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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蕖刚将事情安排妥善,卫长莺就上新宅院来了。
不多时,两人就坐了醉香坊的马车离开。
卫长蕖与卫长莺前脚刚走,紧接着,杨氏,余氏就与其他三个女人进了新院子。
江氏,春桃,春禾姐妹都还在内院里忙活计。
杨氏瞧见外院静悄悄的,便扯开嗓门喊了几声。
“老四媳妇,我们来上工呐。”
江氏听见是杨氏的声音,赶紧丢了手中的活计出门。
看见杨氏,余氏几个女人都站在院子里,江氏道:“三嫂,春兰妹子,你们都来啦,院子里风大,凉快得很,别光在院子里站着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江氏一边说话,一边随手将袖管子捞下来。
瞧见江氏手臂上还沾点水珠子,定然是刚才在后院里洗衣服。
一个妇女打趣道:“长蕖娘,你这都当富家太太了,咋的还做那些家务呐,教给丫鬟做就成了。”
说话的这个女人正是陈族长家的孙媳妇,梅三娘。
梅三娘与江氏说话的语调十分爽朗,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喜色,显然是随口与江氏说这话的,话里并没有半点眼红嫉妒之意。
江氏素来知道梅三娘的为人,自然知道她说的只是玩笑之言。
“三娘,你快甭这样取笑我呢,啥富家太太,若不是蕖儿有本事,我咋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这日子过好了,可也不能忘了以前的苦日子,蕖儿买了丫鬟,咱也得将丫鬟当人看不是,宅院里事情本来就多,我自个能做的就自个顺手做了,大冬天僵手僵脚的,做事情挺不容易,春桃,春禾姐妹俩和蕖儿年纪差不多,若是将宅院里的事情都教给那两个丫头,那两丫头咋承受得住,这不是糟践人家闺女么。”
“老四家的,你说得对,”江氏说完,杨氏接过她的话道。
杨氏接连生了三个闺女,因此受尽了老卫家人的唾弃,连同卫长莺姐妹三人也讨不得喜,她这辈子最恨作践闺女的人。
生闺女咋啦,像长蕖这样本事的闺女,就算别人生十个小子也比不过,她家长莺如今跟长蕖学了厨艺,日后也一定是个能干的。
“不过,这也是春桃,春禾姐妹俩福气好,遇上了蕖儿这样的好东家,这若是在大富人家里做丫鬟,哪里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杨氏又接着道。
几个女人站在院子里东聊西扯的说了几句,一阵寒风刮进院子,冰凉刺骨,江氏赶紧将几个女人都邀进了屋。
江氏将几个女人领进了后院一间偏房。
这间房就挨着那间存放野果子的小偏房,待会儿做事情比较方便。
“三嫂,春兰妹子,三娘,你们先坐在屋里休息一会儿,我去让春桃,春禾姐妹俩准备做事的家伙,”江氏道。
江氏话落,余氏接过话,随口道:“嫂子,你甭管我们,自己去安排吧,快些让两个丫头将做事的家伙拿过来,我们也能早些开工不是。”
听余氏说完,江氏这才转身出了门。
须臾片刻,就见江氏领着春桃,春禾姐妹进屋了。
三人手里都提了大木盆,大木桶。
江氏,春桃,春禾将木盆啥的都放好,余氏,杨氏几个女人,便提了木桶子去井边提水,好在卫长蕖在建宅子的时候,就找人在院子里挖了一眼水井,索性就在院子里提水,也不是个累活计。
小片刻时间,就见几个女人动作麻利的提了几桶水回来,然后将大木盆子给灌满了。
提水灌满了木盆子,几个女人又赶紧去隔壁屋里,装了些野果子过来洗,一个两个都干得热火朝天的。
只见几个妇人一边做事,一边摆着龙门阵,屋子里好不热闹。
余氏,杨氏几个女人伸手在盆里搓洗野果子,江氏,春桃,春禾就忙着将洗过的野果子擦干水,放进簸箕里装着,待会儿准备切片。
忙了一会儿,江氏想到卫长蕖专门交待的事情,便问向余氏道:“春兰妹子,我有件事情要问问你。”
“嫂子,你要问啥事情,只管开口就是,”江氏问完,余氏头也没抬,一边做事,一边就回道。
江氏道:“哎,也不是啥大事。”
