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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愈发强烈,苏浅握着手机的力道也在悄无声息中变得越来越重,她万般纠结挣扎。
蓦地,她闭上了眼。
找了四哥能说什么呢?
告诉他,自己暗恋了他多年?还是问他,他是不是喜欢上了时染?
无论哪一种,于她而言都办不到,她骨子里的骄傲清高不允许她那么做。
可,她同样放不下。
黯然的感觉弥漫全身,很难受。
最终,苏浅发了条短信给他——
【四哥,机场的新闻很抱歉,不会再有下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不知道自己浑身紧绷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又内心饱受煎熬难堪了多久,她只知道,短信石沉大海。
他没有回。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末了,她起身,将那对为他准备的但没送出去的袖扣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找了出来,而后,藏在了抽屉最里面。
做完这一切,苏浅才登陆微博,在双眸盯着微博界面良久后,她才按下转发键,转发工作室发布的所谓机场恋情澄清说明。
几乎是转发完的下一秒,她便退出了微博再也不愿看。
之后微博因她的声明而热闹,粉丝趁机安利待播新剧等事情她也不知道,更没有在意。
无人知,她有多难堪。
自然,微博上发生的一切时染更不知道,早在高铁上时她便卸载了微博。
回到公寓,姜婳在练瑜伽。
“你朋友怎么样?”听到脚步声,姜婳头也没回地问。
想到岑微柠那些别扭的吃醋话,时染没忍住笑了笑,微勾了下唇道:“好了,没什么事,就是小女孩儿闹脾气,已经哄好了。”
嗓音轻柔,若有似无的无奈缠绕在笑意中。
结束当前动作,姜婳转身,瞧见她手里拎着的一大袋卫生棉。
“来例假了?”
时染随着她的话低眸瞥了眼手中东西。
“啊……”她一遍随口应着,一遍将购物袋扔在沙发上,又将其中的黑色垃圾袋拿出来扔进垃圾桶里,“是啊,终于来了。”
两人是再默契不过的闺蜜,姜婳自然看得出来她隐瞒了什么不想说,也知道是和四哥有关,但她不主动说,她便不会问。
就像她不想提自己和前男友分手,时染也不会强问,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陪着她。
“婳婳宝贝儿,”朝姜婳抛了个媚眼,时染唇角翘了翘,逗她,故意说得轻佻暧昧,“那我先洗澡啦,床上等你……”
姜婳没理,高冷地收回了视线。
时染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宝贝儿?”
没应。
“宝贝儿?”
姜婳不耐斜眸睨她,问:“脚不疼了?”
“不疼了,昨晚上了药后就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也没怎么用力,能碰水。”时染眨着眸,一副深受感动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模样,“好感动,还是婳婳宝贝儿心疼我。”
“……”
闹够了,时染才收起笑,慢悠悠地回到卧室拿了换洗衣服洗澡。
那袋卫生棉被她扔在了沙发上像是被遗忘,孤零零地放在那儿,她没有再看一眼更没有拿来用,而是用了公寓里自己常用的。
当温度适宜的水流淌过肌肤,浑身的毛细孔仿佛张开,时染舒舒服服什么也不想地洗了个澡。
之后,吹头发、护肤……
一整套爱美流程结束已是一个半小时后。
客厅里姜婳已结束瑜伽正在接电话,听着像是工作的事,时染便没有打扰,刚盘腿在沙发上坐下,时遇寒的微信发来,让她下楼。
因着姜婳要在这住,接姜婳之前时染就把放在时遇寒那的另一张门禁卡拿了过来给姜婳用,所以现在时遇寒是上不来的。
随手回了个好,时染起身换了居家服,和姜婳说了声后便下了楼。
时遇寒烟瘾并不重,偶尔烦心时才会抽上那么两根,但今晚他已经抽了好几根,就是在公寓楼下等的这时间,他已抽了两根烟。
远远的,他看到时染身影,于是摁灭烟头。
“染染。”他朝她招手。
时染走近站定,上下将他打量:“什么事儿?”
时遇寒还和以前一样笑笑,倾身从车里拿出两个袋子,意味深长地说:“这不是怕我的宝贝妹妹饿着,给她送点她爱吃的夜宵来。”
时染只当听不出他的挪揄和打趣,微微一笑接过,而后用很夸张地语气撒娇:“谢谢哥,哥对我真好,我真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妹妹。”
瞧着她的笑,脑中又想着岑衍的分析,时遇寒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面色丝毫不显。
哼了声,他习惯性地去摸她的头发。
“刚洗头护理完,不准摸。”时染一脸嫌弃地躲开。
“……”
行吧。
时遇寒没和以往一样和她闹,笑了笑,思忖两秒,像是随意聊天一样,他问:“对了,姜婳是你这四年在国外认识的朋友?”
接机那天时染和他提过姜婳的名字。
时染点头:“是呀。”
顺着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时遇寒再问:“说起来都没问过你,在国外都哪玩儿去了?怎么也没见你刷过信用卡?嗯?”
