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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哪里?”从博物馆离开后,想到自己衣袋里还有两张没用的博物馆门票,不由得心酸不已,语气也就有几分沮丧。我当然不敢向敖雨泽这魔女抱怨,再说为了一百多块得罪一个极品美女,那也是更大的损失。恐怕这就是典型的屌丝心态吧,也难怪和前女友分手后到现在我还是单身……
“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有可能解答我们的部分疑问。”敖雨泽回了一句。
一个小时后,敖雨泽带着我来到省城大学,然后在省大附近的一家高档茶楼包间里见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人。
“这是省城大学的叶荣程教授,叶教授是四川历史和民俗方面的权威专家、社科院高级院士。”等服务员上茶的时间,敖雨泽向我介绍道。
我受宠若惊地和叶教授握手,然后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不过我这点资料放在人家堂堂社科院院士眼里,估计连渣都不算。不过还好,叶教授为人十分和蔼,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我身份低微。
我不由得为之心折,估计这样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做到虚怀若谷,到了叶教授这个高度,估计看待精英知识分子和普通的贩夫走卒都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说起来,我对小康也算是闻名已久了,只是一直无缘见面而已。”叶教授见我多少有些拘谨,爽朗地笑着说。
我有些不解地望向敖雨泽,在我想来,会在叶教授面前提到我的,肯定是敖雨泽。就是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做。
“不要看我,在叶教授面前提你的,另有其人。”敖雨泽微笑道。
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敖雨泽这话太奇怪了,之前我和叶教授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不觉得我认识的人里,会有什么人和他有所交集,何况能够让叶教授说出“闻名已久”这样的话,很明显也并非泛泛之交,而是和他很熟悉,并且经常性地提到我才对。
“别乱猜了,我想小叶子,你肯定认识吧?”叶教授哈哈笑着说。
我心中大震,小叶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记忆的闸门被打开,那个在我12岁后经历了恐怖的一幕后一直陪了好几天、讲故事安慰我,还有非要我深夜陪着她去看星星的小叶子?
自从十几年前和旺达爷爷还有小叶子分开后,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小叶子的形象渐渐在我心中变得有些模糊,可是对这小丫头的想念却没有停止过。这无关男女之情,就像是哥哥对一个乖巧懂事最疼爱的妹妹的想念。
他们当年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后来我问我妈,他们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和旺达爷爷相识的,只说我们一家人和旺达爷爷的缘分已经尽了,不能再麻烦老爷子了。
可是,我真正想要联系的是小叶子啊,那个在我身上乱画符的老头儿,谁想联系他了?只是这话不怎么能说得出口,后来陆续上中学、大学,又工作了两三年,这份思念才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
现在,眼前叶教授的嘴里居然说出“小叶子”这三个字,一下就将小叶子从我的记忆中激活,让我无比想念这小丫头。
当然,现在的小叶子应该是大姑娘了,以小叶子才不到10岁就是小美人胚子的模样,长大后就算不倾国倾城,怕也不会比敖雨泽差多少。
“你认识小叶子?她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连珠炮般发问,却见敖雨泽和叶教授都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好意思地一笑。
