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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胡启忠是魏王身边的红人和智囊但是他以前见识也就是在王府里面面对着那些上门盘符的官员和王府里面的仆役奴婢什么的。真正的高堂之上的人物胡启忠倒是没怎么见过,也就是自从太子薨逝,魏王声势日渐高涨,胡启忠才能更多的在京城的政坛上露面说话,京城的官员们才逐渐对着胡启忠从略有耳闻到“相见恨晚”。胡启忠也就是被提拔做杭州织造的时候被皇帝召见过一次,现在使劲的眨眨被飞鱼服上金线给闪花了的眼,胡启忠心里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敞亮敞亮的。
王子骥引见道:“这位是慈宁宫总管太监周公公,这位是坤宁宫内监戴公公。”王子骥指着哪位穿着大红锦缎飞鱼服上了点年岁老太监:“周公公这位是陛下新近点的杭州织造。”周公公手里结拜的帕子端着碧玉色的茶杯拿着眼角扫视下地下的胡启忠,用很古怪的声调说:“杭州织造?要说这个位子也就是王老先生做的最得太后和陛下的心意。今天临出来的时候太后老佛爷还抱怨说进贡的料子花样没新意呢。”
胡启忠没想到当头一盆水,他高攀的心顿时灰了一半,自己接到杭州织造旨意光顾着高兴和想着到杭州怎么捞钱了。他竟然忘记了杭州织造看起来风光油水足,可是的竟然忘记了这个鲜花和毒刺并存。一旦是有一点闪失就会从天堂掉进了地狱,王长春在织造的任上做的风生水起,自己却未必能有王长春一般惬意。自己在皇帝跟前没有任何的交情,还有后宫,除了董贵妃可能会看在魏王的面子上不为难他。可是皇后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她一旦随便挑出来点刺,自己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能翻身了,胡启忠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越发的笃定要死死地抓着太孙以防被别人一句话给断送了前程。
“回禀公公,下官赴任之后一定努力叫他们闹出新花样,下官资历浅薄,有好些事情还要请教两位公公呢。下官原本是个愚笨不堪的人,承蒙皇上隆恩……”胡启忠确实能放得下身段。他一番话说的两位公公心花怒放,又是奉承又是许诺到了任上好好地孝敬两位和太后皇后身边的内监们。两位公公见着胡启忠很上道也就缓和了脸色。
戴权年纪轻,刚刚到皇后身边当差,这样场合这样地事情周公公是不能轻易表态的。于是戴权就出来替周公公表态:“其实胡先生也不用太过谦虚,杂家进宫的资历浅也还在宫内经常听见先生的大名。今天得见果真是风采绝伦,杂家很是钦佩。今天我们就算是结识了,大家都是为皇家效力的,理当是互相照应着。”
胡启忠忙着欠身站起来眼巴巴的盯着戴权:“晚生何以克当公公的夸奖。以后单凭公公吩咐。”
是胡先生妄自菲薄了,老奴虽然在太后身边不怎么管外面的事情,可是胡先生是太孙在太后娘娘提起来的人,小戴说的没错。以前小戴是在太孙殿下身边伺候吧。周公公摆弄着手上的戒指,也不看胡启忠反而是转脸和老太太说起来太后如何想着王家老太太,如何保养身体的闲话。
听着戴权竟然是太孙殿下身边伺候过的,胡启忠更是打叠十万分精神和戴权套近乎。见着老太太和周公公谈兴正浓,胡启忠忽然压低声音对着戴权低声的说了些什么,戴权则是面有难色推脱道:“这个怕是不好吧,太孙自从太子殿下薨逝之后深居简出位父守孝,一概不见外人的。虽然太孙对着先生的印象尚可,但是魏王那边怕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先生有所不知,魏王的生母董贵妃可是喜欢挑剔的人,先生如今既然已经放了外任还在京城淹留,昨天陛下在皇后宫中说起来杭州织造任上只管官员虚悬太久,等着明年太子的孝期满了,怕是没新东西用。依着杂家说,先生的心意杂家倒是可以帮着带话给太孙殿下,先生还是赶紧去杭州赴任吧。若是惹恼了陛下,无论是魏王还是太孙都不能转圜了。”
