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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第三天早晨。
沈黛坐在床边,双眼发直盯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脸上却没有半点血色。
从昨晚开始,她就失眠了。一想到今天鲁索就会找人来救她和小风,沈黛就根本无法入睡。她一整个晚上都在担心,担心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担心她要逃走的企图会被韩傲发现,担心鲁索和段苍因此受了牵连……
因为她知道,倘若这一次逃跑失败,凭着韩傲如今疯魔的性子,从此以后她肯定再也不会有机会从他身边逃走。
但即使如此,沈黛也完全没有动摇过逃跑的念头。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可能还不会如此坚定,但现在小风也被牵连其中,她必须要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想到此处,沈黛不由缓缓闭上双眼,反复几个深呼吸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韩傲就在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房间里,沈黛正闭着双眼沐浴在阳光中,美得好像一副广告画。
他靠在门边欣赏了许久,才颇为不忍地打破了这幅美丽的画面:“你今天不吃早饭?”
沈黛的睫毛微微一颤,回首向韩傲看去:“……吃。”
韩傲向她伸出手:“那就快过来,发什么呆呢?”
沈黛缓缓向他走去,纤长的手才伸出去,就被韩傲一把拽过搂进怀里,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掏出一张机票放在她眼前。
沈黛看了眼上面的日期,是四天后的。没想到韩傲真的打算带她回国了。
她沉思片刻,抬头看他:“回去以后……你……打算让我住在哪里?”
韩傲很自然地说:“你以前住哪儿,现在就住哪儿。”
沈黛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本以为韩傲这回带自己回国,肯定会将她金屋藏娇,不让她与韩家人见面,毕竟当初是她将韩傲送到lao里,韩家人没有撕了她已经算是好的了。
谁想到,韩傲竟然让她回原来的地方住,那不是必定会碰上韩家人吗?
韩傲看懂了沈黛的表情,哼笑一声,掐了下她的脸:“怎么,你自己也觉得良心有愧,不敢回去见我家人了?”
沈黛被那四个字刺中心扉,不禁冷冷反问:“良心有愧?我为什么要有愧,做错事的人是你,难道你不该受到惩罚?”
韩傲的笑容僵了,其实他刚刚说那句话也只是随口一提,谁想到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这么大反应!他还没怪她呢,她竟然反过来装作一副当初她的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就算我要受到惩罚,可你是我的什么人,你非要亲手把我送进去才算解恨吗?!”韩傲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嘶哑,掐住沈黛肩膀不住摇晃。
沈黛冷笑出声,点点头:“对,我就是要亲手葬送你才能解恨!我早都说过了,韩傲我恨你,你荒废掉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却堂而皇之连个道歉都没有,就想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立刻原谅你?还是你觉得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根本不算什么,我就应该通情达理,允许你不断地出去花天酒地,允许你想抛弃我就抛弃我?!”
理智告诉沈黛,现在她不应该和韩傲吵架,因为这有可能导致他今天不允许自己出门,这样逃跑计划就失败了。可是当韩傲云淡风轻说出那些话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住!没想到啊,都过去五年了,她心中对韩傲的恨意原来依旧一点都没有减少!
沈黛连珠炮般说出那番话时,韩傲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扭曲得都看不出他原本俊朗的面容了。他低喘着气,有好几次都想就这么直接掐断她的脖子算了,可是最后却依旧无法下手,而是将她一把推开,一拳砸在门上,竟然硬生生将木门砸出一个窟窿。
沈黛丝毫不惧怕,冷冷地瞪着他。
韩傲的双眼一瞬间充满血丝,几乎是仇恨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甩门出去了。
门外传来保姆的声音:“韩……韩先生,你们还吃早饭吗?”
韩傲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然后一脚踹翻了餐车,保姆的惊叫混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引得沈黛的耳朵里跟着隐隐震颤。
她打开门出去,发现韩傲已经离开了。
小风听到动静,从二楼急切地奔下来,慌张地看着沈黛:“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沈黛一看到儿子,心中顿时涌上无限多的后悔情绪,她为什么就非要挑在今天和韩傲吵架!明明知道今天对小风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因为这个而导致小风没办法安全离开该怎么办!
沈黛不禁揉了揉胀痛的头。她按着小风的肩膀,安抚地说:“没事,你先上去待一会儿,妈妈一会儿来找你。”
“好。”小风一向听话,立刻乖乖回到二楼的卧室去了。
待他关上门,沈黛立刻奔向门口的一名保镖:“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想给韩傲打个电话。”
保镖冷面道:“对不起沈小姐,韩先生不允许我们这么做,还请您谅解。”
沈黛努力压制内心慌乱情绪:“我只想给他打个电话而已,你全程看着我打,可以吗?”
保镖还是不同意。
沈黛没办法,只能说:“那他刚刚去哪儿了,你带我去找他可以吗?”