时染傲娇地挑了挑眉,哼笑:“因为你妹妹我勤工俭学啊,自然用不上信用卡,没办法,谁让我这么独立优秀到让人嫉妒呢。”
若是换成以前,听着她这么自恋的话,时遇寒肯定会毫不客气地朝笑她一顿。
但今晚……
堵在时遇寒心里的那事儿太难受了。
像一块巨石压着,很沉,很闷。
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忍不住地想,此刻她面不改色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是假的,那她究竟在隐瞒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连他这个关系最好的哥哥都不愿说。
“自恋。”深怕她瞧出什么,时遇寒面露嫌弃,没等她说话,他又说,“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不然明天带回家一块儿吃顿饭,算是接风洗尘,也感谢她照顾你。”
“就不能我照顾她?”时染佯装委屈。
时遇寒随口说:“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时染作势瞪了他一眼。
“我问问婳婳。”她没有马上答应,照她的了解,姜婳那么冷的性子应该不会答应的。
“嗯,”时遇寒点头,瞥了眼腕表,不动声色地说,“不早了,我送你到里边儿。”
“不用,几步路。”
“送你。”
时染最后没拒绝,随他送。
没一会儿,两人便进了公寓楼大厅。
“行了,回去吧,”时染转身,作势嫌弃地撵人,“我……”
话音未落,眼前却是突然一黑!
所有的灯都在顷刻间熄灭。
伸手不见五指。
猝不及防。
就像……就像……
时染心跳陡然停滞一秒,瞳孔微缩,落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则是无意识地紧握。
呼吸变得困难,瞬间,她隐约有了种即将要窒息的感觉。
熟悉又陌生。
她猛地闭上了眼,可这下意识的动作换来的却是暗黑记忆悄无声息地涌出。
“染染?”
突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时遇寒!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仅有的浮木有了生机,又像是即将窒息的人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时染急急睁开眼,脱口而出:“哥!”
下一秒,灯重新亮起。
亮堂堂的,像是要让所有的黑暗无处遁形。
甚至,亮得刺眼。
时染眯眸,咽了下喉。
“应该是跳闸,”恍若不觉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脆弱,时遇寒笑说,“没事的,不用怕,不过我们染染也不会怕黑,是吧?”
指甲悄然掐入掌心印出痕迹,时染垂了垂眸掩饰。
“那是当然。”她得意傲然地说。
时遇寒哼笑:“行了,上去吧,到了给我微信。”
“行……”时染拖长了音调,笑盈盈眨了眨眼。
电梯门开,她进入,空余的那只手冲时遇寒挥了挥。
很快,电梯门合上。
当时遇寒的脸再也看不见,时染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地敛去最后消失。
心跳如擂,手指微颤,全都控制不住。
时染别过脸,却无意间在斜对面镜中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她长长地深吸了口气。
没事的。
都过去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如是告诉自己,等电梯到达跨出,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确定自己脸上再无不对劲不会被姜婳看出来后才开门。
门开的时候,脑中忽然想起回国那晚岑衍过来的事。
门禁……
密码……
都需要换了。
时遇寒倚在车身上,点了根烟,但始终抽不下去。
胸腔烦闷,烟咬在唇角,他拿出了手机,给这公寓的负责人也是他的朋友打了电话,感谢他帮忙短暂的断电,没心情多聊,只说了两句有空喝酒便挂了电话。
青白烟雾徐徐,沉着脸,他拨通了岑衍的电话。
“是我,”极为难得的,他喉间晦涩艰难,好几秒,他才从喉骨深处挤出剩下的话,“刚刚……我想办法试探了下染染。”
时遇寒狠狠地抽了口烟。
“你说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意思?”嗓音喑哑紧绷,他问,“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翌日。
一夜没怎么睡好的时遇寒本想约时染吃饭,没曾想得到了她和姜婳出游的消息。
虽然担心,但只能作罢,等她回来再说。
姜婳的本职工作是编剧,曾因一张模糊的侧脸照被当时剧组演员传上网而吸了不少颜粉,哪怕短短几分钟不到照片就被删得干净,但依然有粉丝称其盛世美颜。
昨晚时染下楼前她接到的电话便是工作的事,有个正能量的剧请她担任编剧,但因为题材原因,主演和编剧都需要去部.队封闭训练十天。
算着还有几天时间,时染软磨硬泡终于说动了姜婳到周边城市玩玩。
直到最后一天两人才暂时分开。
送走了姜婳,时染并没有马上回江城,而是留在了当地的古镇权当度假,悠悠闲闲,不上网,不问世事,也不主动与人联系。
而退房的前一天,无意间地听其他游客说了嘴儿,时染退了回江城的票,去了另一个地方。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那儿,在那样的环境下遇见岑衍。
彼时,离那晚岑衍和她说今后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已过去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