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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复说:“十五。”
徐宁嘿嘿笑:“你上次买我的大米都出到十六一斤,这次怎么这么小气了?资金短缺了?”
“你才短缺呢,我说的糯谷。”
徐宁飞快算一下,折合成米价的话差不多要二十块一斤了,但要是做点心的话,又是在养生馆里卖,那身价翻倍估计都不止,就说:“二十五。”
陈复眉毛猛地一跳:“你更黑,徐宁。”
“我说的是糯米。”
陈复一咬牙:“成交。”
徐宁嘿嘿笑:“那你过来拉,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陈复说:“算了,我过来拉吧,咱们还是折算成糯谷的价格吧,我要吃多少自己去碾,省得放坏了。”
“行。”
陈复来拉糯谷,寻序看着徐宁:“你不是说不卖吗,怎么又卖了?”
“这是糯谷,我们吃不了那么多,卖一半给他,剩下的我们自己留着吃。让阿森给我们做点心吃。”徐宁说着,搬下来一袋糯谷,寻序赶紧伸出胳膊来接了过去,然后又弯腰抓了一袋在腰间夹着搬出去。徐宁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想起了在高老庄里干活的猪八戒来,一样的能吃,一样的能干,不过他家的羊要比猪八戒帅多了,真是越看越喜欢。
陈复临走前,又上后山去转了一圈,看见葫芦架上挂满了的葫芦,说:“你家的葫芦熟了吧,我摘一个回去玩。你也可以把熟透的先摘下来处理了。”
徐宁说:“我看网上不少介绍处理葫芦的经验,说要煮一下才行,到底怎么处理?”
“不用煮。”陈复用手托着一个色泽呈青白色的葫芦,用手掐了一下葫芦表面,一点痕迹都没有,顺手掐了下来,“掐不进去,这个葫芦就熟了,可以摘下来了。你用东西将表面上的这层皮刮掉,用竹片或者硬的塑料卡之类的,把表面那层皮刮干净,然后用清水洗一下,用绳子绑起来,挂在阴凉通风的地方,等它自然干燥就好了。不要用太利的东西刮,否则容易伤害葫芦的表面。”
“就这么简单?”
“是这么简单。摘葫芦的时候,最好是将葫芦的藤都保留着,玩葫芦的人讲究葫芦肚脐眼是圆的,龙头是完好的。所谓龙头,就是葫芦的蒂,最好是这藤的两端都保留着。”陈复示范了一下。
徐宁看着那满架的葫芦,想着工程量还不小:“那要挂到什么时候能好?”
“这起码要到明年夏天才能好了。到时候我来你家买,五十块一个怎么样?”陈复说。
徐宁心想,原来葫芦的钱也不好赚么,居然要这么久,不过既然种了,那就试试吧。“五十块一个,也太便宜了吧?我家的葫芦这么大个,而且你看形状都很漂亮。”像他家这样的大葫芦,人家零卖的话,起码要一两百呢。
陈复笑起来:“你先弄吧,处理好了,到时候咱们再来商量价钱,反正亏不了你。”
陈复走后,徐宁就和寻序去摘葫芦去了。他家的葫芦喝了空间水,长得极好,爬满了瓜架,一株葫芦起码有一两百个葫芦,虽然只种了几十株,这葫芦数量估计都有万把个,一个葫芦就算是五十块钱,那也有几十万啊,真是无意间种了宝贝,赚死了。
徐宁显然是光顾着乐去了,他没想过,上万个葫芦去皮得要多少工夫,挂起来得要多少地方。等到他开始处理起葫芦来的时候,才想到,原来这钱也不好赚呐。
律师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过来,徐宁就在家等着,现在农活也不多,主要就是在家刮葫芦皮。刚开始刮着还挺新鲜的,刮着刮着就有点枯燥了,成天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两腿夹着一个葫芦,拿着个竹片刮葫芦皮,虽然刮完之后看着光洁的葫芦也有成就感,但是成就感多了,那感觉也就弱了。
徐敬山两口子没事也跑过来帮着刮葫芦,徐晓峰和徐晓静也跑来刮。徐宁先给他们一些长相比较差的葫芦试手,等刮会了,再让他们刮好葫芦,两个孩子居然也学得像模像样,而且兴趣浓厚。晓静还没上学前班,整天就泡在徐宁这里刮葫芦,徐宁为了激励孩子,每刮好一个葫芦,就给一块钱,小家伙刮得可有成就感了,晓峰每天放了学也跑来挣零花钱,还叫了不少村里的小孩过来一起挣。
