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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玉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他上前一步,苏珍摇头:“没事的。”
话音刚落,坟包的一端,凄凉的歌声响起。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蓝摇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被里多温暖。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这明显是女人的声音,一首摇篮曲被她唱的凄惨悲凉,在空旷的坟地前,就像是一阵凉风吹进了两个人的心里。
苏珍用了一个千斤定,稳住了身形,四处找作怪的鬼。
“宝贝,宝贝,我的宝贝你在哪儿?”
一身迷人眼的阴风吹过,洛玉只感觉勃颈处凉飕飕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他一回头,只见一个长发脸色苍白的女人正痴迷的看着他,暴瘦如柴的手指正缓缓的抚摸着他的脸颊,那女鬼似乎想要再摸一下,可忌惮他身上的金刚结,不敢再动。
苏珍反应迅速,她喝了一声,“五星镇彩,光照玄明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服五兵所到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她手中的符咒随即盖了过去,女鬼一惊,身体猛地向右侧躲避,符咒没有贴在她的脑门正中,而是贴到了她的右臂之上,她惨叫一声,右臂像是被扔进了沸水锅里,汩汩冒着热气。
受伤的女鬼翻滚到一边,她看着苏珍一脸的无辜:“为何?姑娘,我只是看这少年郎长得俊俏,并没有歹心,非常纯洁的摸一摸他的脸,你为何无端发这么大的脾气还下这么狠的手?”
卧槽?!!!
苏珍傻眼了,就连旁边刚被非礼完的洛玉都愣住了,exceuseme,这女色鬼你什么情况?
第25章
女鬼受到伤害表示很委屈,她一脸无辜的看着苏珍,“想我一个美女,守护山头多少年了,从来没被恶人重伤过,哎,我的命啊,好苦啊。”
苏珍与洛玉对视一眼,感情这鬼里也有神经病。
“你不是刘琴?”苏珍看着女鬼,女鬼都这样了,还不忘用另一只没手上的手摸了摸头发,“刘琴是谁,有我这么美丽吗?”
……
“我明白了。”女鬼看着苏珍笑,“这位是你的小相公对不对?所以我摸他你的反应才会那么大,吼吼,原来是嫉妒了啊。”
苏珍:……
女鬼敛了笑容,表情十分认真真诚:“姑娘,是我的错,一心只看这少年郎英俊,没有看见你,对不住了,是我一时情难自禁,我现在郑重的向你道歉,内什么,你能不能发发善心拯救一下我这胳膊?你放心,我是一个本分鬼。”说着,女鬼抬起了犹自冒着烟的胳膊晃了晃,“而且,这是我的坟,我自家门口转悠一圈,没问题吧?”
苏珍和洛玉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找错地方了,女鬼还想说什么,苏珍真的不想听她废话,手一挥,“撤!”
女鬼满意的看着完好的胳膊,对着洛玉说:“你这少年郎运气不错,找了这么有能力的婆娘。”
天上的乌鸦在叫,苏珍的内心已经绝望了,这女鬼到底是哪嘎子冒出来的?是专门来调戏她和洛玉的么?
这是洛玉人生中第一次与鬼打交道,男人跟女人终究是不一样,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带着一丝新奇的打量着女鬼。
女鬼抚了抚自己的长发,“哎,孤单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来个人影,谁想竟不是来找我的。”
“你认识刘琴?”洛玉看着女鬼问,女鬼想了想,看着苏珍头上旋绕不肯离去的鬼火,“我明白了,你们说前些年死了那女娃娃啊,她啊,很惨呢,被人施了咒,魂魄压在阴间,没办法投胎,没少哭,她又是自杀的,阎王不听她解释,直接被关进地狱了。”
人分很多种死法,鬼也分很多种鬼,唯有那种自杀的人死后嘴惨淡,因为不珍惜生命主动放弃,那些鬼在最初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死亡的过程死亡的痛苦。
女鬼的话音刚落,苏珍头上的鬼火旋转的更快了,女鬼看着它:“乖了,傻蛋子,你的救世主来了,还不赶紧跟着走?”
