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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正是年纪轻轻不服管的岁数。
但这个年岁的男女,哪怕做出一些成年后看起来无比轻浮的事情,现在看着却只会让人觉得活力四射。
嫪毐心里喜欢秦子楚相貌秀美,想亲近他就自然亲了下去,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可怕的眼睛。
他从没见过有人竟然是重瞳的!
嫪毐悚然一惊,吓得后仰着跌坐在地,后背竟然瞬间蒙上一层细汗,里衣黏糊糊的贴在身上,被过堂风一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这个孩子一定是恶鬼投胎!
嫪毐呼吸急促的紧紧盯着嬴政漆黑得仿若深渊的双眸,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他手脚发软,连闪躲都不会了。
嬴政勾起嘴角,露出蔑视的眼神,丝毫不觉得自己以婴儿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动作有多么惊悚。
嫪毐一见嬴政如此,更是被吓得抖如筛糠、六神无主,很怕恶鬼撕破男婴的外皮骤然跳到自己面前,将他吞吃下腹。
见嫪毐如此,嬴政动了动对他而言异常无力的手指,抓紧秦子楚修长的手,嘴角挂起满足的笑容闭上眼。
他心中道:嫪毐从来不过如此。
哪怕和赵姬接连生下两个私生子,又手握重权,以嫪毐的眼界和胆量,他也始终只能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不足为患。
嬴政这头安心睡下,嫪毐却被他吓得半宿都没敢动弹一下。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拖着僵硬的身体从冷冰冰的地面起身,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门。
“……嗯~?”秦子楚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睁开眼看了看身侧的男婴,猛然坐起身,修长的手指飞快的解开襁褓,看向裹在他身下的尿布。
秦子楚脸上失笑,轻声道:“原来是尿湿了。不知道会不会红屁股,嗯?小宝贝儿,要是能把这一幕留下来就好了,等你长大了给你看,多有趣。”
随手把已经湿了的尿布丢在一边,秦子楚看了看床铺,直接将新铺上的细布扯成几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给放在一边。
正要给嬴政重新裹上尿布,秦子楚手上动作却一顿,有些迟疑的说:“……是不是应该先洗洗屁股?”
为难的看着已经睁开双眸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嬴政,秦子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脸色发红。
男婴眉头蹙起、微微张着菱形的嘴唇,跟幼小哈士奇似的重瞳黑眸直勾勾的瞪着自己,让秦子楚觉得嬴政好像因为自己在照顾孩子方面的生疏而生气了。
ヽ(*。>Д<)o゜ 感觉有点奇怪,难道我已经控男神到了点亮“心有灵犀”技能了吗?
秦子楚讪讪的的放下手中的细布,手掌忍不住在嬴政圆滚滚的肚皮上揉了一下,轻声说:“我去问问有没有热水,还是擦擦再裹尿布吧,不然不干净。”
语毕,他脚步凌乱的走出房间,留下嬴政躺在柔软的褥子里面忍不住扭身张口咬住褥子。
竟敢、竟敢看见朕这么丢人的模样,还打算留念日后嘲讽朕……
圆圆胖胖的男婴脸上跟着染上一层红晕,控制不住自己的像只小乌龟似的在铺盖中蠕动着身体,扭来扭去。
秦子楚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阖紧房门。
虽然嫪毐借给他暂居的房子挡风的作用有和没有差不多,但寒风能挡住一点就算一点。
还没出正月,天太冷了。
他怕自己不在身边用体温暖着男婴,会让小小的嬴政的染上风寒。
秦子楚已经渐渐从见到中华第一男神的惊喜中清醒过来——抱着六、七斤的大胖小子徒步狂走一下午,秦子楚就是再激动,也冷静下来了——虽然每次发现自己儿子与众不同也会惊叹不止,可更清楚的知道,他是“阿正”,而不是“秦始皇”。
这个孩子是独属于他一个人。
秦子楚决定抛弃对现实的一切束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给属于他的孩子。
与吕不韦和赵姬的相处让秦子楚早早意识到,自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日后等待他的是独孤终老,没人能够与他思想同步。
可到底心有不甘!
秦子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中道:我也想要有一个能够毫无障碍交流的人,否则,在战国几十年,岂不是每天都要戴着虚伪的面具,生活得心惊胆战。
若真是这样,生活将不再是生活,只是“生存”罢了。
再美好的时光也会演变成一场充满了恶意的折磨。
“你怎么也出来了?是不是也被恶鬼吓到了?”嫪毐苍白着面色站在秦子楚身边,惨淡的月光下,他面色带着诡异的青黄,看着简直像一具僵尸。
秦子楚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历来是不信鬼神的,可眼前一幕还是让他被嫪毐吓了一跳。
秦子楚双眼瞪得大大的,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低喘了一声,秦子楚慢慢吐出闷在胸口的浊气,有些埋怨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热水吗?我要用。”
嫪毐还想要分辨,可视线落在秦子楚露在衣衫外的一段白嫩后颈上,立刻把想说的话都咽下肚。
一个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说自己害怕!
