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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家里的情况从星市到许蜜语乡下的家,是一段不算近的路程。司机不是爱攀谈的类型,许蜜语也不说话,一路上的寂静反复酝酿着她心里的复杂情绪。

    不管之前焦秀梅多么过分,到酒店来闹她的时候有多令她恨,可听到她重病垂危时,她还是忍不住怔在那。

    她想过和焦秀梅斩断联系、也斩断焦秀梅跟她要钱的念想。可她没有想过要焦秀梅死,无论如何,是焦秀梅给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眼下她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受,那些感受复杂得令她有些木然。

    这么一路想着琢磨着,在天黑透的时候她终于赶到了家里。

    推开院门走进去,一声“我回来了”还没说完,她就怔在原地。

    一家人全都在,父亲许光宗,传说中正倒在病床上病重垂危的母亲焦秀梅、大姐许蜜子、二姐许蜜男,以及许家那根独苗许蜜宝,居然全都等在院子里。

    再加上刚踏进院子里的她自己,可当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

    许蜜语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问焦秀梅:“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住院吗?”

    焦秀梅哈地一笑,冲心肝小儿子使眼色:“去把院子大门给我栓死了。”又对大女儿二女儿说,“把这个小白眼狼给我弄仓房去,今天让我这个妈好好会会我生的这个倒霉玩意!”

    许蜜语从焦秀梅开始说话就转头想跑,但已经来不及,许蜜宝早把大门栓得死死地堵在那里。大姐二姐跑上来把许蜜语一左一右拉扯进仓房。这仓房是在农家小院里令盖的一间小砖房,平时用来存放食物蔬菜、木头煤块,是个存放物件的仓库,没待过人。

    许蜜语被大姐二姐拉扯进仓房时,终于心凉地明白了所有事情。

    原来所谓母亲生病,不过是场骗局。还是他们所有人,所有跟她本该骨血至亲的亲人一起合起伙来,把她骗回家的。

    仓房里没有窗,又昏暗又潮湿,哪哪都透着霉味和灰尘味。许蜜语使力要冲出去,大姐二姐死命拦住她。许蜜语吃惊地问:“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打算把我关在这?发疯了吧你们,这是犯法的!”

    这时焦秀梅走进仓房,堵住门口。她拍了下安在门外的开关,仓房里一盏只有5瓦的灯泡费劲地亮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许蜜语不可置信地看着焦秀梅和大姐二姐,她们居然骗她回来,居然禁锢她。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深深怀疑自己是捡回来的。如果是亲生,这个家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离谱地对待她?只因为她是全家唯一一个不肯顺应他们洗脑的人吗?

    虽然从小到大,大姐二姐看起来强势,她看起来懦弱,但两个姐姐对父母的话唯命是从,对扶弟魔的命运全盘接受甘之如饴;相反虽然她懦弱讨好,但其实她身上始终是藏有不认命的反骨的——她不甘心自己不受重视的命运,也不甘心父母的偏心,她想尽办法希望得到关注和肯定,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和许蜜宝一样上学读书的机会。

    是不是因为这样,从小父母对她才格外不喜欢?他们总想洗脑她、pua她、压制她的抗争,想把她打压得服服帖帖,变成和大姐二姐一样,心甘情愿为娘家、为弟弟而活的人。

    然而他们越打压,她反抗得越激烈,直至最后她竟然敢彻底脱离他们的掌控。这让他们无法接受并且气急败坏,于是索性破釜沉舟,把她骗回家里禁锢起来,好好地修理一下她的反骨、挫没她反抗的锐气。

    许蜜语的心寒得已经失了温。

    有些孩子是父母的珍宝;有些孩子只是父母生下来的傀儡工具,不能有思想,不可以有反抗,要乖乖听话,乖乖被弟弟吸血一辈子。

    许蜜语攥紧手包的袋子。她此刻心中非常坚定,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她断不会再给这样一个家庭掏出哪怕一分钱。

    许蜜语和许光宗这时也走进仓房。

    许蜜语没想到自己的面子可真大,能把老许家一家人整整齐齐聚在这间破仓库里。

    人齐了,焦秀梅把大姐二姐也召回到自己这边来,用五对一的阵型对许蜜语开火。

    “许蜜余,你现在行啊,翅膀硬了,不用点技术手段都召不回你了是吧?你说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白眼狼?我去找你,你就由着你那个酒店里的人欺负你老娘。你说以前你多孝顺听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不是中邪了你?”

