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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匠家的堂屋很大。
外面的天色虽然还跟早,但是屋里依旧是阴阴沉沉,就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黑布给笼罩着了一般。
陪着一具尸体,在这样氛围下,本来就叫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收音机这个时候咔嚓几下响起了那哀怨的女声,唱着叫人根本听不懂歌词的昆曲,我感觉四下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度。
陆云也沉默着拉了一下我的手。
“周雯渔,这是怎么回事?”
我反应比陆云要平静是因为我已经见过这种情况了,也听过这个女人唱的这像是昆曲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个时候,我也不是很懂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了。
不不不,不是不懂这个女人要干什么,是根本我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水,她,要干什么!
“是昆曲。”
我看着陆云,强迫着自己要镇定,走到那收音机边上,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
但是,就跟范琳琳的手机一样,即便是我按下了开关,即便是后来范琳琳将手机直接摔成了三半,还是有歌声,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
“它怎么还在响?”
陆云不愧是在道上待过一段时间的人,虽然害怕,但是没有将慌张很明显的摆在表面上,走过来见到我手里的收音机已经被我扣下了电池还在响,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你听一听,觉不觉得这个曲子熟悉?”
我看着陆云,“你有没有在哪里,听到过这个曲子?”
“你说这个曲子是昆曲?”
陆云看了我一下,然后从我手里拿过那收音机摆弄了一下,但是那收音机一到陆云的手里的时候,那女声顿时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安静之后的又响起的悠悠扬扬的大悲咒。
陆云不可思的看着我。
我也疑惑的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了。
“你想想,你之前小时候听到的张铁匠的老婆用这个收音机听过的昆曲,你熟不熟悉?”
我问了一句陆云,因为我记得她说过,她以前小时候,经常听到张铁匠的老婆用这个收音机听昆曲。
如果我是陆云,我一定有印象的。
陆云摇了摇头,一开始没说话,我有些失望,但是她却在之后开口到,“她之前听的不是这个曲子,但是这个女人的声音,是一样的。”
陆云说完,有些惆怅的将手里的收音机放在了一边,走到张铁匠的尸体边上,“如果真的是她,她有怨气,她不会让张铁匠安然入土的。”
“那怎么办?”
我走到了陆云身边,站在张铁匠的尸体边上,我能够感觉到一股一股的阴气很是强烈的往我们身上扑来。
不是风,而是阴气。
因为我们四周拜访着灵幡一样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动。
这个房间。越来越阴,我穿着一件长袖的衣服跟牛仔裤,都觉得有点冷。
陆云摇了摇头:“这是别人之间的恩怨,我管不了。”说着,她回过头来看着我,“周雯渔,我劝你也不要管,不管明天张铁匠下葬出了什么状况,我都劝你,不要管。”
“五阴村的事情,你真的,没有管闲事的必要。”
陆云说着,扭身回去走到我们准备用来烧纸的火盆边上,拿过一叠草纸,打着打火机又尝试着点燃草纸。
只是这个时候,草纸在她的手中被那很小很小一点一点的火光迅速点燃。
熊熊烈火在陆云手里跳起来,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去要陆云吧手里的纸都甩掉,害怕她被烧到。
但是陆云摇头,仍有那一叠草纸在她手里烧成了灰烬。
“周雯渔。这火,是冷的。”
她说着,又点燃了一叠草纸,甩到火盆里任其燃烧。
然后扭头跟我说了这句话。
我一愣。
伸手去火盆里碰了一下,火焰像一根舌.头一样舔舐着我的手背,我感受到的不是灼热的痛,而是一下子被冻伤的刺痛。
急忙缩回手,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云。
“这,怎么可能?”
只有阴间鬼火才是没有温度的,才是冰冷的,那种火,只有道士的符纸自燃才会产生,我们烧的是草纸,明明就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烧给死人的东西,怎么会,烧出鬼火?
我从陆云身边扒过一叠草纸,拿在眼前仔细的翻看了一遍,我确定,这就是很普通的草纸。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但是,这种草纸怎么会烧出来鬼火?
