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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鼓击响,?县衙公堂里的捕快还没忘记该有的流程,随着并列两侧的捕快将手中棍丈底端一下又一下快速砸击地面发出笃笃声,站在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安静了下来。
此次受审的乃凌家人,算上凌老太,?共有七人,?不是儿子就是侄子。
面对颇具压迫感的公堂与上方眉眼清隽神色冷淡的少年县令,?凌老太坐在唯一的一张木椅上,脸色微沉着说:“我凌家世代理田开铺安分守己,既不沾赌丨场,也没开过勾栏,就连农田外租,?也是当时之大风向。”
“前几任县令对此颇为满意,常常劝我们多租些农田出去用以救济无地可用的百姓。平日每逢五、十施粥,?寒冬里逢一四七号,?凡凌家铺子附近摆摊,?不收摊费,凌家自认未曾愧对这些百姓。”
“新县令上任,?大肆修改律令,?欲放田归农,总归这田不是荒着,?县令要拿我们这些拔尖儿的当个带头,?我凌家有何不可?只是俗话说前朝的剑不斩今朝的官,?且不说我凌家已经答应放田,?县令无权封锁我凌家宅邸商铺。”
“今日因这等小事将我等押于公堂,?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一手遮天。便是要放田,?也需由我凌家人回去清点,?再将具体的农田亩数递交。还是说,县令是把我凌家当成一头肥猪,想就这么全部吞下?”
凌老太条理清晰的解释与质问里,看似诚恳有理,实则一直在避重就轻。她把豪绅与官方的勾结,说成是大风向,又宣扬那点小恩小惠,更甚者意图把贪腐与官位的更迭绑定,暗示新上任的没权也没道理去管上一任的往事。
而当成猪的说辞,引起一些同样有几十亩地,几间商铺的小财主的不安。他们挤在百姓里,带头大喊:“凌家有罪,应当拿出人证物证。放田事宜既凌家人已经同意,尚不至于施加刑罚啊!”
“就是啊!”
“凌家都答应放田了,还是尽快让他们回去清点,早些把田分了吧。”
“我也赞同,凌家罪不至死。”
一些百姓听着觉得凌家人光就这些事,远远够不上判刑,甚至个别百姓还有些心疼凌家,就因为家大业大,反倒引得新县令拿他们来竖立典型。
原本心情忐忑的几个凌家男人没想到风向转变如此之快,他们看向凌老太的目光,就跟看神仙似的崇拜,老太太这张嘴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吵吵嚷嚷宛如菜市场的场面,伴随着两声惊堂木独特声音,压下了这种蠢蠢欲动。
“我要提醒你们一点,朝廷早有规定农田不得买卖,擅改,你们当年是在知法犯法,按罪当诛。”季淮安语气没什么起伏,仅用这段话就击碎了所谓的大风向与前朝剑不斩今朝官的托词。
最麻烦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凌老太神色凝重。
“归还农田,缴纳所得罚额是最基本的。至于罪行,念在是很多年前官商勾结的风气,扭曲了你们对律法规定的认知,故此次以罚为主。”
伴随着季淮安这番话说罢。
凌家人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罚田罚银钱,罚什么都好!
至少命还在啊!
凌老太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越发不安,这小县令年纪小小,却极为缜密。若他打算找这个由头杀凌家人,那他这个前任县令儿子的身份,也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他兴许正是知道这点,才刻意改为罚,可如果只是这点小事,押上公堂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他究竟还藏了什么后手?
凌老太绞尽脑汁思考着凌家还有什么能要命的把柄在他手里。
“农田事宜到此为止。”清澈声线说到这,特意顿了下。凌家人心都提起来了,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位县令从公案后方踏下来,神色淡淡道:“接下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这些年都犯了什么罪……”
“看来是赶上了。”
赵如眉带着春喜拨开人群踏进来,公堂里的捕快认得她,没有伸手拦。
季淮安没什么表情的神色见到她来,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也仅是一些,在外人看来仍旧冷淡得不近人情。
“我带了几个指认这些凶手的证人来。”赵如眉看向凌家人,对小县令说。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跟春喜身上,除了两人外,哪还有第三个,她说的几个到底是几个?
