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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中午接到赵云的电话,说她银行那边下午请了假,想约她出去逛个街。月华心想,家庭主妇做惯了,成天被绑死在屋子,实在也够闷的;有一度,她也曾经想去上班,但婆婆要她专心在家养好身子,随时准备怀孕,替杜家添后。
所以当赵云约她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甚至忘了打通电话给耀轩,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
在百货公司逛了一圈后,赵云的收获显然比月华还多,她们彼此打趣说,这就是结婚和不结婚的差别。赵云得意的笑着,但是只那么几秒钟,她又叹了口气,
“不过,女人还是结婚的好。”
月华也在那几秒钟内感到虚荣,其实结了婚的女人何其多,但站在赵云身边,她就是比她多了个丈夫。
后来她们逛累了,在附近找了间咖啡店坐。月华问她,自己有一笔私房钱,不知道要怎么处置;赵诱云一听到钱,精神又来了,就帮月华做了许多分析。
“月华,你不觉得哪个男人娶了我真是幸福吗?”分析完毕,赵云不由感叹的说。
“是啊!如果我也能像你这样,耀轩一定会很高兴。”她一边把赵云提供的几个方法抄下来,一边称赞她。
“喂,月华,你大哥好像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是不是?”
“也不知道,我大哥这个人就是这样。咦!诱云,晚上要不要到我家吃饭?”月华想,得了几个生财之道,请她吃顿饭做为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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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月华开始在厨房忙著,一会儿听见门铃响,她说:“云,帮我开一下门,一定是耀轩回来了。”
赵云跑去,把门一开,张口结舌的“是你啊!”杜耀晖惊讶的说:“你我们见过。”
赵云往厨房大喊:“月华,是你大哥!”
月华一面擦手一面跑出来,看到杜耀晖,高兴的说:“哥,来来,一起吃个饭嘛!”
“我看你有客人,不然改天好了。我只是想向耀轩要几份他们公司产品的目录,有个同事在问。”他解释。
“没关系的,这位是赵小姐,你们认识的。”
正说著,杜耀轩回来了。
“瞧,耀轩回来了”她才说完,看见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女人,长得十分标致。
“咦!怎么大家都到齐了?”杜耀轩讶异的说。
“是啊!今天真热闹呢!耀轩,你还没跟我们介绍这位是”月华从一开始就不停打量著他身边的女人。
“哦,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公司新来的秘书,叶雨桐。”
“你就是叶雨桐啊?耀轩跟我说过你呢!嗯,果然是很漂亮。”月华热情的招呼。叶雨桐笑着跟大家问了声好,不好意思的说:“打搅你们了,你家有客人”
“哎呀!怎么大家今天都那么客气?我们家最喜欢有人来吃饭,这样才热闹嘛!来,统统进来,我们来好好认识一下。”月华兴奋的说,瞥了一下杜耀轩,似乎很赞同他,觉得叶雨桐来得正是时候。
“不要客气,叶小姐,我来跟你介绍,这是我朋友赵小姐。哦!这位要特别介绍,”月华说著指向大哥:看见大哥一双眼睛像给定住了一样盯著叶雨桐看。
“这是耀轩的大哥,杜耀晖,他在一家国际知名的电脑公司上班,是博士呢!最重要的啊,是他还单身哦!”她骄傲的说著。
“月华”杜耀晖叫了她一声,轻轻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向雨桐,语气柔和的说:“叶小姐,你好。”
她也向他回礼。旁边的赵云不舒服的想,自己倒像是多余的了,看月华那么殷勤招呼叶雨桐,而且杜耀晖盯著叶雨桐看的神情也跟看自己的人不相同!
杜耀轩则是到现在也想不透,怎么会那么巧?就正好大哥也来了。
“好,那我去厨房忙了耀轩、你招待他们一下。”
“我帮你、”叶雨桐赶忙站了起来,跟著她走。
“傻瓜,哪有让客人帮忙的?你坐,刚下班一定累了,去休息一下,等一下把肚子吃得饱饱的,就是帮我的忙啦!”她握著叶雨桐的手说。
“是啊!你让她去忙,她喜欢自己一个人完成一顿饭菜,这样才有成就感!”杜耀轩说。
叶雨桐只好坐回沙发,一抬头,眼光正好与杜耀晖的相遇,后者正用一只手支著下巴凝视著她。
“叶小姐,不知道你的大名怎么写?”杜耀晖问。
“下雨的雨,桐就是梧桐的桐。”杜耀轩抢著回答,一面还用手指在空中写著。
杜耀晖点点头,又看了她好一会儿,说:“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叶雨桐迅速的抬起头看他,双颊嫣红。
赵云夸张的插嘴说:“哟,没想到杜先生还会作诗呢!”