我想不明白。
“是那个女人,用鬼火,想要抑制住张铁匠的怨气。”陆云想了想,给了一个唯一的可能的答案。
我一愣。
“你的意思是?”
“大概是,她不想伤及无辜吧。”
陆云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草纸又扔了一大堆往火盆里。
火盆里的火焰跳动,很快的,就将那里面所有的草纸都烧得一干二净。
烧掉的草纸剩下的是白色的粉末,满满的一盆,阴风一吹,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但是她还是没有放下仇恨。”
我也蹲在那里,往火盆里递着草纸。
说起那个女人,我正准备跟陆云说。我在那天遇到范琳琳的那晚上,见到了这个女人的三个孩子,但是陆云听到我前面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笑了一下看着我。
这一眼,看得我有点不自觉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周雯渔,仇恨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放下的。世界上只有两种,要么是能力不够报不了仇,要么是报了仇。”
她说着,对我咧嘴笑了一下,“反正我这个人,就是有仇必报。”
说完,她埋下头,继续烧纸。
我被她这句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不好多问,也只好继续烧纸。
“有时候我瞧不起你,但是,心里是真羡慕你,你明明有资格去恨其他人,但是你去而很快的把仇恨都放下了,周雯渔,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陆云说着,笑了笑。
“我有我奶奶,就够了。”
我知道陆云指的是什么,闷声回答了一句,也不想多说。
想起奶奶的时候,我的心口又是一痛,很是担心奶奶。
“不够,你不知道,那永远不会够的,不过我觉得我两很像,周雯渔,你迟早会知道我的感受的,我保证。”
陆云伸手在我手背上拍了一下,意味深长。
但是这句话,我不爱听,所以脸色不怎么好。
接下来,我两都没有再说什么,一阵很长很长的沉默之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是很轻快的歌声,倒是让我在这沉闷之中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陆云站起身去接电话去了,我坐在原地烧纸,她走得有点远,我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其实也不是故意想听。
“你们饿了吗?”
就在我闷声不响的坐在那里坐了好久的时候,一道温温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本来这么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出现的声音能够轻易的吓人一跳,但是这声音出现的时候,我倒没有觉得很吓人,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站在堂屋后门处的白衣影子。
是染西风。
他一手拎着一个袋子,一只手捏着袖子堵着自己的口鼻。
我知道,他被臭到了。
不过也是,这个院子即便是一头大象进来都能被臭死,能别说是人了。
我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看到了他了,微微挪动身子示意他可以上来坐下。
大抵是这个房间比较通风的缘故,外面虽然臭的厉害,但是这堂屋里没有多大的气味,就算是有,也是有的一股子血腥味。
毕竟张铁匠那血糊糊的尸体就摆在我们面前不远处,闻着也是格外瘆人的。
染西风走过来,将手里的塑料刀慢慢的放在了我的手边,我感觉他是强烈的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才开口说话的:“你们没吃早饭吧,现在都中午了,吃点东西吧。”
他说着,将塑料袋打开,里面有面包还有牛奶。
我看了看,抱歉的摇了摇头。
我真的很没有胃口吃东西。
我而且我发现我现在好奇怪,好像一天不吃东西,我也不觉得饿一样。
“胃口不好的话,你喝点水吧。”
染西风真的是一个超级暖心的人,见到我拒绝了,从后面背着的背包里面拿出了一瓶热水,递到我手里,“你不用跟我客气,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谢谢你。”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热水,感激的笑了一下,喝了一口热水,我才觉得自己僵硬着的身体暖和了起来,我看着他,“秦老师,允许你进来?”
之前他本来是应该要跟我们一起进来的,但是我看到秦老师在门口跟他争执了好久,以为他不会过来的,没想到……
“我想去哪就去哪,这个我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听到我提到秦白雪,染西风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我的脸,“你脸上的伤口好些了吧?”