“晚生何尝不想立刻赴任,奈何魏王那边——”胡启忠一脸为难,越发在心里抱怨起来魏王了。
“这个好说,先生只管去,剩下杂家自有办法。魏王便是拦着,陛下也不能再由着他任性了。太后八十寿辰可还要动用不少的锦缎和绸缎,那个时候在慈宁宫就要各式各样幔帐和围挡,更别说是那些锦缎和绸缎。现在不抓紧,等着到时候抓瞎么?不仅是皇后娘娘就是陛下也很看重太后的寿辰的。太后娘娘的凤体欠安,陛下的意思是想要接着寿辰给太后娘娘冲喜。你这建事办好了,陛下自然是高兴的。”戴权暗示胡启忠要知道轻重缓急,他以前是魏王的智囊,只是魏王的奴才罢了。现在胡启忠已经是朝廷的命官了,要知道谁是老板,自己该听谁的话。魏王的话可以听也可以不听,横竖一切有皇帝在呢。
胡启忠顿时脸上涨得通红,他额头上渗出来不少的汗珠子,对着戴权拱手道:“多谢戴公公的提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立刻就去杭州上任。只是小儿的婚事还没完结——”
胡启忠话未完,戴权不耐烦的哼一声,带着白玉扳指的手敲打着茶几:“拿了皇上的俸禄就该为皇上办事。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别说你家儿子娶媳妇,就是你自己娶媳妇也不能耽误了朝廷的差事。你可以和女家商议,把新娘子送去就是了。嫁女儿么,嫁的远近都是一样的出嫁,而且太子的孝期还没过,太孙殿下心里难受,他连着荤腥都戒了给太子守孝,你还有心在京城给儿子娶媳妇!原来胡先生是没把太孙殿下和太子放在眼里,正室人走茶凉!”说着戴权变了脸色。
胡启忠暗恨自己疏忽了竟然忘记了这个岔子,他忙着对着戴权叨扰表忠心。戴权听着胡启忠的辩解也没抓着不放,他垂下眼皮淡淡的说:“既然胡先生有心表忠心,也不能总是嘴上说说。要拿出来点诚心实意,我也好在太酸面前帮着先生递话。”
“有了公公的话晚生就放心了,我预备三日内上任去的,去杭州之前我有要紧的话和太孙殿下面呈。只是到时候还请公公帮着引见。”胡启忠决心要投靠太孙,他手上可抓着不少太孙感兴趣的东西。有了这个不担心以后太孙不待见他。
“这个自然,好说好说!”戴权露出满意的微笑,对着胡启忠拍胸脯。
京城的万寿寺因为是皇家敕建,因此在京城的寺庙里面总是地位超群,善男信女们希望能沾沾皇家的归期和佛祖的仙气,总是喜欢来这里求签拜佛。胡启忠不管家里正在收拾东西预备上任去杭州,他一早上就换了件蓝布直裰,黑布鞋,雪白的袜子,黑色方巾,腰上系着丝绦,风流儒雅大有谪仙风度,带着个小童摇着扇子去了万寿寺。
天气已经是六月了,正是太阳最火辣的时候,胡启忠被还没到万寿寺山门跟前就被一个小内侍领着从后门进去了。原来今天太孙出宫特别来万寿寺为去世的父亲祈福追荐的。“你站在这里别乱走,小心着被锦衣卫们当成贼拿了去,殿下在正殿听大和尚讲经呢。等着殿下出来再传唤你。”小内侍扔下这句话就把胡启忠扔一堵墙外面晒太阳了。
一个时辰过去,胡启忠书生风度成了笑话,他被火辣辣的正午阳光晒得浑身冒汗,眼前发黑,可是也不敢擅自走动。看着身边来来去去小沙弥和内监们,胡启忠也不敢张嘴询问讨口水喝。就在胡启忠快要被太阳晒中暑的时候,胡启忠拿着潮乎乎的手绢擦了汗猛地一抬头正看见眼前站着个清瘦精干的年轻人。年轻人一双眼睛正温和的看着他,身上月白的箭袖,头上没有戴冠只是拿着素白的银簪子挽住头发,脸上正逐渐褪去婴儿肥,长出棱角来。
“胡先生久等了。”太孙语笑嫣然,对着胡启忠微微翘起嘴角,叫他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胡启忠看惯了魏王的骄横和无礼,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他已经身不由己的跪下去了:“臣杭州织造胡启忠给太孙殿下请安。”