“前阵子不是做家具了么,那些锯木面都留在了你家里,我就是想问问,你将那些锯木面当柴火烧了没,若是还没有烧,就留着,蕖儿说有大用呢。”
江氏话落,余氏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道:“嫂子,你可说得真及时呢,用那些锯木面当柴烧,塌在灶膛里,烟多,我可不喜欢烧那玩意做饭,这不,现在还堆在我家院子里,这下雨的时候,冲得满地都是,麻烦死了,我正预备让我男人挑出去丢了,还好你今天和我说呢,不然真就给丢了。”
“那可千万别丢了,蕖儿说她有大用,今儿晚上,我就让李安去你家将那些锯木面给挑回来,”江氏道。
锯木面还能有啥大用处,杨氏十分不解。
她看向江氏,就像摆龙门阵一样,随口就道:“老四家的,锯木面能有啥大用处,烧火都塞灶膛呢。”
听杨氏这么问及,江氏便道:“三嫂,我也不清楚蕖儿要那些锯木面做啥,蕖儿只和我说有大用处呢,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蕖儿让我问问春兰妹子,我照着做就是了。”
“蕖儿这丫头本事得很,脑子里的主意是一茬一茬的,她那些赚钱的想法,我们可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杨氏笑呵呵道。
忙到快下午的时候,眼见已经洗了一千多斤野果子了。
杨氏,余氏几个女人已经在忙着切片了,剩下最后一盆果子,江氏一个人洗干净就行了。
瞧见活计不忙了,江氏便吩咐春禾,春桃姐妹俩,道:“春桃,春禾,你们去村子里转转,寻几拢麦草回来,问问谁家里有,若是人家不肯白给,你们就拿钱,买,”说话间,江氏正准备起身,取一吊铜板子给春桃,春禾。
她来未完全站起来,一旁正做事的梅氏就开口说话了。
梅氏看向江氏,道:“长蕖娘,你要麦草做啥,不用这么麻烦春桃,春禾姐妹俩,我家里就还有干麦草呢,今年啊,我家那头老牛的草口不好,喂麦草就不肯吃,背上瘦得都能现骨头了,这不,入了冬,都是我去外面割鲜草,剐树叶子喂它。”
“麦草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待会儿啊,你让春桃,春禾姐妹俩跟着我回家,去我家拖几拢回来就是了,要多少都成,管拿个够。”
江氏听了,心里十分感激。
“三娘,这可真是感谢你呐。”
“哎,咱们邻里邻舍的,这点小事情,有啥好感谢的呐,”梅氏绕了绕手,顺带着溅开几滴水珠子。
“我爹说,长蕖这丫头能干着呢,指不定将来咱们十里村的人都会搭着长蕖享福,乡邻乡亲的,这能帮的活儿,咋还不能不帮着点呢。”
麦草的事情有着落了,江氏将最后一盆野果子洗干净,便领着春桃,春禾姐妹俩将已经切成片的果子丢进醋缸子里。
严格按照卫长蕖所说的做,丢一成果片,就撒一成冰糖,春桃,春禾姐妹俩也机灵,江氏教了一遍,两人就能把握好丢放的量了。
一直忙到家家房顶炊烟升起的时候,两千多斤果醋终于封好了坛口。
瞧着活计干完了,江氏就按卫长蕖事先定下的工钱,干一天活计,每人三十文钱,当即就数了钱一一发给了杨氏,余氏几人。
杨氏,余氏几个妇人拿到工钱之后,脸上全是笑意。
之后,杨氏,余氏,梅氏几人又帮忙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原本江氏是要留下几人吃晚饭的,但是几个女人都推脱,说什么:家里没人做饭,放不下手,硬是不肯留下。
江氏见几人坚持,便也由了她们。
之后,一个两个拿了工钱,都笑眯眯的回家了。
傍晚,卫长蕖回到家的时候,李安已经去王老实家将锯木面都挑回来了。
春桃,春禾也随梅氏去取了干麦草。
卫长蕖走进宅院,就瞧见这两样东西都堆放在一起。
春桃,春禾烧了热水,将浴池灌满之后,卫长蕖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梳洗之后,卫长蕖顿时觉得身心舒爽,她将头发擦干,便往花厅走去。
已经入夜,花厅的烛台上,正点着两只大红蜡烛,昏黄的烛光一晃一晃的,卫长蕖抬步刚走进,就感觉到花厅里暖烘烘的。
