂书三卷已练成了朱字卷。
“那人穿的衣服是一言堂……嘿嘿,老大你看,还是个娘们~”
谁都知道一言堂这任掌门是女流之辈,不免就带了轻视,但只要见过段小柔一面,便再没人敢小瞧了一言堂。不知有多少山匪想挑一言堂的软柿子,全都有来无回,没有例外。
段小柔的衣服滴血未沾,便将四十多个土匪悉数斩于剑下,就连商队的镖头都拍手叫好。
跟车的下人搬来纯金的脚踏凳,金小少爷的元宝小鞋伸出车外,踩着凳子从马车里跳下来:“多谢段掌门出手相助。”
“分内之事,你来承我之托,是我该谢你。”
藏金山庄的商队拉满了丝绸和瓷器,此番是要去西陵,本来不经过一言堂的商道,段小柔来信要稍些东西给隐居在西陵的祝文安,所以特地绕路走了这条商道。
装好段小柔交代的东西,排头的镖师一抽马鞭,金灿灿的商队再次踏上旅途,一直行至东陵和西陵交界处的小镇稍作休整。
“李师傅,再盘点看看还有没有能塞货的空间,去一趟西陵不容易,货要全都带满。”金小少爷拿着账本粗略扫了一遍要紧货物,剩下的全都交代给镖师们。
“好嘞,这些活儿交给我老李,您就放心吧,少爷您去酒楼用饭,盘点完我再给您回话。”李镖头麻利地答道。
金小少爷点点头,别看他还是个稚气少年,在走商方面他一直是金老爷的骄傲。
每次商队去西陵,金小少爷必会亲自跟着,一来二去连酒楼老板都认得他,不敢怠慢,亲自请进雅间,选了酒菜。
藏金山庄的酒菜一向会优先做,店小二马上端着第一道菜走进来:“客官,熘肝尖一盘。”
金小少爷瞅着店小二,越看越眼熟。
“……张公子,别来无恙?”
要说金小少爷怎么会认识张之栋,要追溯到许久之前,那时祝文安和挽茵刚决定去西陵隐居,正巧藏金山庄的商队也要去西陵,不知挽茵是为了省钱还是真的如她口中说的“舍不得”金小少爷,总之两人搭了藏金山庄的便车。
也是在这个镇子,一行人遇见了当时正在街边卖花的张之栋。挽茵开始想装看不见,无奈张之栋脚程快,追上挽茵抓着她的衣襟不放手,最后挽茵极不情愿地找花店老板帮张之栋赎了身。
张之栋也记得金小少爷,毕竟能全身都挂满金元宝的孩子真的世间少有,张之栋扑通抱住金小少爷:“我还以为小茵茵去了西陵,再不会有帮我赎身,太好了,少侠快帮我把卖身契赎回来。”
“……张公子,你真的不考虑来本少爷的商队?”
张之栋手掌一挡,豪气干云地说:“不,好男儿志在四方。”
金小少爷哑口无言,挽医师的朋友怎么全是怪人。
从这个镇子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到了西陵境内。
藏金山庄一路从东到西运来的货物到了西陵境内都飙升到天价,自然也会有人起歹心。
西陵民风彪悍,也不会像东陵匪类那样找个僻静地方伏击,直接在客栈里就动起手,对方自称天水教,是盘踞在西陵黑水潭的一个教派,客栈掌柜的知道天水教不好惹,连架都不敢劝,赶紧收好银子和伙计们一起躲了出去。
“薛三哥,你带着少爷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藏金山庄的镖师们对劫镖早就司空见惯,各自摆好架势,天水教的头头那也是读过书的文化人,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偏偏追着金小少爷不放。
薛三爷一路带着金小少爷退进树林,这片槐树纠缠相连的树林是金小少爷在西陵最熟悉的地方。天水教徒则不知道槐树林的底细,还以为他们一老一小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想抓着金小少爷再敲一笔绑金,乌泱泱一群人跟在后面追了进来。
嘶嘶嘶嘶的声音传进耳朵,有天水教徒意识到这片树林不简单,可惜为时已晚,接连而来的便是人群的惨叫,树梢、草丛、石缝里全都盘踞着蛇,花花绿绿,大大小小。
“薛三哥,快吃下去。”金小少爷掏出个药瓶,那是挽茵专门配给他的药,以防他被林子里的毒蛇咬伤。
