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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信后,农雪芝沉默了许久。
对于农雪森的突然转变,她第一时间并不是觉得高兴,或者“大仇得报”的畅意快感。
相反的,农雪芝的内心沉重,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负担。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农雪芝坦然接受婆家给她的善意。
至于别的人,哪怕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农雪芝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事实上她就是人情淡薄。
农雪芝叹了口气,不打算做出回应,只是将信放到了抽屉里用本子给压在最底下。
晚上农雪剑兴高采烈的拎了两瓶酒,从食堂打了几个菜来到家里,说是庆祝沈霆川光荣归队。
另一方面,他去了白家一趟,虽说没能让白栀宁那个死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白毅山也承诺了,等白栀宁领证后,他就把安大靖调离到其他军区后,绝对不会让白栀宁再打扰他们的生活。
“其实就算有医院的血液检测报告,也不足以作为证据将白栀宁定罪,特别是药的来源查不到白栀宁的头上,闹大了反而对二哥不利。”
沈霆川也是怕农雪芝对这个结果不满意,难得把问题拆开分析给她听。
农雪芝嘟囔着,“我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嘛。”
凭什么每次都是白栀宁来招惹,算计他们,他们作为受害者一次又一次的忍气吞声。
难道怪他们没有一个当军长的爹?
农雪芝好气。
“哎呀,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好在我还得了个军校进修的名额。”农雪剑心里清楚这是白毅山给的补偿,意思就是让他得了好处就闭嘴。
闭嘴就闭嘴呗。
这么丢脸的事情农雪剑巴不得赶紧忘记呢。
“对了,这个军校进修名额是怎么弄的?”农雪芝咬着筷头,直勾勾的看向沈霆川问。
“你嘞,有没有。”
她男人这么优秀,没道理二哥有沈霆川没有吧?
沈霆川剥了个大虾放进农雪芝的碗里,“我不需要。”
农雪芝撇了撇嘴,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叹了口气,“行吧,你喜欢就好。”
“嘿嘿,芝芝你别担心他,他鸡贼着呢。”
农雪剑的话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鸡贼,啥意思?”
她歪着脑袋,凑在沈霆川的面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嗯?”
看到小媳妇儿淘气的小模样,沈霆川有些无奈。
“你别听他乱说,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冒头,乖乖吃饭。”
不适合冒头?
兄妹俩面面相觑,都搞不懂沈霆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农雪芝埋头啃了个大虾肉,瘪着嘴,做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娇声道,“宝宝,咱们乖乖吃饭,不该问的咱们就不问了,省的惹别人不高兴。”
“……”沈霆川怎么不知道自己不高兴。
“咳咳,那什么……我吃饱了就先回宿舍了啊,你们慢慢吃。”
农雪剑见情况不对,嘴巴一抹,直接跑个没影儿。
而农雪芝也面无表情的放下碗筷,一声不吭扭头回了屋子。
这时候沈霆川要是没发现小媳妇儿生气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他先是飞快的收拾好了碗筷放到厨房,然后给热水袋全灌上了热水,准备妥当后才蹑手蹑脚的进了屋。
屋子里灯关了,透过昏暗的光线,床上凸起的小包依旧明显得很。
沈霆川难得看小媳妇儿使一次小性子,不仅没有半分不耐烦,反而莫名觉得可爱。
而一直在床上装睡的农雪芝竖着两只耳朵关注着沈霆川的动静。
她盼啊盼。
沈霆川怎么还没有来哄她。
哼,他是不是不爱她,不想宠着她了?
孕期的女人就是多愁善感,也就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没等来沈霆川哄她,那眼泪水吧嗒吧嗒的全流在了枕头上。
“媳妇儿。”
身后蓦然贴过来一具滚烫的男性身躯,伴随着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农雪芝那眼泪瞬间掉得更凶了。
沈霆川听到很小声的啜泣,身体先是一僵,随即迅速直起身子,伸手捧起了女人那张泪津津的小脸。
“媳妇儿,怎么哭了,别哭啊。”
男人一下子心疼死了,忙抱着人一顿语无伦次的安慰,“媳妇儿,我错了,我不逗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要不你打我,我绝对不还手。”
边说着,沈霆川拿起农雪芝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拍去。
“你干嘛啊,我才不打你,你走开!”
赌气的抽回手,农雪芝别过脸根本不看他。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根本不能太大动作,只能任由沈霆川霸道的搂着自己。
可即使跑不掉,农雪芝也没想那么快原谅这个臭男人。
都说夫妻之间要相互坦诚,沈霆川倒好,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农雪芝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外人,心里能不委屈吗?
她肚子里还怀着这个男人的娃娃呢。
“媳妇儿,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疼得厉害。”沈霆川把人紧紧的抱在怀中,摁着农雪芝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你松开,别压到我的肚子。”
农雪芝闷声推他,浓重的小鼻音奶奶的,特别娇气。
“放心,不会压到娃娃,他巴不得我赶紧把她娘亲给哄好。”
男人低着头,虔诚的在农雪芝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带着些叹息,沉声解释道,“媳妇儿,我知道你很聪明,其实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是不会隐瞒你的。”
眼泪就是最大的杀伤武器。
每次看到农雪芝哭,沈霆川都会无比的心疼。
这次沈霆川也知道她是故意的,偏偏自己就是吃这套。
农雪芝吸了吸鼻子,伸手勾住沈霆川的鼻子,小奶音 娇气无比的控诉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干危险的事情,你骗不了我。”
“……”沈霆川没反驳,身体却僵了又僵。
农雪芝握拳用力砸他,“你不让我知道,难道我就不担心了?”