江氏正在沙发椅上埋着头做针线活。
卫长蕖轻步走近,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道:“娘,怎么有这么多针线活,你这都做了多久了,晚上做这样的细活,十分伤眼睛,以后别做了,缺什么东西,直接去买镇上买现成的就是了。”
卫长蕖说话间,就见江氏拉了一针出来。
瞧她那手中的模型,像是在做靴子。
卫长蕖轻轻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江氏顾着手上的活儿,头也没抬就回道:“外面买的,咋有娘亲手做的扎实,耐穿,穿着又舒服呢,又暖和呢,蕖儿啊,瞧你和羽儿穿的鞋,都是在铺子里买的,这铺子里卖的冬鞋,棉花少得很,穿着可不暖和了,过阵子下雪了就更冷了,你整日里忙里忙外,可不能冻了脚,娘得赶紧着点,给你们姐弟两人赶制几双新棉鞋出来。”
卫长蕖听江氏这么说,垂目像她手中瞧去。
“娘,这靴子是给我做的?”瞧见江氏正在缝着的好像是一双靴子,卫长蕖便猜问道。
江氏极为细致的在靴筒上绣了几朵小梅花,那梅花看上去栩栩如生的,还真别说,江氏的手艺确实好。
卫长蕖问完,江氏笑道:“蕖儿平日里聪明得很,咋今天就成傻丫头了呢,娘就你一个闺女,这靴子不是给你做的,难不成娘做还了还自个穿。”
半开玩笑似的说完,江氏就乐呵呵的轻笑了几声。
卫长蕖瞧见江氏开心,不禁也跟着微微一笑。
虽然江氏性子温和,说白了就是懦弱,烂好人,但是卫长蕖知道,她对自己的这份母爱确实实打实的。
还从来未有一个人如此用心,肯一针一线亲手给她做东西,包括前世,她缺少什么东西,都是直接去商场里买,江氏这般用心,她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很令她动容。
正当卫长蕖默默感动的时候,一道嫩嫩的声音传入耳中。
“嘻嘻,姐姐是傻姑娘。”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某只玩耍的小萝卜头。
也只有某只小萝卜头,敢说卫长蕖是傻姑娘。
卫长蕖的心神,瞬间就被小萝卜头给拉了回来,她微微侧头,冲着小萝卜头招了招手:“长羽,到姐姐这边来。”
小萝卜头看见姐姐的召唤的手势,扬起一张兴奋的小脸蛋,撒开小短腿,几步就跑到了姐姐的面前。
卫长蕖一把将他的小身板捞进怀里,再抬手轻轻给了他一个香喷喷的栗子吃。
“敢说姐姐是傻姑娘,这一下是惩罚。”
卫长蕖只是轻轻的碰了碰小萝卜头的额头,根本就没用丝毫力气,哪里会痛。
谁知道,她的话落,小萝卜头不但没有害怕,反而乐得笑呵呵的。
“姐姐,娘说你是傻姑娘,就算姐姐是傻姑娘,那也是长羽的姐姐,长羽最爱姐姐了。”
卫长蕖盯着小萝卜头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这阵子吃的,喝的都没短了这小家伙,这小家伙倒是长得快,脸蛋儿上的肉比之前更多了,那皮肤嫩得简直能掐出水,视乎,个子也长高了不少。
卫长蕖用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柔下嗓子道:“你啊,就你会逗姐姐开心,张开小嘴巴让姐姐看看,看看长羽今晚是不是吃了枣蜜糕。”
卫长蕖话落,就瞧见某只傻傻的小萝卜头真的对着姐姐长大了嘴巴。
“啊!”只听啊一声,两排白白的乳牙就露在了卫长蕖的眼前。
“姐姐,长羽今晚没吃枣蜜糕呢,真的,不骗姐姐。”
卫长蕖瞬间就被小萝卜头弟弟给逗乐了,她微微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小萝卜头的额头,道:“还说姐姐是傻姑娘,瞧你这傻样。”
小萝卜头伸手摸了摸被卫长蕖点过的地方,笑嘻嘻道:“姐姐,长羽才不傻呢。”
“好,长羽不傻,很聪明,再过一阵子,等姐姐得空了,就送长羽去私塾念书,好不好,”卫长蕖道。
卫长蕖说完,见小萝卜头冲着她点头,道:“嗯,长羽喜欢念书,姐姐,宝林哥哥也去吗?”