“这是”叶雨桐轻声的说:“这是白居易的长恨歌中的两句诗。”声音很低,不像在纠正她,像跟自己说的。
“我小时候读到这首诗,就拿去问爸爸,是不是根据这个取了我的名字?”她还是轻声的说著。
“是不是呢?”杜耀晖紧迫盯人的问。
杜耀轩惊奇的发现,大哥第一次这样正视并且关切一个女孩于,敏感的觉得他是被吸引了、被撼动了。
叶雨桐点点头“你是第一个听见我的名字,可以念出原诗的人,杜先生。”
杜耀轩听她这么说,隐约了解到自己对她毕竟是痴心妄想,如果他和大哥两个让她挑,她会喜欢大哥更甚于他,因为,她是学文的,大哥又得到父亲真传,在文学上颇有点研究;两人话题相投,感受相同,感动的也相同,比较容易一拍即合。
“真好啊!有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像我的,云,多俗气啊!”赵云羡慕的说。
“怎么有人这样讨厌自己的名字?”杜耀晖毫不客气的说。
赵云难堪极了,急著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也没讨厌什么,赞美别人也错了吗?”
雨桐听出了双方口气的不平和,为的不过是名字,就说:“其实也没什么,莎士比亚都说:名字算什么?我们所谓的玫瑰,换个名字还不是一样的香!”
“这句话还说得有点道理!”赵云似乎从中得到安慰。
杜耀轩实在无法忍受大哥那副倨傲的态度,就假藉向雨桐解释:“我这个大哥,说话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一方面试图提醒大哥不要太过分,一方面说给他看来是很在意的叶雨桐听,也好挫挫他的锐气、
雨桐只淡淡的笑了一下,不方便表示什么。
“吃饭了!让大家久等,不好意思。”月华一面端菜上桌一面说。
“月华,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来,麻烦你才不好意思呢!”赵云客套的说,她在银行柜台做久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要说客套话,大概还没有人赢得过她。
不过像杜耀晖这样的怪胎,她还真是没见过;比较起来,杜耀轩就容易亲近得多。自从认识月华后,总忍不住问她和杜耀轩之间的事,十分羡慕她能嫁到这样好的丈夫,自己却没有那种好运,她就常埋怨老天不公平。
“来,都不要客气。叶小姐,我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哟!”月华特地帮她夹了块粉蒸排骨。
叶雨桐感动得用双手圈住热腾腾的饭碗,说:“我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吃一顿晚餐了,谢谢你们。”
“那就常来,好不好?”月华诚恳而高兴的说。
杜耀晖笑着说:“月华,我看你乾脆开一家单身男女收容所算了!”
赵云附议,说:“对嘛!我们单身一个人住的最可怜了,月华,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先开间婚姻介绍所呢!你说有没有道理?”
“好啊!那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有三个未婚男女在这儿,你们要玩我爱红娘吗?”月华开玩笑的说。
叶雨桐睁著大眼睛看月华,怎么她说话这样口没遮拦的,连根本没有表示意见的自己也给她拖下水了?她却下知道,月华正是针对她说的,因为事情已经很明白,赵云无法投大哥所好,又看出大哥对叶雨桐感觉不错,所以这话一说,其实就等于在暗示大哥了。
偏偏赵云对杜耀晖已经够感冒了,她一听,反应很快,话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一点也没想到说出来的后果:“我爱红娘?下行不行,我跟他玩不起来,让他跟叶小姐试试吧!”
