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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项统计,截止到目前为止,国际网络之间,总共有111个类似于twitter的网站。”周自恒双手交叉,同钟晨细细讲述,“在美国,twitter也不是一家独大,还有plurk和jaiku两个主要的竞争对手。虽然都是主打微型博客,但他们的方向都有所不同,侧重人群也各有偏好,所以发展各有所长,也互相进步。”
言下之意,他不认为自己是抄袭。
“那在国内呢?有多少人做这个?”钟晨目不转睛地盯著周自恒。
“很高兴地告诉你,我们可能是第一家。”周自恒弯了弯唇角。
他一贯是一身黑色的打扮,今天也不例外,但为了看起来稍微正式一些,他穿了一件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上面带了一块飞行员表,因为笑容自信,他看起来雄心勃勃。
钟晨点了点头,继续安静地翻看企划书,时而停下来思考。
“国内在这方面还是空白,但应该已经有很多公司都注意到了这个项目。”陈修齐补充说道。
“这是一个金矿。但能从里面掘出多少金子,还看我们的能力。”周自恒如此言语,但笑容不减。
一个年轻的、富有斗志的领导者,陈修齐心里这样给周自恒下定义。
这场非正式会议一直从上午八点,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三人之间互有意见提出,完善网站内容规划,分工也直接明确,钟晨组建数据库,陈修齐处理图形操作界面,周自恒总策划及总构架。
年轻人总有一番热血,知道前路跌跌撞撞,或许会头破血流,也愿意一往无前勇追直闯。
而当下,困扰团队的最大难题是寻找不到合适的办公场地。
离开集训队之后,训练室再不能供给使用,自习室和图书馆也只能作为临时场地,在这时候,岑嘉年和薛元驹却给予了帮助。
“我们宿舍隔壁不是还空著吗?”岑嘉年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著椅背,下巴扬起来对著薛元驹,“薛土豪他爸不是付了四年的住宿费吗?而且咱们还有个大客厅,就咱们四个人,完全用不上啊,这么大块地方,空著也就白空著了,多浪费资源啊,横哥你觉得怎么样?”
紫荆园宿舍ab套间,中间间隔客厅,诚如岑嘉年所说,是一个很好的办公场地。
岑嘉年下巴点著自己的手背,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他心里认为自己做了一桩好事,于是精气神都高涨了起来。
作为另一间宿舍的临时所有人,薛元驹也使劲点头:“我没有意见。”
钟晨听后,十分开心:“那我们以后都不用出门找教室了?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地睡一小会懒觉?”他鼓著自己的娃娃脸,想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非常憧景地望向尚且一脸平静的周自恒——
他们之间,周自恒是毋庸置疑的老大,钟晨期待带头老大说出肯定的言语。
窗外挂著一弯新月,半边身子隐匿在云层里,周自恒把窗帘拉开,以便能更好地看到月亮。
在很多方面,周自恒无疑是个十分执拗固执的人,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心里却总有自己的一把算盘。但他再固执,也不会拒绝他人明显的好意。
宿舍三人都用炯炯的目光望著他。
周自恒笑著点了一下头,和薛元驹、岑嘉年说了声谢谢。
五月才刚刚开始,暑气却已经悄然来袭,蝉鸣一声声,在夜里奏出摇篮曲。周自恒并不能在摇篮曲中入睡,留给他的工作量非常大,时间对于他来说,非常昂贵,价值万金。
从他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就要耐得住寂寞,也要扛得住艰辛。
周自恒喝了一口速溶咖啡,专注地盯著屏幕。
如此一来,留在岑嘉年视线里的,就只有他半边如描似画的侧影,鼻梁交界处半明半暗,光线勾勒出他雕琢精致的轮廓线。
从大一入校以来,岑嘉年就认为周自恒会有所作为,但他没有想到,加入acm团队之后,周自恒会那么快速地拿下亚洲金奖和世界银奖,但就在他们拿奖的帖子飘得满论坛都是的时候,周自恒又选择了放弃。
有点匪夷所思。
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他甚至还把自己的两个队友都忽悠著和他一起干。
岑嘉年在枕头上趴著,宿舍还未关灯,他望著天花板一会,忽然询问周自恒:“横哥,你准备了多少起步资金?”问出口之后,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一点涉及**,于是呐呐改口,“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不用说的。”
周自恒撑在桌沿的手顿了顿,之后手指离开键盘,转过身,对著岑嘉年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他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意思,态度很洒脱。
岑嘉年抱著枕头眨了眨眼睛,试探著说了句:“三十万?”