等等,叶教授,小叶子……我随即恍然大悟,小叶子的真实姓名叫叶凌菲,眼前的老教授也是姓叶,很明显地,对方和小叶子是亲人。从叶教授的年纪看,应该是小叶子的长辈。
果然,叶教授稍微介绍了下自己,他竟然是小叶子的二叔公,和小叶子的外公旺达爷爷也十分熟悉,怪不得小叶子曾经在他面前提起过我。
知道了这么一层关系,再看叶教授时就少了一分敬畏、多了一分亲切。当年旺达爷爷带着小叶子到我所在的小村子救我,小时候还不觉得这恩情有多大,甚至还怪旺达爷爷在我身上画符弄得我浑身难受。
可现在长大了,回过头去看当年的事,旺达爷爷当年在我身上画下符文恐怕也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而且当年他送我的白色符石也几次救了我的性命,可以说小叶子一家对我是有大恩的。面对叶家的长辈,虽然我不再紧张,可心中的感激却更加浓厚了。
寒暄了一阵后,开始进入正题。叶教授就是敖雨泽口中说的那个能够解密巴蜀图语的专家,对此我狠狠瞪了敖雨泽一眼,早知道是小叶子的家人,应该早点来拜见才对。敖雨泽不甘示弱地回瞪了我一眼,我怕影响叶教授的情绪,只能装着没有看见。
这些日子,叶教授都在对上次敖雨泽提供的羊皮卷进行解密,以叶教授在巴蜀图语上的深厚造诣,当然超出敖雨泽不止一个层次。那些羊皮卷虽然不过才几张,但是上面记载的信息却十分繁多,有不少巴蜀图语的字符,甚至在学术界也是第一次出现,之前没有人知道它要表达的意思。
本来叶教授的进度十分缓慢,可是5天前,敖雨泽提供了10余张羊皮卷照片,这些照片经过特殊的仪器扫描放大复印后,叶教授相当于再度得到了大量不同的羊皮卷信息。
要知道对于一门生涩的语言来说,获取的基数信息越多,能够解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在这些羊皮卷出现之前,各种从三星堆、金沙遗址以及四川内战国古墓中出土的文物中曝光的巴蜀图语已经有两百多个不同字符。
这些羊皮卷上的文字,又将这些字符的总数量增加到了350个左右,虽然短期内工作量大增,可对于长期研究巴蜀图语的叶教授而言,新增加的字符不仅不是负担,反而极大地增加了解密的进度。因为之前一直无法理解或者理解有偏差的地方,新增字符的出现恰好可以弥补某些短板。经过5天时间,虽然还是未能将羊皮卷上的内容全部翻译过来,可也大致知晓了羊皮卷的来源和大致用途。
似乎是为了更好地说明已经得到的信息,叶教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些翻拍的照片放在桌上,有些感慨地说:“其实在古蜀学术界一直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要知晓古蜀国的秘密,必须了解巴蜀图语,而要了解巴蜀图语,就必须找到金沙古卷。”
“金沙古卷?难道,就是照片上的羊皮卷?”我眼睛一亮,问道。
“不错,这些羊皮卷,大部分都是出土自金沙遗址,但具体的年代却无从考证,只能大致推测是在鱼凫王朝和杜宇王朝交替的年代,相当于中原的商末周初,距今大约3000多年前。”
“不能通过碳14测年的方式测定这些羊皮卷的具体年代吗?”我奇怪地问。在考古界,碳14测年是一种很常用的方式,本质上是一种用来测量剩余放射能的方法。通过了解文物中残留的碳14含量,就可以知道有机物死亡的年代。羊皮卷作为一种有机物,是最适合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年代测量的文物之一。
“这就是我也感觉最奇怪的地方,上次雨泽交到我手里的羊皮卷不管是成色还是质感,我凭经验和本能都能断定这是大约三千多年前的东西,但是不管用什么仪器,竟然都测不准它们的具体年代,始终在4000~100年之间浮动,这样的结果不管是我还是考古界的同人们,都是第一次发现。”叶教授皱眉说道,但语气中又透着隐隐的兴奋。对于一个学者来说,越是这样神秘的东西,或许越是预示着一旦解开其中的秘密,收获就越大。
“这些羊皮卷,看来果然有些古怪……就是不知道它们的用途到底是什么。”连科学仪器都无法准确测量,我也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了。这些羊皮卷上肯定有着重大的秘密,但偏偏我们还无法在短时期内全盘知晓。
“目前我可以肯定的有几点:第一,这些羊皮卷是来自金沙王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沙古卷;第二,这些羊皮卷是金沙王朝负责宗教祭祀活动的神职人员书写;第三,5天前照片上的羊皮卷内容,应该是和某种献给当时的国王的药物制造有关……”
药物制造?我脑子中灵光一闪,想起在金沙遗址地铁站下方的祭祀地中,那诡异的神像和张铁柱吃的药物,不由得脱口而出:“不死药!”