徐宁一看也成,反正这活好玩又不累,孩子们愿意,那就给他们个赚零花钱的机会吧。大葫芦给一块钱,小葫芦给五毛,干得又快又好的小朋友还有奖金,刮坏了的,对不起,没钱!所以小朋友们干得非常细致认真,家里的葫芦,有小半都是那些小家伙们刮完的。
徐宁每天都在找地方挂葫芦,二楼和三楼已经装修好,三楼自己要住的,不能挂,二楼以后可能要住人,也不行,楼梯间倒是可以挂一些,但是也有限,只好放到仓库和鼠屋里挂着,一时间徐宁家房子里到处都挂着葫芦,葫芦上小下大,中间还有一个蜂腰,看着倒是挺好看的。每个来到徐宁家的人都要啧啧称赞一番,真是好看!徐宁也乐呵,那可都是钱啊。
某天早晨,徐宁去送完菜回来,听见小豹在屋里“喵喵”直叫唤,这声音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徐宁赶紧循声跑过去,看见小豹在他们卧室对面的那间屋里,走进去一看,发现地上有几个硬币大小的黑点,有的黑点还在慢慢挪动,小豹正在用爪子拨弄着其中的一只,阿玄则蹲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看着。
徐宁蹲下去一瞧,嗬!居然是小鳖出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数一数,有五只。再看那个装了鳖蛋的盒子,里面果然有几个碎裂的蛋壳,还有几只蛋已经开裂,小鳖正努力破壳而出。徐宁赶紧将地上的小鳖都捡起来,放进盒子里,小鳖吃什么?要怎么养呢?放到后山水池里去吗?老鳖会不会吃了小鳖,它自己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吧。不过要是它饿了,难免不把小鳖当食物吃掉。怎么办?对了,那只老鳖现在可以抓出来吃了嘛。
等寻序从后山浇完水回来,徐宁兴奋地将他叫来看新出生的小鳖。小豹在一旁非常得瑟地喵喵叫,说这是自己发现的。
寻序看到几只黑黑的小家伙:“怎么养?”
徐宁说:“我准备将后面池子里的老鳖抓出来吃了,然后将小鳖放到池子里去。”
寻序高兴起来:“好啊,我去抓老鳖。”
“等吃了早饭再去。”徐宁找来一个盆,将几只刚出生的小鳖放进去,放了点空间水,然后又往里头放了点肉末进去,小鳖在空间水里爬得很欢畅。以后放在水池里了,再捞点小鱼小虾进去养着,这样它们自生自灭去,懒得管。
这天晚上,寻序终于如愿以偿,吃上了清蒸老鳖,老鳖的裙边味道最好,粘粘软软的,入口即化,就是有点黏嘴巴。吃完了之后,寻序一整晚都生龙活虎的,变着花样,把徐宁折腾得腰酸背痛。徐宁想到等以后那些小鳖们长大了,不由得头痛,还有得折腾啊,幸好那还是很久远的事情。
一个秋雨绵绵的早晨,徐宁接到律师的电话,说证据已经收集好,已经提出了起诉,开庭日期就在半个月后。徐宁接到电话,也很高兴,觉得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要放下来了,便说到时候会去北京,参加这次庭审。
挂完电话,徐宁望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雨丝:“什么时候才能天晴呢?”
寻序躺在躺椅上,睁开一只看着他:“天晴了干嘛?”下雨天不用出门干活,难得清闲,可以在家歇着。
徐宁说:“天晴了该收晚稻了,收完晚稻,咱们就动身去北京。你可以去了吧?”
寻序将自己的腿抬起来,放到徐宁的腿上:“要不咱们现在来双修,抓紧时间修炼?”下雨天,家里没人来干活,周树森也在自己屋里待着写他的小说,只有他们两个在。
“别闹,大白天的。一会儿有人来了怎么办?”徐宁将寻序的腿拨下去。
“有人来我知道。”寻序说。
“你知道有个屁用。”到时候两个人在床上没穿裤子,来了人是要出去见还是不见呢,亏他想得出来。
寻序摸着下巴,嘿嘿笑道:“既然白天不能修,那就只能晚上加大修炼的量了。”
徐宁转头瞪他。
“否则我修炼的功力不到家,去不了北京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办?”寻序闲闲地说。
徐宁突然想到个问题:“万一你修为不到,支撑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你会怎么样?”
