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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回到家时,侯远山和刘勇正带着一帮子人屋里屋外的忙活。
“远山哥!”沈葭对着拿了铁锹往屋里进的侯远山唤了一声。
侯远山身子微顿,随即转过身来,只见沈葭也跑了过来。看着里里外外忙进忙出的人,沈葭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多人?”
“是刘勇帮忙找的,人多活儿做的也快些,想来三两日就成了。”
沈葭拿了手绢帮他擦着汗:“这样也好,如今天热,早些干完了省事。原本我打算在月季家做饭呢,既然这里人多,就还是在自己家吧,待会儿给月季盛一碗送过去。”
她说着,便去杂货屋里取了围裙系在身上去灶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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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直到太阳落了西山,干活的人方才一起吃了饭散了去。
侯远山洗了澡,沈葭正要拿他换下来的衣服放进盆里,等着明日去帮他洗,谁知刚碰到便被他抢先拿走了:“汗味太重,还是我自己洗吧。刚好如今热的睡不着,去河边吹吹风。”
沈葭坚持道:“你今日都忙了一天了,我一直闲着没事,如今衣服自然是我洗了。何况平日远山哥的衣服也有汗味的,我还不是照样洗了?”
沈葭觉得侯远山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还学会跟她抢着洗衣服了。
侯远山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解释的理由,又寻思着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此时拿去洗应当是看不见衣服上的血渍的。于是便道:“如此也好,现在溪边定然很是凉爽,我陪你去洗如何?”
“可是……如果现在洗,晚上衣服晾在何处呢?”这里的人们都是不允许夜里在院子里晾衣服的,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了身。
侯远山道:“不碍事的,待会儿洗完了拿回家去晾在屋里,明日一早就该干了。”
沈葭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而且两人因着昨晚的事也一直没有好好说过话,便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同隔壁屋里的高耀和月季夫妻二人打了招呼,便端着盆子去了溪边。
高耀家离溪边很近,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也便到了。
此时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溪边的人并不少,大家几个人聚在一起吹着风,讨论些家常理短的话。
侯远山和沈葭过去时同大家打了个招呼,两人便去了溪边开始洗衣服。
“远山哥昨晚上做什么了,那么晚才回去睡觉?”沈葭憋了一天,如今的场合里总算是问了出来。
“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卧房里的东西也全都挪进了杂货屋,地方宽敞,今日砌墙的时候才方便。”侯远山回答的不急不缓。
沈葭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可他的回答又让她抓不住错处,索性不再说话,只拿了棒槌捶打着石头上的衣服。
许是太过走神,结果竟一不留神敲在了手上,沈葭顿时“啊”了一声,手里的棒槌顺势落进了水里,在朦胧的夜色里顺着溪流向着远处飘走了。
侯远山听到叫声心上一颤,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瞧:“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瞧瞧。”
听着他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着急,沈葭忍不住一阵懊恼,远山哥明明对自己这么好,她这又是在怀疑什么呢?远山哥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不说呢?何况,他以前做过杀手的事都愿意跟她说,又有什么会刻意隐瞒呢?