卫长蕖顺手将他抱起来,然后放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长羽念私塾,宝林自然也要跟着去。”
“不过,姐姐想要问长羽一个问题,长羽要好好回答噢。”
“嗯,姐姐,你就问吧,”说话间,小萝卜头扬起一张小脸蛋儿,眼巴巴的盯着姐姐,等着姐姐问他问题。
卫长蕖伸手揽住他的小肩膀,姐弟俩挨得更近了。
她道:“长羽是喜欢去镇上念书呢,还是喜欢在村里念书,在镇上念书呢,回家不方便,长羽就可能要住在私塾里,若是在村里念书呢,就可以天天回家。”
“姐姐,那我要在村里念书,”几乎是想都不想,小萝卜头便做出了选择。
“长羽不要住在私塾里,长羽要天天见到娘,见到姐姐。”
见小萝卜头已经做出了选择,卫长蕖也就随了他的意思。
在她看来,这个时代学的无非就是一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上镇上的私塾,与上村里的私塾又有什么不同呢,大不了,等小萝卜头再大一些,再给他请一个有名气的家教,自己也可以时常教他一些东西。
“好,那咱们的长羽就在村里的私塾念书,”卫长蕖道。
江氏瞧见卫长蕖姐弟两人感情极好,也打心眼里高兴。
难得蕖儿这般替羽儿打算。
待卫长蕖与卫长羽说完话,江氏想起果醋的事情,才道:“蕖儿,果醋都已经按你的吩咐,封坛了。”
“嗯,”卫长蕖先点头,才道:“待会儿,我再去检查一遍就是。”
之后,卫长蕖又陪小萝卜头玩了一会儿,瞧见他哈欠连天了,这才让春禾点了油灯,送他和卫宝林回屋去睡觉。
送走了小萝卜头,卫长蕖这才吩咐春桃也点上一盏油灯,随她去窖藏果醋的那间屋子看一看,检查一遍。
春桃打着油灯仔细照路,主仆二人很快就到了窖藏果醋的那间屋子。
卫长蕖走到醋缸旁,蹲下身子,揭开一缸细细查看了一番。
江氏做事情还算仔细,都是按照她所说的照做的,卫长蕖查看过后,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将那缸果醋重新封了口,封得严严实实的。
检查完果醋,卫长蕖顺便吩咐春桃送她回屋。
因为王老实,卫文水,李安三人干活卖力,总共才花了四天的功夫,三人就将果子岭的野果子全部摘回了宅院里存着。
这野果子也摘回宅院存着了,大冬日里,也没其他大项目要做了,若有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那就是料理蘑菇房。
其他的大项目,卫长蕖准备开开心心过完年再行计划。
酿制好果醋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卫长蕖便都在料理蘑菇房的土培基。
在菌种入蘑菇房前,必须先将蘑菇房进行杀菌消毒处理。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毒液,消毒灵这类高科技的玩意。
好在前世的时候,卫长蕖总喜欢往农村跑,知道生石灰粉可以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
当初盖建宅院的时候,正好还剩了一些石灰粉。
卫长蕖便吩咐李安装了些生石灰粉,往那菌房里一阵撒,地上,墙壁四周,每一处地方都撒个遍。
马棚里的马粪,卫长蕖也提前让李安挖了出来,摊在马棚前的空地上晾晒了几天,见见日头,也可以杀死马粪里的寄生虫。
春桃,春禾按照吩咐,也将干麦草铡成了小段,锯木面也晾晒了几天。
一切都准备好了,卫长蕖才吩咐李安先将牛粪挑进蘑菇房,再往牛粪上铺一成锯木面,再将松木菌的菌种接在土培基上,盖上麦草秸秆进行保暖。
人工种植蘑菇,最讲究的就是湿度与温度。
宅院里烧着地暖,水分蒸发较快,卫长蕖白日里又要上醉香坊做事,她害怕蘑菇房会因为缺水而烧坏菌种,便细细叮嘱了春桃,春禾姐妹俩,一日要巡查蘑菇房几次,定点查看,一定要保证土培基的湿度,控制好温度,若是地暖的温度低了,就往蘑菇房里加火盆。
这一晃就已经十日有余。
已经是十二月底了,已经到年关了。
卫长蕖原先是预备先将小萝卜头送进私塾熟悉几天,但是这一忙蘑菇房的事情,就耽搁了十多天,眼看就到年关了,想必私塾也放假了,也只有等过了大年之后,再将小萝卜头送去私塾了。
进了年关,这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了,整日里都是寒风呼呼的。