天水教的头头有些本事,弯刀噼里啪啦砍断好几条毒蛇,就要来抓金小少爷。金小少爷头顶的树干上,大蛇黑色的鳞片隐匿于茂盛的树叶间,粗壮有力的尾巴突然扫向树下,正打中头头的胸膛,如巨锤一般的力量顿时让他吐了一口鲜血,勉强站稳脚跟,紧接着黑蛇甩动身体,蛇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天水教头头的脑袋。
这场面金小少爷不是第一次看,但每次看都吓得冷汗淋淋,突然面前多了一个人头,吓得他惨叫一声,那是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少女,圆脸大眼,眉毛极轻,百铃双腿夹着树枝,身体倒挂垂下,正和金小少爷面对面,百铃咧嘴笑了:“我又救你一命。”
“你就不能好好在地上走路吗,每次都吓本少爷一跳。”金小少爷没好气地说。
百铃也不生气,从树上跳下来,跟在金小少爷身后走:“我爬树比走路还快呢。”
被天水教一扰,金小少爷晚上只能安顿在蛇庄里,不过他的行程里反正本来就有这个地方,或早或晚也没什么差别。
“要不是我见不得阳光,我也跟你跑商去。”百铃双手托着下巴,羡慕地看金小少爷核对账本:“那时候为了救挽姐姐去过一趟东陵,好漂亮的地方,可回来皮肤就红肿发炎,红棠再不许我去。”
“等本少爷赚够了钱,把西陵到东陵的路都盖上棚子,一路都让你有阴凉。”
百铃美滋滋地笑:“好哇,我让我的黑蛇帮你拉车,它们可比马有劲儿多了。”
在百铃身下盘成圈的黑蛇不停地吐着信子,像是抗议把它和马相提并论似的。
“对了,你等着,本少爷从东陵给你带了东西。”
金小少爷从自己的马车里抱出个小木盒子,里面装着拨浪鼓和泥人。
百铃喜欢得握在手里不停地看:“做得真好,这就是你说的老马家的拨浪鼓和孙汉生的泥人?”
“那当然,我们藏金山庄进得都是最地道的货。”
红棠端了点心来给两个孩子吃,从门缝看见两人正在玩泥人,又悄悄端着点心走了,自从大小姐离世后,真的好久没有看见二小姐那么开怀的笑容。
想着想着,眼角竟然流出热泪,红棠擦去泪水,真是老了啊,好端端的哭什么。
自从挽茵携家带口地搬进双毒教总坛,双毒教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
“教主,教主,您至少把教义看一遍吧?”负责代管教坛的蟾母婆婆一直追在挽茵身后唠叨。
挽茵以为当了教主每天免费吃喝下半辈子荣华富贵都不用操心,因为她看祝文安当一言堂的掌门就每天什么也不干,一言堂库房的东西还随便他选用。
怎么她当个教主就这么倒霉呢?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花卿,你把碗拿走,我绝对不会吃你做的东西。”
花卿每天都给挽茵送饭,说是要表下属的忠心,可他做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什么蝎尾拌饭啦、油炸蛇蜕啦、清蒸蟾蜍卵啦,是人吃的么?
“挽姐姐,我师父用的都是三个月幼蝎的尾巴,特别嫩,你真的不尝尝?”
整个教中,挽茵最疼的就是花浅,从不忍心责怪她,因为自从知道了花浅每天吃的东西,挽茵总觉得每次见到花浅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挽茵温柔地摸摸花浅的头顶:“上回我送你的东陵布料怎么从没见你穿?”
“那块布太漂亮了,我要等到嫁人的时候再穿~”
“浅儿,走了。”花卿不耐烦地唤了一声,
花浅马上跟宠物似的蹦蹦跳跳跑过去紧跟在花卿身后,挽茵看着花浅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个念头不方便告诉花浅,可怜的孩子,就怕你活不到嫁人的年纪。
刚送走了花卿,就有教众来报:“教主,金少爷来了,教主夫人正在总堂陪客。”
教众口中的教主夫人自然是指祝文安,这个称呼一度让祝文安接受不了,最后也没办法,谁让他娘子是教主,还颇以自己的教主身份为傲。
挽茵托金小少爷买了满满一车药材,金小少爷看到镖师们忙活半天还没搬完,不解地问:“要这么多药,你很常生病吗?”
