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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我此时的心里正在不停打鼓,即使前方有著冬琅这么一尊在我心里如同定海神针的大神。
最初将寻找秘密通道的过程里始终将这次的行程看做一次失败率很高,基本上可以跟和平时期到野外郊游一样的心情已经消失殆尽,多了种面对未知危险的小心翼翼。
无论冬琅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从踏上第一个阶梯开始,我就始终保持著这种浑身肌肉绷紧,随时可能因为一点微弱的声音产生过激反应,直到在明亮的手电筒光线最远处,再次发现一扇与平台上相同的金属门,以及钉在门边岩壁上,写著同样蝌蚪文字的金属指示牌。
又往下走了几个台阶,比我晚几秒发现那块指示牌的冬琅有了前一块指示牌的经验,很自然地主动替我翻译那上面的文字。
”研究a区”,要去看看吗?伸手抹掉遮挡住符号的灰尘,冬琅微微侧过身好让我看清楚上面标注的字,同时征询我的意见。
当然,来这不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些人在做什么吗?瞇著眼打量著那个鲜红的大a,我没有半分犹豫的斜睨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你在说笑话吗"的表情,接着转头打算往旁边寻找开启门的电子键盘。
可才刚打算先查看右边的门框,冬琅的宽大手掌就落在我的脑袋上,以一种坚定但不令人难受的力道让我往反方向看,同时将光线移了过去,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没有视力问题的我在充足的光源里清楚的看见,门框左侧大约在与我额头齐平的位置上,有一块颜色比周围岩壁稍微浅一些的长方形凸起。
灰色外框、狭长方形液晶萤幕以及时不时闪过的绿色光点,印象里与曾经在新闻中看过的,所谓"有钱人的新玩具"的虹膜辨识器有几分雷同—不,根本就是。
戳戳那块黑色的液晶屏幕,这玩意解除的方式跟之前的键盘锁相比肯定困难的多,即使先前冬琅能够轻松解决键盘锁,但我仍不抱有太大希望。
现在怎么做?拆了它?转头看向眼底同样写著凝重的冬琅,我挑挑眉往看起来仍没到底的楼梯瞥了一眼。还是继续往下走?
虽然我直接把选择权交给冬琅,可显然前不久表示要进去看看的答覆还具有相当效力,他皱著眉似乎在为某个决定感到困惑。
不等他做出决定,空气里异常的细微鼓动让我瞬间绷紧了稍微放松下来的神经。
一股很不明显,轻柔的就像是不存在般的空气顺着一个特定的频率波动着,向我透露出这里还有其他生物正在朝着固定的方向移动,而若是那东西不改变行进的方向,那么我跟冬琅迟早会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这真是不好的消息。
拉着冬琅以倒退的方式往回走了几步,再次侧耳倾听评估那玩意的前进速度后,才用空著的手比划了几下,示意冬琅关掉手电筒,同时侧靠在扶手上紧盯着楼梯下方,屏住气息等待。
啪、刷、拍、刷,越来越清晰的拖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底层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亮度,随着逐渐变大的脚步声缓缓变成一圈朦胧的光晕。
有时候我总会突然对冬琅过去的职业感到庆幸,不需要刻意提醒他就能针对各种情况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就好比现在,"若是继续留在原地很可能就会被对方发现,所以必须要踩着安全线不断后退"是眼前面临的状况,如果身旁换成別人,好一点的给个提示就能做出反应,有的可能连拖带拽还会给你来个抵死不从,而冬琅虽然因为感官敏锐度比异化过的我差了一点,但仍很準确的卡住那个"将要被发现,却又由于楼梯角度以及高低差的关系而不会被发现"的点,拉着我一步步谨慎地往楼上退。
当脚步声停止的时候,我跟冬琅刚好退到最上层的楼梯口转角,处於一种后面有人开门或是前方的人若是继续往上走,就绝对会暴露踪迹的尴尬状态。
我自己倒是有个粗暴又直接地躲避方法,可冬琅……对了!
一个可以解决眼前问题,又能够娱乐自己的念头从眼前闪过,我低下头装作正透过楼梯扶手下方的缝隙勘查情况,实则为了避免表情控制不住露了马脚,然后一边观察楼下的动静一面在心里脑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会出现的画面—用马桶吸把将自己固定在天花板上,如同潜伏在暗处窥视猎物的豹子,警惕中带着些许审视打量的目光不断在对方身上扫过,做好因为被发现而暴起攻击的準备的冬琅。
那画面实在太美,我不敢看。
一瞬间的分神让我错过了几个不太关键的小小进展,等回过神时就看见金属门往侧边平行滑开后露出的后方通道,以及一双迅速消失在其间的灰色布鞋。
没过多久,光线随着金属门的阖上而消失,楼梯间再次恢复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约略估算了一下从那双鞋消失开始,到门再次阖上的时间,我刚想转头问问冬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楼梯底层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与先前拖沓缓慢的声音不同,这次听起来起码有三个以上的脚步声相互重叠交错在一起,而且显得相当急促,所以没等太久,那扇金属门前就再次亮了起来。
这回我没分心,倒是调整了姿势透过缝隙将下方的情况看了个大概。
来的人总共有七个,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仅只能看到五颜六色的脑袋,以及每一个人身上统一穿着的,经过改造的白色医师服。
与一般纯白色,笔直不显腰身的医师服不太一样,他们穿着的医师服边沿绣缝著不同颜色的滚边,腰间有做了点收束的更动,乍看之下倒像是风衣,但又没风衣那种厚重的感觉。
那些人站在门前情绪激动的叽哩咕噜了好一会,最后似乎得出了某个结论,於是一个顶著灰金色脑袋的人就往前凑到金属门左侧,紧接着一声细微的电子音响起,那扇金属门又再次沉默地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