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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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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明办公室旁的休息室里,两人在里面过了一夜。还好有24小时的热水淋浴室,和一张不小的沙发。

    这个休息室很安静,厚实的木门把走廊上的脚步声完全隔绝。连接方明办公室的那道门外,一串熟悉的高跟鞋声,来人进门发现办公室没人后又走了出去。

    方明从睡梦中清醒,他伸出一只手把滑下去的被褥提起来。方明的另一只手臂被江井当枕头睡了一晚上,整只手臂感觉一万只蚂蚁在爬。

    方明艰难的抽出手臂活动活动,待手指恢复知觉后再去淋浴室里冲澡洗漱。淋浴室旁边的小衣柜里有方明出行时需要的正装,他随便找了一套换上。系好领带叫江井起床,江井迷迷糊糊被换上一件长袖衬衣,衬衣宽大不怎么贴身。

    江井揉揉眼睛。“几点了?”

    “十点。”方明将江井身上的衣扣挨个扣上,细心地像极了一个操心的老妈子。“我给你叫了早饭,你就呆在这里吃。”

    “你呢?”江井揉揉乱糟糟的头顶,俗话说负负得正,前晚的酸痛因昨晚的剧烈运动而抵消了一些。

    “临时有个早会,吃完你就回你的办公室等我。”

    “哦。”江井应了一声,他的办公室和方明的那些随从司机是在一起的。

    方明确认给江井穿好衣服,没有露出半点不该露的地方后从那道暗门离开了。

    总裁会议室里,何苗坐在主席位主持会议,看到方泽啸进来后集体站起来。何苗踩着她那双职场标配黑色高跟鞋走下主席位给方泽啸沏茶。

    众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方泽啸的神情,不管是眼神还是面相都还算平静,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泽啸冷冽的目光扫过一眼,众人又缩了缩脑袋。

    这次早会无非就是惯例汇报当月绩效和重要成绩罢了,加上方泽啸的心情不错,短短四十分钟就完会。

    江井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哈欠,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好好睡觉了。江井看了看手上的电子手表,临近饭点。方明给他叫的早饭不过是一碗清粥和两个鸡蛋,对于昨晚没怎么吃饭又翻云覆雨过的他来说根本不顶饿。

    “江井,方总裁让你给他送餐去。”何苗抱着文件在江井旁边的办公桌前桌下,那个位置是何苗的办公区。

    “哦,好。”江井点点头。

    跟在何苗身后进来的是一个厨师,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厨师帽,一身洁白的衣服很干净,手上推着一个小餐车,里面装的是平时送往总裁休息室的餐食。江井接过餐车刚出门两步又退回来。

    “何姐,送哪里去来着……”

    方明坐在健身房里,偌大个房间里除了冰凉的器材就只有他自己,手上举着一个哑铃。连续两天的激烈运动对他健硕的身体来说不在话下,只是这只被江井压了一晚上的手臂有些酸痛。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方明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方泽啸这样敲门。

    果然,方明的一句‘进来’还没来记得说出口,房门就被推开。

    江井推着一个小餐车迈着尽快的步子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方明的健身房,江井似个好奇宝宝左顾右盼。随即又看到方明因为运动不得不解开的几个衬衣纽扣,敞开的半个胸膛上正是他的咬痕。

    江井赶忙收回视线,把餐车上的西餐盖挨个揭开,又赶忙跑去角落抬来两根凳子。江井自觉的坐在其中一根凳子上。

    “方明,过来吃饭。”话还没说完,江井已经端起一碗浓汤喝了一口。自从上次他把方明的午饭吃了后,方明的休息室里每天都是准备的两人份。很显然其中一份就是特地为他准备的,江井在方明面前丝毫不用客气。

    方明把手上的器材放下,走过来捏住江井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口。

    江井见惯不怪,他已经习惯方明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吻了。方明刚一放开他,他就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

    食不言。江井也渐渐熟悉了方明的习惯,两人从开始到吃完一句话也没说。

    方明喝完那碗浓汤,用方巾在嘴角上擦了擦。

    “身体还在酸痛?”

    方明一本正经的问题让江井脸上一红,他摇摇头,吃完盘中最后一块蔬菜。

    “那一会就去逛街。”方明把西餐盖重新盖在空盘子上,简单收拾几下。

    原来方明最晚随口说的话还记得啊,江井心里美美的。

    “那你等我一会。”收拾好餐车上的空盘,江井迈着愉快的步伐推着小车离开了。

    身后的方明看向江井的眼神里浸满宠溺。

    ——

    ZX集团大厦楼下,一辆惹人注目的红色敞篷跑车停在大门前。比跑车更引人瞩目的是驾驶位上的人,尽管带着一副黑色墨镜也能轻易被认出,里面的人就是上个月在庆典大会上第一次露面的方泽啸。

    胸前没了领带,方明一身休闲装。手腕上一只石英表,表盘上镶嵌的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正闪闪发光。

    正是午休时间,大厦下不少人来人往,过路的人停下脚步朝跑车多看几眼。跑车堵在大厦下的通道前,几乎沾满了整条通道。门前的保安只是站得远远的朝这边看了看,没有人敢上前撵方泽啸。

    方泽啸看了一眼手表,明明已经到约定时间还是不见江井出来。眼角余光晃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江井站在大门里面,当他看到这个抢眼的方泽啸时准备扭头就走。

    “滴滴滴————”

    江井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鸣笛声止住脚,江井顿了顿,埋头继续走。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么高调的场合里上方明的车。

    “滴————————”

    跑车的喇叭很响,持续数秒的鸣笛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蜗,众人投去齐刷刷的目光。

    江井恶狠狠地转过头朝方明瞪了一眼,方明摘下墨镜,注视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威胁。

    江井认怂,如果他真扭头就走肯定会遭方明一连串报复,方明甚至可能会从车里拿出一个扩音器对着整栋楼叫他的名字。

    江井十分后悔没有带一个口罩下来,就连最起码的墨镜他都没有,他一路从大厦一楼跑出去,他想捂着脸,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见他以百米冲刺像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敞篷跑车没有窗,他像是个跨栏选手一样,手一撑就跨了进去。

    坐上车,江井气喘呼呼的瞪了方明一眼。“还不走?!”