她此时此刻更担心了好吧。
她继续噘着嘴哼哼,“你不仅让我担惊受怕的,肚子里的娃娃这几天都不乖了,隔三差五的就提我肚子,你一点儿也不心疼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沈霆川一听果然紧张了起来。
“怎么就踢你了,疼不疼,要不要紧。”
“算了,咱们还是去医院瞅瞅,”
边说着,沈霆川起身就要穿衣服带农雪芝去医院。
农雪芝被他逗得捧起了肚子哈哈大笑。
不行,还不能笑太大声。
容易抽筋。
“我说你可真逗,娃娃又不是死的,咋能不动啊,大惊小怪。”
没想到沈大团长当起爹来,竟然是这副模样,农雪芝简直没眼看。
沈霆川眉心紧蹙,冷着脸道,“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
多不吉利,他听不得一点。
农雪芝拍了拍嘴,“怪我,当我刚刚没说,平平安安,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看着她那只白嫩的小手温柔的轻抚着高挺的肚子,沈霆川深邃的目光瞬间柔和几分。
“那么现在可以说你都干了什么了。”
问题来了。
农雪芝可不允许他插科打诨,直言道,“安泽虽然答应跟你联手,那么他必然提供了有用的信息给你,你们现如今查的怎么样了?”
不等他开口,农雪芝又自顾自的说,“单从白栀宁这件事看,以白毅山的能力不可能没有想过出手把事情压下来,可后果怎么着,白栀宁先是被开除了军籍,现如今算计我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甚至白毅山打算直接把这两口子调离出去,这是为什么?”
“那肯定就是他现在树敌太多,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越是这种时候他就必须谨小慎微,容不得一丁点的马虎。”
沈霆川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激动,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所以芝芝的意思是?”
只见女人眉眼弯弯,狡黠得像只小狐狸,“什么意思?当然是不做则已,一做就得一击必杀!”
“嗯,媳妇儿可真聪明。”
事实上,农雪芝能够有如此见识沈霆川是没想到的。
原本他犹豫着要不要将调查到的事情告诉农雪芝,现在看来,他的那些顾虑都是多余的。
更何况,夫妻之间本就应该信任,坦诚。
于是,沈霆川毫无保留的将与安泽共享到的信息全交代了出来。
当年沈霆川被冤枉在任务中指挥不当,造成所有战士阵亡在部队进行了整整一个多月的审查。
期间白毅山不止一次提出让他娶白栀宁,只要沈霆川成为白家的女婿,他们也不会追究周正阳因沈霆川而死的事。
然而沈霆川拒绝了。
紧接着部队就对沈霆川进行了公开处罚,甚至还要开除他的军籍。
最后是柳玉龙联合上书到了闫司令那儿,最后保留了沈霆川的军籍,但却得把沈霆川调离军区,远离部队,大概意思跟流放差不多。
沈霆川当时心灰意冷,主动提出退役,他想回家。
闫司令,也就闫海将他臭骂了一顿,最后如了沈霆川的愿,让他回家好好的修复那场战斗留下的创伤。
所有人都以为沈霆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包括白毅山也对他降低了戒备心,这才给了沈霆川将眼线安插在白毅山身边的机会。
“你说……你在白毅山身边安插了人?”
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农雪芝眼睛都瞪圆了。
这个男人也太牛掰了吧。
沈霆川看到自家媳妇儿那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偷了个香,挑眉得意道,“这哪跟哪儿,要是我说白毅山最近被我抓到了尾巴,你是不是会更高兴。”
“尾巴,什么尾巴!”
她可不要太好奇了。
沈霆川没有卖关子,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压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我的人暗中监视发现,白毅山与不法分子有所勾结!”
农雪芝:“……”
铁耙!
这也……太,太离谱了。
摸着桌上放着的水杯,农雪芝将里头事先放凉了的热水咕咚咕咚全干完了。
她缓了缓心神,才巴巴的看向目光冷沉的沈霆川。
“事关重大,你打算怎么做。”
沈霆川起身再去续了杯温水,往农雪芝跟前递了递。
农雪芝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渴了。
于是沈霆川默不作声将水给喝到见底,随后才出声,“此事不急,有些事还想不通,像你所说的,真的要出手的话,那就得一击必中。”
农雪芝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抓起了沈霆川的手问道,“安泽那边呢,他怎么说?”
凭着安泽对白毅山的憎恨程度,而且那家伙又是个心思缜密对滴的狠人,农雪芝不信他手上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哪知沈霆川不开口则已,张口就是一鸣惊人。
“安泽说,白毅山和周静语当年有过一个孩子。”
“什么!!”农雪芝骤然惊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肚子狠狠抽痛了一下,农雪芝捂着肚子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沈霆川赶忙上前查看,“怎么了,哪里疼,你慢着点,不着急。”
“这样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之前紧张焦灼的氛围。
两口子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破事,满心满眼都是农雪芝肚子里的这个小淘气。
农雪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轻笑了起来,“不疼了,刚刚是我太激动,小家伙感知到我的情绪,所以才疼了一下。”
“真的不疼了?”男人眉头紧锁,目光一直盯着农雪芝的肚子不肯挪开目光。
“真的不疼了,你别一惊一乍的,反倒害得我也紧张。”
沈霆川:“……”
“言归正传,安泽当真查到白毅山和周静语有过一个孩子,是……婚前吗?”农雪芝知道这么问不大好,如果当真是白毅山婚姻期间跟周静语搞出了孩子,那安泽的母亲也太可怜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安泽一直恨了白毅山这么多年也就不难理解了。
沈霆川抿了抿唇, 低沉道,“安泽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他没有证据。”
要不然以安泽的狠劲儿,早就将白毅山和周静语送进去了。
破坏军婚,婚内出轨实锤,哪怕白毅山身居高位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农雪芝不解了,“他说的没有证据,难道那个孩子……不在了?”
刹那间,两口子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得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