新宅院的地暖烧得旺旺的,整个院子里暖洋洋,与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十二月二十五这天早上。
吃过早饭之后,卫长蕖见时间还早,便坐在花窗前算账。
只见卫长蕖手执一根鹅毛,在本子上圈圈花花的,那洁白的宣纸上,全是些阿拉伯数字。
细细一算,这几个月,卫长蕖从醉香坊,凤翔楼获得的分利竟然有二十万五千两白银,再加上卖果醋还赚了几百两银子。
卫长蕖思摸着,将这些银票都放在家里,确实是有些不稳妥,是时候,得找家钱庄存起来,留一万两银子在手上周转就行了。
盘算好之后,卫长蕖便动手,将自己手上的银票仔细包了起来,准备待会儿拿去止水镇存进钱庄。
卫长蕖清点完账目,不多时,卫长莺就走进宅院了。
正好,苏成也驾着马车来接人了。
只见,卫长莺前脚刚进宅院,后脚,苏成就赶着马车到了宅院门口。
苏成将马车停在门外,便跳下了车头,朝宅院里走。
卫长莺站在院子里,瞧见苏成越走越近。
她站在原地,瞧见苏成走近后,温声道:“苏成兄弟,你来了,”卫长莺说话的声音温柔极了,因为一路走来新宅院,受了寒风刮,此时,她的两边脸颊有些微微桃红,看上去整个人娇滴滴的。
卫长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快极了。
“长莺……姑娘,你也来了,”因为心跳加快,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就与卫长莺说了一句话,就见苏成羞得脸色通红。
卫长莺瞧见苏成两边脸颊通红,都窜红到了耳根子,心里有些忍不住想笑。
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子,像苏成这般害羞。
卫长莺以为苏成是性子内向,与女孩子说话就紧张,就不便再多说。
听苏成说话,她只简单点头,道:“嗯,劳烦苏成兄弟在院子里等一会儿,我这就进屋去叫长蕖出来。”
“好,”苏成低垂着头回道。
此时,他自觉得自己两边脸颊灼热的厉害,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不敢在抬头看卫长莺一眼。
紧接着,就听见耳边响起了细细的脚步声,待卫长莺走出几步之后,他才敢将额头给抬起来,两道视线痴痴的盯着卫长莺离去的背影。
不多时,卫长莺便邀着卫长蕖走到了前院。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苏成便打着马车飞快的离开了十里村。
到了止水镇之后,卫长蕖便让苏成将马车停在了街道口上,自己在街道口就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卫长蕖让卫长莺先上醉香坊帮于钱。
如今快过年了,醉香坊的生意冷清了一些,加之有于钱与卫长莺两人,卫长蕖根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
她与卫长莺招呼了几句,便揣着怀里的银票往止水镇最大的钱庄,通宝号而去。
走了一小段路,卫长蕖驻足在通宝号门前。
她抬起额头正好就瞧见通宝号那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
此时,通宝号二楼的雅室里,素风轻步走到凌璟的身边,禀告道:“爷,是卫姑娘。”
只见凌璟半靠在一张软榻之上,修长如玉的手中正持着一本书卷,正神色淡淡的翻阅着。
他听见素风的禀报,才慢慢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最后落在膝盖之上,书卷移开,露出他那张温润出尘的容颜。
听素风说卫长蕖上通宝号来了,他的两边嘴角,不禁勾起了一弯好看的幅度,那双古墨般的眸子灼灼异彩。
“去领那丫头上这里来,”凌璟也不开素风一眼,就悠悠开口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素风立即领命离开。
卫长蕖扫了通宝号的烫金招牌一眼,便抬腿跨过门槛,衣抉微扬,孑然走向柜台。
卫长蕖走近,瞧见通宝号的掌柜的正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算盘。
“掌柜的,存钱,”卫长蕖简单的说明来意。
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掌柜的赶紧停了手中的动手,抬起头来盯着卫长蕖的脸,道:“姑娘是来存钱的?”