“好多了,谢谢你那天的手帕。”
说起手帕,我想到了那天手帕被一个小鬼给抢走了,而且那个小鬼还说什么覃渡不许我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想到这里,我有点尴尬的看了一眼染西风。
我跟他之间明明就是很纯洁的男女关系,怎么就成了覃渡口中的眉来眼去了。
无语。
不过染西风真的是,虽然是秦老师的儿子,但是很秦老师却真的是一点都不一样。
他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优雅的气息,这点事我根本从秦老师身上看不出来的。
“我今晚陪你们在这里守夜。”
找了个地方坐下,染西风看着我,“这山里的晚上很冷,你应该多穿一点衣服。”
“守夜?”
我一愣。秦白雪可没跟我说要给张铁匠守夜呀?
难不成我今天守在这里烧了一天的纸还不行,还要给他守夜?
他本来就是横死的人,白天就这么浓的阴气了,晚上还要守夜,晚上肯定是不会安宁的。
我有些无语。
“她没跟你说?”染西风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很不满秦白雪这样的做法。
我苦笑了一下,微微摇头。
可不是就是没说,不过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秦白雪是指导员,是我头上的老师,永远压我一头,我不答应也不行呀!
只是想到今晚要在这个地方给张铁匠守夜,但是我今晚上明明是答应了陆云要换婚的。
我需要快点摆脱我身上的阴骨体质,我外婆才会好起来。
我有些着急。
向外看了一眼,陆云接电话还没回来。
只怕这件事情还是要陆云出面跟秦老师说才有效果了,毕竟她现在还是秦老师眼中听话的好学生,而我……
我苦笑了一下,打消了要自己去跟秦老师书说的准备。
染西风看到我有点失神,问我怎么了,我摇头说没事。然后低头烧纸。
外面,已经是阳光正胜的中午了,跟早上这个院子外面的冷清不一样,到了中午,这个院子外面就热闹了起来,有很多村名没事做,就坐在院子外面的槐树下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说这个张铁匠是如何如何的活该。
其中声音最大的,我听出来了,是那天发现了张铁匠身体的那个寡.妇。
她的声音很尖,很刺耳,也很惹人注意。
她说上次张铁匠的血浇了她一脑袋,让她从昨晚上就开始做噩梦,梦到自家男人来找她说她浪骚,被张铁匠那处的血给晦气了。
说是晦气,其实,真是晦气得很。
那女的说得很污.秽,每一句话里面都是难听的脏话。
而且那些人都是坐在张铁匠院子的大门正对面的说着这些话的,却没有一个人进来看一眼。这些话这么难听,我有些听不下去了,凑了个脑袋出堂屋的门过去看看,想顺便告诉这些村民,虽然这个人是有罪,但是死者为大,就不能稍微的收敛一点吗。
说实话,因为听了陆云对这个村子的描述,我真的是对这个村子的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了,对这次支教也是十分的没有信心。
只是,我这一看,却叫我的心瞬间的提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坐在槐树下面的凸起的大树根上面的寡.妇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面色煞白但是精致清秀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血红的裙子,裙子在脚下拖得老长,上面还绣着金色白色的花纹,让我一下子认出这就是跟我上次见到的红盖头匹配的嫁衣。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红嫁衣。
她的头发很长,长得到了腰间,黑直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她一半脸颊,我之看到了这个女人的那一双眼眸,正在死死的,恶狠狠的盯着那个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话的寡.妇,然后,缓缓的,她抬起了双手,将那如细葱一样手指,掐在了张寡.妇的喉咙上。
“咳咳咳咳!!!”
张寡.妇的话语突然止住,然后,捂住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
像是被口水给呛到了。
但是我知道,那不是被口水给呛到了,那是被鬼掐住了喉咙,一个气儿没上来咳嗽了起来。
那个女鬼松手的时候,突然抬起头,往我这里看了一眼。
我噶举到了,那一抹目光,几乎是跟我的视线准确的对在了一起。
我浑身一颤,却看到那女鬼咧嘴一笑,一行血泪,从她那双清澈黑黝的眼睛里滚落了下俩。
阴风起,我一个激灵,猛地起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女鬼扭头从人群里离开,我快速的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周雯渔同学,你要去哪?”
