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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十二花神杯!
十二花神杯!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胡老、众瓷器鉴定师,以及辛然、沈以诚等,齐齐色变。
因为这个名字,他们不仅听说过,而且——
如雷贯耳!
十二花神杯,全名“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
以十二只瓷杯为一套。
每只瓷杯对应一个农历月份,绘上该月份的应时花卉,指代华夏历史上的一位着名女性花神。
再题上唐诗中的一句咏花诗句,尾落印章。
所谓一花一月,一月一题,一题一刻,一杯一花神!
一只瓷杯上融合了花艺、绘画、诗词、书法、印刻、花神传说,及十二位华夏历史知名女性。
可谓集传统文化精髓之大成!
华夏历史上,瓷杯套具由来已久,有的一套甚至有上百件之多。
但论名品,无疑以清康熙年间十二花神杯为最!
经任平这么一提,胡老等人立时想起,就在几年前,港市某拍卖行年终拍卖会上:
一套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成交价1.5亿!
刷新当年瓷器成交记录!
可是,那毕竟是一整套。
而眼前图片角落里那只虽然模糊、但显然是纯青花色的瓷杯……
“哈哈哈哈……荒唐!荒唐!”
初时惊讶过后,胡老很快反应过来,不由放声大笑:
“你也知道康熙十二花神杯,难道不晓得这种套杯是有名的五彩瓷器?怎么可能是纯青花色!这不是自打自脸吗?”
“哈哈哈哈……”
青花,即华夏传统瓷器中经典的淡蓝釉色,这种色彩的瓷器影响最广,知名度最高。
五彩,除青花色外,又加了红、黄、绿、金、紫等各种釉色,是明清时期工艺成熟后的大成之作。
十二花神杯,成名于清康熙年间,是典型的五彩瓷器。
胡老此言一出,一针见血,正戳中任平言论中的漏洞之处。
一时间,就连沈以诚也以为他是不懂装懂,所以闹出这种笑话来。
全场哄笑声中,任平面色如水。
一边静静看了眼图片角落的瓷杯,一边微微冷笑:
这次看图鉴宝,本身难度极大,因为没有实物,连系统都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但这不代表他就此放弃。
在系统那浩如烟海的文物知识中搜索一遍后,任平很快认出那件瓷杯。
加上系统的提示,已有九成把握!
可偏偏,遇到这么一个恃才傲物、眼高于顶的老学究……
“胡老,我刚才说的是十二花神杯,可不是‘五彩十二花神杯’。”
平复下心绪,任平淡淡道。
胡一堂一愣:
“什么意思?”
“十二花神杯以康熙年间五彩最为出名,但从来没有定论,说这种套杯只有康熙五彩这一种。”
“你的意思是这种套杯也有纯青花色的?”
胡一堂眼神微眯,稍作迟疑后,大跨步走到任平身前、那张图片角落位置,架起远视眼镜,俯身查看。
十二花神杯是五彩瓷器,多年来,这在他心中早已是不容置疑的定论。
正因如此,之前上百次查看这张图片,他都没有将这只青花瓷杯放在眼里,更不可能把它和十二花神杯联系在一起。
现在,这个定论同样不会被推翻!
“不可能!康熙年间,釉上五彩工艺早已成熟,所有官窑出品皆为五彩,怎么会有青花色的十二花神杯!”
简单查看过后,胡一堂言之凿凿,再次下了定论。
“难道这只瓷杯上的花卉和诗句都是假的?”
任平不慌不忙道。
此时,辛然、沈以诚等人见状不对,也一起涌过来。
仔细查看下,顿时认出图片中那半截瓷器上画的正是一朵牡丹花。
一旁的题诗虽然看不真切,但依稀还是可以辨认出来:
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
诗出唐代韩琮《牡丹》。
描绘的正是牡丹花清晨挂露、傍晚迎风的场景。
十二月花卉:
一月水仙,二月迎春,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荷花,七月兰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月季,十二月梅花。
每种花卉和诗句,都是固定的。
眼前瓷杯上的牡丹和诗,与十二花神杯正相吻合!
虽然是纯青花色……
但,刚才辛然等人不是说了吗?
东洋国保证所选范围内瓷器都是真品!
“这么说,这只瓷杯是十二月中的四月,牡丹杯?”
少许后,有鉴定师忍不住轻声问出来。
胡一堂仍旧缓缓摇头:
“不对,就算这套纯青花的不假,也一定不是官窑烧制,极有可能是民窑。”
“不错,正是民窑。”
任平点点头。
“那年代?”
胡一堂连忙追问。
民窑烧制也有精品,倒不能因为这个而否定什么。
“清末,光绪年间。”
胡一堂松了口气,清末的花神杯倒也算珍贵,可是毕竟比不上康熙年间。
尤其还只是青花色的。
“小子,你眼力不错,可是清末的十二花神杯,就算成套,也不过几千万,单只的话,如你所说,不过数百万封顶,”
胡一堂紧紧盯着任平:
“再者,青花色怎么也比不过五彩,只怕价格还要再降,怎么和我那件洋彩夹层瓶比?”
“我刚才说过,论市价它并不高,我看重的是它的历史价值。”
“哼!装腔作势!你倒说说看,它有什么特殊的?”
胡一堂神情冰冷。
一旁的沈以诚也不由急了:
“任平,你就别卖关子了,这种青花色的十二月花神杯到底特殊在哪儿?快说说!”
任平心情极为不快。
今日之事,他本想善意提醒。
一看沈以诚面子,二来,毕竟涉及国家文物,作为公民,也算出一份力。
可是从头至尾,市博物馆这些人因为自己年轻而一再轻视,包括胡一堂在内,毫无应有之礼。
要是就这么轻易说出来,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要我说可以,如果有人认输呢?”
“那我就把这一把胡子输给你!”
胡一堂毫不犹豫道。
众人吓一大跳,万没想到,这位胡老居然真的冲动到和一个年轻人打赌较真。
忍不住看了眼他的下颌,又不由忍俊不禁。
这位胡老今年七十多了,别说胡子,整张脸上,把眉毛、头发加一起也没有几根。
这个赌注,实在没什么“分量”。
当然,重要性还是有的。
要知道,在华夏传统文化中,男性胡须是一种重要标志,所以才有蓄须明志、割须断义这种典故。
尤其对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更是郑重!
“怎么样?说吧?”
胡一堂一副豁出去的口吻。
他可不信自己活了一辈子,看了一辈子瓷器,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年轻人。
任平撇了撇嘴,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间,仿佛觉得眼前这个老头也没那么讨厌。
相反,还有些俏皮……
顿了顿,只得娓娓道来:
“清末,光绪二十一年,瓷都景德镇一间民窑内,烧制了一套十二花神杯,”
“这间民窑的主人,曾在官窑为御前奉职,技艺精湛,但他烧制的这套瓷器却没有在釉上施色,是为纯青花十二花神杯……”
“等等,你说光绪二十一年?”
胡一堂突然打断。
“不错。”
辛然等人面露不解,不知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但看胡老脸色突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好奇。
“胡老,光绪二十一年怎么了?”
胡一堂茫然失神。
片刻后,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顿道:
“清光绪二十一年:甲午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