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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文武眼睛又瞪大了,气的直戳他鼻子:“你!你……我又不是狗!”
梁楚抓住他手指说:“你不服气啊,不信我们回家试试。”
“好!”荆文武大声说。
梁楚放开荆文武,荆文武转身就走,梁楚落后他一步,豪气干云,小手一挥,朝谢慎行命令道:“你!跟我来!”
谢慎行动也不动,梁楚表情不满回头瞪他,发现谢慎行正盯着他看,看不出喜怒。
荆文武有点害怕他,往梁楚那边靠了靠,凑近了小声说:“你喊他干嘛?我们走吧。”
梁楚理所当然的语气:“他是我的,当然要跟我走。”
这下不仅是荆文武呆住了,连谢慎行都往前走出了一步,走出阴影,走到阳光里来了。谢慎行和荆文武一起看着他。
荆文武挖挖耳朵,好像没听清他说什么,问:“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梁楚踩他脚:“怎么说话呢。”
“你、你说那个人是你的,你这样不对的!”
梁楚说:“怎么不对,他硌到我的脚了,我喊他他也不理我,我的话都敢不听!不听我话我要带回家教训,这里太冷了,我都带回家了怎么不是我的了,这个房子也是我的,你看你有什么喜欢的吗,我们带走。”
荆文武登时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无比同情地看了一眼谢慎行。
梁楚再接再厉:“叔叔叫你拿,你就拿。听叔叔的话。”
荆文武呸了一口,“你才不是我叔叔,你比我还小呢!”说完了他去拉梁楚,说:“别丢人现眼了,咱们快走吧!”
我也不想丢人现眼啊,我也不想脑子有坑啊!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让他跟我走啊!
“你别管我,”梁楚推开他的手,看谢慎行还在原地不动,于是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挣扎着要去拽谢慎行,而荆文武就死命拉着他不让去,场面非常混乱。
梁楚不断拨拉荆文武的手,一边迅速思考着,谢慎行肯定不会搭理他的,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但谢慎行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乖乖跟他走,要么是宁死不动,但一个要走一个不走,相互拉扯难免会有摩擦,梁楚嘿嘿奸笑,谢慎行沾他一根汗毛他就躺地上去,把人赖住。
他这边还没想完,左脚脚下突地一空,踩不到东西了,梁楚啊呀叫了出来,已经站不稳了。刚才作势假装要走,已经走到了桥洞边缘,现在和荆文武推来搡去,都没留意脚下,一只脚踏空了,梁楚失去平衡,身体往后倒,双手在空中垂死挣扎的抓了两下,但什么也没抓住,啊啊啊叫了几声,眼前草木旋转,歪着掉下去了。
紧接着头顶一阵剧痛袭来,梁楚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又骨碌碌往下滚去,桥洞下面不是平底,而是一个陡峭的斜坡,滚到底就是小河。梁楚手在地面扒拉,想抓点什么缓冲一下,结果抓到一手干草。好在斜坡种着两排小树,滚到一多半被树拦腰截住,好悬没栽进河里。
梁楚一手搂住树干,一边晕头转向坐了起来,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呼呼往下流,糊住两边的视线,看不清东西了。用手擦擦眼睛,手指触到一片湿热,定睛一看才看到满手是血。
这下脑袋真砸出坑来了……
荆文武吓懵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睁到最大看着梁楚,左手哆哆嗦嗦指着他,偏过头寻找谢慎行的身影:“血、好多……”
少年虽然凶悍冷峭,但又莫名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他下意识找他求助。
谢慎行叹了一口气,快步走来,轻巧熟练地从桥洞跳下。
梁楚耷拉着头抱树坐着,谢慎行单膝点地半跪在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快速看过伤口,利落地按住出血点周围的皮肤止血。
荆文武还在傻傻站着,谢慎行回头看他一眼,冷冷道:“还不去叫人?”
“啊?哦!”荆文武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太紧张了,听谢慎行说完话,想也不想的纵身往下一跳,屁股先着地,好在没摔多狠,龇牙咧嘴揉了两把屁股,连滚带爬跑着去找人。
梁楚肩膀靠着树,另一只手愣愣地想去摸自己的头,一道低哑的声音阻止他:“别动。”
“我脑震荡了……”梁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谢慎行没理会他说什么,随后那小萝卜头放到他膝盖上,然后往上摸到他的腰,老不客气地抱住。谢慎行身体僵住,一个又软又温暖的身体就这样迎面向他倒了过来,他躲无可躲,只能僵硬着用身体接住他。
“任务值+1,当前任务值1。”
梁楚呆了一下。
任务值是包括攻略世界和所攻略对象的进度值,满值100,当进度条达到满格,表示任务完成,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他本以为这个会很难刷。
梁楚快神志不清了,听到这句提醒无异于打了一针强心剂,说明他现在努力的方向是对的,必须趁热打铁啊。梁楚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抽出压在胸前的围巾。小围巾很长,绕了脖子两圈还余出一大截。
梁楚抬头偷看谢慎行,只看到少年的下巴,看他没有注意自己,悄悄把围巾往谢慎行的胳膊上缠,他动作很轻,谢慎行让他缠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当即要抽出手来,但为时已晚,梁楚用力把松松挂在手臂上的围巾抽紧,飞快地打了个死结。
就这么把谢慎行挂脖子上了,他稍有动作,梁楚就哎哎叫:“疼疼疼,你要勒死我吗!”
都这个处境了还不老实,谢慎行哭笑不得,心口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他有瞬间的恍惚。在桥洞待了数月,度过一整个寒冬,这里的景色他再熟悉不过,枯草野树,空旷荒凉,罕无人迹。可这样熟悉的景色现在好像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像是被什么点亮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调整了姿势,好让怀里的人靠的更舒服一些。
板牙熊是躺在地上给梁楚报告进度的,它藏在帽子里,帽子里没有什么能抱得住的,梁楚跌下来的时候也把它给颠飞出去了。多亏它急中生智,钻进蛋壳里把自己包住,才不至于光荣殉职。板牙熊背着自己的蛋壳房子,小蜗牛一样朝梁楚的方向爬,钻进他的斗笠,爪子紧紧勾着衣服。待会儿还有一段路要走,可不能再把它给掉了啊。
荆文武带着保姆很快就赶来了,司机领着荆琴荆棋两姐妹去开车,保姆看到地上的血吓得脸色苍白:“我的天,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从斜坡上冲了下来,一把从谢慎行怀里抢过梁楚,谢慎行手臂还缠着围巾,低声道:“等等。”
然后开始动手解围巾。
围巾中间吊在梁楚脖子上,垂下来的两边他都缠谢慎行手上了,梁楚怎么可能让他真的解开,好不容易系上的。围巾的两边和谢慎行的袖子都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小声说:“你得跟着我。”
保姆不知道发生什么,一顾催促道:“小猢狲,咱先回家成不成?”
“他得跟着我……”梁楚快要疼晕过去了,还得演戏说:“快听我的话,不然我也不走了。”
说着就要下地。
保姆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她回到家可怎么跟荆家交待,出来游春而已怎么能闹出这样大的事故,这太失职了。
小小的孩子哪儿有这么多血流,眼见梁楚嘴唇都已经泛白,保姆满头是汗,看向谢慎行,哀求道:“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谢慎行低头看着被他抓着不放的袖摆,想到怀里充实温暖的温度,和小孩儿白白软软带着奶香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