“不错,这种药物的名字我隐隐感觉,是和长生、不死有关。对,不死药,这个翻译很形象!”叶教授眼睛一亮,用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的两个字符说道。
可惜我却看不懂那两个字符到底是否就是不死药的意思,只能装作恍然大悟地点头。
叶教授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传说古蜀国的国王,往往能活几百岁,都是长生不老……不过,按照学术界的观点,其实是指每一任蜀王,都是以当时的朝代为号,比如杜宇王朝,每一代蜀王都叫杜宇,因此才让人误以为每一任的蜀王都活了几百岁。甚至因为古蜀时期一直存在的国王长生不老的传说,也成为后世不少帝王都一直孜孜不倦追求不死药的最大缘故,连秦皇汉武都未能免俗,因为蜀王长生的故事,是被写在史书当中的。”
我隐隐感觉叶教授的这个分析不对,似乎古蜀国还真的有着各种神秘的现象,当时的国王,说不定还真的让负责宗教祭祀活动的神职人员制造出了什么不死药一类的东西。嗯,就算不是真正的长生不死,但似乎能够大大增加人的寿命,而当前那个神秘诡异的组织,也正是通过当年的药方在研究同样功效的药物,只是进展迟缓而已。
不过这种说法历来都被觉得是野史和民间传说,不足采信,当着叶教授的面我也就没有说出来。
“除了这些呢?叶教授你觉得那个组织,有没有可能凭借照片上羊皮卷的内容,研究出真正的不死药来?”敖雨泽问道。
“我擅长的是历史和民俗、古文字,不是生物学和医学,老实说这个问题我还真无法回答你。”叶教授苦笑着说。
“那么叶教授有没有听到过一个传言,那就是在五六十年代,其实就有人进行过类似的研究?”敖雨泽紧接着问。
叶教授沉默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过了好半天才说:“这个传闻在考古界其实一直也有流传,何止是五六十年代,早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四川军阀刘湘,就是最早进行这方面研究的。而这项研究最初的起源,就是上世纪30年代初发现广汉三星堆之后就开始了。解放后,五六十年代省城进行的研究,其实是在刘湘当时的研究基础上进行的,只是到60年代中期,因为‘文革’兴起,‘破四旧’成为当时社会思潮的主流,这项研究就彻底停止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说过有机构重新开始。”
“官方的确没有继续这项研究,但是目前经济远比当时发达,不仅仅是古代的帝王和民国的掌权者想要长生,哪怕是一些在变革期获得大量财富的经济新贵,何尝不想永远占有这些财富?”敖雨泽冷笑着说。
“你是说,现在民间有财团在私下资助类似的研究?这怎么可能?当时已经证明了,这项研究不仅不可能成功,还有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未知的巨大危险,当今任何一个政府都不会允许的……”叶教授惊呼道。
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勉强听懂一部分。不过回想起上次在金沙遗址地铁站下的祭祀地,明智轩曾承认他家族的长辈在资助类似的长生药的研究,就明白过来敖雨泽说的完全是实话。
不过,我还是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金沙遗址是2001年才发现的,也就是说金沙古卷最早的问世时间,都应该是2001年,怎么可能在30年代的三星堆发现后就被人发现并开始类似的药物研制?那么这些羊皮卷就不应该叫作金沙古卷,而是应该叫作三星堆古卷或者干脆叫巴蜀古卷之类的才对吧?
面对我这个疑问,叶教授再度沉默了一阵。过了好半天,当他身前的一杯茶都差点儿喝清了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对我和敖雨泽讲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中主人公,竟然是小叶子的父亲、叶教授的侄儿!
第十三章渊源
小叶子的父亲叫叶暮然,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80年代初作为动乱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进了国家级的考古队。叶暮然即便放在大学生极度稀少的80年代初也是学霸级的人物,很快就因为在考古队参与了几项重大发现而在国内外考古界声名大振。
后来一次在四川岷山山系龙门山脉地区主持一次考古活动的时候,叶暮然认识了小叶子的母亲,也就是旺达释比唯一的女儿姆依可。
姆依可在羌语中是月亮的意思,当年的姆依可不仅是在自己出生的羌寨,就算十里八村都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犹如月亮一样清丽可人。
当时是1985年,姆依可已经和人订婚,未婚夫是几十里外一个村子中普通的山民。曾跟着旺达释比在外见过世面的姆依可对这门婚姻自然十分抗拒,随着姆依可所在的寨子附近考古队的到来,作为那次考古主持者的叶暮然正是年少得志意气风发的时候,两人接触不久后就一见钟情。
但这件事触怒了旺达爷爷,因为姆依可订婚的对象虽然是汉人,但祖上对旺达一家有恩。虽然到了这一代没落了,可是旺达作为羌人中人人敬仰的释比,对于信诺二字自然看得极重。