雨桐更是惊讶了,惊慌的转移话题,
“这这菜炒得真好!”说完死命的握紧了筷子,像溺水的人攀到一根浮木,低著头只顾吃饭。
杜耀晖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温柔的看着叶雨桐说:“你们吓坏小女生了。”
杜耀轩也有些责怪月华的说:“真是胡闹!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啊!”后来用餐,气氛就一直热络不起来了,不管月华和杜耀轩怎么带动,比较有反应的始终是赵云;雨桐就不太多话,还是一样低著头,
“很有责任感”的吃完了碗中的饭;杜耀晖则偶尔会看看雨桐,试著去观察她脸上的神色。
餐后,他们休息了一会儿,雨桐先提出该回家了,杜耀轩要送她,但被她婉拒了,月华过去向她道歉,说白己玩笑开得过火,希望她不要生气。
雨桐摇摇头说:“不会的,我很喜欢你烧的菜,还有你们的家庭气氛,谢谢,我度过了一个很好的晚上。”
“让我送她吧!我也该回去了。”杜耀晖在这时忽然开口,一面还看了看手表。
“真的不需要”叶雨桐坚持的说。
“很晚了,除非你在等别人来接你,否则我是从来不让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杜耀晖用比她更坚定的语气说。
“那好吧!麻烦你了。”雨桐轻声的说,再坚持,大家反而觉得她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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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布置得极舒适的车,叶雨桐软软的靠躺在椅背上,疲倦的甩手揉了揉太阳穴;杜耀晖递了一罐薄荷膏给她,说:“试试这个,会让你舒服一点的。”
她接了过来,感激的笑着。
“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像今晚的夜幕。”他静静的说。
叶雨桐探出头去,窗外的景物不太清晰,但可以看见满天繁星,她高兴的笑起来“难得台北还看得到这么美好的夜色!”
杜耀晖把车速降慢,让她可以看得更清楚。
“你是说,我把牙齿刷得很白,笑起来就看见牙齿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是不是?”顿了一顿,雨桐若有所悟的说。
“哈哈!”杜耀晖大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倒是很会作注解嘛!”
“不然,我又不好意思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笑容像星空一样灿烂美丽,所以只好望文生义
,写实的猜了”她坦白又有点害羞的说。
“知道吗?你跟刚才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刚才不苟言笑的,现在却这么轻松幽默!”他笑着,略带研究的眼光看着她。
“本性是轻松的,但环境容易影响我的情绪,刚才对不起。”她嗫嚅的说。
“我了解。”杜耀晖沉稳的声音,带给她极大的安抚作用。雨桐放心得靠躺着,声音很轻很轻“现在,我不想说话了,让我们享受片刻宁静,好吗?”
杜耀晖知道她累了,体贴的拿了自己的薄夹克给她披上,说:“睡一下,外面正塞车,到了再叫醒你。”
“你你像是可以看穿人家的心事。”她接过夹克,很为自己刚才找的藉口感到不好意思。
杜耀晖不再打搅她了。本来想跟她说,因为在意她,所以努力感觉她的每一言每一行,但又怕再度惊吓她。
到她家时,他转过头来,看她睡得像个天使,长长的睫毛覆著,不知道她的梦中世界是不是一样清灵?端详了好一会儿,才不忍心地轻声将她唤醒。
叶雨桐悠悠醒来,见到家了,高兴的向他道谢,正要跨出车门,他问了一句:“还会不会再遇见你?”
她下了车,转回身来弯下腰,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杜耀晖愕然的想,这算是一个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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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朝九晚五的生活;自从叶雨桐在家和大哥相遇之后,杜耀轩是比较看得开了。他起初还刻意的不愿大哥和她见面,但是老天似乎在冥冥中已经安排好了,也许他们两人真的有缘;他事后也觉得君子有成人之美,与其自己痴心妄想,不如努力帮助大哥吧!
这天,杜耀晖打了通电话,向耀轩要他公司产品的日录,说去他家吃饭时忘了提,他们电脑公司的同事急著想要。
“不然,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拿?”杜耀轩问。
“也好,你等我。”
杜耀晖跟总机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是什么驱使他愿意这样专程跑一趟呢?他想,一方面是答应了人家,拖得太久,心过意不去;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能不能遇见叶雨桐。
到公司时,杜耀轩已经备好了几份目录,装在牛皮纸袋交给他,并附了一张自己的名片,说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找他。
杜耀晖心不在焉的听著,眼神搜寻了—下四周,没看见雨桐,有些失望“她不在?”