    许蜜宝在一旁小声催她:“妈,妈,说重点。”

    焦秀梅“哦哦”两声:“妈知道,别着急。”然后转回头又对许蜜语说,“我本来要先骂你半小时解解恨的,你谢谢你弟吧,今天我就先不骂你了,我直接跟你说正事。”

    许蜜语嘲讽地掀掀嘴角。她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去审视许家的家庭关系。这么明显的五对一,这么明显的pua,不挨骂都要去感谢别人,她从前怎么会看不清、怎么会陷在这样的家庭关系里面想去求关注、求肯定、求关爱和公平?

    “之前两次我去你酒店找你,你联合你们酒店的人把我给轰走,这事我很伤心,但我焦女士大度,先不跟你计较这笔账。既然现在,你妈我能对你大度,那我也希望你为人子女的能良心发现一下,帮着家里分担分担难处。”

    许蜜语冷笑着想,果然,把她骗回来,还是为了要钱。

    “我没钱。”她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

    焦秀梅不接受她这个表态:“你先别急着说你没钱,你先听听咱家的难处好吧?你但凡有点良心,听完都不会继续跟你妈我撒谎说你没钱。”

    许蜜语想,要是被骗的钱没有被警察追回来,她可不就是真的没钱。可是她母亲为了从她身上吸血,就单方面不允许她没钱。真是可笑。

    “老三啊,这次你真的要帮帮你弟弟,你弟弟前阵子结婚了——哦对,当时你把我们从你酒店轰出来,你弟孝顺,看不惯你这么对我,结婚的事儿就没告诉你。你说说你,连自己亲弟弟结婚你都没参加上,你遗不遗憾、愧不愧疚?”

    许蜜语直接回答:“不遗憾,也不愧疚。他下次再有机会结婚,就算告诉我我也一样不参加。”

    许蜜宝一下就炸了:“你咒谁呢?你咒谁跟你一样以后得离婚呢?”他说着就往前冲,比划着要教训许蜜语似的。

    焦秀梅一把拉住他扯回来:“宝儿、宝儿!你回来!你别冲动,让妈跟你三姐谈,乖!”

    许蜜宝站回到焦秀梅身旁。

    许蜜语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娘俩冷笑不止。

    焦秀梅这次倒很能忍,没发火,甚至还能语重心长地继续对许蜜语叨念着家里遭受到的难处:“你弟结婚之后吧,他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得赚钱养家了。这不么,他后来就认识了个人,俩人约好了一起合伙做买卖,可是做买卖需要本钱啊,去哪找本钱啊?你大姐二姐都倾囊相助了,但还是差得远啊,本来想着说找你要点,可谁愿意去看你那个六亲不认的样子?我们也是有尊严和骨气的好吧!”

    听到这许蜜语直接笑出来。

    这话亏焦秀梅也说得出,还说得跟真的似的。

    焦秀梅看着她笑出来,要发怒。但想到许蜜语吃软不吃硬,又强压下火气,继续怀柔说道:“最后这不实在没办法,为了凑这个本钱,你弟只好把他那套房子给抵押了。可谁成想呢,说跟你弟一起合伙做生意那人是个狗骗子,他就是看中你弟弟人老实,心善好骗,把他的钱全都给骗走了!现在钱没了,银行要收你弟弟的房子,你弟妹一听就要打了肚里的孩子跟你弟闹离婚。老三啊,平时不管怎么吵怎么闹,咱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啊,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房子被收、你弟媳妇离婚回娘家吧?她肚子里可怀的是咱老许家的种啊!你也姓许,这事儿你可不能干瞅着不帮忙啊!”

    许蜜语看着焦秀梅唱念俱佳的亲情表演,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轻易就被带进亲情陷阱里去。

    同样是被骗钱,当初她被骗的时候,焦秀梅没日没夜地骂她,不顾她生病高烧也要把她撵出家去挣钱,为的就是给许蜜宝还房贷。

    现在轮到许蜜宝被骗,这回她焦秀梅女士却不惜举全家之力把她骗回来,榨干骨头熬干油地要她往外掏钱。

    许蜜语心凉到极致。她淡淡地笑了,回应焦秀梅的最后一句话:“我也可以不姓许,这个姓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这回轮到许光宗站出来暴怒:“你个畜生!你的姓是你老子给你的,你要改姓什么,来,你说给我听听!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焦秀梅把他按住,然后对身后的三个儿女使眼色,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下一秒,大姐二姐和许蜜宝,三个人配合无间,一齐冲到许蜜语身边,许蜜子拉住许蜜语,许蜜男抢走许蜜语的包,许蜜宝夺走许蜜语的手机。