可惜当时已经是80年代中期,思想渐渐开放,姆依可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婚姻被父辈包办,最后随着考古队的离开,自己也跟着叶暮然私奔,一连数年都没有回出生的羌寨。
不久之后,曾和姆依可有婚约的村民得知这个消息,很快另娶了当地一个农妇,算是主动解除了两人的婚约。而旺达释比却因为这件事觉得对不起当年的恩人之后,无颜面对,也搬出了所在的羌寨。
本来这件事渐渐地就要被当地人淡忘,连成为饭后谈资也不可能,可是在13年之后,也就是1998年,叶暮然带着夫人姆依可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又回到姆依可出生的羌寨。
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后来我认识的小叶子叶凌菲。叶暮然和姆依可婚后多年都没有孩子,曾走访了不少名医,直到婚后第六个年头儿才生下小叶子,自然疼爱有加。
而我和小叶子相识,已经是当年这件事3年之后的2001年了。
说来也怪,1998年全国大部分地区都陷入罕见的洪涝灾害,什么十年一遇、百年一遇的洪水,在各地此起彼伏地出现,也涌现出不少可歌可泣的抗洪救灾的故事。当时龙门山脉也因为暴雨,在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泥石流现象,可叶暮然偏偏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带着妻女一起进入茫茫大山之中,据说是得到线索,要寻找一座古墓。
正当我和敖雨泽感觉奇怪时,叶教授却很快透露,当年叶暮然之所以要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小叶子突然生的一场怪病,至于是什么怪病,他也了解不多。
龙门山脉位于四川盆地西北边缘,绵延两百多公里,在广元和都江堰之间,靠近茂县和北川,属于地震活跃带。
有说10万年前现代智人走出非洲向世界各地迁移,其中一支智人往东亚迁移时,就是经过了龙门山脉,最后奠定了中华民族的基石,完成了整个民族“鲤鱼跃龙门”最关键的一步,因此这里才被称为龙门山脉。
不过这些说法因为不可考证而显得牵强附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古代羌族的发源地,甚至当年治水的大禹故里,也是出生在龙门山脉的大山之中。
叶暮然和当年的考古队要考察的,是一座因为泥石流而在半山腰显现出来的羌族头人的墓葬。从部分村民手里流出的文物看,时间竟然是4000年前的,有大量造型怪异的青铜器和玉石祭器,对于考证三星堆、金沙文明的来源,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
当时考古队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叶暮然为什么在这么重大的考古活动中,带上妻女一起,之前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当时已经有十余年丰富考古经验的叶暮然已经是国家级考古队中的重要人物,偶尔一次特殊,他们虽然奇怪,可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就在考古队进入龙门山脉之后的第三天,找到了那座墓葬,甚至连保护性的临时工棚都没有搭建完毕时,考古队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当天晚上,有一名值夜班的考古队成员失踪,第二天被人发现时,是在墓穴门口,他是被撑死的。
这个平时十分活泼的年轻人叫小赵,身材略胖,平时有些嘴馋,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一个人在深夜来到墓穴门口,吃了七八斤挖出来的泥土,肚子胀得像怀胎六七个月的孕妇,嘴边还有混合着胃液的泥浆和血水,估计他的胃已经完全撑破了。
诡异的是,小赵死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吃的是泥土,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似乎他当天夜里吃下的,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珍馐美食。
这件事在考古队里引起了极为严重的恐慌,都说这个墓有些邪性,建议终止考古发掘。叶暮然平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对考古队的同事也极好,当年却一反常态地坚持继续,只是第二天找人下山去最近的镇上打电话报警。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下山打电话的人,也没有回来。
那个人是当地的山民向导,按理说对附近的山路十分熟悉,不可能迷路,可直到第三天他还没有返回,也没有警察上山时,人们才发现不对。考古队派了几组人分头寻找,最后一组在一条岔道附近的花丛中找到了本应在三天前就下山的向导。
向导的死法同样让人惊怖,他的裤子松开了大半,那话儿已经缩小得如同几岁的孩童,附近有不少可疑的带着血色的恶心黏稠物,整个人都似乎在短短三天内瘦了十几斤,而他变得干瘦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似乎爽到极点的笑容。
