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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一愣,没想到景双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他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地点头,“会,因为是陛下的要求。”
景双唇角勾起一丝无奈,“那倘若陛下把我发配要星牢,是要处死我呢?”
安夏再次一默,眼神变得阴郁,“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竭尽所能地救你。”
景双若有所思,“但要是皇室里有人阻挠,想方设法地让我死,且最后成功了呢,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你会看着我死呢?”
景双只是尽可能地重现上一世的各种可能性,但一开口,安夏眼神变得十分不悦,他声音变得闷闷的,“我不会看着你死,但倘若真的有你死的时候,说明我也一定身陷囹圄,没能救到你的我也不会活着。”
景双沉默了片刻,想起上一世,她从被关进星牢之后就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仅仅知道的一点,也是从最后临别前的景纱口中得知,但那个女人的话根本不能相信,等她从星牢里出去那天,也是处刑的时候,那时她已经意识不清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还看外界的情况呢。
兴许,安夏是有想过救她的,只是没能成功,皇室里可还有想让她死的人,景伊月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安夏救她,这一世她是提前有了防备,但上一世,所有人都毫无预料。
“那我最后再问一句。”景双抬眸定定地凝视着他,“倘若我真的死了,我因为皇室里的人死在了处刑台上,你还会效忠帝国吗?”
安夏眼神微微一暗,余光打量向四周,这种被人告发了极有可能是大罪的话,景双居然毫不避讳地说了。
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安夏伸手握住了景双,眼神坚毅,“倘若你因为皇室而死去,我不会效忠帝国,我还会颠覆整个帝国为你报仇。”
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从向来认真的安夏嘴里出来,变得格外有可信度,他的神情、眼神无一不在向景双传达他有多真挚,以安夏的实力与威望,兴许他真的办得到。
毕竟这个人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他的任何血性危险,可说到底这个人可是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真的吗?”景双从他那抽回了自己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能保证,假如我有一天死了,你会为我颠覆帝国吗?”
“我不想你死。”安夏皱眉,神情看上去还有些薄怒,“你为何总是以自己死为前提?我知道皇室里有人想害你,你也在反抗,所以我想帮助你,确保你没有任何危险,你若是真的死了的话,我怎么办……倘若颠覆了帝国,可你不在,我又能怎么办?你以为我是想统治帝国吗?”
“所以那只是万不得已的措施,即便我不在了,我也不想帝国的某些人好过。”景双弯起嘴角,用手捧起安夏的脸,近距离地欣赏着他难得摆到面上的怒意,“别生气,我知道你不想我出事,我也一样,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安夏点头,倒是气消了一点,他抬手,覆盖住了景双捧着他脸颊的双手,常年握着兵器变得粗糙的双手将景双小小又娇嫩的手掌包裹在其中,“我会保护你的,就像这样。”
“嗯。”景双弯起嘴角,似乎对安夏的信任又添了一分,她相信这个男人目前为止是会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但谁也预料不到以后的事,所以她不会把心交给任何人。
“景双小姐……”冬叶悄悄地从门口探头,“你是不是该休息了?”
她暗示安夏该走了,元帅大人在这,景双小姐都不睡觉,景双小姐不睡,她也不能睡,只能在外面兜兜转转,回来之后,这两个人还在甜甜蜜蜜。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安夏起身,向景双道别,“晚安,放心睡吧,我会让守卫在四周巡逻,确保你在皇室内是安全的。”
“好,晚安。”景双笑盈盈地将他送出了房间,才长舒一口气。
“景双小姐,你跟元帅大人的进展很好嘛。”冬叶笑嘻嘻地关上了房门,准备伺候景双睡觉。
“也就那样吧。”景双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今天是她重生后少有的失态,大概是因为跟封子安一块出去,毫无防备地被袭击了一回,被威胁,又被封子安保护,看着他流血受伤,心情会很差。
今天若不是封子安也在一起,恐怕她真的会死在那,也许是重生之后太过顺风顺水,她的警觉心都差了许多,但往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封子安真的没事吗?他的伤口有好好包扎过吧?”景双忍不住回头询问,她甚至都不能去看看伤势。
“放心吧景双小姐,我替你去看过了,他被包扎之后,因为天色太晚了,暂且在皇室里住下了,你要是担心,就先好好睡觉,明早去看他。”冬叶安抚着,便给她准备洗漱的工具。
今晚皇室里是不可能安静的下来,景双屋子的附近会时不时有守卫巡逻,轻而缓的脚步声就让她十分不安定,她虽是讨厌被袭击,但也讨厌房屋周围有人走动,说什么也是睡不好了。
她就索性在天亮之后就匆匆起床,去找封子安看看情况。
“你真的是不可理喻!这么做是为什么!”刚刚一到封子安休息的门口,就猛地听到里面传来了景伊月的声音,还异常的愤怒,“怎么?别跟我说你真是喜欢上她了?都到了可以为她受伤的程度?可真亏景纱以前瞎了眼,喜欢你这么个容易为情感动摇的废物!”
景双眉头一皱,景伊月可真是闲,大清早就能跑来骂封子安,还非得提及景纱,这是昨天计划没得逞,拿封子安撒气是吧。
她连忙跨步过去,出现了门口,冷盯着里面景伊月的背影,“大姐可真是有空啊,大清早不来看你的妹妹,跑来这骂人,这就是皇室大公主的风范吗?”