“胡先生请起吧,我侍奉仰慕先生的才华,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拜读过先生殿试的文章。那个时候徐先生还感慨说做出来此等文章怎么也该名列三甲,结果只能在末榜陪坐是考官过失啊。今天见着先生才知道徐先生所言非虚。”太孙言辞恳切,不卑不亢,胡启忠完全被太孙的风度给折服了彻底败在太孙的朝靴底下了。
胡启忠说话有点结巴起来,他跪在被太阳晒烫人的石板地上,压抑的着内心的激动结结巴巴对着太孙表忠心。可惜太孙似乎对着他的忠心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淡淡的摆摆手:“先生的心意我知道,我内心十分想和先生好好地畅谈一番,奈何现在的情势,半点不由人。我行动就有人知道,先生来见我本是好意,我可不想叫先生受了无妄之灾。先生有什么要紧的话可以和我身边的人说。”
太孙话音未落就有内侍过来:“已经是申时了,皇后娘娘从宫中传话请太孙起驾回宫。”
“殿下,臣有要紧的东西献给殿下,魏王——”胡启忠忙着从怀里拿出来一本册子,那上面全是魏王的党羽和拉拢的人。
“那个你和我身边的肖忠良说,孤要走了。你既然能忠心社稷,我也不能叫你没了下场。你只管安心的去杭州上任,其他一切只管放心。”太孙摆摆手,只留下个背影给胡启忠。“胡先生杂家在这附近有个安静的去处,不如去哪里坐坐。”肖忠良笑眯眯的扶着胡启忠的胳膊拉着他走了。
“胡家上任去了?”老太太听着王子骥的回报,总算是稍微松口气了。“是,今天孙子亲眼看着他一家上船的。那个胡启忠还拉着我说什么静候佳音的话。我真想一脚把他踹水里去!”王子骥想起当时的情形眼神一暗。若不是胡家算处心积虑布置圈套,在王家塞钉子,也不会有这场风波,王家也不会白白的没了一个女儿。
“祖母,既然胡启忠已经走了,我看还是算了吧。”王子骥试探着向祖母求情。
“这只是眼前的平静,贾家和胡家谁也不会放手。到时候更难办!你都安排好了么?”老太太面无表情的摆弄着手上的一枝花。
“已经都妥当了。等着停灵在家庙的时候把子骞换出来,就在不远的观音庵里面先养身体,等着她身体好了悄悄地送到苏州去。就安插在家里的庄子上。那个地方四面全是水,轻易没有外人进去。可是祖母,难道就让子骞在哪里孤独终老么?”王子骥一想着子骞要在那个偏僻的小地方孤独一生,还不如真的死了算了。
“自作孽不可活,还能如何。我何尝好受啊!”老太太叹息一声,很疲惫的对着孙子摆摆手,不叫他再说下去。
王家被大姑娘缠绵病榻,即将不治的隐瞒笼罩的时候,太孙却是喜气洋洋。他只要一想起来那天魏王的表情就克制不住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咧开嘴要笑出声了。他受了魏王多少年的窝囊气,太子在的时候魏王和董贵妃时不时的在皇帝跟前给太孙添堵也就忍一忍过去了。自从没了父亲的庇佑,在太孙的心里魏王简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终极大恶霸。
他忍了又忍,就要以为此生无望扳倒魏王的时候上天忽然给了他希望。胡启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那天在上书房,太孙正垂手站在皇帝书案前一颗心吊在嗓子眼,等着皇帝点评他批阅的奏折。虽然朝堂上魏王声势日高,可是皇帝依旧是把一些不痛不痒的奏折交给太孙练习批示。今天就是太孙殿下交作业的日子,太孙盯着脚下地毯上的花纹,两只手心全是汗水,一颗心悬在半空。
“不错,言简意赅,字也长进不少了。”皇帝合上眼前的奏折,总算是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呼——”太孙心里长舒口气,还没张嘴,外面就喧哗起来“我要见父皇!”魏王的声音大喇喇的传进来。太孙眼里闪过丝异样的神采,他知道自己捅到了魏王的要害。
“是谁在外面,叫他滚进来!”皇帝中气十足,大喝一声。
