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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铁珊本就是在寻找逃脱的机会,这会他更是头皮发麻。他害怕,害怕死,怕到了极致。
那一侧,西门吹雪已经解决了所有围攻而上的人,他的剑尖滴着血,那些高手无一不成了尸体。
西门吹雪却是看向了苏少英,“峨嵋剑法该是独秀蜀中,你既然用剑,为何不来找我?难道是因为徒有虚名,所以不敢吗?”
苏少英脸色一白,血色一下就消退了。他敢毫不犹豫地去挑战花满楼,许是明白花满楼不会杀人。但是面对西门吹雪满身的杀气,是否正如其所言的不敢。
因此,苏少英咬咬牙走向了那堆尸体,从中选了一把剑,他握起了剑。这把剑上有血,是死者的血,血染红了剑尖。
西门吹雪看到苏少英握起了剑,他的眼睛就是一亮,继而又微微摇头。“还太早了,过二十年,你再来找我吧。”
“二十年太久了,不如就是今日!”苏少英到底年少气盛,他惧怕西门吹雪的杀气,但他已经拿起了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下。
下一刻,苏少英竟是以刚烈之势,使出了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
这套武功很是奇特,它可以用刀使出,亦是可以用剑使出,使得刀法的刚烈与峨嵋剑法的灵秀结合到了一起。
西门吹雪眼前一亮,这是他没有见过的刀剑双杀之法。独特的剑法才能引起他的兴趣,因为感兴趣,便在两人比斗之中,让苏少英用到了第二十一招。
此刻,西门吹雪看穿了这种剑法的破绽,于是他出剑了,一剑直取苏少英的咽喉。不是他必须杀了苏少英,而是他只会杀人的剑法。
西门吹雪的剑太快了,眼见剑尖与苏少英的皮肤只有几毫之差。
就在此时,苏少英被猛然就被一股力量掀翻了出去,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他整个人就凌空被抛起,西门吹雪的剑只是割去了他的衣角。
这块布料包住了剑尖,让它变得迟缓了,迟缓到了消散了所有的杀气。苏少英却是砰地一声也落到了荷花池里,就落在了刚才花满楼掀飞的马行空之侧,他整个人沾了一身泥,亦是浑身都疼如同散架了一般。
“一身泥总比一身血要好。”云善渊此话刚落,远处却是响起了一道闷哼声,那是阎铁珊的声音。
阎铁珊就在刚才逃了,并没有人去阻拦他。他以为会阻拦他的人也没有动手,他逃得很快,却没有办法逃到很远。
因为他怕死,怕死这种情绪,会阻碍一个人逃跑,何况他已经老了。
众人掠向那处,阎铁珊面部扭曲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背后被刺中了一剑。只听一个女人说话了,“我是丹凤公主,就是来向你讨账了!”
出剑人是一个穿着黑鲨鱼皮水靠的女人,她很美,水靠勾勒出了她的曼妙身姿。水靠上还滴着水,因为她是从荷花池潜了进来,现在倒也有些出水芙蓉的感觉。
“你若还敢用剑,我就要你死。背后伤人者,不配用剑!”
对着这样一个女人,西门吹雪的语气却无比冷冽,他说着就刺落了阎铁珊胸口的剑,让那把剑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丹凤公主看向了陆小凤,她面上表情不变,还是冷冷的孤傲,眼中却是流出了委屈的意思。
西门吹雪却是看向了姗姗来迟的云善渊,“为什么?”
云善渊没有去看西门吹雪,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此时,她看向丹凤公主,这真是一个美人,有着王族后裔高贵气质的美人。在面容上,上官丹凤与上官飞燕有八成相似,可是她们却有两分不同,这两分不同就让上官丹凤更美了。
“可惜,两美同游之梦不可能了。”
云善渊的这句话说得轻佻,她的声音不高却也不低,可是在一片静寂之中,谁都听了清楚。在场的也都知道其中一美说的是丹凤公主,却不知还有一美说的是谁。
陆小凤看了一眼云善渊,她的笑是风流之极的笑,笑得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看。
这个笑容的魅力,让本来要发作的丹凤公主都只是别过了头去,低咒了一声登徒子。
可是,陆小凤心中有了一丝怀疑。
他算是了解云善渊,不管她多么忠于扮演云愈这个角色,原本对着丹凤公主,她不会说出这句话。因为云善渊知道,他与丹凤公主之间多少有些什么。那么为什么她偏偏要说不能两美同游的话?