说话间,掌柜的盯着卫长蕖的脸,细细的打量起来。
心道:这小丫头片子,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料也一般,顶多能存上几十两银子。
虽然掌柜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脸上却未显露出半分半毫轻视的意思。
“不错,我是来存钱的,”卫长蕖怕那掌柜的是眼花耳鸣,听不清楚,看不明白,这次说话的声音就大了一些。
卫长蕖话落,那掌柜的就道:“请问这位姑娘准备存多少银子?”
“掌柜的,你先别问我存多少,你们这里的利息是多少分?”卫长蕖淡淡道。
掌柜的打量她的同时,其实卫长蕖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通宝号的老掌柜。
她看一眼,心里就已经一清二楚,眼前这个老头子恐怕比狐狸还要狡猾。
卫长蕖说完,只见掌柜的胡茬子颤了颤,正准备说些什么,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素风从二楼走了下来。
素风知道卫长蕖是在家世子爷在意的人,定然是不敢对卫长蕖不敬。
她快速几步走到卫长蕖的面前,恭敬道:“卫姑娘。”
听到是素风的声音,卫长蕖转目看向她。
然后心里暗暗琢磨着:素风这妞怎么也在通宝号,莫非,难道,通宝号是凌璟那黑心肝的开的。“
“素风,这钱庄是你家爷的?”心里想着,卫长蕖便轻轻开口问道。
素风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卫姑娘,爷让你去二楼谈。”
“卫姑娘,这边请,”说完,素风侧身站在卫长蕖面前,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卫长蕖上楼。
卫长蕖淡扫了素风一眼,便迈开腿,朝二楼而去。
不知道,凌璟这黑心肝的又想耍什么花样。
瞧见卫长蕖已经走出了几步,素风才转目对掌柜的道:“年掌柜,卫姑娘是爷的贵客,往后卫姑娘再上钱庄来,要好好招待,否则爷责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素风与年掌柜说了几句,便赶紧跟上了卫长蕖的脚步。
止水镇这家通宝号的掌柜姓年,名叫年江,年江替凌璟管理钱庄多年,为人老奸巨猾,迎来送往的,是个典型的笑面虎。
年江杵在柜台前,瞧见素风与卫长蕖上了二楼之后,他才拂袖往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是爷的贵客。
亏他瞧了半辈子的人,今日竟然瞧走眼了。
好在素风来得及时,若是他今日不小心开罪了这位姑娘,不知爷该会如何雷霆震怒,想想都觉得胆颤心惊。
这厢,卫长蕖才走到门路,挑眼就瞧见惊雷,闪电两人正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当门神。
惊雷见素风领着卫长蕖走来,恭敬道:“卫姑娘请进,爷正等着您。”
“嗯,”卫长蕖冲着惊雷点头,然后衣抉扫过门槛,几步走进了雅室。
卫长蕖走进,只见雅室的装点极为简单大气,十分符合凌璟淡雅如风的性格。
镂空香炉里正焚烧着上等的沉香,袅袅的烟雾从香炉顶上升腾而起,这沉香的味道浅浅淡淡的,倒是极为提神醒脑。
凌璟瞧见卫长蕖缓步走进雅室,动作优雅的从软榻上立起来,两步走到八仙桌前,坐下道:“小丫头,你来了,可是来存钱的?”