    得逞的三个人退回到焦秀梅身边。

    许蜜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焦秀梅从许蜜子手里把包抢过去,一阵猛翻。翻来翻去,没见到钱包,也翻不到现金和银行卡。

    她有点气急败坏,对许蜜语扬着包问:“你钱包呢?卡呢”

    许蜜语把手伸进风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我没有钱包,卡么,亏我出门的时候着急,顺手揣兜里了,要不然现在还真落你们手里了。”她说完当着焦秀梅的面,笑着把卡一折两段,扔在地上,“你们也别想着卡虽然断了,可以用我的身份证去银行补换新卡把钱提出来。还是那句话,出门的时候着急,我连身份证都忘带了。”

    亏她听说焦秀梅病危还着了急,结果这一切居然只是场骗局。

    许蜜语自嘲地笑着,笑得内心苍凉。

    这次这场骗局,她是真的没想到,也是真的心灰意冷到决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她当他们是爸爸妈妈姐姐弟弟,但他们从没当她是家人。她只是他们一个用顺手的工具,到用的时候找出来哄一哄,不用的时候丢一边去,不理不顾。

    她想从今天以后,她再对他们怎么冷漠和绝情,都不会觉得有一丝的犹豫和愧疚。

    焦秀梅眼睁睁看着许蜜语把卡折断扔掉,气得眼睛里都充进了血丝。

    她转头问许蜜宝:“她手机你会弄吗?不是有什么手机转账吗,能不能直接把钱用这玩意转出来?”

    许蜜宝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抬头告诉焦秀梅:“手机有密码。”

    焦秀梅转头去质问许蜜语:“密码多少?”

    许蜜语笑着说:“250250。”

    许蜜宝输进去,手机不能解锁。

    他反应过来,对焦秀梅告状:“妈,许蜜余她骂我!她说我是二百五二百五!”

    焦秀梅气得直吸气,转去问许蜜语:“密码到底多少?”

    许蜜语懒得回答。

    一旁许蜜子忽然来了主意,她从许蜜宝手里拿走手机,走近许蜜语,对着她的脸一晃。

    手机通过人脸识别解锁了。

    许蜜宝高兴得不得了:“大姐还是你厉害!在大城市里生活就是不一样!”

    许蜜子一脸慈爱地冲他笑。

    许蜜语在这一刻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录入人脸识别解锁手机。

    许蜜宝低头鼓捣着手机,鼓捣几下之后气急败坏地说:“妈,她微信绑了一张空卡,转不出来钱!”

    忽然叮咚一声响,有人发过来一条微信信息。

    许蜜语知道,这八成是纪封发来的。她赶紧往前冲想要抢回手机。许蜜子和许蜜男一起把她拦住。

    许蜜宝顺着纪封发来的那条信息点进去、往上回翻聊天记录,忽然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大声叫着:“妈,妈!你看你看,这人应该是许蜜余新交的男朋友!”

    焦秀梅赶紧凑过来看,确认无误后,她像找到了什么救命良方似的,抬头对许蜜语问:“老三啊,你交男朋友了?看样子你们经常在酒店约会啊,你们那个酒店,能常去的话,那他一定很有钱吧?老三啊,要不妈就说呢,咱家就你最出息,总能受有钱男人的喜欢!这可太好了,这回你弟弟总算有救了,妈的大孙子也有救了!”

    她冲许蜜语扬扬手机,跟她打商量:“老三啊,妈把手机还你,你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跟他张张嘴,要点钱周转一下,救救你弟和你亲侄子,好吧?”