杜耀轩点厂点头说:“是啊!来错时候,她跟欧文出去一会儿了。”
杜耀晖呆了一下,难掩失望之情,几秒钟后抬起头说:“好吧!那我走了。”
下楼的时候,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宾士开过来,他放慢脚步,直觉雨桐就在面。
走下最俊一个台阶,车子正好停在他前方,司机出来开门,没错,果真是她,和一个外国人一道出来。还是来对时候的,他停住了脚步,静静的望着她。
“杜先生,”雨桐走到他面前;刚才在车上就看见他了。“你”她用询问的口气
“来找耀轩拿东西。”他晃了晃手上的牛皮纸袋“我正要离开。”
雨桐转过身向欧文说了几句话,杜耀晖听出她请欧文先回办公室,她一会儿就上去。欧文点点头,朝他看了一眼才走。
“这样好吗?会不会等一下上去就被炒鱿鱼了?”他跟她开玩笑,心中十分高兴她愿意把公事放在一边,跟他谈话。
“不会吧!可是我有话要跟你说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吗?好,你要跟我说什么?”他微笑着问。
“对不起,那天我一定是睡得太熟了”她脸著红,看着杜耀晖。
“是啊!你那天睡得像个天使呢!”他温柔的说。
“你在笑我了。”她低下头,脸更红了“我忘记把夹克还给你,一直披著,进了家门才发现”
“不要紧的。”他宽容且爱怜的说。
“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不然,我把它交给杜主任好了。”她说著指了指楼上。
“他拿给我也不方便。这样吧!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你再拿来还我,好不好?”
“这样啊?”她想了想,俏皮的取笑他“向我要回夹克还得破费请我吃饭,好倒楣喔!”
他笑了,心想:我心甘情愿,谁教谁教我喜欢你呢!
“这表示答应了吗?”他笑着问。
“好吧!”她也笑着说。
“好勉强的样子!不行,你要心悦诚服的答应。”他逗著她说、
“心悦诚服啊?那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这样拜托你请找吃一顿饭嘛!我已经饿了三天”还没说完,自己就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杜耀晖也跟著她笑,感受她的快乐;他喜欢她说话的方式、语气,也喜欢她笑,跟她在一起,觉得自己年轻起来。
“糟糕,这两个人上班时间下好好工作,还在这混呢!”她忍住笑意说:“我们该回去上班了”
“嗯,有一个人好伟大喔,饿了三天还一本正经的要去上班了,好啊!晚上见!”他边说边笑地往车子走去。
她向他挥挥手,收住了笑容,幽幽的说:“谢谢,跟你在一起真快乐。”
是的,她迷惑了,跟他在一起真快乐;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竟然可以完全忘记杨绍文那个远在英国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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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杜耀晖来接雨桐。
一开门,首先落入眼中的,是她令人惊艳的美丽。他想,她可是为了赴他的约,特地重新整装?那样的谨慎,教他如何不激动!
“你相当漂亮,你知道吗?”他吞吞吐吐的,还在学习怎么称赞女孩子。
“是吗?如果你不说,我是不知道的。”她看出他努力表示真心的赞美,为了不使气氛尴尬,故意玩笑的说:“谢谢你告诉我。”
杜耀晖温柔的俯视著她,察觉她的善解人意,忍不住一阵心悸,想伸手轻触她的双颊。
她抬头,看见他正含情脉脉的凝视自己,害羞的痹篇他的口光,说:“好饿喔!我都饿了三天了,拜托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她学著早上的轻松语气。
“好,喜欢吃什么?”他笑着问。
“都好,你替我决定。”
于是,他带她上法国餐厅吃法国菜,一顿标准的浪漫烛光晚餐。
他喜欢她说“你替我决定”这句话,像全然信任的将自己交给了他,由他来担负所有的责任,包括她自己本身;那种甜蜜的感觉,只有她才给得起。
“好吃吗?”他问。
她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想什么?”他又问。
摇摇头,她说:“是件小事。刚出来时,我注意到今晚的天空又像上次一样美丽,等一下我们吃饱了,可不可以允许我做件儍事?”
“什么事?”他好奇的问。
“站在人行道上看星星。”她说。
“为什么喜欢看星星?”他笑问,就这么小的一个心愿,他愿意给她更多。
她低下头,轻轻的皱了皱眉,
“我十五岁时爱上一个大我三岁的男孩子。当时,我和一些朋友在街上等另一些朋友,他走过来,惊逃诏地的说,他想为我写诗。”
她停下来,看着他,突然问:“你会不会不想听?”