“你不懂,我翻阅双毒教秘典后突然冒出好多灵感,我不是把你的金参用了嘛,现在我就要人工培养一颗金参出来还给你。”
金小少爷对挽茵神话般的念头保持怀疑:“本少爷死之前能见到成品吗?”
“我就说不能生男孩,这么能顶嘴,我会忍不住下哑药。”挽茵气得当着金小少爷的面就跟祝文安抱怨。
祝文安脑中想象那个画面,孩子一哭闹挽茵就给孩子喂哑药……是不是该早点物色几个乳母备用了?
“祝掌门,段掌门也托本少爷带了东西。”
尽管祝文安早已让位,江湖人提起他时还是习惯称他祝掌门。
镖师们抬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过来,金小少爷先指着其中的大箱子说:“这一箱细软都是祝掌门过去用的,”又亲自把箱子交到祝文安手里:“这一箱是祝掌门让本少爷帮忙买的书,一百五十七册今年最新的。”
“什么书有一百五十七册这么多?”挽茵好奇地问祝文安,双毒教所有秘典加一起可能都没这么多。
“额……诗歌什么的,你不是不感兴趣么。”
金小少爷一拍脑袋:“实在抱歉,忘了祝掌门说这箱货要瞒着挽医师私下交易。”
这么一说还得了,挽茵哪能让他含糊过去,一定要看看究竟什么东西还要瞒着她。
《祝文安和女医师没羞没臊的隐居生活》《女神医小树林怒睡祝文安第二集》《我是这么勾引到祝文安的——女神医私密房中术》《祝文安和女大夫在破庙的那一夜》
“祝文安!”
祝文安隐居后在东陵武林可谓消声灭迹,但他在东陵文艺界的地位一直无法被取代,堂堂一派掌门,说隐居就隐居,还隐得蛛丝马迹都没人知道,反而更引起了武林中人的好奇心,尤其是那些心思浪漫的女侠,现任一言堂掌门亲口证实祝文安和那位绯闻女神医修成正果,触动了多少漂泊江湖的侠女们柔软的内心。
小书写手们哪能放过商机,有关祝文安和那位神秘女神医的小书遍布街角书店,各种类型、各种内容,以及……各种姿势。
那一晚,挽茵把房门锁上不准祝文安进屋,主要是之后祝文安的那句辩解。
“我这不是想学学里面的……”
双毒教的教众们对祝文安被关在外面已经习以为常,只小声议论着:“咱们教主夫人怎么又被关外面了?”
“谁知道呢,吵架了吧,放心吧,咱们教主打不过教主夫人。”
挽茵越听越气,到底谁才是教主啊!一定要教训教训祝文安才行,怎么练她教派里的人偏帮祝文安,就因为他长得好吗?
那家伙不是满脑子龌蹉么,挽茵打开门,把祝文安拉进屋,又亲又抱,手也不闲着,熟练地解开祝文安的衣服,祝文安脸上微红,一副媚眼如丝的小模样妄图勾引挽茵,正要去解挽茵的衣带,只见挽茵邪魅一笑,又把祝文安退出屋外,重新从里面放下门栓。
挽茵在屋里哈哈大笑:“我累了,睡觉吧。”
祝文安上半身衣服已经被挽茵扒了一半,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外,整张脸就是个懵字。
“你这样……我怎么睡,我睡不着啊!”
“哼,谁管你。”
挽茵正得意,轰隆声响,祝文安从外面直接把木头门看成碎块,祝文安手握白晨剑,半敞着衣裳,皮肤因激动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一句话都没说,白晨剑就朝挽茵刺过来。
挽茵大惊,不就是捉弄他一下,他这是气急了要杀她吗?
随着名剑白晨犀利的剑锋划过,挽茵的衣服被割成碎片。
还好白晨剑的锻造者死得早,如果知道辛苦锻造的剑被祝文安用来做这种事情,一定要买凶杀他才解恨。
教众们说的很对,他们家教主打不过教主夫人,所以……
“祝文……#¥%……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