“加个零。”数学小天才钟晨咬著笔头,对著岑嘉年郑重道。
加个零……
是什么意思……
那不就是——
“三百万!!!”岑嘉年一个鱼打挺翻起身,怀里抱著的枕头骨碌掉下了床,他也不在意,怔怔地靠著墙壁坐著,好半晌才胡乱抹了一把脸,咽了口口水,“三、三百万???”
他用的是疑问句,而且声音比之前小——岑嘉年怀疑自己的听力可能出了问题,愣愣地找寻周自恒求证。
周自恒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这一句“嗯”说出口,不止岑嘉年再一次愣了,薛元驹也张大了嘴。
宿舍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岑嘉年好不容易找回神魂,下床把自己的枕头捡起来,拉著椅子坐到周自恒边上,仔仔细细望著周自恒好一会,才握著拳头说道:“不但女朋友长得好又乖巧,连女朋友她爸都对你这么好!!!居然这么爽快地给你三百万做投资!!!”
周自恒平日里并不如何大手大脚,相反非常朴素,除了偶尔带明玥外出吃饭,给女朋友买一点小礼物,没有其他大开支,每次单独从北舞回来,都不会打车,从来都是挤地铁或者公交。
在宿舍一个实打实的大土豪薛元驹的衬托下,周自恒就显得更加简朴了。
而明岱川那辆优雅的保时捷留给岑嘉年的印象太过深刻,于是岑嘉年自然而然地以为,周自恒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来自于十分赏识他才华的未来岳父。
钟晨、薛元驹的想法,与岑嘉年不谋而合。
太多人误会,周自恒也不想多做解释。
他笑了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而事实上,他的启动资金来自于周冲送他的一套房子,他把这套房产作为借贷凭证,抵押给了银行,加上他自己原本的积累,一共凑足三百万人民币。
创业是一场豪赌,他如今不但入不敷出,甚至负债累累。
周自恒敛了敛浓长的睫毛。
他拿出手机,两小时前,明玥给他发了一条晚安短信,大抵是练舞而困极,她九点半就已经入睡。
天边新月再从云层里探出头,透过明亮的窗户,落下柔柔的辉光。
他的神情十分温柔,眉眼都笼罩在月光里。
岑嘉年终于从惊叹中醒来,诚恳地询问周自恒:“横哥,求教授方法,怎么跟未来岳父相处?”
周自恒握著手机,淡淡回应他:“首先,你得有个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周霸道:我现在是没钱,但等我有钱了,我就造个金屋,把我的小月亮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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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落叶秋风早(二)
第九十八章.