云善渊却是走向了花满楼,“七童,我饿了。在来的路上,我见到一家摆汤面的面馆,你饿吗?我们去吃面好不好?”
这句话过于没心没肺,更与如此血腥的气氛格格不入。
然而,花满楼笑了,他笑得宛若春风。
“好。一碗温汤细面条,一碗臊子汤,挑一筷子面条放入臊子汤中,边摆涮边吃。我还只听过,还没有试过。”
于是,两人向陆小凤点点头就走了。
西门吹雪当然也离开了珠光宝气阁,他本欲追上云善渊,却又停住了脚步。
云善渊想要留苏少英一命,可以有理由,也可以毫无理由。他只是更加期待有朝一日的两人之战。
面馆里,云善渊与花满楼吃完了摆汤面,这家面馆的味道地道,两人都很满意这顿面。虽然面馆有些小,桌椅也有些陈旧,地上也有些油渍擦不干净了,但这顿面条,比珠光宝气阁的一桌宴席不知强上多少倍。
“我不喜欢白费力气。除非是我心甘情愿,否则对于那些让我可能功亏一篑的人,我真生不出放他们快活的宽容大度来。”
云善渊站起来走出了面馆,她的语气不见恼意,但态度是认真的。
这句话看似有些没头没脑,花满楼却知道她说的是谁。
这人就是丹凤公主,上官丹凤就是上官飞燕。
云善渊在看到上官丹凤之时,就明白了那两人是同一人,所以才有她说的两美同游之梦不可能了。
如此一想,之前谁要暗杀云善渊也就一目了然。
云愈武功平平却精通易容术,仅仅这一句话就引得上官飞燕的杀心,她不愿有一个人识破了她的身份。
为什么要一人分饰两角?
花满楼不傻,当日上官飞燕避入百花楼,必是对他有所谋求,不过是因为遇到了归家的云善渊才被打断了原本的安排。
上官飞燕的计划被打断了没有关系,因为他们还是随着陆小凤来解决了金鹏大王的旧账。
讨账就讨账,何必夹杂了那么多的算计。
一旦被发现一人分饰两角,就能被看出其中掩藏的问题。
这些问题会揭穿所谓的讨账只是一场精心布局的圈套,有人想要借刀除去阎铁珊与独孤一鹤。
云善渊原本对那些事情并不放在心上,甚至连上官飞燕要暗杀她都不在意,因为那些利益之争与她无关,因为上官飞燕杀不了她。
只是,她希望从独孤一鹤口中知道一些什么。阎铁珊已经被杀了,若是独孤一鹤也死了,她就是白费力气了。
“独孤一鹤的武功很高。”花满楼不认为独孤一鹤那么容易死,“他并不是阎铁珊。”
云善渊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出上官丹凤就是上官飞燕的?”
“我懂你话里的意思。”
花满楼也并非只凭云善渊的一句话,就认定了上官飞燕分饰两角,“对于你的笑,两者的反应一模一样。还有落在我们身上的眼神,那种感觉也是完全一样。不会有那么多的相同,所以她们只能是一个人。”
“那你就还要知道一个秘密,霍天青并非完全是阎铁珊的人,他喜欢上官飞燕。他可以对假扮的丹凤公主做到漠视,却不能完全掩饰住对于我的一丝妒意。因为他喜欢的女人,不由自主地为另一个男人的笑容而真的动容。”
云善渊说着摇了摇头,
“哪怕那种心动只有片刻,但是霍天青那样的人,他太骄傲了。他可以漠视心上人对其他男人的逢场作戏与精心欺骗,但是出现了一瞬间真的动容,会让他无法掩饰住这种妒意。
人若是动了真感情总会破绽。以情为谋,变数最大,伤人伤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此为下策,何必呢。”
花满楼听着云善渊的一番话,她的语气淡淡的,却也是夹在了一种苍凉,足见她对人心的洞察敏锐到了何种程度,而看得太透彻并不一定能有愉快感。
因为世间最为黑暗的不是眼盲,而是人心中的黑暗。
花满楼握住了云善渊的手,他也没多说什么,就是牵住了她的手向客栈走。
云善渊也不介意周围人看到他们牵手时露出的愕然眼神,就是说着可能的后续,“若是霍天青若与上官飞燕有关,独孤一鹤还能不能好好活着就不好说了,就怕霍天青先耗去了独孤一鹤的功力。”
陆小凤请来西门吹雪本就是为了对付独孤一鹤与阎铁珊,原本可能是西门吹雪稍逊独孤一鹤,但现在就不好说了,所以这一战不能打。
花满楼知道云善渊希望独孤一鹤活着,“我看西门庄主对峨嵋剑法很感兴趣,这次不让他出剑,他怕是多有遗憾。”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是独孤一鹤与峨嵋这些字眼还是让客栈门口的四位女子听了正着。当然不只是峨嵋四秀在场,还有已经缓过来的苏少英也在。他本就是在等云善渊,他知道刚才是谁救了他。