寻序抬了一下眉:“如果功力不够,支撑不住的话,元神可能会消散。”
“啊?!那也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我冒不起这个险。”徐宁赶紧说。
寻序说:“应该不会差很多了,只要这些天我们抓紧修炼,就不会有大碍。再说我们去北京,每天还能够修炼呢。”
徐宁看着寻序,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样还是冒险,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不能带你去冒险。况且北京是可去可不去的。”
寻序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支吾了一下,然后说:“其实没有元神消散那么恐怖啦,到时候体力不支,陷入昏迷状态是有可能的。”
徐宁愤怒地转头看向寻序:“你耍我?”
寻序嘿嘿笑:“反正我们抓紧时间多修炼就对了,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淫棍!”徐宁啐他一口。
寻序终于正了脸色说:“这次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的。不仅是要替你去教训那些家伙,我还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家伙,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这里呢。我得给你去弄一套修炼功法,不然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得尽早才行。”
“什么叫浪费时间?”
寻序说:“修真这事靠机缘,更靠勤奋和努力,有的人修炼一两年就入了门,有的人则要好多年,只有修真入了门,才不会老得那么快。”
徐宁笑道:“你怕我老了?”
寻序转过头去:“我怕你死。”
徐宁理所当然地说:“生老病死,这是很正常的啊。”
寻序说:“你要是死了,那我呢?”
徐宁看着寻序,他也正盯着自己看,眼睛里有一股情绪正在溢出来,有哀伤、责备和无助,这情绪慢慢把徐宁也感染了。徐宁突然想到,是啊,要是自己死了,留着寻序一个人吗?他曾模糊地想过这个问题,寻序的生命几乎与天地同寿,自己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自己不在了,他会回到他原来的生活中,也许过若干年后,他会找到下一个双修的对象,把自己忘了就好。但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有些事,是能说忘就忘的吗?假设寻序这时突然离自己而去,过几年,自己就会把他给忘了?
他伸出手抓住寻序的手背:“好啦,你尽快替我找到功法,我修炼就是了。”他不能放开这个人的手,让他独自一人呼吸着这世间的空气,他要陪他一起。
寻序反转手来,将他的手抓紧在手心里:“我一定会找到的。”
过了几天,天气开始放晴了。秋天的天气就是这样,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会持续很多天,但是一旦放晴,也会持续很长时间,秋天天气典型的特征,就是稳定,不论是雨还是晴。
秋阳高照,天空碧蓝如洗,高远而空旷,偶有大雁从头顶列队飞过,打破天空的静谧。金风秋露像两位神奇的画师,操控着调色盘,挥动着画笔,将大地一层层渲染开来,从天际涂抹到山头,从山头泼洒到田野,点染出一幅巨幅浓墨重彩的彩画。
秋风在田野里掀起金黄的稻浪,送来阵阵青草野花的气息。农民们卷起裤管,开始将一夏的汗水收割归藏。徐宁请了几个人来帮忙收水稻,他家的水稻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一般人们到了收割晚稻的时候,稻田里的水都放干了,田地早就皲裂成龟斑状,穿鞋都能踩上去,收割起来也极方便。但是徐宁家的水田却没有放水,因为田里一直都养着鱼,依旧还是水田,收割起来还挺不容易的,要打赤脚下水才行。
陈复老早就盯住了徐宁家的水稻,一听说徐宁要收稻子了,就亲自跑来了,还脱了鞋袜下到地里去帮忙,全程盯着。“徐宁,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匀一半给我,我不是卖的,自己吃的。”
“你自己吃得了那么多吗?”徐宁才不相信呢。
陈复说:“怎么吃不了?我家里人多着呢,我父母,我岳父母,还有那些领导们,都要送点啊。”
“你还买不到好米吃?”徐宁不相信。
陈复说:“有机米到处有啊,关键是都没你家的口感好。上次我带回去那些米,我儿子都吃出味道不一样来了。吃完了之后,还一个劲地跟我说,爸爸,家里没饭吃了。嘿!那小子从小就长了一张刁嘴,就知道吃好的。”
“那是谁教出来的?”徐宁笑起来,“你这么个饕餮之徒,生出来的自然是个小饕餮。怎么没把他带出来玩?”徐宁很喜欢小孩子,可惜自己没有。
陈复摇头:“我不爱带他。那小子特别黏我,我每次出来都要跟着出来,但是特别顽皮,我看不住,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不操心。”
徐宁鄙视他:“你自己天天在外头跑,把孩子拘在家里,有你这么当爹嘛?”
