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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颤颤巍巍走到那堆衣物前。
此时的衣服早已被大雪掩盖,别说拿起来了,敲起来都梆硬。
霜月心里憋屈,一天之内她体会到了绝望与煎熬。
这么多衣服,她哪年哪代才能洗完?
拖着疼痛的身躯,霜月找来木盆,她来到水井边打水。
她紧紧攥着桶上的绳子,生怕木桶掉下去,就打不上水了。
冰冷粗糙的绳子磨过她的手心,刺痛感袭来,霜月不由得红了眼。
她自幼同公主一起长大,平时干过最累的活也就是跑腿传话。
像这种苦力活,她可是沾都没沾过。
霜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水拉上来。
她提着桶转身想要去厨房烧水,却被春香拦住。
“要去哪儿?你就用这水洗!”
霜月怒目圆睁:“这水如此凉,你想冻死我?”
她的声音很尖锐,春香只觉耳膜受了刺激,她捂住耳朵:“对,我就是想冻死你,你又能奈我何?”
“你要不愿,我大可告诉公主,你且看公主心不心疼你。”
霜月面色一僵,辩驳的话梗在喉中。
她死死盯着霜月,有朝一日,我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春香也不怕,狠狠瞪了回去。
霜月咬着银牙将冷水倒进盆里,还没等把衣服放进去,上面就漂浮起了薄薄的冰。
用这样的水洗衣服,只怕这手要废。
春香看出了她的犹豫,冷笑出声:“还不快洗!”
霜月心一狠,把手伸进水里的那一刻,她哭了。
冰冷刺骨的水宛若有毒 一样腐蚀着她的手,让她遍体生寒。
可霜月又不敢停下,只能快速的用手揉搓着衣服,期盼快点洗完。
春香宛若不知道冷,一直守在霜月旁边,让她压根没有偷懒的机会。
栖云殿。
慕鸢听着宫女传来的消息,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这春香倒是有点意思。
看来霜月得罪的人还不少,前世她一心扑在陆景洲身上,并没在意过底下的事。
想到霜月仗势欺人,还撺掇自己跳湖。
简直其心可诛。
“公主,该喝药了。”
一个四十左右,面带慈爱的妇女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
看到她的那一刻,慕鸢冷冽的眉眼骤然温和下来,她轻唤一声:“林嬷嬷。”
林嬷嬷是母后的人,前世她去了状元府,就是林嬷嬷为她操持着公主府中的一切事宜。
只是在她假死后,林嬷嬷就被陆景洲逼疯了,最后落得惨死下场。
他接手公主府,将她的东西占为己有,拿着她的银钱私自为三皇子招兵买马,部署私兵。
林嬷嬷将汤药放在小桌上,笑着看向慕鸢:“公主快些喝了吧,您的伤寒未好,可别落下病根。”
闻言,慕鸢敛去思绪,笑着点头。
不过视线落在那碗汤药上时,她眸色一动,从头上拔下银簪,林嬷嬷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
“公主,这药老奴已经试过了,里面……”
不等她说完,慕鸢吩咐道:“取节清心叶来。”
林嬷嬷不解但照做,她转身走向不远处,桌面上摆放着一株绿意盎然的草,她快速摘下一片细长绿叶。
饭后递给慕鸢。
“公主要这清心叶做什么?”
“你且看着就知道了。”
慕鸢接过清心叶放置在汤药里中。
与此同时将银簪也放了进去,在林嬷嬷困惑的目光下,她亲眼瞧见通体银色的银簪慢慢变黑。
“这!!!”
林嬷嬷瞳孔瞳孔一缩,惊呼:“有毒!”
“噤声!”慕鸢的视线瞥向屋外。
林嬷嬷连忙捂住嘴,下一刻,她就跪倒在慕鸢面前。
“公主,老奴……”
药是她端来的没错,只是她真不知道这里面有毒。
“林嬷嬷快起来。”慕鸢起身将她拉了起来:“本宫并未怪你,这不关你的事。”
林嬷嬷心中有愧:“这药是老奴一手煎制,且没有假以人手,只是……何时被投了毒?!”
“明明我已经试过,没有毒啊。”
林嬷嬷百思不得其解。
慕鸢解释道:“若是没有这清心叶,这碗药断然查不出毒来。”
“清心叶?”
这不是养神清心的吗?怎么会有毒。
“这二者单独拿出一样都没毒,但若是合在一起就是慢性毒药。”
林嬷嬷脸色一凝:“何人敢加害公主!”
她眉头一皱,开始思索起来,最后不确定的看向慕鸢:“难道是……霜月?”
今日若不是霜月受罚,这活也轮不到她头上。
而且清心草也是她送来的,就连公主府也有相同的清心草。
见慕鸢神情淡淡,林嬷嬷便知自己猜对了。
“公主对霜月不薄,她怎么敢?”林嬷嬷怒意上涌。
慕鸢抬手落在嘴前:“嘘,先别声张。”
林嬷嬷努力平复心情:“公主怎知霜月要害您?”
她只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公主平日里最宠幸霜月,她怎会生出害人之心?
即便她不喜欢霜月这种偷奸耍滑的人。
慕鸢:“本宫也是偶然得知。”
重生之事,她断然不会说。
林嬷嬷沉默了,虽不知霜月为何要背主,但此等奴仆就该杖毙。
如今只让她洗衣服倒是便宜她了。
还有,自她服侍公主以来,任何东西只要是流入栖云殿的,无不是仔细检查,却不无遗漏才放进来。
想不到今日却出了差池。
若不是公主发现了端倪,她压根不敢想,若是公主长期服用有毒的汤药,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公主,霜月这样对您,您却没有真正罚她,像她这种人就该乱棍打死。”
“不。”慕鸢摇头:“她敢这样做,一定是受人指使。”
“本宫要抓她身后之人。”
她没有证据,不能让陆景洲和慕桓承认霜月就是他们的人,若是打草惊蛇,只怕会被反咬一口。
林嬷嬷仔细思量后也点点头:“霜月是势利,但若没人指示,她也不会背叛公主。”
“嗯,林嬷嬷,以后你多注意殿里的人,我感觉叛徒不止霜月一个。”
慕鸢沉眸:“切勿打草惊蛇。”
前世被关在地牢,她只知道那几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忠仆被弄死,至于叛徒都有哪些,她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