五月二日的清晨落了一场急促的阵雨。雨滴如黄豆大小,砸在玻璃窗和屋檐上。满城的草木润泽水色,盘旋在空气中的灰尘也洗刷一空。
等到雨过风停,碧清翠色与湛蓝晴空交映成趣,相交处是画笔渲染不出的一道曼丽的彩虹。
明玥就站在窗边,但她没有心思赏景,全神贯注地听著舞蹈老师讲授要点。
节假日是休息的好时机,但对于即将参加比赛的舞蹈系学生来说,意味著更多的训练。白日没有了文化课程,所有的时间都被塞进了舞蹈室里。
房顶的屋檐还在往下滴水,太阳冒出头还不长久,一滴一滴水珠串成珠帘,有水花溅到了明玥手背上。
她觉得手臂有一点痒,但她没有去挠——昨日前的排练中,她只是在队伍里晃了晃身子,便被罚了一晚上的基本功,于是她疲倦到只给周自恒发了一条晚安短信,便昏沉睡去。
她们的舞蹈老师相当严格。
明玥心里想著,更加不敢乱动,抿著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庄重。
大概是因为长得好看,她抿著嘴巴装镇定的样子也显得可爱。
在被惩罚之后能够不抱怨、不埋怨,严格的舞蹈老师看了明玥一眼,心里生出满意,暗暗颌首,面上的神情却保持肃容。
她年约四十许,用乌木做发簪挽出发髻,是教授明玥古典舞专业的副教授。
“我们再排练一次,就休息二十分钟。”舞蹈老师拍了拍手,然后按下了音响开关。
学生自觉散开队形,准备好开场姿势。
明玥作为领舞,站在中央,背对定好的观众席方向,回眸露出精致的侧脸。
她们排练的这场舞名为《梅魂》,六人群舞,五人做花瓣,明玥为花蕊,开场便是如同梅花花形一般的定格。
cctv电视舞蹈大赛将在九月底举行,系里将这支舞蹈分给大一,参加舞蹈的学生由这位副教授在课上选拔,明玥与凌雁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但为了稳妥起见,副教授也准备了舞蹈替补,同正式成员一起训练,章之薇便在舞蹈替补之中。
从第一声鼓点激昂到笙箫落尽,舞蹈老师再度拍了拍手,示意休息时间到。
“我到现在,终于能明白,这艺术专业,什么叫闲就闲的要死,忙就忙得想死。”章之薇撑著舞蹈室的原木扶手,唉声叹气。
她非常想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但顾忌于舞蹈老师的威严,只能朝著明玥一吐苦水:“你说就这两天,早上八点出操,晚上八点放人,这还没到九月呢,就苦成这样,要到了比赛前,那还得了!”
确实不得了。
明玥点头附和章之薇的话,正准备开口之时,凌雁冷冷笑著插话:“要是受不了,就趁早退出。”她把目光放在明玥身上,上下打量,悠悠收回视线之前,再度笑了一下。
与满场休息的学员不同,凌雁在休息之际依旧不断重复练习舞蹈动作。
平心而论,凌雁的舞蹈功底很出色,长相也十分貌美,她生的本就有几分清冷孤高,又因为习舞身姿挺立,更显出傲立出尘如同寒梅一般的气质——于是凌雁满心以为,这支《梅魂》的领舞,非她莫属。
但最终结果出乎意料,舞蹈老师选择了明玥。
“心眼小。”章之薇蔑了趾高气昂的凌雁一眼,又拉了拉明玥的手臂,“别理她,她就是嫉妒。”
妒是原罪,是摩擦和冲突的导火线。
整个大一学年都过得非常平缓,明玥的生活并不像周自恒一般跌宕起伏,时间的长河仿佛给予了她一片安宁,前行的旅途中都是平缓开阔的湖面,未有大风大浪,也不曾见波澜水花。
这里的教授教会她更加系统的理论知识,文化课程的老师告诉她要从书籍里提炼更多的人生感悟,编舞老师让她学会感受音乐的内涵。
她每天周转于阶梯教室与舞蹈室之间,没有意外和插曲。
像是一片树叶落进了静水水面,欢畅地欣赏更广阔的风景。
唯一的意外来自于《梅魂》领舞归属于她,继而衍生出更多的人际之间复杂的关系。
明玥朝著章之薇摆摆手,表示并不放在心上:“我知道。”有一滴汗珠陷在她的锁骨处,将落未落,衬得她的肤色如同凝脂,再往上,脸颊细嫩犹如刚出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