身后,染西风惊呼一声,问我要去哪。
我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的锁定住那一抹已经快速离开人群的红色身影:“我出去一下,陆云回来你告诉一下她,等我,我有事儿跟她说。”
我生怕将那抹身影给跟漏掉了。
我脚步匆匆,从人群里面穿过去。
我身上有在张铁匠院子里面沾行的污.秽之物,很臭,所以我从人群里面穿过的时候,引起了那群人的极大的不满。
特别是那个寡.妇。
“这个死丫头,是从死人堆里面出来的吗,身上这么臭!”
寡.妇尖叫,我却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感觉是用尽了我毕生的恨意的那种恶狠狠,而且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瞪她一眼。
我看到了她那粗大的满是肥肉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抹黑印子。
那是鬼气渗透入皮肤的样子。
回头,我冷哼一声,不管那个寡.妇在我后面如何尖叫辱骂着我,依旧往前走。
因为我发现那个女鬼正在前面等我。
她回头,那一个侧眸,眼眸里面满是鲜血,血泪从洁白的脸上划过,画面诡异瘆人,但是对我来说却像是有莫大的吸引力一样。
我追上去,希望她等等我。
我想问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历,以及她跟闻言之,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我越追越远,好像是出了村子,往北方走去。
村子的北面我从来没来过,是这座山背阳的一面,这里的树木都很矮小。并且都是针叶林,我在阴森森的环境下从这一片针叶林里面穿过,感觉我身上被那针尖一样的树叶刮的流血不止。
但是我的脚根本停不住,我的身体的意识有点薄弱了,我感受不到刺痛跟寒冷,我只知道往前面走,那个女鬼跟我的距离,始终是只有那么几米远,但是我却一直追不上她。
往北,从这个阴寒之地越走越远,直到走到前面没有路的地方了,是一个悬崖边上的时候,那个女鬼才停住了脚步。
我也停住了脚步,目光锁定那个站在我前面的女鬼。
“你是闻言之吗?”
我问了一句。
我觉得我的声音就像是在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样的,不像我的声音。
那个女鬼回过了头,悬崖边上是有风的,她虽然是面对着我,但是一股风从她背后吹来,将她的头发吹得很是凌乱。并且,盖住了她的容貌。
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周雯渔,你过来。”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幽幽的叫了我一声。
我一愣。
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走。
但我知道她不是人,我也知道奶奶跟我说过的,鬼叫我的时候,一定一定不要答应,不要去,但是我现在,我根本控制不住我的双.腿了,我往前面迈了一步。
“对,就这样,周雯渔,你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女鬼的话语轻柔,就像是一双无骨的手在我脸上轻轻的划过,在我的身上轻轻的划过,在我的手上轻轻的划过。然后,我好像是被那只无骨的手牵着往前走了一步。
再一步。
我看到那个女鬼缓缓的往下走了一步。
她下到了一个坑里面。。
那个坑有两米高,三米长。
她慢慢的躺在那个坑里面,然后我走到那个坑的边上,站在她脚边的那处,看着她。
她的脸,这次是在我面前展露无疑了,清秀的五官,但是因为惨白而失去了那种灵气,不知道为啥,这样的五官拼凑,让我觉得有点熟悉,说不出来的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人。
“你到底是不是闻言之?”
我站在那里,不死心的再问了一句。
坑里躺下的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她说了一句,然后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静静的凝视着我。
她叫我下去,我在这一刻却迟疑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坑好奇怪,而且她为什么要在坑里面躺下,还要叫我下去。
但是,我的迟疑,不过是一刻,因为我下一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往坑里面去了。
“周雯渔,你站住!”
但是,就在我往下迈了一步要下去的时候,突然一道呼喊声止住了我。
我的背上一痛,也就是这个痛,让我瞬间惊醒了过来。
猛地一愣,我发现我站在的地方,坑里面没有了女鬼,而我身后站着的,是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的陈婆婆。
陈婆婆手上捏着一把米,瞪着我的时候还有点生气的拉了我一把。
把我往后拉过去:“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她的语气有些喘,好像是剧烈运动了之后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很多被划出血的伤口,以及她脚上破掉的鞋子上面全是泥巴。
我一愣:“陈婆婆,我,我怎么在这儿?”