    方明的手搭在档位上,没有要拨档的意思。

    “你亲我一下,我就走。”方明的脸上是一阵坏坏的笑。

    江井生气急了,而他偏偏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凶这个方总裁。他朝方明投去复杂的目光,方明只是笑着看着他。

    江井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他压低声音。“回去亲。”说完又感觉筹码不够,江井补充一句:“今晚住你那。”这种场合下他只能选择妥协。

    方明得逞般笑了笑,心里美滋滋的。他递给江井一副墨镜,油门一轰,盖住了周围的议论声。

    方明没有直接带江井去繁华的市区,而是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这是一条富有年代感的街道,街道两旁是只有一层楼高的木屋,木屋门口挂着用黑铁铸出来的招牌。

    方明牵着江井的手一路走到街道尽头,街道上的很多铺子都关门了,这家的木门却敞开着。

    橱窗里挂着两套西服,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坐在外面晒太阳。一看到有人,江井不好意思的把方明的手撒开。方明非但没有撒手,反而把江井握得更紧了。

    “姜叔。”

    男人听到呼唤慢慢把头转过来。江井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白发鬓鬓的老男人,男人一身西装,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眼角是温和的笑意。男人的背打得笔直,已经上了年纪也难以掩盖他身上散发的气势。

    “噢,方少爷来了。”

    老男人站起身,朝方明微微欠身,行为优雅举止绅士。男人抬头看到江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转为和蔼。

    “他是江井。”方明紧紧抓着江井的手,任由江井怎么也抽不出来。“来找你订几件西服。”

    姜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井,温和的开口道:“江先生,随我来。”

    三人进屋,方明轻车熟路的找了把藤椅随意坐下。姜言带着江井进了一间小屋,江井还穿着早上方明给他穿的衬衣,宽大的衬衣连衣扣都用不着解就能轻松脱下来。

    姜言认真测量江井身上每一处的尺寸,姜言手拿圆珠笔,每一处的数据都被记在那面墙上。那面上了年代的白墙上写满了数字。

    “江先生是方先生的爱人吗。”

    突兀的一句话让江井微微一愣,姜言这把年纪的人不理解这些也很正常,江井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失礼了。”姜言反应过来突然的提问有些不好,他赶忙补充一句。“江先生,其实我的爱人也是同性。”

    江井愣愣看着这位和蔼的老人,下意识问了一句:“那……他呢?”

    姜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角有一丝难以擦觉的悲伤。“这家店是他留给我的东西。”

    “抱歉。”悲伤像是能传染,江井的眉头紧蹙,他不敢想象,如果方明和他任何一方先走,另一方要承受多大的寂寞和悲伤。

    姜言摇摇头写下最后一串数字,把那件白衬衣还给江井。

    方明坐在藤椅上翻杂志,桌上都是富有年代感的杂志,现在看看几十年前的流行元素还挺有趣的。

    看到房门推开,方明第一时间朝江井看过去。“怎么了?”对上眼的是江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身后走出来的姜言拍了拍江井的肩膀,这让方明更加疑惑了。不就测个尺寸,还能发生什么?

    江井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他两步跑到方明身前在方明的脸上亲了一口。“刚刚欠你的。”

    方明摸了摸脸颊“不算,回去再亲一次。”

    江井脑袋一偏,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姜言抱着一个礼盒走了过来,黑色的盒子上是金色的丝带。江井好奇地看了看,盒身上除了银色的暗纹甚至没有一个LOGO。

    “勉强在方先生的生日前赶出来了。”姜言慈祥的笑着,拿出一个和礼盒相衬的口袋套上。

    江井几步上前接住口袋,他差点都要忘了他是方明秘书这件事情。

    两人和姜言道别,沿着街道原路返回。方明把江井手上的布袋夺过来,尽管袋子不重,但他不愿意让江井提着。

    江井嘴巴一歪。“干嘛?我不是你秘书吗。”

    “在公司里是,出了公司就不是了。”方明一只手提着布袋,一只手牵住江井。

    “那出了公司是什么?”江井明知故问,他不过是想再确认一次。

    “夫人。”方明淡淡地回答,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江井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用力捏了捏方明的手心。“夫人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方明停下脚步,阳光照进他的瞳孔里,显得非常醉人。

    “那,你是我的爱人。”

    方明的话语很认真,眼神被温柔填满,眉眼里全是真情。

    江井对上这对眼眸,他想起姜叔问他的话‘江先生是方先生的爱人吗’,如果下次还有人这么问他,他一定会郑重地点点头,告诉对方,他是。江井鼻子一酸,赶忙转移话题。“你快要过生日了?”

    “嗯。”方明点点头。

    太不称职了,作为一个秘书连自己老板的生日都不知道。江井感觉自己对方明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你想要什么礼物?”方明什么都不缺,江井这点可怜的脑细胞也想不出什么花样。

    “把你打包送给我吧。”方明眼里带笑,很显然他是在开玩笑。而江井听了这话后却若有所思。

    他不会真的会把自己打包了吧,方明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