她觉得自己最近定然是魔怔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碰到了指尖,没什么大碍的。”
虽听她这么说,侯远山仍是不太放心,抓着她的手瞧了瞧:“这里太黑了,看不出伤势如何,我们回去,我帮你上药。”
“真的不严重的……”沈葭还想再说什么,整个人已被人架着腋窝强迫站了起来。
沈葭无奈,只好随他回了家。
月季听说沈葭砸伤了手,急急忙忙点了煤油灯来到沈葭住的西屋,用煤油灯在她跟前照了照,顿时颜色大变:“都肿成这模样了还说没事,我看啊,你这怕是要歇上好几天才能好。”
“只中指的一个指尖而已,真没那么要紧。”或许是疼得麻木了,沈葭觉得如今不碰它反倒也没那么疼了。就是手指还有些发热。
月季睇她一眼:“你也是的,哪有大晚上的去洗衣服,什么也看不见能洗出个什么来?如今可好,专往自己手指上砸。”
侯远山顿时也有些愧疚,原也是怪他,为了怕沈葭发现他受伤的事,这才出了这等馊主意。
“刘勇那里有上好的伤药,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取些过来。”侯远山对着沈葭说着,火急火燎的走了。
月季叹道:“你瞧瞧,你自己受点子伤,远山哥比你还急。洗个衣服怎么也不注意着点儿,害的人担心。”
沈葭这会子手指头又开始疼了,她忍不住甩甩左手,疼得龇牙咧嘴,额角也冒着汗,很是委屈地看着她:“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数落我。”
“好好好,不说你了,先忍一忍,远山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月季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沈葭疼得皱着眉头,却也不再说什么话。自己心不在焉,结果挨了一棒槌,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不过侯远山的速度的确快的惊人,感觉才刚出去的样子,如今竟已拿了药膏回来了。
“刘勇说这个抹在手指上冰冰凉凉的,能够消炎止痛,先试试看效果怎样。”
他说着,慌忙打开锦盒,里面是乳白色的膏状物。因为怕别人不知轻重,沈葭便自己动手涂抹上去。
那药膏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做的,刚一抹在手指上,便有股清凉酥麻的感觉传来,倒像是有麻醉的效果一般。
“感觉可好些了?”侯远山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瞧,一句话也不说,忍不住问她。
沈葭这才忙点了点头,笑着回道:“这药效可真好,刚抹上竟然就不疼了。”
月季道:“那可是京城里的物件儿,自然是好东西。也亏的如今远山哥帮你讨来这个,否则这大热天的疼起来心里烦躁,你这一晚上怕也不必睡觉了。”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成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俩也早些歇着吧,这会儿兴儿怕是又该喂了,我也就先回屋了。”
月季说完出去,又顺便关上了房门。
侯远山又拿着她的手瞧了瞧,这才道:“既然不那么疼了,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晚上这只手别乱动,小心碰到哪里又给疼醒了。”
沈葭乖巧地点点头:“那我搂着你睡,你抓着我的手,这样我的手就不会乱动了。”
“好。”侯远山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亲自帮她脱掉鞋袜,又端了水来帮她洗脚。
沈葭虽是现代人,但在男权主义的社会里待的久了,思想也早已有了改变,侯远山给她洗脚这个事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能接受。试着抗拒了几次,却又耐不住他的坚持,最后便只得作罢,任由他用那带了厚茧的大掌帮自己洗脚。
古代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便要裹脚,沈葭自幼在这里长大,自然也未能幸免。那时候,奶娘为了让她的脚形好看,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因而她的脚很是小巧,莹白通透,娇俏柔嫩,宛若夏日里的一对儿并蒂雪莲。
侯远山的手很大,大掌一握似能将那双玉足全部裹进掌中一般。捧着它们,侯远山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了。某一处也随之窜起一阵火热,直挺挺的立了起来,竟是盖都盖不住的。
不过,他仍是努力忍了下来。他身上有伤,若脱了衣裳定然是会被她发觉的。为了不让他的小葭担心,他也就只能忍着了。
沈葭一双玉足被他抚弄的有些痒痒的,身子都跟着软了下来,沈葭忍不住娇嗔:“远山哥,怎么还没洗好啊?”