怀揣着这个疑惑,在赵如眉示意下,春喜从袖子里拿出三个灰色光团,他们化为了三道人形。这突然的大变活人把在场的捕快、百姓乃至凌家人都给吓到了。
当见到这三个人形的长相与衣着,凌老太瞳孔瞪大,双手扶着木椅把手下意识想要往后缩。
“是你,是你们……你们不是死——”凌老太的大儿子也认出了这三人,说是脸色大变也不为过,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升天灵盖,震得他脱口而出却又在死这个字上及时刹住了车。
“以往死人不会说话,所以需要人证与物证,现在死人可以开口,就让我们听听凌家是怎么杀害这一家三
口的吧。”赵如眉慢条斯理说。
季淮安看得微微抿唇,眉眼浮现些笑。队友比他预料的还要更给力,给他省了一个口吐真话的技能cd。身为县令,身姿英挺的少年回到了公案后方。
“据说了却心愿的活人死去,会转世投胎。而被他人所害者,往往心怀怨恨被困在原地无法离去,生时是活人,死后是死人,既都是人,我这公堂理当一视同仁,你们作为受害者,尽管将实情道来。”
季淮安的一番定性与安排,极大驱散了普通百姓对于死人的恐惧,他们也开始好奇凌家人对这三人做了什么。
这一家三口是一对夫妻与儿子。
他们原来住在风沙县城附近的坪杨村,耕种着自家的十几亩地。因自己有地,不需要去租赁,在这世道,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谁料突然有一天,凌家来了人,说是请他们上府一叙。
凌家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户,来请的又是好几个家丁大汉,本来夫妻两人怀揣着忐忑打算过去,但家丁问过家里几口人后,便执拗地要求等他们儿子回来,一块去。
一家三口也没往深处想,只觉得或许真是什么大事,需要一家人前往。
待到下午放牛的儿子回来,三人坐上凌家准备的马车,受宠若惊地抵达了风沙县城。他们就像土包子进城,面对凌家敞亮讲究的宅邸,碰都不敢碰,一路来到凌家正厅。
当时接待三人的是凌家长子,说是要买下他们如今耕种的农田。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根子吗?
哪怕他们给出高于市价的价格,三人还是摇头不愿意卖。既然是自己办不到的事,何必再吃一顿晚饭受人恩惠,三人连晚饭都不吃了,起身就想离开。
但这时凌老太太恰好从前厅侧门过来,和蔼可亲地喊住了他们,谈起了他们儿子娶妻的事。不知怎?么的,几人聊着聊着,还是坐在了饭桌上,当时凌家老太太,凌家长子,还有老太太的一个侄儿陪着他们一块吃。
这顿饭当真丰盛啊,有三个凌家人陪着吃,连凌老太太都在,谁能想到饭菜有毒?
等到一家三口感到不适,已经迟了。
凌老太太的和蔼变成了阴冷,凌家侄儿的热情变成了贪婪,而凌家长子推杯交盏的殷勤也成了嘲讽。
他们临死之际,听到凌家人商量着对外解释,他们拿了一大笔银钱,连家当都懒得收拾直接去了外地。而现实却是他们不但没有拿到这笔钱,连命都丢在了凌家……
这一家三口已经被激起愤怒,那恨不得生吃了凌家人的表情把老太太跟凌家长子吓得够呛,连句解释都说不出来了。
围观百姓里恰好有坪杨村的村民,在这一番佐证下,确认三人的确是被凌家的家丁邀走,再也没有回来,就连拿了银钱的消息也是由凌家透露出来的。
这下子,完全对上了。
“既是亡魂指认,又有人证在,凌家且就先斩三个凶手。”季淮安从圆筒里拿出斩令,抛到了三人面前。
“不,你不能。他们,他们这是污蔑,这事与我凌家无关,我们是被冤枉的……”凌老太还在负隅顽抗,“我们给了钱,他们已经走了,定然是他们在路途中死在了山匪手里,他们说的话就一定可信吗!?”
“你就是凶手!你可能看不见自己被多少怨念缠绕着,让你赔命来!”春喜愤怒于这老太太到了这种程度,还在狡辩的态度,“就是杀你十次,百次,都不够赔的!”
