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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仿佛在以光速传播,如白驹过隙,瞬时就传到了威龙大陆,传奇变成了神话,神话变为诗歌,诗歌随着云游诗人的脚步漂洋过海,在路上颠簸去了大半,再唱出来时,十有□□就成了笑话。
人们纷纷诉说着威龙大陆的国王、大名鼎鼎的魔法圣师——布莱恩是如何匍匐在一个魔女的身下,亲吻她的脚面。也有大批的布莱恩崇拜者坚决不允许别人轻言布莱恩的行为,说布莱恩殿下名义上是当魔王的执事,实际上是暗度陈仓,另有打算,说不定早就收下了魔王的一颗芳心,不知把她的娇躯揉捏成了什么样子。一时间,布莱恩过于轻浮的行为成为世界的热谈。
而能看到事情本质的人早已坐不住脚了,仿佛受到了使命的召唤,阿兰半夜忽然惊醒,全身涌动着漆黑的魔法,一股黑如细线的魔力向外延伸着,直指黑暗大陆的方向,阿兰瞳孔猛然缩小,渐渐如野狼般凛然,柔然纤细的躯体弹起,鬼魅般穿过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睡在旁边的汉斯被浓重的黑魔法气息扰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时发现此时应该睡在身边的妻子已经不见踪影,立刻循着黑魔法的气息一路跟了上去。
他左腿有点瘸,两只眼睛肿成了李子,只能睁开一道,天知道他在这之前受到了怎样的惩罚。
此时,地底深渊也被警觉与猜忌所笼罩,布莱恩与阿布暗中过招拆招不下上百个来回,他们两个在睡觉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能掣肘对方,更别说平常说话吃饭,只有小地魁桑塔还一派天真地以为能从二人身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重新修复艾比利的灵魂。
在布莱恩成为阿布的执事的第三天早上,布莱恩依旧像前两天一样,推着热腾腾飘着香气的餐车来到阿布的房间,不敲门也不打招呼,而经过前两天的教训以后,阿布也早早起床穿上了衣服,想起前两天布莱恩鲁莽地闯进了她的房间,还要帮她更衣,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此刻脸上还有些羞恼的神色。
布莱恩好像没看见一样,笑眯眯地摆好食物,一样一样打开纯金餐具的盖子,为坐在桌前的阿布系好餐巾,他动作轻柔,手指有意无意略过阿布的胸口,餐巾绑好后,依然遮不住阿布丰满的胸部,这身精致的少女连衣裙真是太棒了!不愧是他连夜设计并命裁缝设计出来的!纤腰紧束、酥胸半露,隐隐让他回想起了某些封尘已久的东西,不只是兴奋还是失落,总之心情有些无法平静,纵使这样,他也感觉满足,多久了?内心无法激起一丝波澜。
阿布虽然不喜欢布莱恩的举动,但在被他批评审美低下,并且桑塔也更加认同布莱恩的观点以后,她还是无可奈何地换上了布莱恩为她赶制的衣服,还要听他自以为是地夸赞自己是一名优秀的执事。
阿布在布莱恩的注视下,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优雅地吃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一缕黑烟从墙穿过,飘飘袅袅地聚拢到了阿布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黑烟越聚越多,幻化成了阿兰的样子。
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桌子,先给自己盛了一碗牛肉汤,又舀了一勺鱼子酱,拿了一块奶酪面包,叹了口气说:“啊!正好赶上了!夜宿风霜凉,归家伴晨光。”
阿布与布莱恩不约而同对视一样,仿佛在说:“这货怎么来了?自言自语什么呢?”
阿兰仿佛察觉到了阿布的举动,歇着眼看着她说:“主人!这副身体还真不错啊!但你确定要以女人的身份活着吗?这可就不像你了!”
布莱恩看出现在的阿布不认识阿兰,所以真的像一位执事一样,去帮阿兰端上面包和果酱,并假装不经意地说道:“噢!你不来我都快忘了,以前你还是黑暗大陆派去威龙大陆的奸细呢!想必你是阿布值得信赖的手下吧!”
阿兰也毫不留情地说:“要不是亲眼看见你站在这里,我都不敢想象,我面前的男人就是威龙大陆的国王!放着王位不坐,却来给主人当执事,你也算得上是主人忠心耿耿的手下了!呵!能让威龙大陆的国王为我加餐!也不枉我连夜赶过来!”边说着,还时不时要与阿布对视一眼,仿佛要征得她的赞同。
能折布莱恩的脸面,阿布很愉快地点头表示同意。
布莱恩也绅士地点点头,笑而不语,默认阿兰所说的一切,却不甚介意。
阿布知道布莱恩是在为她解围,第一次觉得这个执事有胜于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之,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过往的记忆就像残缺的碎片,隐约能让她解读出她叫阿布,为了逃避哥哥的追杀而用尽法力来到了另一个时空,在那个时空,她的出生给家庭带来厄运,父母离散使她孤身一人,过着贫苦的日子,她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被一个很坏的人打断了腿……再后来就看不到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这个时空。
听阿兰的话好像她可以随意换身体,随意改变性别一样,难道她以前做过男人吗?她有些不解,也没有立刻询问,只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细细地吃起早饭。
布莱恩亲手做的饭很可口,里面加了魔药制成的香料,吃起来神清气爽,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一点。布莱恩也很有成就感地为两位女士加餐。
等她们都用餐完毕,桑塔很勤快地收拾起了餐桌,他的性格实在太积极乐观,就算是干着这些仆人干的杂货,他也不觉的辛苦,反而哼唱起了黑暗大陆的民歌:
“威龙?哪位大人?我没听过!