“没有韩先生的允许,您是不可以出门的。”
保镖的冷面不留情让沈黛整个人都塌下来了。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想着如果韩傲这一天都不回来了,她就没机会出门了!
沈黛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她独自在客厅里等了快半个小时,韩傲依旧没有回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黛心如死灰,却又想起小风还在二楼等着,只能强撑着精神去看孩子。
“妈妈。”小风原本正惶惶不安地坐在床边,看到沈黛立刻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沈黛觉得鼻头发酸,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孩子:“昨天妈妈教你的,去了超市该怎么做,你都记住了吗?”
小风点点头,眼中恢复了几分期待:“妈妈,我们……我们今天还可以去超市吗?”
沈黛苦笑,小风太灵慧了,即使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猜都能猜出个大概。便摸了摸他的头:“你不用担心,妈妈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的,我向你保证。”
小风察觉到了沈黛话中的决然,不禁有些担心,想阻止她,却被她打断了话语:“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先不要出来。一会儿可以出门了,我来叫你。”
接着便转身出了门。
沈黛走到一楼,看了眼门口的几名保镖,知道对他们说软话不会有效果,那么她只能来硬的了。她举起一个花瓶摔碎在地,拿着碎片顶住自己脖子,然后看向保镖:“带我去找韩傲,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保镖们登时大惊。这些天沈黛在韩傲面前表现得很乖巧,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寻死觅活的,因此他们就放松了对她的看管,谁想她就给他们来这么一出!沈黛要是真出什么事,韩傲肯定饶不了他们!
就在他们打算上前劝导沈黛时,房门忽然被人打开,韩傲回来了。
沈黛和保镖竟然同时松了口气。
“韩先生,沈小姐刚刚说要见您,我们没同意,她就——”
不等保镖战战兢兢将话解释完,韩傲就黑着脸跨到沈黛面前,盯着她手中的瓷片,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沈黛不回答,就那么睁着微微湿润的眼睛看着他。
韩傲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接着猛地扑上去攥住她手腕,在沈黛的痛呼当中咆哮道:“你以为你死了我会在乎吗?!”
手腕酸疼无比,沈黛再握不住那片瓷片,“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韩傲讽刺的话语还在继续:“刚刚不是特有骨气,骂我骂得很爽吗?这么快就对我低头了?这不像你啊沈黛,你不是觉得你自己什么错都没有吗?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不用他说,沈黛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可悲可恨,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没什么底气和韩傲发火,为什么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
或许,是因为恨吧。
见沈黛不说话,韩傲表情中浮现出几抹邪恶:“想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你跪下来求我。”
沈黛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韩傲立刻扯住她的长发:“我说,跪下来,求我。”
这一刻,沈黛心中的想法竟然是还好小风没看见现在发生的事。
她闭了闭眼,真的缓缓对着韩傲跪了下去。其实如果把心放空,跪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动作,也就是个肢体动作而已。可是双膝触地那一刻,不知为何,沈黛的心却突然好酸好酸。
她不禁捂住了半张脸,回想自己从前的人生,她根本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可身边的人却不断地抛弃她,冷落她,背叛她。到头来,她竟然还要给这个将自己身心都伤透的男人跪下。
沈黛哭了起来,多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朝她涌来,让她的心都疼得揪到一起了。
她忽然举起双手,像是自虐一般猛地开始扇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只有这样才能清醒,可是清醒又有什么用呢?能改变她过去三十多年灰暗的人生吗?就能让她在以后获得幸福吗?
韩傲漠然地看着沈黛扇自己。他以为这一幕会让他感到身心愉悦,可是并没有。沈黛每扇自己一次,那清晰响亮的巴掌就像是拍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看着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脆弱样子,回忆着刚刚吵架时她说过的话,韩傲忽然有些茫然了,难道从前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他不顾她的感受夜夜和不同的女人寻欢作乐,是他错了吗?他当年甩掉她时毫不留情转头就走,是他错了吗?他逼迫着她去接受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自己,是他错了吗?
“……别打了。”韩傲开口,发现嗓子变得很干哑。
沈黛却没有停手,反而越扇越狠,有些疯狂似的,脸颊都红肿起来了。
韩傲红了眼睛,蹲下去抓住她的手:“我叫你别打了!你疯了吗!”
沈黛嚎啕大哭,眼泪淌满了她的整张脸,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在韩傲面前第一次真情实感地哭泣。
韩傲觉得心像被人挖出来一样,将她搂进怀里:“你哭什么!我刚刚就是随便一说,我又没有要怪你!如果我要怪你把我送进lao里,我早在第一次见面就掐死你了!”