魏王像是一阵风从外面刮进来:“给父皇请安。”
“请安?不敢!朕哪敢要你这位贤王请安啊,你是周公,给我请安,是要折死我么?”皇帝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儿子,冷笑一声。
“儿子不敢,儿子今天来只是想请父皇不要被小人蒙蔽,伤了国家栋梁。”皇帝不叫起来,魏王也不敢起来,他跪在地上梗着脖子给庆亲王求情。
庆亲王是皇帝最小的弟弟,历经朝堂上几十年风雨,皇权更迭,也算是一颗常青树了。这一带藩王在皇帝清君侧和自己侄子抢皇位的时候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庆亲王是硕果仅存的一位老王爷。皇帝对这位小弟很是信任,庆亲王掌握着西北几十万大军,正是位高权重,却忽然被下旨革去王爵塞进囚车押送回京被囚禁起来。
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在短短的两天内完成的,今天早朝上御史当朝宣布了庆亲王十大罪状,皇帝要大理寺和刑部商议关于对庆亲王的处理意见。大家隐约的猜出来,庆亲王的忽然倒台是肯定和储位之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魏王还不知死活的在这个时候往皇帝的枪口上撞,太孙忍不住对着叔叔送去个怜悯的眼神。还是祖母说的对,魏王难成大事,刚顺风顺水就忘乎所以了。看起来还是庆亲王更老奸巨猾,若非是胡启忠指出来魏王的党羽,就连着太孙和皇后也不敢相信那个总是以憨厚示人的庆亲王竟然深藏不露如此。
皇帝几乎是只狰狞的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叫人触目惊心:“你也不用如此,在你的眼里怕是觉得庆亲王才是你真正的父亲,朕只不过是碍着你的眼的老头子罢了。你们叔侄倒是好打算,他帮着你弑父弑君你和他平分天下么?”
魏王被皇帝的话唬的脸色大变,浑身哆嗦的就像是一片在寒风中打转的落叶,虽然地上的铺着厚厚的地毯,可是魏王磕头的闷响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屋子里每个人的耳朵里面。“父皇如此说儿子便是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了,儿子没什么能辩白的,只能以死明志了。儿子只是想劝父皇不善待宗室,再也没别的意思。”魏王猛地抬起头,声泪俱下的对着皇帝剖白自己的内心,眼角的余光扫视到站在角落的侄子,魏王心里一动。莫非是这个小子搞的鬼?可是这个小子有那么大本事么?
被魏王杀人的眼神盯上,太孙后背也开始有点汗津津的,他心里转个个儿,偷瞄着皇帝的脸色。庆亲王被皇爷爷发作,也不是一日之寒,王长春和皇后都或明或暗的表示过,皇帝是个猜疑心极重的。当初皇爷爷兄弟不少,可是能保全的却不多。当初和皇爷爷在封地的时候就不对付的几个亲王在皇爷爷起事的时候就被顺带着收拾了。接下来那些的手握兵权的亲王们一个个被皇帝找理由或者削掉了兵权,或者干脆被削去王爵,也就剩下了一味享乐不问世事秦王和庆亲王。
庆亲王在西北经营多年,侵吞兵饷和圈占田地的事情皇帝早有耳闻,又有御史弹劾庆亲王干预地方政务。只是皇爷爷碍着兄弟情分不肯过分追究罢了,庆亲王和魏王的私交只是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想到这里,太孙也出来虚情假意的帮着叔叔求情:“还请皇爷爷从宽发落庆亲王,三叔一向带人宽厚。他连着京城穷京官还嘘寒问暖的,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叔叔呢。”
太孙似乎在帮着魏王说话其实却在拱皇帝心里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