只是此刻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五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善渊与花满楼交握的双手上。
虽然两个男人手牵手有些奇怪,但不知为什么在午后的暖阳里,竟是让为了鲜血纷争而来的五人,都看出了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第二十六章(二更)
峨嵋四秀来到关中并非来找云善渊叙旧,双方在客栈门口遇了正着,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也就像是普通的旧识那样相互问好。因为得知云善渊于张英风与苏少英都有救命之恩,她们的态度自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我们是来找陆小凤的。”马秀真说出了来意,“明日中午师父相邀陆小凤一聚。”
云善渊心说总算是等来了独孤一鹤。
赶着上的不是买卖,她想从独孤一鹤口中求得江湖辛秘,可是一位成名多年的掌门人为何要对她这样的小辈说起那些往事,除非她有恩于峨嵋派,甚至是有恩于独孤一鹤本人。
江湖传言里独孤一鹤是个孤傲的人,看他教出来的徒弟就能明白几许。
苏少英年少气盛,明知很可能会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但他还是应战了。峨眉四秀都是算是直率的性格,并非深藏不露之人。如果五人是深藏不露之人,能直愣愣地看着她与花满楼手牵手吗?
想要从孤傲之人口中探寻出一些秘密,必须要一个好的时机。
如今,契机主动找上了门。
“陆兄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他晚上会回来的。”
云善渊对峨嵋五人笑了笑,“如果要亲口传达师命,你们还要再等一等。你们一路从峨嵋赶来,也是舟车劳顿,不如在此稍作休息。若是想趁着天色尚早在城里想逛一逛,城内外有几处的风景都不错。”
马秀真并非信不过云善渊,而是师父相邀陆小凤一事,需要由弟子亲自传达才好。“如此说来,我们就在这里等陆小凤回来。”
“那你们随意。我在客房,有事的话,随时来天字第二号客房来找我就好。”云善渊就朝几人点了点头,眼神扫过了叶秀珠时,看到了她有些隐晦复杂的神色。
花满楼亦是对几人点了点头,他与云善渊一起上了楼。
今天中午闹了这样一出,事情却远没有结束。上官飞燕一人分饰两角,霍天青与她也有关联,独孤一鹤明日相邀陆小凤,事情怕是要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吧。”花满楼先将云善渊送到她的房门口,虽说云善渊并无疲乏之态,但能在午后小憩一场也好。
云善渊也想睡一觉,只是楼下五人中有两人怕是一定会来找她。“苏少英与叶秀珠总是要来找我的。”
苏少英是为了道谢而来,那么叶秀珠是因何而来?
花满楼听到刚才峨嵋四秀与云善渊之间简短的问候,其余三人都不过是旧识相见的语气,唯有叶秀珠有些不同,可她却又什么都不表达出来,仿佛与众人都相同。若说峨嵋四秀都是直率的性格,那么叶秀珠就是其中最不直率的那一位。
“你与峨嵋几位弟子相识,是因为叶姑娘吗?”
“是因为一只兔子,叶姑娘养的兔子。当时,它生了些小毛病,是阿吉治好那只兔子。”
世上少有无缘无故的结识,一如云善渊与花满楼。
若非云善渊认识原随云在先,心中多少残留了些许遗憾,她也说不准在十六年前是否会与花满楼有勾勾小指的约定。如果没有那个约定,两人说不定还是一样会相识相知,但也可能会变化出其他可能。然而,缘分来的就是刚刚好。
至于云善渊与峨嵋七位弟子的结识,起因就是一只兔子。
当年,一众想要拜师学艺的孩童暂歇在峨嵋山脚下,其中七人走得较近,正是如今的三英四秀。叶秀珠养了一只兔子,那时兔子病了,却没人能治好兔子的病。
阿吉与云善渊恰好来到了峨眉山下,阿吉就顺手救了兔子。云善渊与三英四秀的年纪相仿,自然也就多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