他挺起胸膛,用一种十分罩得住的口吻说:“你要喝水?贵族女人就是娇贵,喝水还要烧开的,多浪费柴火。”
“其实,我是要给儿子擦屁股用,他刚刚把尿布尿湿了。”秦子楚语调自豪的纠正了嫪毐的错误,把他接下去要说的话全部封死在口中。
给恶鬼用的热水!
……不对,恶鬼也会尿湿尿布吗?
嫪毐甩了甩头,想通其中的关节,立刻觉得是自己这几天跟女人厮混太过,以致眼花看错了婴孩的神情,“误以为”他在他威胁自己。
抛去心中的恐惧,嫪毐看着秦子楚就更加没有顾忌。
他又贴上去,无赖的说:“我去烧水,你给他擦屁股,剩下的咱俩还事后还能用上清洗一番。”
秦子楚不为所动,冷冷淡淡的走到墙角一把拎起沉甸甸的木桶,从水缸里汲水就往房间里面走。
嫪毐赶忙拦住他的去路。
养尊处优的白斩鸡是没办法跟从事体力劳动的男人相比的,嫪毐一扯就把秦子楚手中的水桶抢了过来,“哗啦——”一声,水桶倾斜时洒出的半桶水硬是全都浇在了秦子楚衣襟上。
冷风袭来,秦子楚瞬间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进屋吧,我柜子里还有几件旧衣服。”嫪毐立刻道。
说完话,他停了一下,眼神诡异的上下撇着秦子楚,然后压低声音坏笑道:“这幅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还挺诱人的,比冷着张死了丈夫的脸好看多了。”
秦子楚被口头上占了便宜,心里却完全不当一回事。
他丝毫不与嫪毐争执,认真的嘱咐:“烧水之后,记得试试温度,别太烫了。阿正刚出生,不能用不合适的,会受伤。”
嫪毐顿觉无趣,把秦子楚推进屋子里,自己转身走到屋后架着的锅前,沉默的烧起水来。
秦子楚自腰腹起,衣裙完全沾湿了,随身带着的两套衣裳也被他在路上扯碎掩饰行踪用了,眼下若是不穿嫪毐的衣袍,就要光着身子。
可王孙公子的衣裳那是平头百姓能够相提并论的?
嫪毐也只有两身能够替换的衣裳,都是极粗糙的布料,而且全部窄袖短打,套在身上舒不舒服倒在其次,主要是完全不合身。
秦子楚拉扯着腰带,硬是多缠了两圈才把衣袍系紧,没让裤子掉下去。
嬴政睁着眼睛紧紧盯着秦子楚更换衣裳的模样,心中诧异更多。
他虽然已经猜出这个父亲和上辈子的不同,却没想到除了一张相似的脸之外,身材都这么不同——秦子楚年轻、纤细、苗条,身体充满了柔韧的生机,像是蓬勃生长的树苗;而嬴政所知道的赢异人却有一副痴肥却虚弱的身体,早就被充斥在宫廷的酒色掏空了身体,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他的……父皇,很美。
“呦——?”嫪毐发出一声惊呼,语调之中满是赞叹,仔仔细细的看着秦子楚现在利落的装扮。
他摸着下巴围绕秦子楚转了一圈,伸手指着秦子楚的发型道:“不如你干脆把头发束起来吧。你这脸蛋长得真好,什么打扮都合适,女娇男俏!”
说着话,嫪毐放下将水盆放在褥边,整个人竟然直直冲着秦子楚压了过来,将他按在床铺里面,嘴唇往秦子楚颈边轻嗅,口中不正经的说:“听说魏国国主有个风流婉转的男宠,我对男人没兴趣,但要是长得想你一样漂亮,不妨尝尝男人的滋味儿。”
“是吗?”秦子楚轻声说。
嫪毐得意的笑了笑,用半硬的下身往他身上磨蹭,口中道:“当然了。”
“那就放开我吧,我是个男人。”秦子楚开口的同时,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一把寒光湛湛的刀刃顶在了嫪毐身下凸起的部位!
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秦子楚若是把刀压在嫪毐脖颈上,或许会激起他的血性,可戳在子孙根上,再有血性的男儿也变成孬种了。
嫪毐不敢置信的瞪着秦子楚,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相信这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细皮嫩肉的人,真的是个男人!
秦子楚根本不管嫪毐脑中还在转什么内容,他冷着脸对窗外大声道:“先生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出来,天亮之后吗?”
彰黎尴尬的推门而入,压低声音道:“公子莫急,我带来的没有心腹,不能让他们现在生疑。”
秦子楚微笑着点点头,顺手将嬴政换下来的尿布塞进嫪毐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