我是记得我在张铁匠的灵堂前面烧纸,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我追上去,但是却怎么都追不上,就快要追上的时候,那女的叫我……
“你被鬼遮眼了,你可看看,你刚刚要下去的地方是什么。”
陈婆婆指了指我的面前,我看过去却发现我站在一个刚刚挖好的井前面,不大不小的井,应该是刚好能放进一口棺材的。
我一愣,一下子意识到了刚刚那个女鬼叫我也躺进去的那个坑就是这个井,是埋死人的坟墓。
这个井是刚挖好的,并且是朝最北,我想起了陆云的话,这里应该是明天要下葬张铁匠的地方。
那个女鬼,为什么要把我往这里引?
“你要是躺进去,你周雯渔的魂魄就会死掉,被那个女鬼占着你的身体为所欲为!这个女鬼,是想要上你的身!”
陈婆婆说着,看着我,“辛亏我看到你匆匆忙忙的往着北山上跑的时候跟上来了,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连鬼遮眼都发现不了!”
陈婆婆说着,也站在了那个井边上将手里的米往里面扔进去。
白.花.花的大米掉进坑里的时候,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炸响的声音,然后成了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但是,这个女鬼怎么会害我呢!“
我呢喃自语,想起了之前闻言之恳求我的样子,如果这女鬼真的是闻言之的话,她应该是不会害我的呀,难道这女鬼不是闻言之?
“鬼就是鬼,你不能认定她一定不会害你。”陈婆婆摇头。
“不是不是,陈婆婆,这个鬼,我觉得跟之前找我帮忙的一个鬼很像。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她,所以我觉得她可能不会害我。”
我以为陈婆婆是觉得我随便相信一只不认识的鬼对我有点失望,所以急忙解释,“那只鬼陈婆婆你可能也认识,就是闻言之,那次在山上的教室里面……”
“闻言之?”
陈婆婆重复了这三个字,我点头,她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鬼,不过,在五阴村里面,鬼都是没有名字的,这次引你上当的这只女鬼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张铁匠的女人。”
“婆婆你也知道闻言之吗?”
我有些着急,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于闻言之的线索,急忙将闻言之有求于我的事情告诉了陈婆婆。
陈婆婆听我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下。
“我也不确定张铁匠的女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女鬼,因为张铁匠这女人呀,也是外村来的。我灭不了她,只能是镇压,不过很多鬼都有两面性,可能本质不坏,但是,怨气积累久了,很多的鬼,都会因为怨气的控制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你相信一只鬼,也不能全部的相信,知道吗?”
陈婆婆苦口婆心的跟我说着,我听完急忙点头。
我觉得陈婆婆真的是一个很叫人亲切的老人,就跟我奶奶一样。
想到我奶奶,我又忍不住的有点想哭了。
“陈婆婆,他们说张铁匠是明天下葬,是吗?”
我看着面前这个张铁匠要下葬的井,发现这个坑的四周通红一片,应该是淋上了某种动物的血,一般在坟墓里面淋血的都是凶煞之地,我看了看这四周,发现四周方圆两三米的距离都是寸草不生的黄石之地,这个地方,在风水地势上来说,乃是断生脉,也就是说,下葬在这个地方的人,族里的亲戚,三代之间必定全部死完。
这种地势,都是风水先生选地址的时候惶恐避之的地方,因为这种地势的煞气很大,对风水先生影响也十分不好。
这个地方到底是谁选的,真是太差了。
陈婆婆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我,苍老的脸上唯独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光亮跟生机。
“张铁匠,必须埋在这里。”
陈婆婆没说这个地方是谁选的,而是跟我说,张铁匠必须埋在这里,我有些不解。
“他的七族九脉全是因为他而横死的冤魂,这么多年那些魂魄都怨气深厚,这个地势,虽然对生人之后很不好,对同一脉的鬼魂也有镇压的作用。
你知道为什么那女鬼把你往这边引吗?因为她想要通过附在你身上挣脱这个地势给她的禁锢。”
陈婆婆解释一通之后,我算是明白了一点。
但是,还是有一点不太懂的是,为什么,张铁匠害死这么多人。
我问陈婆婆,陈婆婆欲言又止。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张铁匠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害死这么多人……”
“也不是大混蛋,就是,命吧。”
陈婆婆叹了一口气,再丢了一把米下去,见到米都爆响成了青烟之后,就带着我要走。
陈婆婆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
如果是,张铁匠的所有亲戚都因为他而死是因为命的话,那是不是张铁匠跟我一样,身怀阴骨。克所有跟我有关系的人?