有人说倒霉的向导这是遇到山精,被吸阳而死才会这副样子。接连两个人离奇死亡,考古队更是气氛压抑,就算叶暮然一再要求封口,考古队的工作还是因为恐慌而陷入停滞。
最后甚至有两个情绪激动的新加入考古队的年轻人,以不停止考古工作就马上下山伤害小叶子母女作为威胁,让叶暮然不得不同意草草终结这次考古行动,和众人一起带着两具尸体一起下山。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这两起死亡事件或许会被归为巧合,可惜在这支十来人的考古队刚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暴雨突至,接着泥石流再度暴发,拦腰将考古队冲散,当场就至少有三名队员被泥石流吞没,眼看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人四散而逃,叶暮然在关键时刻居然没有和小叶子母女分散,也算是奇迹了。
当时和叶暮然一家三口一起的,还有四名考古队员,分别是老周、小王、钱越和李萱,其中李萱是叶教授的研究生弟子,算是和叶暮然属于同门师兄妹。
7个人惊慌失措地逃到一个山洞中,和其余人都失去了联系,等到第二天暴雨好不容易停了,7个人才发现他们竟然在山上迷了路。在山上绕了半天,却怎么都走不出去,最后甚至阴差阳错地又绕回了发现的墓葬附近。
这次泥石流将墓穴周围覆盖的土层再度冲开了不少,露出了一个粗犷而恢宏的墓道,甚至不需要再挖掘新洞就能直接进去。
之前几天由于人心惶惶,考古队的进展并不大,只大致确定了墓葬的位置,主要的工作只是在墓葬口进行加固和搭建工棚。因为不了解墓葬下的具体情景,还没有正式下墓。当几个人看到露出的墓道时,老实说,作为一群资深考古者,说不动心那肯定是骗人的。
最终,叶暮然带着小王和钱越一起进入墓穴,而老周因为年纪大了,昨天躲避泥石流的时候又崴了脚,就和两个女人及小叶子留在地面上。
这个时候老周和李萱才发现,本来应该是活泼可爱的小叶子,竟然大部分时间都赖在母亲姆依可怀里,而且看人的眼神,分外冷漠,冷漠得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而是像一个饱经沧桑看透世间百态并对所有人都本能抗拒的成年人。
最让老周感觉到不安的,是当时的小叶子手臂上,依稀有一些像是红色符文的线条。
老周是考古队中的老人了,这些年跟着考古队在四川地区发掘了不少大墓,甚至参与过1986年三星堆最后一次考古大发现,因此经验也算是十分丰富了,对于在四川地区战国以前的墓葬或遗址中频频出现的巴蜀图语符文,并不陌生,即便只是不小心看了一两眼,也认出小叶子身上的红色符文,应该就是巴蜀图语的字符。
这个发现让老周隐隐不安,同时对当时的队长叶暮然之所以会违反规定,带着妻女一起到考古现场的原因大为疑惑。只是老周为人算是有些圆滑,当时也就装着没有看见,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大概一两个小时后,叶暮然和钱越从墓穴中出来了。叶暮然的手里捧着一个一尺长、六七寸宽高的青铜盒子,钱越则是满脸的惊恐,带下去的装备大半都丢了,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可是等两人坐在上面喘了几分钟,其余人也没有等到小王上来。
“小王呢?”李萱当先发问,小王平时和李萱走得比较近,昨天泥石流突然来的时候,也幸亏是他拉了李萱一把,不然李萱很可能就和另外三个同事一样被泥石流卷走。
“小王,小王他……”钱越看了叶暮然一眼,最后埋下头去,低声说:“小王出不来了。”
“什么叫出不来了?他……他也死了?”李萱一呆,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虽然对小王谈不上爱意,可是彼此还是有些好感,昨天小王又救了她,按理说发展下去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在一起。可就是两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人,在进入墓葬后却再也没有出来,而看钱越的表情,似乎其中还另有隐情。
“队长,你可真是个好领导,为了功劳,其他人的命,都随时可以抛弃是吧?”李萱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叶暮然恨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一个人朝山下跑去,钱越和老周怎么喊都喊不住。
李萱离开后,叶暮然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手里的青铜盒子,似乎里面装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而一旁的姆依可,紧紧盯着那个盒子,神情有些激动,却没有询问。叶暮然对她微微点头,似乎证实了什么。
五个人休息了一阵后再度开始寻找新的出路下山,来的时候走过的老路早已经被泥石流阻断。也不知是否是霉运已经到头了,这次下山竟然无比顺利,当天色快要黑的时候,已经快要走到山脚下,只需再过个把小时,就能找到通往最近一个村庄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