“他们死在山匪手里,却不去找山匪麻烦,反倒要浪费这个机会指认给了钱的凌家,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赵如眉平静说:“再者风沙县城有宵禁,如果是吃了饭,天已经黑了,他们怎么走?没吃饭,那问问仆人就知道究竟吃没吃了,真是漏洞百出的狡辩之词。”
凌老太一时语塞,只能用怨恨的目光瞪着眼前女子。
“游街一圈后送往西市断头台即刻问斩,拖下去吧。”在凌老太惊愕震撼的神色中,季淮安语气淡淡:“别急,凌家凡是手上有人命的,很快就会下来陪你们。”
“不,不——”
这行刑效率终于让凌老太太感受到恐惧,被两个捕快拖着的她还想挣扎,却已经被堵上了嘴送上刑车。一块被送上去的,还有她的侄子跟大儿子。
百姓也被这新县令雷厉风行的手腕吓到了,剩下的凌家人被拖回牢里,公堂里由季淮安筛选出来的人员效率很快,随着三辆刑车在马匹拖动下滚动着木轮,百姓们连忙跟上。
站在刑车最前端的师爷翻着写满公堂记录的纸张,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告这场审判的经过与判决。
监斩事跟行刑者已经带着几个捕快收拾家伙提前去往西市断头台。
一时间,公堂所剩人员十不余一。
“哒、哒、哒——”
马蹄声从堂外传来,县衙捕快格外有精神地大喊:“老爷,马车备好了!”
“去看看?”季淮安看向眼前女子。
“嗯。”
赵如眉颔首,带着收
起受害者的春喜,与小县令一块登上了马车。
“这确实是个取代办法。”
小县令看了眼春喜,得到他的信息面板后,看似没头没脑地对赵如眉说了句。
赵如眉却知道他指的是这座城池乃至这个副本世界的未来,颔首说:“这才刚冒一个苗头,还需等一段时间。”
“过了最困难的拉锯,接下来会很快,我这边的稳定度已经涨回50%了。”季淮安对这方面经验很丰富,看向这位大当家问:“怨牌明天再用一个?”
“这个东西暂且不急,你还缺几个?”赵如眉问。
“三个。”季淮安说。
赵如眉有点欣慰,昨天白天他说自己有一个,那就还剩下四个在外面。现在变成三个,这说明他昨晚上肯定又找到一个。
“等这事了结,我看着再去找一个。”赵如眉考虑说,她这边进度很稳,小县令的稳定度倒是挺有风险,她最少也要再找到一个,才能确保他不会因为这个扣除的秩序稳定度低于要求而意外出局。
“它们自己也找不到,等技能冷却好,我可以再拿下一个。你要是有事可以去办,我这边是稳的。”季淮安很有把握说,“等进度稳到90%,肯定要用一个。”
“行。”
赵如眉干脆点头。
春喜呆呆地看着两人,他感觉两人在说话,字也都能听懂,但就是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随着马车抵达西市,这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围满了人,得亏三人是乘坐马车来的,不然光是挤进内圈就得花不少时间,一些挤不进来的百姓甚至搬来了凳子。
西市的断头台用的频率不高,在捕快搬来的木椅桌子招待下,三人各自入座。
今日天气很好,当游街的刑车开过来,断头台上的行刑者已经开始擦拭铮亮的大刀。
看着从刑车里拖下来的凌家人绑着身体被推入断头台,相比刚才在公堂里奸猾狡辩的自信,现在的三人如丧考妣,神情已然麻木,春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随着三个人被押着跪下,行刑者看向县令方向,监斩官早两天被县令弄死了,且还没新的人选。
“杀吧。”
季淮安淡淡说。
五大三粗的行刑者得了令,拔掉凌家长子背上的斩令,扬起手中铮亮大刀。
“不!不要杀我儿!”
直到刀架在儿子脖子上,凌老太太好似才反应过来,她情绪悲悸,仿佛要将过往逃避的罪孽全部承担下来,近乎语无伦次地嘶声解释,“是我干的!那一家三口是我让人害的,都是我一人的出的主意,凌家由我掌权,这群后辈没人胆敢忤逆我,他们是被我逼的——”
行刑者没等她说完,已经手起刀落。
凌老太像被点了穴,浑身僵硬地跪在了原地,她最后记忆,就是与长子那双失去光泽眼眸的对视。
“终于……”
春喜特意将一家三口放了出来,让他们见到了这个行刑场面,很血腥的场面,可却让他们激动得抱头痛哭。
死了,终于死了!
毒杀了他们,霸占他们良田的恶霸,终于死了!
这一家三口当即要给坐在椅子上的几人行礼,春喜下意识想扶起来手掌却摸了个空,它们行了礼就散去了,还反哺了很浓郁的能量给他。
春喜紧张地盯着自?己双手,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受欺而死的自己居然能够为受害的冤魂伸张正义。
“感觉如何?”