我看着陈婆婆,很想开口问这么一句。
但是陈婆婆看我的眼神有些愧疚,其实,我就知道了,或许,真的是的。
克星。
我想到了这两个字,感觉浑身发冷,不受控制的颤.抖。
无力感满满。
从张铁匠,我想到了自己,我真的好害怕我会跟张铁匠一样,害死身边所有人。
我最害怕的,还是会害到我的奶奶。
“陈婆婆,我……”
“丫头,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只要有陈婆婆在,就不会看着你在五阴村里面出事儿的。”
陈婆婆慈祥的看着我,让我的心里填满了感动。
正准备她往山下走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我的脚下。
脸色很是不好。
我一愣,也往我脚下看去,我脚下是有什么吗?
“丫头,这个玉,是哪来的?”
突然,陈婆婆蹲下身,从我脚踝上拿起一个东西,就蹲在我脚下,拿着那个东西问我。
我一看,也懵逼了。
陈婆婆手里拿着的是半块玉佩,上面还拴着红绳子,被套在我的脚踝上。
我知道这个玉佩,今早上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之后就接到了村长的电话说我奶奶出事儿了。但是我明明记得我把这个玉佩摔掉了的,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了?
“我,这个是今早上我在床上发现的,但是我明明已经把它丢掉了,怎么会又套在我的床上呢?”这玉佩侍拴在我脚上的,我敢肯定,今早上我穿鞋的时候。这玉佩就没在我脚上,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脚上的?
想到这玉佩可能是那个水鬼的东西,我立刻坐下来,脱了鞋子,将玉佩送我脚上取了下来,然后转身就要把它扔掉。
但是却被陈婆婆给拦住了。
“先别扔。”
陈婆婆拦着我,叹了一口气,“真是作孽呀!”
我不知道陈婆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隐约的觉得,肯定跟我手上的这半块玉佩有关系。
“我最近一直在被一直水鬼纠.缠,昨晚上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耳边吹气,早上我醒来就看到了这玉佩,陈婆婆,你说,这个是不是那个水鬼留下来的?”
我说水鬼陈婆婆肯定是知道的,因为我第一次遇到水鬼,就是陈婆婆救了我。
我没想到的是,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婆婆点了点头,意思就是,确实是跟水鬼有关。
“那,那水鬼想要杀我,我要把这玉佩丢了,不然就他还会找上我的。”
我记得要甩掉玉佩。
但是陈婆婆截住了那玉佩,然后拉着我起身,等我穿好鞋子之后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陈婆婆要带我去哪,但是我是完全信任她的,她要带我去哪,我就去。
我们从北山上下来,一路上走的十分的艰难。
因为北山这边是极其阴的地方,几乎是一年四季都晒不到太阳,这里的树木都不长叶子只长刺!