沈黛的眼睛微微睁大几分,然后带着哭腔哽咽道:“那这些天你、你还这么对我,我身上……到处都是伤……”
韩傲将她抱得更紧,嘴上却不肯服软:“那是你自己不听话,你自找的。”
沈黛一听,顿时哭得更惨了。
韩傲感觉自己头都快要炸了,猛地将她从地上抱起,走几步放在沙发上:“好了,你别哭了行不行!全都是我的错,行不行!”
沈黛的哭声渐弱,偏着头靠在沙发上小声抽泣着,时不时会有眼泪从眼角流下。
韩傲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狠狠叹了一口气,忽然说:“回去以后,我不会让家里人对你怎么样,你不用担心。”
沈黛渐渐平静下来,眼眶红红地紧盯着他:“还有呢?”
韩傲有些烦躁想抽烟,却发现家里的烟被他抽完了:“还有什么?!”
沈黛忽然扯住他的袖子:“向我道歉,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你,过去的所有,我都可以原谅你。”
韩傲身体一僵,转头看向她。让他对别人道歉,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可是现在面对着沈黛,他却根本没办法拒绝这个满富诱惑力的要求。
她说过去的所有,她都可以原谅……
韩傲好像在一瞬间抓住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在沈黛快要失去耐性的最后那一刻,才缓缓摸住了她的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对不起,沈黛。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伤心的事。”
沈黛怔怔地看了片刻,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她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里,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像个被爱情抚慰了心灵的天真姑娘。
韩傲只觉得整个胸口都被填满了。他叹息一声,低头去看她领口里的烫伤,说:“回去以后给你找个医生,把这些伤口修复一下,会看不出来的。”
沈黛轻轻点头。
“好了,别抱着了,再抱着我我就来火了,快起来。”韩傲感觉到身体有了反应,赶忙将她推开些许,“吃早饭吗?饿死我了。”
沈黛破涕为笑:“都该吃午饭了。”
韩傲也跟着苦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那就吃午饭,想吃什么?”
沈黛却说:“我想自己做饭,不过没有什么菜了,我去趟超市买菜可以吗?”
韩傲身心都十分放松,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恩,去吧。”
沈黛擦了擦眼泪,对他灿烂一笑:“那我去叫小风,也带他去外面透透气。”
谁知她刚刚站起来,韩傲就忽然说:“等一下。”
沈黛僵硬地回头去看他:“怎么了?”
韩傲看了眼皱巴巴的衬衫:“我换件衣服,和你们一起去。”
沈黛猛地握紧拳头:“你……你也要去?”
“恩。”韩傲淡淡地应了一声,像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俯身亲她一口,“以前……你不是总嫌我没时间陪你?”
沈黛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了回去:“……好。”
她将小风从二楼叫下来,小风看到韩傲要跟着一起去超市,不禁也有些惊讶,但总体来说还算平静,起码没让韩傲或者他身边的人看出破绽。
韩傲示意保镖去开车,沈黛忽然说:“我们走去好不好?那个超市离得不远,我们一起在路上走走,就当散步了。”
韩傲看她一眼,点点头:“好。”
于是三个人并排朝着超市走去,后面还跟着三两个保镖。韩傲带来l国的保镖不止这些,但由于今天他跟着沈黛一起出来,就没叫那么多人出来。
沈黛心事重重,一路上都没说话,韩傲侧过头去看她还有小风,渐渐产生了一种一家三口逛街的温馨感觉——如果忽略沈黛牵着的那个小孩根本不是自己的话。
他不禁皱了皱眉,说:“回国以后,我就把他送回他父亲那里,然后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沈黛和小风都是一惊。沈黛抬头去看韩傲,见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说:“……别当着小风的面说这些好吗?这些事我们私下说。”
韩傲哼了一声,握紧她的手:“反正孩子你是生定了。”一想到他替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养儿子养了三年多,他就一阵憋火!也不知道沈黛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捡个孩子回来养?她要是想要孩子,自己可以给她啊!
这个话题让沈黛心中百感交集,但小风还在身边,她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后他们到达超市门口,沈黛颇为紧张,就害怕会在门口碰见鲁索或者裴崭,这样的话他们的计划就暴露了,但还好,超市门口看上去很正常。可她很快又开始担心,鲁索是不是没有按照约定来救他们?
韩傲牵着沈黛直奔蔬果区:“晚上给我炒个茄子。”说着就伸手去挑选茄子。
可他没拿几个就被沈黛压住了手:“这些不好,不要拿这些,都没长熟。”
从小养尊处优不知柴米贵的韩傲颇为困惑地看着手里的茄子:“没长熟?你怎么看它长熟没长熟?”
沈黛与他解释了半天,韩傲却怎么都不懂,最后她微微叹口气:“没事,我来挑就好了。”
韩傲看着她低头选菜的侧影,心中忽然一阵触动,不由将沈黛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以前你总说想要跟我过安稳的小日子,就是这样的日子吗?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买菜,为了这些芝麻大的事情争论?”