赵如眉看向春喜问。
春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清秀少年神色紧张又激动,认真点头说:“我觉得很好,凌宅里还有很多怨,我想为他们找出凶手!”
杀了人,就该偿命!
春喜做出这个决定时,赵如眉的特殊支线变成了(2/10),就连主线的重建进度也变成了35%。她碰了下春喜,发现他的善能是解怨,很贴切的形容,她颔首说:“那你从现在起,留在县衙里,帮忙的同时也能学些东西。”
“可以吧?”
赵如眉看向小县令问。
“没问题,如果能再多来几个,更好。”季淮安痛快说。这可是减压神器,只要受害者能开口,各种审判效率会更快,这个时代没有科技,因而判决的多人口供往往很重要。
但找人需要时间,一个判决拖个三五天都属于神速,可对玩家而言,还是太慢。
季淮安固然有技能,但技能有cd。原本按他的计划最多只能杀一个,这回三个一块杀了,彻底打破了百姓心底有钱可以买命的认知,让他的秩序稳定度暴涨了近20%。
三言两句就被安排的春喜对于接下来正式的工作环境有点紧张,想到昨晚一同牺牲的另外四个同伴,他有些神伤。要是他们也在就好了,这样效率更快。
“有带银子吗?”眼看百姓们指指点点,散去了一些,春喜这边安排好了,她询问小县令。
不管在哪个副本,只要货币有用他都会备一点在身上。
季淮安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也没问用来做什么,干脆利落抛给了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沙垒道?给你运点粮过去。”季淮安问。
“一个时辰吧,直接差人去运吧。山上一直有人在,等到了他们会收下的。”赵如眉起身道:“你们忙,我去弄点东西。”
作为特殊npc的春喜可以免疫各种物理伤害,而她跟小县令的实力都能独当一面,双线推进既稳又快。黑怨自从昨晚遭遇滑铁卢,到现在都没动静。
赵如眉不知道小县令是不是出于创造机会的念头向沙垒道运粮,她确实想给黑怨一点机会,比如蛊惑或是附身在运粮的捕快身上,再次奇袭沙垒道。
为了让这个机会更大一点,赵如眉特意涌入人群,在几条主街里溜达,闲逛似的买了一沓毛笔跟宣纸还有墨块,往返走了好几个家具铺,终于找到卖木制手工轮椅的。
一个可推动的梨花木轮椅不算贵,只要七两银子,小县令给的这锭银子正好花得只剩一挂铜钱。
在此期间,黑怨还真附了个人跟了她一路。
赵如眉把笔墨纸放到轮椅上,在心里边计算时间,边往城门口赶去。彼时县衙的运粮队伍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眼看还剩小半段路就能抵达沙垒道。
这回有县老爷的亲笔信,只要把人骗出来,哪怕只杀一两个,也能压制沙垒道大当家那嚣张气焰。被黑怨附身的捕快脸色时而快意,时而痛苦,时而挣扎。
它记得自己最初好像是想报仇?官府不作为,那就只能由它们亲自动手,为冤死枉死的怨报仇,屠尽所有恶人,它要让那群恶人在惊惧痛苦中缓慢死去。
但它们的计划出现了意外。
沙垒道的大当家背叛了贫苦百姓,她想护住这群恶人……
不对,
没错,
她是这么想的,她现在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让百姓放松警惕,不对,不对……
被附身的捕快忽然双手捂着脑袋,发出痛苦□□,它的意识仿佛被割裂成了两个声音,一个坚定认为活人都在作恶,一个觉得还有希望。
只不过那点希望实在太过微弱,在这种争执中,黑怨被迫从这个捕快的身体抽离。它正准备附身另一个捕快,谁料那具身体被同伴占据了,它只能使用另一个。
“她已经出城,快点。”同伴提醒说。
“嗯,那这个……”黑怨看了眼呆滞躺在地上的捕快,看这架势一时半会缓不过神,它果断道:“不管他了,等他自己追上来,我们尽快去沙垒道。”
“你别忘了,杀人是次要的。只要把粮送到,我们就赢了。”同伴说。
“放心吧,没机会就不动手。”黑怨盯着用麻袋装起来的大米,嘴角的笑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恶意,“让他们吃,最好是多吃点,全部吃光。”
赵如眉提着轮椅赶到沙垒道的斜坡时,这群捕快正与沙垒道的人在对峙。
“你们把东西放在这,人尽快离开!”土墙上,警惕心很强的山匪语气生硬,不近人情。
“行,行行,这粮食是县老爷嘱咐我们送来的,你们记得收,我们这就走。”为首的捕快满口答应,放下三车粮食,带着剩下十一个人扭头就碰见了正往上走来的赵如眉。
为首的捕快笑容满面,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言简意赅说了遍粮食是县令交代他们运来的,全程没有耽搁过。既然东西送到,他们这就准备离开。
赵如眉看了眼这三车,估摸着得有六百斤的粮食,像是在开玩笑般问:“小县令我是信得过的,你们这粮食没有让其他人碰过吧,里面会不会下了毒?”