骑士?古往今来,能有几个?
只有魔鬼,我们的伙伴。
黑暗侵袭,夜漫漫长!
小伙子呦!注意你的头颅!
最好脖子戴上护甲。
盖好被子呦!那位姑娘!
收起你的小手!
不要让魔鬼勾住你的手指,
他会为你戴上鬼火的指环。
越是美丽他就越是喜欢。
盖好你的小脸呦!
他最会细细品尝餐盘里的美味,
玛瑙的眼珠丁香的舌,
三斤五斤,不嚼下肚,
下肚依然,饥肠辘辘……”
阿兰适时地打着节拍,太久没听过家乡的歌曲了,虽然桑塔唱的难听一点,但还是让她感觉分外亲切,略微解了她的乡愁,以前她一直都是恣意妄为,但自从她嫁给汉斯,远离家乡以后,就再也没感受过全身心的自由自在,而在她为汉斯“守寡”一年后,汉斯竟然回到家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她,怀疑她与别的男子有染,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委屈、气愤!
“主人!您现在的法力已经恢复到鼎盛时期了吧?”阿兰试探地问道,以前阿布法力微弱,她也跟着憋屈,现在她能感觉到阿布的法力在迅速恢复,就算是布莱恩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反正她现在失望至极,不如先在这里住下。
阿布也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在大幅度提升,便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阿布不言不语的态度正好让阿兰觉得很自然,她也没再说话,坐在一边若有所思。
布莱恩殷勤地献上茶点,艾比利特许布莱恩和桑塔也可以一同享用,于是,四个人便围成一圈聊起了天。
阿兰无限向往地说起以前的趣事,从他们幼年相识开始,那时阿兰还只是一个没成人型的幼狼,阿布是一个没有实体,只会在墙里移动穿梭的黑影,在黑暗大陆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下,惯于躲藏的他们渐渐发现了彼此的存在,从此,他们便开始相互依靠,耍一些骗人的把戏来吓怕敌人,例如阿布变成一团黑雾装成是阿兰周身涌动的黑魔法,强大的样子让淘换者都望而却步。再比如,先是阿布掀起一阵黑色的龙卷风,黑色的漩涡消失以后,阿兰就出现在了漩涡的中心,再在身边点几朵鬼火,好像阿兰是被从地狱召唤而来的恶狼一样。
就是凭着这些小伎俩,他俩平安地渡过了危险期,阿兰的身体开始慢慢向人类进化,阿布也能变成一个黑色的人影。又经过了漫长的修炼与实战,阿兰已经成了以一敌三的佼佼者,阿布也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根本让人抓不到一丝把柄,两个人就算分开也能独立生存了。这时,阿布忽然决定要去威龙大陆上学,阿兰十分不能理解,因为他们学的是黑魔法,根本不能去威龙大陆上学,更用不着去那里虚度光阴。
但阿布没有解释太多,毅然决然地独自离开了,他的离开让阿兰非常伤心,她虽然早就知道了他魔王的身份,名义上她是他的仆从,可现实中,他们一直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这一次,阿布确实要把她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出去了。阿兰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她安慰自己:一个人也挺好,可以交新的朋友了,天天跟一个闷葫芦在一起谁受得了呢?
讲到这里,阿兰耸耸肩笑着对阿布说:“哈哈,主人,好久没去我们的秘密基地了,想不想去看看?”
阿布故作伤感,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阿兰在前面带路,四个人走向了地底深渊的一处非常隐秘的地带,这一带有非常多的暗门,看似是普通的墙壁,实际上可以穿墙而过。地方非常难找,七绕八绕穿过很多暗门才到达一个僻静的岩洞,岩洞中间是一口充满黑魔法的温泉,泉水上涌动着浓重的黑烟,旁边有一张床,大概是阿兰睡觉用的,阿布是不需要的,再旁边是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关于黑魔法的书籍,再往旁边是一些餐具和水壶,对面是一些兵器与暗器,还有演习用的木人。
没想到堂堂魔王竟然是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长大,桑塔看得眼眶都红了,布莱恩也细细打量四周,没有了之前嬉笑的样子。
阿兰带阿布走到木人面前,随意在上面踢了两脚,转身对阿布说:“主人?还记得当初我们自创的招式吗?我们再来演练一遍吧!真的好怀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