沈黛怔了怔,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禁自嘲地笑了下:“……是啊。不过现在想想,是我太幼稚了,这种日子这么枯燥乏味,哪能比得上你每天过的日子。”
韩傲却将她搂得更紧:“你喜欢,以后我就陪你过。”
沈黛闭了闭眼,转头对小风使了个眼色,孩子立刻明白了:“妈妈,我想去买几只彩笔。”
沈黛立刻答应了,看着小风奔向文具区,片刻之后拿着几只笔回到她身边,面带急促地说:“妈妈,我……我想去厕所。”
超市里是有员工卫生间的,沈黛带着他去问员工,对方看小风是个孩子,便同意他用了。等小风离去后,韩傲忽然皱眉道:“这小屁孩怎么事儿这么多?”
沈黛想起自己心中的感慨,不禁问:“阿傲……你现在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但起码你也——”
“起码什么?起码我也养过他几年?那又怎么样,你怎么不去问问他对我有没有一点感情?我现在回忆一下,才想起他从头到尾都没给我摆过一张好脸。你知道因为他,我被朋友圈里的那些人嘲笑成什么样吗?”韩傲的表情有些扭曲。
沈黛缓缓垂下眼眸:“……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就好了,阿傲,对不起。”
韩傲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叹息着捏了下她的脸:“回去你给我生一个,我就不怪你了。”
沈黛没有回应,又和韩傲去挑了些别的东西,片刻后她忽然说:“小风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我去找找他,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恩……”韩傲正在漫无目的地浏览着货架,听她这么说也没在意,便点了点头。
沈黛回头看了眼那些保镖,发现他们都站在门口没注意自己。于是她快步奔到卫生间门口,发现小风将门开了一条缝,正对她焦急地招手。沈黛见周遭无人,便快速闪身进去,刚要开口问小风,就看见卫生间的洗手池旁站着鲁索。
“鲁索!”见到他沈黛顿时松了口气。
鲁索看见她很激动,忍不住用力抱了沈黛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我在文具区留了言,小风看到了就跑了过来,我还担心你不能脱身。”
沈黛不禁道:“谢谢你……”
“先别说谢谢,时间紧迫,你们速度要快点。”鲁索说着,就走过去打开了卫生间里一扇通气用的窗户,“从这里爬出去,车子在外面等你们。”
鲁索先后将小风和沈黛从窗口送出去,而段苍的车果真在外面停着。由于卫生间设置在偏僻的角落,墙外竟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紧邻着宽敞公路。
沈黛刚想坐进车里,忽然听到鲁索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她愣了一下,见鲁索攀在窗口对她招手:“你们快走!韩傲不认识我!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沈黛将小风推进车里,本想说先把他送走就好,她不能让鲁索因为自己出事,可是一只有力手臂却忽然将她拽进车里:“沈小姐,这种时候就别磨磨唧唧了好吗?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剧?”
车子快速飞驶上了公路,一阵风吹乱了沈黛的头发,她回过头,这才看清身旁坐着的人是谁:“……段先生。”
段苍点点头,怀里搂着有些惊魂未定的儿子,道:“你的证件和行李我已经让裴崭去取了,一会儿等我们到机场,他应该也就到了。”
沈黛的脑子飞速转动,裴崭去取东西?可是那幢别墅里还有保镖啊!他是要硬抢吗?还有,鲁索还留在超市里,韩傲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段苍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用瞎担心什么。我们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成功的把握,放心吧,没有人会出事。”
同一时刻。
韩傲正在货架前流连,他的保镖忽然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韩先生!外、外面忽然开过来几辆jing车!还有,刚刚别墅的同事给我打电话,说别墅外面也有jing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韩傲的神情一瞬间冷了下来。他猛地转身朝卫生间奔去,一脚踹开大门,可里面哪里还有沈黛的影子?只有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白人男性正在洗手。
韩傲眼神阴暗,紧紧盯着那人的背影,还没开口,对方就转过身来,握紧双拳摆出拳击架势,用英语道:“韩先生要在这里跟我来一架吗?我奉陪。”
外面的jing铃声越来越大,保镖们慌张地赶过来:“韩先生!我们还是快走吧!虽然不在国内,但如果非法囚禁被发现,那也——”
“都闭嘴!”韩傲猛地一声怒吼,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鲁索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可是面前的男人却忽然嘶哑地干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韩傲笑得直不起腰,单手扶住了墙,“沈黛……我他妈真是败给你了……你真是厉害……”
原来她还是在骗他!在他终于选择了原谅她,在他终于向她敞开了心扉,在他终于愿意为了她答应她的所有要求后,她还是骗了自己!
韩傲笑了很久,直到嗓音嘶哑再笑不出声,才缓缓收起表情。
他抬起头,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面无表情快步朝外走去。好像只需要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韩傲就又恢复到了他刚刚从yu里出来那天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