卫长蕖淡淡的瞧了凌璟一眼,然后自己挑了个位置,在凌璟的对面坐下。
她不回答凌璟的问话,反问道:“喂,凌大爷,你是这家钱庄的幕后老板?”说完,卫长蕖一眼不眨的盯着凌璟那张出尘的脸。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素色风提了热茶,给二人各自倒上了一杯。
素风倒好茶水之后,凌璟冲她使了个眼色。
素风会意,轻轻叫上惊雷,闪电,谷雨三人出了雅室,再轻手轻脚的将门给带上,四人静静的守在了门外。
卫长蕖瞧见素风等人出了雅室,不以为意,只见她伸手端起桌上的热茶,微微的抿了一口。
“上等的云雾茶,嗯,不错,还是早上云雾最浓的时候,趁着晨露采摘的,最嫩的茶叶嫩尖儿,”抿完一口,卫长蕖淡淡道。
凌璟盯着她那张巴掌小脸,唇角含笑:“你的舌头,倒真是很灵。”
接连抿了几口,卫长蕖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十分骄傲道:“那是自然。”
这句话,凌璟算是说对了,想她前世可是堂堂一名美食评论家,全靠舌头吃饭,舌头不灵光,怎么成。
“喂,你专程叫我上来,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你有这好心思,我倒还没那闲情逸致,不如,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存钱在你的钱庄你,你准备给我几成利息。”
“我将钱存在你的钱庄你,你便可以用这些钱去做大生意,凭你的手段,翻倍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就别吝啬那几分利息了,呃,”卫长蕖说话,扑闪着一双清明皓月的眸子,盯着凌璟的脸。
凌璟的眼眸微微一转,正好对上卫长蕖那双清明皓月般的眸子。
盯着卫长蕖那双清明皓月的眼眸,不禁间,凌璟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跳得飞快,两道视线紧紧的盯着卫长蕖的巴掌小脸,想移都移不开。
卫长蕖感觉到凌璟灼灼的视线,才后知后觉的将自己的眼眸移开。
“咳咳,”她假意咳嗽两声。
“喂,凌大爷,我正在和你谈生意呢,拜托你也用心一点,好不!难道是本姑娘太漂亮了,将你迷花眼了?”卫长蕖十分自恋道。
凌璟没料到卫长蕖会这样与他说话,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继续紧盯着卫长蕖的脸。
卫长蕖感觉到凌璟那两道灼热的视线,还未从自己的脸上移开,心里那个悔恨啦。
娘的,她干嘛要开那样的玩笑,此刻,她真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此刻,雅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卫长蕖也不知道说什么,继续假装咳嗽两声。
“咳咳,咱们谈正事,谈正事,啊。”
尼玛:赶紧谈完,赶紧走啊!与凌璟这黑心肝的待在一起,她只觉得全身不舒坦。
凌璟听到卫长蕖的浅咳声,这才转动了一眼眼眸,悠悠道:“我给你几分利息,得看你存多少银子。”
卫长蕖瞥了凌璟一眼,心道:都是老熟人了,还这样斤斤计较,果然不愧是黑心肝的,半点亏都不肯吃。
“我存十九万两,你看到底给几分利息?”卫长蕖直接开门见山道。
“十九万两,嗯,这倒是算得上一笔钱,”凌璟悠悠道。
卫长蕖听了这句话,简直是恨不得挑起来,猛敲凌璟一记暴栗。
尼玛,这不是废话吗?十九万两白银,这不是一笔钱,那还是她从地上扒起来的树叶啊。
凌璟就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歇口了,瞧见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神色优雅的开始品茶。
卫长蕖瞧见他抿了一口又一口,这明摆着,就是和她耗时间嘛。
凌璟这黑心肝的有闲工夫,可是待会儿,她还得上醉香坊做工呢。
卫长蕖瞧见凌璟那优雅的品茶动作,气得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的响。
“你喝够了没,到底给几分利息,”最后,卫长蕖实在是忍无可忍,磨着牙齿,打牙缝间挤出一句话。
若不是看在通宝号实力雄厚,利息高一点,有保障,若不是为了钱钱,她会这样忍了又忍的忍受凌璟这黑心肝的,会在这里陪他喝茶,消磨时间。
凌璟听见卫长蕖那硬生生的话语,才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桌上。
只见他抬起下巴,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目,两道视线落在卫长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