黑怨:“……”
“哪里哪里!”为首的捕快呼吸停滞了一息,连忙解释:“这粮食我们看守了一路,除了咱们,其它可疑人员别说靠近,连摸都没摸过啊!”
[哈哈哈哈哈哈,这解释怎么这么苍白啊,其他人没碰过,他们自己肯定碰过吧。而且黑怨来无影去无踪,如果要下毒,应该很轻松的。]
[老婆明显怀疑了啊。]
[我怎么感觉老婆跟季神是故意的?以他们的脑子不可能没想到运粮会让黑怨抓住机会啊……而且沙垒道也不缺吃的,没必要在这种敏感时候运粮吧,要是真的看重,老婆完全可以在运粮的时候就陪同啊。]
[我也觉得主播是故意的!]
[越看越觉得这群捕快已经被黑怨蛊惑了,不知道主播会不会动手。]
这群捕快边说边走,完全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赵如眉也没对他们进行阻拦,他们不回去也就罢了,回去还得过小县令那一关,总之祝它们好运。
赵如眉走近打量这三车粮食,俯身闻到一股刺鼻气味,明显泼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论搞那些神神鬼鬼的吓人怪事,这群黑怨是个中翘楚,但阴谋诡计……
真是给机会都不中用。
这批泼了毒的粮食是没法吃了,为防万一,赵如眉直接焚了。这举动可把沙垒道的山匪给心疼坏了,一个个的
把那群尽干坏事的邪怪骂了个狗血淋头。
&?nbsp;??看着这些毒粮被烧完,赵如眉推着轮椅翻过了一米高的土堆,表示自己给沙垒道的孩子带了练字的纸笔回来。至于轮椅,自然是给解说准备的。
“春喜呢,咋没见回来?”有青年好奇问,“他娘亲过来问了好几回,想再看看他。”
“他在县衙里任职,帮忙伸冤查案,下午才会回来。”赵如眉说。
“嚯!这么厉害啊!”几个山匪都惊了,他们对春喜能死而复生都挺惊讶,但想到他跟娘亲受的苦,又觉得这是老天有眼。而今春喜不光活过来,还有了份官家活计,别提多美满了。
二夫人杨琼环的识字课堂设立在之前废弃的畜棚附近,目前只剩下两头猪跟二十只母鸡没处理,虽然有点气味,但沙垒道的孩子闻惯了都不觉得,就是苦了素茹这三姐妹。
赵如眉把笔墨纸交给了二夫人,但目前看来似乎还用不上,这群孩子人手一根树枝正在泥地里练习。
“春喜跟大当家出去了,你们且等等吧,等大当家回来。”解说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自信说:“可不是我说,咱们沙垒道人穷志不穷。待匡正了这秩序,沙垒道没有一个是废物。”
“其实你现在也挺好的啊,不会饿不会死,小县令跟咱大当家关系不错,以你生前才干,提提意见也不错。”
赵如眉一踏进院子就看见宁朝今在跟四个陌生人交谈,这四人里,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身老旧官袍的中年男子,他五官周正,脸颊削瘦,一身正气扑面而来。
“你们是春喜的朋友?”赵如眉扫过四人,想到春喜之前提过昨夜他跟另外四个同伴的事迹,心里有了底。
“是也。”
身着官袍的易谷率先拱手行礼,“我姓易,单字一个谷,这两位是惜花、惜月两姐妹,他姓裘,名子离。我们都是听到春喜的呼喊,循着声音找过来的,但却没有见到春喜兄弟。”
“他啊,在县衙里帮忙断案。”
赵如眉看着四人,轻笑说:“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那就有劳了。”
易谷拱手说,另外三位也面带好奇。
“给你个好东西,你先练着。”赵如眉把轮椅推到解说身边,把他抱着放在上面,轻松说:“我事快处理好了,最晚两天,到时带你去风沙县城里溜达。”
宁朝今没想到偶像早上说的话,上午就兑现了。他试着推动轮子,发现真的能动,别提多兴奋了。
“我我,我会好好练的,大当家你去办事吧!”宁朝今忍着激动说,他已经不指望能给偶像提供帮助了,只要不拖后腿他觉得偶像应该就很欣慰。
赵如眉也没在沙垒道逗留太久,易谷这四人算得上意外之喜,这要是都给安排上了,支线轻松过半啊!