“你要是不嫌麻烦,改天我带过来,你帮我看半天,你要是能看住了,我给你发二百块钱的工资。”陈复嘿嘿笑。
徐宁显然有点不信:“你也太夸张了吧!”
陈复摇头:“夸不夸张,你见了就知道了。”
这次是好几个大人收割,干起活来还是效率多了,两天功夫就把稻子全都收回来了,秋阳不如夏天那么暴烈,稻子晒了三天才给入仓。晚稻的产量一向比早稻高,而且口感也比早稻好,这次没有种糯稻,四亩地晚稻总共收了八千斤稻谷。陈复坚持要一半,徐宁最后给了他三千斤,按照十二块钱一斤稻谷的价格拉去的,这家伙眼睛都没眨。算起来还是徐宁给他的友情价,要是这米拉到店里去卖,二十块钱一斤都有人买的。
收完水稻,粮食归了仓,开庭的时间也近了。徐宁将家里的事都托付给周树森,送菜的事也归他负责,让徐军协助他,虾子好捞,泥鳅和鳝鱼难捉,估计这个要断货了。安排好一切,自己和寻序踏上了北去的列车。现在有了高铁,去北京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早上出发,下午就到了,比坐飞机还便利,飞机还要特意赶到有机场的城市才行呢。高铁的话,只要去县城就可以了。
七八个小时的车程,又都是白天,一路上可以看遍大半个中国的风景。徐宁说:“现在高铁真方便,长江黄河都可以看到,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顶多只能看到一条,有时候一条都看不到,遗憾。现在总算是将这遗憾补全了。”
寻序看着窗外那几近干涸的河床:“这个就是黄河?”
徐宁点头:“对啊,现在是枯水期了,上游的水坝都进入了蓄水期,黄河都快要断流了。”
寻序嘴角抽了抽:“变化太大了。”难怪觉得越往北灵气越稀薄。
下午四点半,火车到了北京。一出火车站,就有一阵风沙兜头兜脸扑了上来。徐宁在这边生活过多年,早已习惯了这边的气候,一出门就习惯性闭嘴巴眯眼睛,寻序躲闪不及,嘴巴眼睛都进了沙子。
寻序用手遮着眼睛,呸呸直吐口水。徐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给他:“戴上口罩。眼睛进沙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寻序放开手,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眼泪都出来了,徐宁递上纸巾给他擦。“你注意点,这边风沙很大,很容易被迷住眼睛。”说着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赶紧钻进了车里。
寻序上了车,用纸巾沾着水擦眼睛:“北京怎么变得这么糟糕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徐宁苦笑一下:“北面植被破坏太严重,草原都在沙漠化,春秋两季风沙尤其严重,哪能跟你那时候相比。”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都是侃爷,他看了一眼寻序:“今天的风沙还算好的,要是赶上沙尘暴,那整个都是黄色的大沙雾,天空中一直都在下沙,能见度非常低,那叫一个恐怖。”
“经常这样吗?”寻序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黄雾,空气中全都是细沙,这就是京城吗?他记忆中,风沙天气是有的,但是绝对没有这样严重。
出租司机说:“这位小哥年纪看着不大,您什么时候在北京待过啊?北京这气候,我从小就经历着,太习惯了。就是从2000年后,沙尘暴的变多了,而且非常严重,有点让人受不了。”
寻序笑一笑:“我也忘了,总之是很多年前。”窗外的风景全然是陌生的,全都是高楼大厦,偶尔有雕梁画栋的建筑,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这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京城了,他还能找到那些人吗?
第69章北京狂欢
徐宁发现,到了北京之后,寻序除了情绪有点不高之外,并没有表现出不适来,这种情绪低落是北京的坏天气带来的,等明天风沙过了,应该就好了。
到了酒店,徐宁去开房,房间是早在网上预定好的,北京这地方,时时刻刻都是旅游高峰期,所以不提前预定酒店就难找到合适的住处。到了前台,前台接待说:“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