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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有些不忍,再加上方才在正院与老夫人的一番谈话,令她心情颇为沉重,这会一见到傅君宝心情倒舒坦许多。
“行行行,我陪三公子玩。”
“可是——”
沈禾打断那丫鬟的话,“没事,你放心,回头大公子若是问起来,我全担着。”
“是吗?”
一道微沉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只一瞬,沈禾满心情绪便全部乱了,昨日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今日傅老夫人与自己说的那些事,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全都涌上心头。
深呼吸,再转身,浅笑道。“大公子,我看三公子今儿也学了许久,这会可以放松一下。”
傅景晏走过去将地上的小彩鞠捡了起来,随手递给那丫鬟,开口语气不容反驳,“君宝,回屋里洗洗手。”
傅君宝委屈地看了一眼沈禾,脸皱成一团,沈禾也觉得很无奈,他都开口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傅君宝没动,他侧眸睨了丫鬟一眼,“带三公子回去。”
那丫鬟忙半扶着傅君宝,带着他离开了这园子。
花园里,便只剩下了她和傅景晏。
良久,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离开正院前,傅老夫人让她多开导开导傅景晏,她不好拒绝,便应了下来,可实际上她哪里能劝导到这人,都没个机会,就连这会人就在自己眼前站着,她也是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再加上她还处于傅景晏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从而导致她无法好好面对他的情绪里。
诶,还真是不好办。
府里的婢子端了水过来,如同她第一次来侯府那般,将润了水的白巾递给他。
他边擦手边看她,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听管家说,我娘找你了?”
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听进他耳里,沈禾点头,“给三公子讲完学,老夫人便让我过去。”
“聊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些家常话。”
傅景晏唇角随意扯了扯,扔了手里的东西,朝她走过去,长长臂一搭,环着她的肩,“走,吃饭去。”
沈禾不自觉缩了一下,“大公子,我今儿得回家。”
他低头,眼底是她耳颈边白瓷般的肌肤,许是他靠的太近的缘故,微微泛点红。
眸低颜色深了几分,他收回手。
听到沈禾说要回去,也没继续挽留,只道,“我倒忘了,沈夫人牙痛,行,快些回去。”
沈禾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还记得她娘昨日牙痛的事,毕竟这事太小,又与他无关。
“多谢大公子体谅,那我便告辞了。”
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踩着小石径走了不到几步,又听到后面那男人突然说道,“熬药时仔细点,不要烫着手,还有,昨日看你手都快伸到那小灶里面,药慢慢炖着便好,火候无需太急,可记住了?”
沈禾楞了一会,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回,想了许久才道,“我记住了。”
离开花园,沈禾的步子快了起来,似乎后面那园子里有人在追她似的。
出了侯府,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沈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紧隔了一层厚厚的布,她仿佛感受不了那处的跳动,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方才傅景晏最后说那句话时,那处猛地跳动了几下。
这种情绪,让她想起了前阵子窗外蝉鸣时,晌午过后,困乏之际,安静许久的空气里,突然闯入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落在她心上,不轻不重地敲打着,痒痒的,麻麻的,想要挠一挠,却又怕破坏了那份微妙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很烦躁,这种自己想控制却根本无法控制的情绪,正在一点点地蔓延着。
苦着一张脸回了家,沈母已经做好了午饭,母女俩用了之后,沈禾便去熬药。
手臂撑在膝盖上,右手慢慢打着蒲扇,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开始冒着热气的药罐子。
一桩桩事情在心头压着。
一方面,傅景晏已经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他时不时对自己温言软语几句,她便感觉自己整个人变得很怪,面对这个人,情绪似乎变得异常奇怪。
另一方面今日傅老夫人与她谈的那些事。
诶,她目光突然凝聚起来。
那些事。
三年前,大元朝西南边界突遭周边小国举兵进攻,今圣大怒,当即下旨令傅老侯爷,也就是当年的大将军傅连带领大军前去镇压,当时的傅景晏,早已立了不少战功,盼着次子立下赫赫战绩的傅连当即便请旨让傅景宸一道前去。
周边几个小国联合进攻,大军节节败退,最终退回守城,傅连和傅景宸以及所剩的几千大军都被困在了城中。
远在京城的皇帝立即下旨派兵支援,只是派过去的援兵久久未到。最终,傅景晏私自带了兵前往西南支援,谁料中途受阻多日,等他突破重围,一路赶到被围守城时,朝廷几万援兵也同时到达,一番激战,这才奋力击退了敌军。
然而,此刻守在城里的傅连和傅景宸却早已只剩最后一口气。