红色品质的世界宝盒简直唾手可得。
出门时,赵如眉挨个碰了四人,确保面板的善能还未选择。有关各自的天赋,面板并没有显示,他们只能自己去探索挖掘。
五人抵达县衙门口,发现又围了一群人,里面传来了一道让赵如眉熟悉的声音。
凌上峰。
赵如眉拨开人群,带着四人进入公堂,发现与凌上峰对峙的是四个怨,其中一个作医师打扮,另外两个是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一个是侍从打扮。
这侍从指控凌上峰当初让他买来毒丨药打听那被马蹄伤了腿的孩子在哪医治,而后乔装带着他去了医馆,往药里投了毒,本来是孩子的药,但当母亲的怕苦尝了好几口,也被毒死了。
而医师不论如何解释,都没人相信他,他只能已死证明清白。本来这事该告一段落,但凌上峰事后反应过来,担心暴露,把侍从淹死埋在了凌家后花园里。
凌上峰看到这些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已经丧失了说话能力,对于他们的指控自然无从回应,但他也不需要再回应,所有人都从他的表现知晓了那险些被埋没的真相。
“斩!斩了他!”
公堂外,百姓怒喊着,义愤填膺。
惜花跟惜月两姐妹忽然靠近百姓,从里面抓出一个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的人,提到赵如眉面前,惜花神情严肃说:“他被附身了。”
“他身上有一股恶臭。”惜月捏着鼻子补充。
“聊两句?”
赵如眉看着这被附身的男人,语气格外温和:“放心,我不杀你。”
因为凌上峰被抓,想过来看热闹,谁知被逮出来的黑怨:“……”
这黑怨倒是想跑,但它惊恐发现在这两姐妹钳制下,它居然不能动弹了!这在之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自从那群白怨出现,事情就跟脱了缰绳的马,已经把控不住了。
“……哼。”
不能离开但又不愿意低头的黑怨冷哼了声,“你别太得意,就算覆灭我们,你现在也不过是短暂占据上风,离赢还远着呢。这群恶人而今迫于你们的武力才这么配合老实,除非你们一直守着,不然总
有再被祸害的时候。”
“再被祸害?”
赵如眉扫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另外四人,最终与春喜对视,轻松说:“要是再被祸害,那可不是我的责任,而是你们的。”
“你们现在可以还不理解,但得意识到这个关键。”赵如眉慢条斯理道:“这座城池,附近百姓将来过得是好是坏,全看你们接下来怎么做,怎么经营。”
易谷生前本就是御史,听到这话,目光一凝。
“新旧交替,沧海桑田,现今看来唯有你们才能经受住这岁月冲刷。”
赵如眉这话是对易谷说的,平和而极具力量,“你生不逢时,虽清廉却被视为异端。如今既然得到了一次新的机会,为什么不再去试试,成为百姓代代相传奉若至宝的公道。”
易谷眸子渐渐睁大。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滋生,仿佛要冲出这身躯禁锢,屹立在天地之间。
他虽为奸人所害,却从不后悔所作所为。当年的他,可不似如今,有愿意与他共生死,同进退的同伴。
“不用发愁怎么开始,这不还有小县令帮你们上手吗?等小县令想退休了,你们熟练后就能直接接替。”赵如眉已经安排好怎么开始怎么结束。
季淮安:“……”
“十七岁退休,会不会早了点?”季淮安觉得这个借口不太好。
“我的意思是你或许有一天会遇上让你奋不顾身去追寻的东西,到时候不得提前卸任?”赵如眉修饰了说辞。
季淮安刚想说没有,没由来地又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哼笑一声,催促说:“再给我多找几个过来,还挺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