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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抬脚,岑衍再次敏锐地听到了手机振动声。
这次是他的。
他忘了把自己的手机也设置静音。
眉头微皱,他迅速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角落里找到自己的手机捡起。
是席晨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岑总,今早您和盛世的林董约了高尔夫,我已经到香樟公馆了,您不在家吗?”
岑衍没有丝毫的迟疑:“替我推了,之后我会亲自打电话给林董。”
“可……”
“嘟嘟嘟——”
席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忙音声就钻进了耳中。
他一脸茫然,甚至开始怀疑刚刚和自己通话的究竟是不是岑总本人,不然岑总怎么可能推掉重要应酬?
要知道今天的重点不是打高尔夫,而是谈一个重要合作项目。
也就是这时,他脑中闪过时染那张脸。
难不成……
又是为了时小姐?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再加上在纽约种种,席晨心情顿时更复杂了起来。
哎。
最后他忍不住感慨,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爱情来了,再敬业的机器人工作狂岑总也是会变的。
啧……
将手机静音,岑衍重回卧室。
他确定她醒了。
和刚刚不同的是,此刻她把整个人都藏在了被子里。
他没说什么,轻手轻脚上床躺下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抱在了怀里,他亦没有说话,就抱着她和从前一样陪她睡觉。
只是无论是他躺下还是抱住她,怀中人都不曾给一丝回应,只当他不存在。
岑衍将她搂得紧了些。
还是没动。
最终,还是岑衍率先妥协。
“时染。”他低声叫她。
仍是不为所动。
岑衍静静地望着她,唇角忽而勾起一抹很淡的弧度。
下一秒,他索性和她一样钻入被中,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时染在被子里闷得有点儿难受,但她不想出去,更不想看到那个男人。
她当然感觉得到他抱住了她,也听到了他在叫她。
她就是不想见他。
时间长了,被子里更闷了,时染忍耐着。
却是忽然间,身后有微风拂过,新鲜空气钻进来替换了其中的沉闷,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一双手毫无征兆将她搂住!
隔着薄薄的睡裙,炙热温度从掌心蔓延到了她肌肤上。
有点儿烫。
然而更烫的却是……
男人的吻!
他也钻了进来,从身后抱住她,随即薄唇印在了她肩头。
从轻浅到热烈,从温柔到强势……
甚至还扳过了她的身体让她和他面对面。
“染染……”
他叫她,低沉撩人,缱绻深情,同时气息喷洒在她肌肤上,异样感觉随之倏地升起。
眼看着他就要吻上自己的唇……
时染终是从被中的闷热和他的蛊惑中回过了神。
她猛地用力咬他,而后趁其不备抬脚就要踹他下床!
岑衍早有感觉。
几乎是她抬脚的同一时间,他便压住了她的,让她不能动弹。
“唔……”
听到的却是她一声稍略显痛苦的抽气。
被子里太暗看不到她的情况,岑衍皱着眉急忙掀开被子。
“怎么了?”他哑声问。
“啪——”
一声清脆声响,她的手重重拍打上他的,下一秒,她转身背对他。
“出去!”
眼见着她重新要蒙住脑袋,岑衍眼疾手快抓住被子阻止她的行为。
“不闷?”
时染想要抢回来,奈何不是他的对手,加之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还不走?!”她发脾气。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到无法形容,还带着一丝娇媚,有过经验的男女只要一听便能明白是什么造成的。
瞬间,她心情更差了。
坏脾气控制不住要冲出来,还想再说什么,她的人重新到了男人怀中。
“我让你……”
“要走,在你昨晚说出那些伤人话的时候我就会走,可我知道,我要是走了,和你就再无可能,你觉得我会走?”
沉哑的话自男人薄唇中溢出,时染被他抱着,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的微微震动。
他抱得很紧,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将他们分开。
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想冲出来,时染莫名觉得有酸意涌上眼眶试图逼她哭。
他很了解她。
如果昨晚他真的走了,那就代表着她和之间彻底结束。
时染咬住了唇。
“不会走,再也不会让你离开,”良久没得到她的回应,岑衍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将昨晚的话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再告知,“我陪着你。”
时染咬唇的动作无意识地更紧更重了。
“我不要你陪!”似是发脾气,她说,而胸口像是越来越闷,没忍住,她又重重地踹了他一脚发泄。
可即便这样,她仍觉得闷得难受。
这时,男人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咬这里。”他平静地说,更像是哄她。
莫名的,时染竟有些眼眶发热,太多的情绪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只愣了一秒,她便咬上了他的手臂。
极用力。
混蛋!