“洗好了。”他嘶哑着嗓音回了一句,一手托起她的两只脚,一手拿起床尾的巾帕轻柔的帮她擦拭。
待侯远山也上了床,沈葭顺势轱辘进了他的怀里,张开胳膊抱着他的腰。
依照往常的习惯,沈葭依旧睡在里侧,头枕在侯远山的左臂上。她刚动了动,便听到侯远山口中传来一声闷哼,声音很轻,轻道沈葭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远山哥,你怎么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错的。
侯远山却只面色平静地望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快睡吧,睡着了手指就不会疼了。”
沈葭见他没事,便也放心下来,略微直起身子吹灭了一旁的煤油灯,又重新躺下来缩进他的怀里睡觉了。
因为天气太热,沈葭也只是睡觉的时候抱着侯远山,待真正熟睡的,便又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朝向里侧,一个人呼呼睡了。
侯远山顺势收回自己的左臂,隔着窗外透过来的淡淡月色瞧了瞧自己的伤口,见几乎没什么血渗出来,他方才放心的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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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葭醒来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侯远山的身影。知道他又是一大早回去忙活,她也跟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日受伤的手指如今隔了一夜,整个指尖微微有些淤青发肿,但好在没那么痛了。
想到因为这根手指,要好几日干活都不方便,沈葭便有些懊恼。如今这副样子,做个饭都要不顺手了。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反倒是给远山哥添乱。
正想着,她又突然忆起,昨晚上因为自己受了伤,远山哥只带了自己回来,现如今衣服还在溪边扔着呢。
她慌忙整理好衣衫,急匆匆的去了溪边,打算将远山哥的衣服取回来。
此时天色尚早,溪边并没有人,沈葭急匆匆赶过去,侯远山的衣服还在石头上躺着,只棒槌不知顺着水流漂到哪里去了。
衣服如今安安静静躺在一块垫高的大石头上,经过一夜的夏风,衣服外面的部分已经半干了。
沈葭用手拎起来检查,想要看看自己昨晚可曾洗干净了。待看到衣服左肩上的一片阴影时,神色顿时变了变。
侯远山的这件衣服较为浅淡,再加上如今衣服被风干的差不多了。因而那阴影的颜色也便格外醒目。她惊的下意识捂住唇,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那处阴影,嘴唇不由自主颤了颤:“……血……”
作者有话要说:露馅儿了……
依旧两更~
☆、第44章
沈葭的脑袋有些发蒙,望着点点血迹简直不敢相信,寻思着莫不是前些日子远山哥打猎的时候便穿的这件没有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他这件衣服比较浅,若是早就有她不可能一直没有发现的。也就今日浑身都是汗水和脏物?所以才会被忽略。
望着手里的衣服,她认真思索着,渐渐忆起了些许不同。
前日晚上,远山哥一进屋里便背对着自己睡觉,后来见她睡着了,他又跑到里面抱住她,永远都是保持着右臂向下的姿态。这些事她虽然迷迷糊糊中记不太清,但她仍是觉得他后来抱着自己睡觉的事不是错觉。
还有昨晚上自己枕在他左臂上时,明明听到了他隐忍的声音,若非看他脸色镇定入常,声音也没什么不对,她当时便多想了。如今想来,定然便是左臂受了伤的缘故吧?
怪不得他非要让她一个人去月季家睡觉,怪不得他平日那么翻腾的人一连两个晚上都对她规规矩矩。怪不得,昨晚上她说今日要帮他洗衣服时他死活不让,又非坚持在晚上洗……
原来,他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瞒着她!
沈葭的一颗心早已砰砰的跳动起来,也顾不得那溪边的衣物,急急忙忙的往家里敢,一股浓烈的不安在胸口碰撞着,让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究竟是多大的伤,他才会这样的隐瞒自己。既然受了伤,为什么还要选择在这个时候修葺房子?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沈葭一想到自己这两日肯定有意无意的碰到他的伤口很多次,而他却强忍着疼痛面色如常的对她笑,她便有些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
她真是太不小心了!
月季明明说让她细心一些的,连月季都能发现远山哥和平日不一样,自己怎么就没放在心上呢?
她越想越慌,脚下的步子也不断加快。
待回到家里时,侯远山正和几个人在屋顶上修着那些破碎的青瓦。
“远山哥!”她站在门口唤了一声,话语中不自觉带了急切与担忧。
侯远山见她脸色不太正常,顿时有些担心,急急忙忙顺着梯子爬下来,大步走到她跟前,又见她满头大汗,本想抬手帮她擦汗,但想到自己手上脏,伸到一半又顿住,默默收了回来:“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眼眶这么红?”
沈葭看了看做活的那些人,突然拉了他的右臂:“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拉着侯远山便往外面走。
直到到了房屋后面一块僻静的地方,确定这地方不会有人来,她方才停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侯远山见她如此,心里越发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