    许蜜语果断拒绝:“不可能。我不可能再为了你们任何人,去跟别人要一分钱。”她不可能再因为她背后的吸血鬼家庭去吸身边人的血。

    焦秀梅冷了脸,威胁道:“行,你不找你男朋友,那我就找你前夫,到时候你别觉得没脸就行。”她作势让许蜜宝找到聂予诚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许蜜语看着许蜜宝一边答应着一边却磨磨蹭蹭,她笑起来。

    “你们还当我是傻子呢?按你们吸血成性的作风,一定早就已经找过聂予诚了。你们什么事干不出来?不过我猜,你们没能从他那要到钱不说,还被他新老婆骂了一顿吧?要不是从聂予诚那里刮不到钱,你们也不会费这么大周章把我骗回来了。”

    焦秀梅被说中了心事。她没想到许蜜语能猜得这么准。她看着和从前比已经变了一个人的许蜜语,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儿她不傻、不好骗,她其实很聪明。

    焦秀梅把心一横。不管怎样,今天一定得把钱弄到手,为了儿子,也为了孙子。

    她狠下面孔,对许蜜语说:“行,老三,算你说对了,我确实找过聂予诚,确实没弄到钱。但没关系,你前夫那里走不通,还有你新交的男朋友呢。这个电话你不肯打是吧?那好,我来替你打!”

    她从许蜜宝手里一把抢过手机,一边乱点一气一边问许蜜宝:“通讯录在哪呢?在这是吧。行,咱就慢慢往前边找,她肯定把她男朋友存在前边了!”

    许蜜语这时有点着急。她确实在纪封的名字前面加了记号,把他排在了第一位。

    要是真被他们把电话打过去,她想自己应该会羞愤至死。

    正着急间,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感谢华为智能手机,她大声喊着语音助手:“小艺,关机!”

    智能语音助手立刻响应她,把手机关掉了。

    焦秀梅傻了眼,看着黑掉的屏幕,气得直哆嗦。

    “你这个败家子,我真想把你嘴缝上!”她指着许蜜语骂了两句,把手机交给许蜜宝让他开机。

    许蜜宝按了开机键,但屏幕跳出需要解锁sim卡密码的页面。

    许蜜语之前看了网络博主科普,如果手机丢失,别人用手机号码接收了验证码后,就能成功改掉好多密码,从而给机主造成各种损失。所以为了防止这个情况发生,最好在设置解锁手机的密码外,再设置一个sim卡密码。这样每次开机时,都需要先输入这个密码才能跳到下一步。密码是四个数字,输错三次,手机卡直接锁死。

    许蜜宝看着屏幕上的四个框框,没好气地问许蜜语:“sim卡密码,多少?”

    许蜜语随便说了四个数。许蜜宝输进去。屏幕震动,提示密码错误。

    许蜜宝抬头,恶狠狠地再问:“别耍花招啊,到底多少!”

    许蜜语很认真地样子,又说了四个数字。

    还是不对。许蜜宝再次气急败坏。

    他要冲上去动拳头,许蜜语把他吼回去:“想打我?那来啊,你看你还问不问得出来真密码!”

    许蜜宝被焦秀梅拉回去。她又开始对许蜜语苦口婆心地怀柔:“老三啊,你说一家人,你这是何必呢?密码你还给个假的,你说你多让妈和你弟心寒啊?”

    许蜜语气极反笑:“你们也会心寒吗?真是稀奇。可惜我的心早就已经寒成碎渣子了。”

    许蜜宝又要往前冲,焦秀梅一边拉他一边喊:“老三,老三!你快说密码是多少,我快拉不住你弟了,别让他真打到你!”

    许蜜语看着他们,说了句:“密码是我生日。”

    焦秀梅和许蜜宝同时停下来,下意识地反问她:“你生日,哪天啊?”

    听到这个问题,许蜜语再也忍不住了,她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飚出嘲讽的眼泪。

    “你们不知道我生日哪天吗?”她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指着许蜜宝问焦秀梅,“焦女士,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难道我是你生许蜜宝的同一天捡回来的龙凤胎吗?”

    太可笑了。太荒谬了。她和许蜜宝是双生龙凤胎,许蜜宝的生日被家人刻在骨头上记着,她的生日却要大家面面相觑地问,哪一天啊?

    她到底得多被这家人忽略,才会发生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焦秀梅在一旁一拍脑门,自我解嘲地说:“我怎么还一时给懵住了,对你肯定跟你弟是同一天生日啊!”

    她让许蜜宝输进他自己的生日。

    结果这次手机不仅震动显示密码错误,还弹出弹窗说sim卡已经被锁死,请携带身份证去营业厅柜台解锁。

    焦秀梅抬头问许蜜语:“这?怎么回事?!”

    许蜜语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忘记说了,要把日期输在前面,月份输在后面。”

    这回不只许蜜宝,连焦秀梅也控制不住了,她勃然大怒地问:“许蜜余,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在那故意耍你老妈呢,啊?”