心底有声音骂了一遍又一遍,也至于她在松口时咬牙切齿地脱口而出:“你混蛋!”
嗓音微颤,她没有意识到,但岑衍察觉到了。
“嗯,我混蛋,”他沙哑地应下,将她抱紧,“还要不要咬?”
时染吸了吸鼻子,没有作声。
岑衍听着胸口发闷,喉间亦是阵阵发紧。
他伸手替她捋了捋散落的秀发,不自觉放柔了声音问:“有没有好受点了?”
话没有说得更清楚,但时染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问昨晚。
“不要你管!”她闷声闷气地喊,竟是差点委屈地掉眼泪,明明早在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告诫自己不能再哭。
可只要他还在身边似乎就忍不住。
“不要你管。”她重复,是说给他听,也是在压下那些肆意的情绪。
但时染心中清楚,其实昨晚那么真真正正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深埋在心底那么久的坏心情已经发泄了很多。
她不再那么难受压抑了。
或者说,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昨晚是他解开了她一点心结,而如果昨晚他真的走了,绝不会如此,或许她会变得更糟糕。
死死的,她再咬住了唇。
然而随即,男人手指将她阻止,低声哄道:“别咬自己,会疼,想咬就咬我,好不好?”
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甚至根本算不上情话,至少和昨晚他的表白相比差了很多,可就是这么一句,让时染的眼泪很没出息地掉了下来。
可她明明是不爱哭的人,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全都是在他面前。
她那么讨厌哭。
“不哭了。”男人指腹轻拭她的眼泪,她听到他耐心温柔地哄。
可不知是不是就是人常说的,独自委屈难过时其实还好,只自己一人足够消化,但当有人来安慰,那些委屈突然就被放大了。
就如同此刻。
他的一句话,让她的胸口突然间沉闷至极,她哭不出声,可眼泪却一直一直掉,仿佛要将前面那么些年没掉的都补上。
只是短短半分钟不到,时染便哭得泪眼朦胧,上气不接下气。
岑衍明白她的感受。
没有再安慰,他索性任由她哭,将心中剩下的郁结哭干净,他抱着她,没有说话,只手掌轻抚她的后背无声安抚。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再低头,轻轻地吻去她脸上泪水。
眉眼到脸颊,最后是唇角。
温柔缱绻,无关□□,只是想告诉她,他在她身边陪着她。
时染感觉到了。
针对他的坏脾气还在,她作势推他,又躲开他的吻,瓮声瓮气地控诉,更是不自知地使性子:“谁让你吻我了!”
岑衍停下,沉沉目光将她凝视。
指腹轻抚了下她的脸,他回答:“是我想吻你。”
他的眼神太过深情炙热,时染别过了脸。
“我不要。”她发脾气地说。
“好,”岑衍如是说,顿了顿,他再开口,“等我一下。”
说罢他起身。
他一动,时染便立马翻身背对他。
岑衍瞧着没说什么。
时染只感觉到他下了床去了卫生间,之后就不知道了,没一会儿,他去而复返。
“闭上眼睛。”她听到他说。
下意识地想说就不,然而鬼使神差的,睫毛颤了颤,时染还是闭上了眼。
跟着,湿凉毛巾覆上她双眸。
“眼睛容易肿,敷一敷。”岑衍低声说着,见她似乎躺着不舒服,索性又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躺在他怀中。
时染没有吭声,他亦是。
安静忽而笼罩在两人周围,驱散了先前的压抑,此刻温馨了不少。
岑衍一只手拿着毛巾替她敷着,另一只手则握着她的,起先只是握,而后情不自禁和她十指相扣。
但凡时染动一动,他就把她捉回来再握紧些。
最后时染终是没有再动,也是没力气动,她从不知痛快地哭一场是如此的耗费体力和精神,哪怕已过了一晚。
而刚刚又哭了那么会儿,此刻被他敷着眼睛舒服了很多,时染就更不想动了,也不想说话。
只是,男人似乎不是这样打算。
等敷完,他放下毛巾,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时染蓦地心一跳,直觉觉得知道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