女鬼的话刚说完,那鬼火坠落,落入地上,片刻之后,一个胖胖的娃娃出现了,他看起来年龄不大,身上赤/裸,笑眯眯的看着苏珍伸出了手:“抱,抱。”
苏珍算是明白为什么女鬼刚开始会唱儿歌让他们误会了,婴鬼她并不是第一次见,苏珍弯下腰,抱起了孩子。
“这就是刘琴的孩子,她娘被人施法压住后,他一个人流浪,后来看我长得实在貌美非要跟着,我这个鬼吧,不仅长得漂亮,心地还贼拉善良,一直养着他,你们来了,我也放心了。”女鬼说着,走到苏珍面前摸了摸婴鬼的头,婴鬼转身看着她,手想要去抓她的衣服。
女鬼笑了笑,挥了挥手,飘走了。那叫个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苏珍看了看怀里的婴鬼,再看看潇洒飘走的女鬼,她咳了一声问洛玉:“我怎么有一种咱被坑了的感觉?”
洛玉看着她怀里的胖娃娃浅笑,那眼中的父爱光辉让苏珍心猛地一震。……好……好温柔!
“我们快去找刘琴的坟吧。”苏珍猛地转身躲开洛玉的眼神,她怀里的鬼婴似乎是看懂了什么,嘎嘎的笑。
“小东西,别乱动,带我们去你妈的坟。”苏珍捏了捏他的脸蛋子,鬼婴拍着手掌,吱吱喳喳的指着前方。
有了鬼婴帮忙带路,苏珍和洛玉节省了很多时间,刚刚走到刘琴的坟边,苏珍的眉就皱了起来。
刘琴的坟与普通的坟并无异常,坟头压着的纸钱还没有腐烂,看样子是不久前有人来祭拜过,周边的野草也不高,坟前还有些残留的灰烬。
“怎么了?”洛玉虽然在办案方面是业务能手,但对于鬼怪的事儿丝毫不知。
苏珍四处看了看,“这周围充满了怨气,看样子真的如女鬼所说,刘琴是被人施了术镇住了。”
洛玉问:“能找出来是什么原因么?”
苏珍摇头:“死人的坟与墓犹如一个人的家,一定不能随意乱动。”
洛玉看着她怀里的鬼婴,若有所思:“我倒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苏珍扭头看他,“例如?”她的手摸着鬼婴软绵绵的头发不禁有些心酸的,如果他活着,不用承受失去双子之痛的刘琴还会那么傻选择自杀么?
洛玉盯着她怀里的鬼婴,“徐家发生的事儿看似没有规律,其实还是有相似之处,看到鬼婴我想起来了,刚出生的被咬死的猪崽,大黄咬死的狗崽,不都是刚刚分娩完的母亲失心疯干的吗?”
苏珍眼睛一亮,“所以郭媛才会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眼神隐忍不发,屋里又会有熏艾的味道,她现在只是怀胎三个月诅咒不显,随着孩子月份的增大,她的身体也会逐渐发生变化,最终的下场跟大黄一样。原来徐家的诅咒就是凡是当母亲的无论人还是动物,下场都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使孩子不得好死,无一例外,这真是……够残忍。”
苏珍怀里的鬼婴拍了拍掌,冲她竖起大拇指。
苏珍:……
洛玉吐了一口气,“我想这一点,徐明是知道的。”
洛玉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表:“走吧,这个点不适合在这里待了,我们去徐家。”
苏珍摸了摸怀里的鬼婴,“我不能带你,你在这里乖乖的,嗯?等我回来。”
鬼婴扒着她的衣服有些紧张,苏珍柔声安抚:“就在你妈妈的坟前等着我,好吗?”