我这一路下来被刮得够厉害的,然后陈婆婆给了我一盒类似药膏的东西,告诉我晚上记得擦一下伤口,不然晚上伤口会更难受。
我也不知道陈婆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叫我做的事儿准没错,我收下药膏答应陈婆婆了。
陈婆婆带着我又去了上次我遇到水鬼的那天河边。把我带到了离我上次遇到水鬼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那里很偏僻,给人的感觉就是几乎不会有人去。
陈婆婆让我等着,然后自己走到了一个巨大的草堆面前。
我一走近那个草堆就觉得空气里有一股臭味。
说不出来的臭味,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我伸手捂住鼻子,陈婆婆扒开了草堆的一角,然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摇头叹息之后回头叫我过去。
我也不知道陈婆婆要给我看啥。反正就是十分听话的走了过去。
只是走过去之后,我被眼前的一幕刺激的直接跑到一边吐了出来。
把我之前喝水跟昨天吃的一点点面都给吐出来了。
因为那一幕太恶心了。
那个草堆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像是死了很久了,已经发黑了,肿大的尸体上面有水还有泥土,不知道是从哪里被扒出来的,我只看着了这么一眼,合着那扑面而来的熏天臭气,我吐得胃里只剩下了酸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吐。
陈婆婆看着我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叫我过去。
我不想过去。
“你过来,仔细看看这个尸体。”
陈婆婆在那边又说了一句。
“好臭,这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是谁的?”
我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看到了太多的死人,我竟然觉得我面对尸体的时候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恶心。
“是那个一直缠着你的水鬼的。”
陈婆婆说着,“你可能,认识这个人。”
“我怎么会认识一只水鬼,而且我怎么会认识五阴村的鬼?”我不相信,不想过去,但是拗不过陈婆婆在那边呼喊,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陈婆婆将更多的干草给扒开了,这下子,这个尸体就完完全全的展露在我的面前了。
是个男人,因为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腐烂掉,我还依稀觉得有点熟悉。
只是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我真的,认不出来这尸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尸体的脖子上。”陈婆婆说话间,已经拿过来了一根棍子,让我试探着去挑开尸体那因为腐烂肿胀已经挤在一堆的脖子跟胸.脯的肉。
腐肉被棍子刺破,流出脓水跟臭气,然后一下子萎了下去,我从那缝隙之中挑出了一根黑绳子。
大概是原来身子是红色的,但是因为被脓水跟腐肉泡了这么久,所以颜色变成了黑色,棍子使劲儿一扯,就把那绳子扯断了,断了的绳子耷拉在这尸体的胸.脯上面,还带着腐烂的白肉,别提多恶心了。
陈婆婆示意我把绳子扯出来,我是拒绝的,但是陈婆婆却先我一步的上前去一把扯出了绳子。
噗嗤一声,尸体脖子上的肉被扯开了一个洞,陈婆婆从肉.洞里面扯出来了一块玉佩。
染着黑水的玉佩,奇臭无比。
陈婆婆走到水边,将那玉佩在水里搓洗了几次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
玉佩虽然是洗过,但是还是很臭。
我捏着鼻子去接了过来。
但是接过来之后,我愣住了。
因为这玉佩也是半块,并且,从断掉的轮廓来看,跟之前早上出现在我身边的那半块玉佩,几乎是可以完全吻合在一起的。
我从陈婆婆手里接过那半块玉佩,然后将两个半块玉佩合并在一起。
果然,拼成了一整块玉佩。
圆形的玉佩,上面没有任何雕花,我抚.摸着玉佩的中间,却感受到了一点凸起。
难道上面是有雕刻的?
我找了块湿地,将土面抹平,然后,将玉佩按在上面。
之后再将玉佩扣下来,我发现那块土上面出现了一个字。
一个刻在玉佩上面的字,却因为玉佩是纯白通透的肉眼辨识不出来的字。
“嘉。”
我疑惑的蹲在地上,念着这个字。
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可怕的猜想。
我捏着两块玉佩,走到了那尸体前面,仔细看了一遍这个尸体,这个过程,我觉得我是浑身颤.抖的,因为,我害怕,我的猜想是对的。
我害怕这个尸体,这个淹死的人,是我的同学,沈嘉。
“陈婆婆,他,他,他是沈嘉吗?”
最终,我颤.抖着问了一句陈婆婆。
因为我想起来了,沈嘉离开那天,穿的就是这一身衣服。
牛仔外套,蓝色的裤子。
陈婆婆点头。
我的脑海之中时瞬间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沈嘉,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