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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可不就是怪事嘛,好在这东西怕光怕火,而且要隔许久才会出来一次,我们就没当回事,可最近几次这僵碟是越来越多,我就担心会不会哪天连火也不怕了,那可就遭殃了。”
看见李太公一脸担忧,姚三铭点了点头:“也是,早做打算总是好的。”
“谁说不是呢,二位晚上若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待在外面了,这山里可是危险的很。”
“多谢提醒,少阳,咱们还是进去吧。”
“哎。”
李太公一族几辈人都住在此地,更是因为地方偏僻,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没人走到这地方来。
算起来,离这里最近的也要属十几里开外的张家庄了,两族人无论从人口还是青壮比例都大致相当,这些年互相通婚,算是世代亲家。
李太公一共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婚,小儿子已有二十一岁年纪,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听说张家庄那边有个十六岁的姑娘对他挺中意,这两年说不定就能娶进门。
正因为此,李太公才专门预留了一张空床,不然张少阳三人可能又要露宿山里了。
夜里李太公的大儿子和张少阳姚三铭挤在一张稍大的床,奚婼便和李太公的大儿媳妇一起住在里间。
李太公大儿子名叫李顺,个子不高,但块头却不小,随手一捏手臂之上青筋暴起,比张少阳那细小胳膊可要粗上不止一圈,长期在地里劳作,身上皮肤便显得格外黝黑,再加上总喜欢咧嘴笑,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
招呼张少阳二人躺下后,李顺吹灭蜡烛,借着窗口映射进来的月光脱衣躺下。
张少阳早就对刚才那蝴蝶和所谓的死人谷格外好奇,等到李顺刚刚睡下,便连忙问道:“李大哥,给我说说那死人谷是怎么回事!”
李顺挠了挠肚皮,莽里莽气的道:“这要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估计我爹都不知道。”
“不过啊,我倒是以前听爷爷辈的说过,这死人谷里面不是有妖魔就是有神仙,进去的人不是被妖怪吃了就是上天做神仙了。”
姚三铭听罢淡然一笑:“要是有妖魔,你们住了这么多年不早就被抓去吃了,那里面多半就是神仙了。”
李顺一听顿时翻身坐起,惊喜的道:“老先生也这么认为?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以前小时候还总闹着去谷里撞仙缘,如今娶了妻生了子,这心思就断了,再加上这僵碟一闹,就更不敢进去了。”
“哦?听你的意思,这僵碟以前没有?”
“没有,几年前才突然有的。”
姚三铭沉思了一会儿,没再搭话。
李顺也就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来,连忙道:“老先生你们可是要东去啊?”
“不错!”
“死人谷恰巧在东边,走上几里地就是,你们可千万不要闯进去了,到时候你们看那山谷入口处有一棵大槐树,两个人都抱不住,很好找,然后就另找一条路绕道而行吧,远是远了点,可总比走进去出不来要好吧。”????“多谢提醒了。”
......
次日天刚亮起,道谢李太公一家后,三人继续赶路,临走之时李太公又特意嘱咐了一遍,让张少阳心中极为感动。
有时候越是朴实之人,心底便越如清透甘泉,干净透彻。
走了约一个时辰,便见前方出现了一排高低走向都相似的山峰,像是一座大山被人刻意一刀刀切开,格外整齐。
山峰之间是宽窄差不多的山谷,三人正对的那条山谷入口,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树冠已经将入口遮盖的严严实实,按李太公父子所说,这条山谷便是所谓的死人谷。
张少阳指了指大槐树,说道:“师父你看,死人谷就在那儿,咱们选其他山谷过去吧。”
姚三铭看着眼前这玄妙地势,心中渐渐有了一丝疑惑。
自古以来不凡之地总逃不过高人慧眼,尤其如昆仑、秦岭、黄河这等天朝龙脉,更是被天下各道门争相占据,像佛道二门自古以来传承不断,各支派也从来不缺香火,自然便占据各大仙山福地,而小一些的门派,便只能寻些稍次的福地建派立教。
说的明白一些,无非就是牵扯到天地灵气而已。
眼前这一排大山,单独一两座谈不上气势,但十几座连在一起,绝对算得上是一处开宗建派的好地方。
再加上整个大宋的气运由西至东浩浩荡荡,到此处理当被这重重大山挡下些许,灵气不该稀薄,可按照李太公所说,此处除了李家一族就是十几里外的张家一族,别说宗门了,整个山里一个人都没有,灵气更是稀薄的很,以他九门的实力竟然察觉不到灵气流动。
沉思了片刻,姚三铭便说道:“既然来了,倒不如去见识见识这死人谷。”
张少阳一愣,惊讶的道:“师父,李大哥说谷中不是有妖怪就是有神仙,真要有神仙还好说,可要是有妖怪,咱们能打得过吗?”