鬼婴经过了许久的流浪虽然身形还小,但早就通晓人鬼两界的规矩,他点了点头,苏珍弯下腰把他放在了地上,他眼巴巴的看着苏珍挥了挥手。
忍着心酸的,苏珍跟洛玉开车离开了,在路上,俩人都是心情沉重。
车子开到离徐家不远的商店门口,看见徐彬蹲在旁边挑着菜,洛玉使了个眼神,苏珍下了车,“徐彬。”
“呀,二丫,你怎么来了?”徐彬手里拿着两根苦瓜,苏珍看着他,“你这是买菜?”
徐彬乐呵呵的,“嗨,我爹老了,口味越来越刁酸,每天都要吃新鲜的苦瓜,还必须这个点吃,我出来买菜,怎么着,你跟洛警官这是去办案去了?”
苏珍看了看他手里的苦瓜,在看看手上的表,“行了,你也别挑了,跟我们去你家。”看来他们的猜测没错,这个点徐明把徐彬支走一定是家里会发生什么事儿。
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被拉走了,上了车,洛玉和苏珍也是什么都不说,徐彬看的忐忑不安:“这……是查出些什么了么?”
洛玉就像是与苏珍心有灵犀,“还需要确定。”
到了徐家,太阳正好完全的落山,这会是日月交替,阴阳转换,最不稳定的时候。徐彬刚把大门打开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手里拎菜的袋子掉在了地上,来不及说什么,他猛地往屋里跑。
苏珍和洛玉跟了上去,主房的大门被反锁着,徐彬用力的砸着门:“爹,爹,开门!”
屋里的□□声逐渐演变成凄惨的叫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郭媛的哀求:“爹……我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
屋外的徐彬红了眼睛,洛玉推开他,身体向后,猛地用力,两脚踹开了门。
第一个冲进屋子的徐彬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屋内,郭媛正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脸颊都是冷汗,她的眼睛像是被烧红了一般,憎恶可怕,手上的指甲全都变成了青紫色,她一手用力的捂着肚子,整个人痛苦的蠕动。
一旁的徐明手里端着碗,他无力的看着冲进门的儿子,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手中的碗落地,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郭媛像是发了疯一般爬了过去,刚开始还用两手去捧地上的血,后来干脆如狗一般,整个人趴在地上去舔那殷红的血,她对鲜血的狂热令人发指。
“这是为什么呀……”徐彬低下身子去抱郭媛,郭媛的身体僵硬冰冷,她秉着最后一丝理智:“走开……彬子,走开……”
徐彬紧紧地抱着郭媛,他身上的体温以及那飞速流转的血脉对郭媛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当她的嘴控制不住的咬向徐彬的脖颈时,苏珍的桃木剑出,一下子挡开了她。
被荡在地上的郭媛嘴里发出类似兽类的痛苦低吟,徐彬还要去抱,洛玉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拖哦,苏珍抢在他前面,手中不知何时掏出的银针刺到了郭媛的命门上,一瞬,只在一瞬间她就停止了挣扎,像是一滩水,身体软绵绵的松弛下去,紧接着,从她的嘴与鼻子里流出了很多黑色腥臭的血。
“到了这个时候,村长你还不肯说实话么?”苏珍怒视徐明,他一个人犯下的错这一大家子承受,还不够么?