他表面沉稳但内心慌乱的说:“我愿意知道。”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他也真的为我作了许多小诗,我无可救葯的迷恋著他,一直到爸爸要把我带去英国的那天晚上,我们在星空为证下,承诺了彼此的将来。”
“你还爱著他吗?”他强压住自己澎湃的心绪。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你大概没办法想像,我们当时那种百望断绝、走投无路的感觉,我们站在星空下,仿佛那是仅有的希望了。我无法忘记那种椎心之痛,虽然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这些年来,看见星空,禁不住还是想停下来看看,想向它道歉,自己发了一个无法实现的誓言。”她忧伤的说。
“傻瓜!”他心疼的说:“你在自责吗?”
“后来他写了许多信来,都让我父亲扣住了。你知道很典型的爱情故事,我以为他不要我了。”
“你你要道歉,等一下我陪你去!”没来由的,他竟跟自己生气,干什么当老好人,干什么跳进这淌浑水?
吃饱之后,他一刻也不耽误的付了帐,要她马上跟他离开;到了人行道上,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凶巴巴的说:“开始吧!需不需要什么仪式?”
她吓住了,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看星星啊!不是看我!”
她轻声的、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看着她水盈盈的双眼,那对诱他一探究竟的两面水镜呵,竟是会溺死人的!他再也忍受不住,他像是等了她一辈子,这太过漫长的等待就要蚀掉他的肉体和心灵了。
他猝然将她拥进怀中,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她是如此讶异、如此恐惧,身子轻颤着,试图挣扎,一会儿后却在他的缓缓带动中,感觉到他的温柔与爱慕;她放弃了挣扎,顺从的回应。
许久之后,她在这极度美好的感觉中掹然想起,此处是公众场合,马上推开他,受伤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伸于轻触她的面颊,动情的说:“我等你等得太久、太久、太久了。”
在他生命中,这是第一次如此投注深情的吻一个女孩子,吻得心神俱乱。
而她,这当然不是初吻了,但没有一次让她感到如此心荡神驰,像要远离生命,像要魂飞魄散了。等?什么等?她回过神,满是兴趣的亮著眼问:“为什么等我?又为什么太久?”
“因为,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知道我会被你俘虏的。你难道不也是在等著我吗?难道我不是唯一一个发现你名字背后那首诗的人吗?承认吧!我已经毫不犹豫的承认我对你的感情,你呢?”他握著她的肩,清楚的说。
她想起这些日子潜藏在她心中对他的思念,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沉沦了,于是她坦言承认:“你再不跟我表白,我就要夜夜失眠了。你瞧,我的感情是不是更加热烈?你从没有跟我说过这样好听的话,连敷衍我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紧紧的拥住她,心碎的问:“我没有吗?”
她摇摇头。
“那么,这样如何?”他说完,用手拾起她的下巴,再一次将自己的唇覆在她上面,努力传达自己的柔情蜜意给她。
当他们分开后,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完全没有敷衍的嫌疑,雨桐,我爱你!”
“接收到了。”她笑着说,调皮的往前跑开。
他追上去问:“接收到之后呢?没有回应吗?”
“不行,机器故障,只能收,发不出去!”她笑得更厉害了。
“是吗?是这样的吗?我来检查看看!”他开怀的追著她跑。
叶雨桐忽然想起了不知道谁说过的,当一对恋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完全忘记自己心中的痛苦或压力。毫无疑问他们是恋爱了,毫无疑问她是恋爱了。
她跑累了,终于停下脚步;这些年,她跑得太远了,对家、对感情,真是累了!杜耀晖追了上来,一把捉住她,她微喘着气说:“捉紧我,否则我会不见的!”
“胡说!”他轻轻搔她的痒。
“你不怕吗?”她正色问。
不怕吗?从台湾去英国,那个为她写诗的男孩就再没找到过她了;好不容易从英国回台湾,她却还是像一只风筝,线的末端紧紧接在英国,杨绍文的手上;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信了那场荒谬的订婚仪式?
“我不怕!”他自信而笃定的说;握住她的手收得更紧更紧。
她在心想: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