姚三铭呵呵一笑,少见的开了个玩笑:“就算有妖怪,有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总不至于吃我这个老头子。”
张少阳翻了个白眼,心思转了转,便嘿嘿笑道:“师父,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知道这里面没有危险?”
“有没有危险,进去看看便知。”
姚三铭当先朝山谷走去,张少阳奚婼二人对视了一眼,只好跟上。
从巨大槐树底下穿过,前头径直进入山谷之中。和狭窄的虎跳峡相比,这死人谷倒是宽敞,两边山分开约有十几丈,谷内光线也不差,走了半里地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张少阳,慢慢的也放松了不少,又走了半里,前头丝毫没有到尽头的迹象,头顶两边大山开始往一块儿生长,越往前就靠的越拢,一直延伸到更远处,山已经完全长在了一起,山谷就成了一个山洞。
姚三铭正色道:“那些蝴蝶怕光,应该就在里面,用破旧衣服做一支火把以防万一。”
张少阳将火把做好之后,三人又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山势合拢的地方,只见前方一片漆黑,里面还有轰隆隆的巨大声音,仿佛有一条大河流淌。
点上火把继续走了一段,洞中极为潮湿,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水气,几乎可以确定里面有一条水流,此时脚底下的路也不再是平整的,而是满地的乱石,借着火光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前方有一股不小的水流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洒向半空之后俯冲而下,在下方岩石上冲出了一个大坑,而到此处前方两座山已经完全长在了一起,显然这山谷是一条死胡同,只有入口没有出口。
“师父,你看下面。”
姚三铭早已发现脚底下的不寻常,那水流在石头上冲出一个大坑之后,顺着底下的一个无底大洞冲去,三人所站的这个位置,脚底下存在着一个极为宽阔的洞穴。
“火把给我,你们跟在我身后,切莫离我太远。”
“恩。”
姚三铭接过火把,脚下轻轻一点,在乱石上几个折跳,轻飘飘跳入洞穴中。
站在这洞中之洞的入口前,即便是姚三铭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可怕深渊,深渊两旁密密麻麻全是发着微弱白光的僵碟,一直斜着延伸向下不知道有多深,僵碟更是数以万只,将两边石壁全部都覆上了。
而在姚三铭脚底,有一种近乎透明的植株,在火光之下闪闪发光,显然这就是僵碟赖以生存的东西,这植株沿着水流两边生长,大都只有三片叶片,几寸高,石缝中到处都是。
“天哪,这些...全部都是僵碟吗?”
张少阳二人也来到洞口,看到眼前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就连奚婼都不由得一声惊呼。
姚三铭双目如电,望向洞穴深处,沉声道:“若是只有这些僵碟,来到这洞里的人就算死了,地上也理当有尸骨,可你看这两边,除了这奇怪的杂草,看不到人的尸骨。”
“师父的意思是?”
“我想这洞穴中,恐怕有了不得的东西。”
“了不得的...东西。”
张少阳有些慌!
“不是东西难不成是人?反正肯定不是神仙,妖怪嘛倒是有可能。”
“师父,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急,老夫倒要看看,能将这方圆几里的灵气都吸取一空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张少阳:“......”
姚三铭举着火把,径直向洞穴中走去,刚刚踏入,顿时间两边的僵碟感受到了火光,全部躁动起来,朝着朝昏暗的另一边飞去,有少许躲闪不及,扑闪两下便落在地上的奇怪植株上,一转眼竟是直接化作一滩水雾,被那植株吸得一干二净,显然两者是相互依存的。
有了李太公的告诫,三人没敢去触碰这僵碟,沿着河道一直往洞穴深处走去,走了一刻之后,地上突然出现了一滩黑色灰烬,姚三铭用脚将灰烬摊开来,发现才刚烧掉不久。
“看来除了我们,还是有人不信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