景伊月一默,转头看向景双,“你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吗?有什么可看的?”
“是啊,我还好好地站在这,姐姐应该很失望吧?”景双不为所动地上前,直勾勾地盯着景伊月,“没有刺到该刺到的人,跑来找封子安撒气?”
景伊月皱眉,不耐烦地偏头,“我可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你遇险跟我没关系,别牵扯到我身上。”
“最好是真的没有关系呢,要是让我逮到证据,到时候可由不得姐姐否认了。”景双笑着咄咄逼人。
景伊月勾唇冷笑,“你尽管在我身上查,你要是能查到点什么,我可以跟妹妹到父亲面前走一趟。”
说着,她就冷哼一声,转身走人。
“最好是真的查不到什么。”景双嫌弃地转头,将目光落到了病床上的封子安身上,他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肩上还包扎着,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脆弱。
“你这样得罪你的大姐,没关系吗?我担心她还会对你做什么。”封子安还担忧地询问她。
“不怕她。”景双无所谓地一摆手,坐到了封子安的病床边,“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怎么被她训也不还口的啊?”
“没关系,我打了止疼,现在没什么感觉,至于大公主……我觉得我还是不好反驳她什么的……”封子安怏怏地低下了头,“她是因为二公主的事跟我生气吧。”
“她有什么好冲你生气的,景纱本来就是因为她自己自作自受罢了。”景双嫌弃地撇嘴,封子安这种弱气的性格真的很难纠正。
“嗯……”封子安淡声应着,也不好多说什么。
“能走动吗?我带你去花园里散散步吧,坐着恢复得慢。”景双试图伸手把他搀扶起来,但被封子安笑着拒绝了。
“我只是肩膀受伤而已,又不是腿伤,当然能走动了。”
他起身,景双担忧地在他身侧看着他,两个人刚准备往外去,一个陌生的人忽地走了进来,还带了两三个守卫。
这是一个看上去中年的男人,穿得正统又严肃,握着一根手拐,面容上有些苍老的痕迹,但眼眸格外有神,贵气又优雅的中年男人,还随身带着守卫,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三公主早安。”一见到景双,这个男人便优雅地行了个礼。
“你是……?”景双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似乎也不是帝国内的某个贵族。
“他是我父亲……”旁边的封子安忽地出声了,脸上满是敬畏,“父亲……抱歉,还得你亲自来接我。”
封子安的父亲,那便是埃菲星国的国王了,难道感觉跟一般贵族不一样,气质就大不相同。
“没事,我也只是顺道来看看三公主而已。”这个中年男人微笑着看向景双,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上一次见到三公主,还是在很多年以前,你是个在襁褓之中的婴儿,现在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我非常放心。”
“你小时候见过我吗?”景双有些愣,她是记得她出生时,帝国与联邦还未和平,大约在十六七岁时,两边才达成了和平的约定,也是因为安夏的功劳。
还未和平时,刚出生没多久的她不太可能见过联邦的人才是。
“当然见过了,虽我是联邦的人,但我认识你的母亲。”跟前的人微笑着。
这倒是景双完全不知情,原来她的母亲还认识联邦的人。
“父亲……既然你来接我了,我就先跟你回去吧。”封子安似乎不太想景双跟他父亲太过接触,急匆匆地提议道。
“好。”男人点头,微笑着出了门,在外面等着。
“看来我是不能跟你一起去花园散步了。”封子安面露遗憾,随即提议道:“不过可以等我伤好了,我们……”
他声音又是一顿,眼眸里有些落寞,“大概我们之后也没法那么自由的一起出去了,那便等我伤好了,我来找你到皇室的花园里赏花吧。”
“嗯。”景双点头,轻声安抚着,“等你伤好了,想出去玩总是有办法的,大不了带两个守卫。”
封子安勾唇轻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景双的长发,“那我会努力养好伤的。”
他出门,随着父亲一道离开了,因为肩臂有伤,恐怕短期内不会再出门了。
对方好歹也是因为自己才受得伤,景双决定在这段期间就在通讯仪上好好跟他聊聊,帮他打发打发时间。
她转身往回走,想着今天差不得去跟戚崖去银河交通站办正事了,便拿出通讯仪准备先联络联络戚崖,手头的消息刚刚一发出去,对面忽地就响起了一道接收的消息。
景双一抬头,赫然发现戚崖就站在她的房门口。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景双很是诧异,她刚刚才想发消息过去呢。
“听说我的未婚妻遇险了,我不得着急地过来看看吗?”戚崖歪头,将景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看上去这也没什么事嘛,稍微放心了一点。”
“我当然好着呢,受伤的是……”景双声音一顿,怕戚崖又会开始莫名其妙地吃醋,便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父亲已经严令禁止这件事往皇城外传。”
“我作为你的未婚夫,当然身份特殊一些,放心,联邦那边除了封子安,就只有我知道了。”戚崖漫不经心地踱步到了景双跟前,笑意盈盈地盯着她,“我的小未婚妻跟别人出去怎么还那么危险呢,下次记得带好守卫,我可不想过两年娶了个墓碑回家。”
看样子,他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这下跟前的笑容总是感觉莫名添了几分酸味呢。
“咳,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我会有所防备的。”景双悠悠地转移着话题。
但戚崖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甚至笑意更深地道:“当然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以后我也会多堤防的,不管是你遇险,还是某些不该约你的人约了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