接连十几日的粮草短缺,每天提着嗓子眼守城,又逢严冬,疲乏,寒冷,饥饿,到底只让他们撑到了傅景晏赶过来的那一刻。
偌大的傅家,这一年,便去了两人,傅景晏日渐话少,原本热闹的侯府也变得冷清下来。
第二年他袭了傅连的侯位,在府中,却不许家仆们唤他侯爷,而是大公子。
对此,傅老夫人随意提了一下,府里向来只管傅连唤作侯爷的,管他叫大公子,傅景宸为二公子,年幼的傅君宝则是三公子。
傅老夫人没有细说个中原因,但沈禾也大致能猜到,他这只怕是在逃避吧,只要没有人取代侯府侯爷这个称呼,他大概就觉得这个人就不会真正离开,一旦取代了,有些痕迹就真的会随着时间而淡去,坚持唤他大公子,是不是也在提醒着他人,侯府的主子可不止这几位,或者说,是在告诉他自己,傅景宸永远都是傅家的二公子,永远都是他的弟弟,从未真正离开过。
她突然有点同情傅景晏。
还记得那日他喝了酒,躺在她的膝上,他说还有一个弟弟,喜欢读书写字,可惜被他们成天逼着从武。
他大概是后悔自责,觉得要是当初任由傅景宸去做想做的事,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所以,才会对傅君宝读书一事格外重视上心。
沈禾不自觉地皱起了细眉,清秀的脸上有了些许感慨的意味,她摇着蒲扇,思绪继续涌动着。
突然想到,其实,傅景晏的自责完全没有必要,傅老侯爷和傅景宸被困在城中次日朝中便派了大军前去,另一方面他也带兵前往,只不过中途突然遇阻——
她摇着摇着的蒲扇突然停了下来。
她看着已经在沸腾的药罐子,有些自嘲地摇摇头,竟然会往他人陷害这方面想。
兴许是她想太多了。
傅景晏待她确实还不错,既然傅老夫人有意让她旁敲侧鼓引导引导傅大公子,那她就试试,虽然成效可能微乎其微。
药罐子沸腾的厉害,灌内的药汁直接冲开了那盖子,她目光被吸了过去,一时急的忙伸手去扶,药汁又从里面冲出了一点,直接溅在了她的手背上。
沈母进来就看到她这手忙脚乱的模样,赶忙走了过去,拿起地上的抹布,“怎么熬过头了?在想什么呢,还有呀,这有布不用,直接上手,”沈母拿开她的手将灌口处理好,又俯身用灰堆盖了灶里的火苗。
“火烧的太猛了,我一时着急,就忘了拿抹布了。”手上被溅了一下,现在灼热灼热的,她将手放在嘴边吹着气。
最后沈母给她用水浸泡了几遍,然后又给烫着的地方贴了几片葱叶。
好在处理及时,最后到底没有起水泡,只是那一片红彤彤的。
只是触碰一下还有一点灼痛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傅景晏今天让她小心点不要烫到,当时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偏偏还是右手。
第二天临走之前,沈母让她今日就别去了,她想了想,拿着这么高的酬劳,不去还真说不过去,沈母没法,又给她缚了两片大葱叶。
说来也是巧,偏偏今日这傅大公子没出去,他抱着傅君宝进来书阁时,沈禾正在摘那两片葱叶,听到动静,猛地揭了下来,握在手心里,慢慢挪到身后。
不过,她那点小动作也没逃过他的眼睛,抱着傅君宝大步走过去,随后放下,动作都没停一下,直接伸手将她藏在身后的手握了起来。
好巧不巧,他掌心的力度偏偏都压在她手背上,沈禾脸色变了变,疼的有些不悦,竟直接放重了语气,道,“大公子,你轻点。”
接着沈禾楞了。
呆呆地看着同样有些怔楞的傅景晏。
她,刚刚是在冲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风中凌乱的沈禾:我是谁,我在哪,我说了什么呜呜呜我口误~
三千多字好长好长哦~宝宝们满足吧哼唧唧o(≧▽≦)o
第25章陷阱
傅景晏垂眸,看着那裹在自己掌中的手,“在藏什么?”
掌心力度才松了一点,沈禾便忙将手抽了回去。
手背层薄红的皮肉擦过他微带着茧子的手心,那种火辣的疼痛立即蹿了出来。
沈禾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脸上却尽量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大公子,时辰不早了,我还是赶紧开始吧。”
也没等傅景晏说什么,直接走到傅君宝身旁,“三公子,今天我们先温习一下昨天学的。”
傅君宝坐在椅子上,小胖身子没有动,乌黑的大眼睛溜溜转着,一会看看沈禾,一会看看傅景晏。
她能感受得到傅景晏的目光一直投在她身上,她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背着他俯身去拿白纸,才在案桌上铺垫好,就听到身后那静了许久的人又道,“君宝,今天就不学了,好不好?”
“大哥。你真好,我要去玩蹴鞠。”傅君宝抓住他的衣袖,又看了看沈禾,“让先生陪我玩好不好?”
傅景晏将他从椅上抱下来,“自己去,我要和沈先生谈点事。”
说罢,唤了门外的丫鬟进来。
安排好傅君宝,男人大步走到案桌边,深潭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手,接着不容置喙地直接撩起她的手背仔细看了一番。
柔软白嫩的手背上,靠近虎口处的肌肤,红透一片,还有点微胀的痕迹,他动了动拇指指腹,触在那处,有点微热的触感。
沈禾手微微颤着,又一次想起他昨日提醒自己的事,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了几分愧疚,他还没说什么自己便先开口解释了,“昨天火烧太猛,中午又容易困,结果醒了之后,药汁喷出来。”
“烫一次也好,涨长记性。”他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书阁,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扉处。
沈禾往手背上呼了一口气,心想,傅景晏这是直接离开了吗?
既然傅君宝也不学了,那她应该也可以回家,
回去再让她娘给手上贴点葱叶,兴许明天就能好了。
打算的好好的,她收拾了一下,便出了书阁,步子才到那楼梯前,便看见下边傅景晏正上来,一步并作两步,没一会便来到她面前。
看了看她这架势,傅景晏轻描淡写道,“这么急着回去?先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