徐明跪在了地上,两个手用力的搓着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徐彬震惊的看着徐明,“爹,这……”
“先把人扶到床上。”苏珍抽出银针,看着上面的黑紫,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不像大黄那般还可以治,这尸毒真的是拿捏的精准,现在郭媛只是怀胎三个月,还属于初级的这么阶段,等到怀胎十月生子的时候,尸毒将会弥漫全身,她会彻底变成嗜血的僵尸。
稳住情绪,把郭媛安抚好,徐彬关上门,走到了院子里。院子正中,徐明用力的吸了一口烟,他看着儿子:“也好,这事儿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说出来了。”
第26章
徐明抽着旱烟,眼神悠远,“我想洛警官跟二丫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计划生育那几年别说咱门村了,就是整个乡镇县都闹得轰轰烈烈的,铺天盖地的宣传不说,那已经成了那段时间的工作重点,而身为村里的干部,我和宋岩更是亲手杀死过不少孩子。”
徐彬猛地抬头看着徐明,满脸的不可思议。那时候他年龄还小,家里的事儿徐明和刘芳都瞒着他,换句话说,哪个爹不希望自己在孩子心中顶天立地没有污点。
“最开始我们只是按照政策执行,一家一家的宣传通知,不厌其烦的劝说。”徐明吐了一口眼圈,皴裂的大手微微的颤抖:“可后来性质就变了,那时候我和宋岩还年轻,一心想要弄出点成绩,每次村镇乡大会都想听到点表扬,不甘落后的我们商量了一番,决定对那些冥顽不灵的开始采用极端手段。”
徐明握紧了拳头,深深的吸着气,这话如果他爹以前跟他说他不会懂,可现在,即将为人父,眼看着媳妇辛苦怀胎,他逐渐开会体会什么叫父爱母爱。看着肚里的孩子在眼前被杀死,会有多么的痛彻心扉。
徐明叹了口气,他看着洛玉:“我以前只知道毒/品会让人沉迷,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暴力也会让人上瘾。那会我跟宋岩没日没夜的忙着,疲惫更是让人的负面情绪全部倾泻。”
那时候,宋岩和徐明从最开始的胆颤心虚到后来一进家门的大声训斥,到后来的上去就抓人,妇孺的哭泣与哀求更加增长了他们嚣张的怒火,一定程度上释放了内心的恐慌,甚至让激素直线飙升,失去了人性激发了兽性,一直到遇到了刘琴。
“我见过不少硬角色,有为了不肯打胎投井的自杀的,更甚至跟我们拼命的,只有刘琴。”提到刘琴,徐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拉着她,把孩子打下来,她没有挣扎,浑身都是血,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跟宋岩,到最后,她推开我们挣扎着去抱那个血淋淋的孩子,当看到孩子虚弱的蹬腿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抬起头看着我们,她的眼睛特别红,就像是在流血,把我们都吓住了。回家之后,我就再没睡过好觉,每天夜里总是会梦到她那双血淋淋的眼睛。我一直心有不安,直到后来她上吊死了,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徐彬的情绪已经崩溃,他从来没想过心中一直当做天的父亲居然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可后来这事情开始不对劲儿了,先是宋岩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我连忙去找道士和大师给我家设局镇压,我以为我躲过去了,可那天我办完事喝了小酒回家,在栅栏边,我又看到了那双泣血的眼睛。”徐明说着回忆着,只感觉身上冰冷,“我刚开始以为是什么动物,可当我看清的时候吓得尖叫一声屁股尿流的往屋里爬,刘琴就站在那看着我,冰冰冷冷的,眼里的血一直在流,在我要进屋之前,她居然笑了,那笑声宛若从地狱传来的。”
徐明用力的吸了一口烟,苏珍看他:“所以你找人在她坟前设了局,想要压制他。”
徐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块金色的锡箔,“这是当年村里有名的道士给我的,他与我在刘琴的坟上加了坟,把她曾经被打掉的孩子的坟墓挖开,选了一个煞日将孩子掏出重新压在她的坟头,洒了公鸡血与硫磺上去,并在周围设了局,说是可以压住她的煞气。”
洛玉看着那块锦瑟的锡箔,徐明正要递给他,苏珍急忙制止:“别动!”
俩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苏珍,苏珍从兜里套出租准备好装了符咒水银盒子,“放这里。”
当金箔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原本澄清的水瞬间变得黑红,瞬间覆盖了整个盒子。
徐明一下子面无血色,苏珍看着,轻轻的嗅了嗅味道:“这锡箔你每次心有不安的去拜祭刘琴的时候都会带?”
徐明点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