    许蜜宝在一旁发狠地说:“妈,没事儿,她卡锁死就锁死了,换上我的卡,照样能打电话!”

    焦秀梅一下冷静下来,直夸儿子睿智:“还好儿子你反应快,要不然妈真让她给唬住了。”

    许蜜语冷眼看着他们在那鼓鼓捣捣地换手机卡。

    许蜜子和许蜜男趁机劝着许蜜语,别跟妈妈和弟弟作对,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许光宗一会劝她听话,一会骂她不懂事。

    那边手机卡终于换完,许蜜宝再次按开机键。

    结果屏幕还是跳进一个需要开机密码的界面。

    许蜜宝抬头问许蜜语:“你一个手机到底要设多少鬼密码?!”

    许蜜语笑着回答:“这我还后悔之前嫌麻烦,没有设应用程序的密码呢,我要是设了啊,你们刚刚连我微信都点不进去。”

    许蜜宝转头问许蜜子:“大姐,这个密码能扫她脸扫出来吗?”

    许蜜子摇头:“重新开机的话得手动输才行。”

    许蜜宝只好又去问许蜜语,开机密码是多少。

    许蜜语笑着说:“你挨个自己试试。”

    许蜜宝怕又像刚才那样,试过几次错误的,手机就给锁死了,一时不敢乱按。

    许蜜子在一旁劝:“老三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一家人有必要闹得这么僵这么难堪吗?你说你以前多好啊,家里的大事小情你都抢着帮忙,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冷血了呢?”

    许蜜语转头去看她,笑着问:“哦?是我冷血啊。可我帮你们那么多,你们从来没感恩过,也不知道满足,到底是谁冷血?”

    许蜜男看老大被怼,她也忍不住站出来发声:“老三,怎么说话呢,你现在能找到男朋友,不多亏大姐帮你找工作啊?你离婚后的新生是大姐给你的,你得懂得感恩啊!”

    许蜜语笑着转向许蜜男:“她和她丈夫的工作难道不是我给他们想办法落实的吗?他们对我感恩过吗?还有后来他们为了保住工作,骗自己亲妹妹去给前夫和小三做卤肉,这种欺骗和屈辱就是她给我的新生吗?”

    她笑容越发冰冷起来,看着对面五个人,一字一字地宣告道:“你们,谁都别再跟我说我们是一家人这种话,你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有当我是一家人过吗?你们只当我是冤大头提款机。”

    许光宗发作起来:“小多余,你别太无法无天了!我和你妈养你这么大,你也该知道回报家里的,你以前做的那些是你应该做的,别整天就想着邀功。现在你弟弟有难处,你身为姐姐,就是该帮他!”

    许蜜语看向许光宗,看着这个对她拿足了父亲威严的男人,冷笑着问:“许蜜宝他算哪门子弟弟?他比我还早几分钟出生呢。一把年纪了,活成这个鬼样子,不知道羞耻反而理直气壮吸姐姐们的血,简直丢人。”顿了顿,她叹口气,对许光宗说,“你总是跟我摆父亲派头,可是你做到一个父亲该做的了吗?你给过我来自于父亲的关爱吗?如果不是我自己拼死坚持,我连大学都读不了就被你为了换彩礼随便嫁出去了。你根本不称职做一个父亲,却偏要摆父亲威严,真是可笑。”

    许光宗被许蜜语说得简直火冒三丈。

    对面五个人都被她气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我看你是疯了!”焦秀梅代表其他四人对许蜜语做出宣判。

    许蜜语又笑起来:“那我应该早一点就疯。我就是疯得太晚了,才被你们拖累得三十岁了还要活成一副鬼样子。”

    许蜜宝把许蜜语的手机往焦秀梅手里一塞,人就冲上去要打许蜜语。

    许蜜语捡起地上早瞅准了的一条粗木棒,冲着许蜜宝用力一挥,敲在他抡过来的胳膊上。许蜜宝疼得顿时妈呀妈呀地大叫。焦秀梅心疼地冲上去说着:“快让妈看看!”又转头骂许蜜语,“你个杀千刀的,你连你亲弟弟都打!”

    许蜜语一脸的狠相,那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许蜜宝你个废物,不是想打我吗,再来啊!”她握着粗木棒看着面前几个人,发狠道,“既然你们想逼得我没法活,那大家就谁都别活了!”

    她那副拿着棒子准备拼命的狠样子,一下把其他人都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