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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照不爱听戏,心里又对温重光究竟是送的什么礼物好奇的要死,悄声对玉瑶郡主道:“娘,我想去更衣了。”
玉瑶郡主无奈摆摆手:“你这孩子怎么专挑这时候发作?快去快回,别让旁人久等了。”
沈晚照趁着众人吃的正嗨,悄没声地从侧门走出去。
这时候有底下人对着沈岑风报道:“二爷,安王世子带了礼品和帖子,要过来给咱们姑娘贺诞辰呢。”
沈岑风脸上登时不好看起来,但也不能直接把一位亲王世子干出起来,沉吟道:“你带着他到外院转一圈,不管你怎么绕路,反正等寿宴摆完了再带他过来,尤其不能让姑娘见到他。”
他说完又懊恼道:“早知道就男女分席了。”
管事虽然不明所以,但主家吩咐了自然得照办,呵着腰应了,转身去带那安王世子绕路去也。
且说沈晚照那边,他们沈家来往的礼物都有专门负责的管事,还有记录的礼单,虽然东西是两人的,但却要先登记在册完两人才能拿走,她走小路穿过后面园子正准备去管事园子,就听后面一声喊叫:“晚照妹妹!”
沈晚照听见这声音,身子就生理性的一颤,转过身就见殷怀周跟他妈天降神兵似的站在一处假山石里。
她又惊又怒:“你是怎么进来的?”
殷怀周笑了下:“你爹爹也不想我进来,可你别忘了,你们这座沈府当初还是安王府,从外院到内院自有门道,我怎么就进不来了?”
沈晚照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阴魂不散,她压着惊怒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殷怀周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想,逼近了几步,又是一笑:“你跟我好。”
府里守卫人手都忙生辰宴去了,后院根本没多少人,这处又隐蔽,就是叫了也未必能一下子叫来人,万一再刺激到了这人,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沈晚照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稳住这个跟踪狂:“你我相识不过几个月,统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知道我喜甜喜酸吗?你又花名在外,说什么好不好的岂不是可笑,我是侯府的闺女,一旦名声出了岔子,整个家里的脸都丢干净了,你说这话简直是可笑,我看你就没把我当人看,跟你养的那些婢妾有何区别?!”
殷怀周见美人恼怒,忙道:“我是真心喜爱你的,只要你同意你我的婚事,我就是把命给你也愿意啊!”
那你就去死吧!沈晚照心里怒骂,脚下不动神色地挪动,他也跟着步步紧逼,转眼两人就被一处假山围住了。
她瞅准时机,用力把殷怀周一推,他不留神,脑袋磕在假山上,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后脑勺有血冒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要是殷怀周真死了那她可就完犊子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离近了没几步,就见殷怀周突然睁开了眼,定定地瞧着她。
沈晚照身子一颤,猛地退了几丈远,但总感觉殷怀周有些不对,但又有点微妙的熟悉,她皱眉驻足:“你……”
他脸上先是迷茫,然后是痛楚,最后是懵逼,脸上表情异常的丰富多彩,换了个人一般,呲牙咧嘴地惊声道:“日哦,是你!”
第77章
沈晚照身子一颤,总感觉他眸光熟悉,脑子转了转才惊怒道:“是你啊!”
她扑上去就要把这个当初穿了她,让她背了一摞黑锅的货掐死:“魂淡,你害得我好惨啊,纳命来吧!”
那人顶着殷怀周的脸飙泪,一边嘤嘤嘤一边左躲右闪:“我错了嘛,你以为我想穿啊,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我怎么就上人身了!”
他脑袋上还顶着一脑袋血,那模样别提多渗人了,沈晚照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那四处招蜂引蝶,打了三任未婚夫,还研究火药的王八羔子总是你吧!”
那人嘴巴一撇,哀怨道:“我这是为你好啊,你看看你那三个未婚夫,第一个自命清高,第二个生的那么丑,你这人又这么看脸,第三个更倒霉了,还是个玻璃,你难道愿意嫁过去吗?”
沈晚照毫不领情的一拳揍在他肚子上:“那我真是谢你了,要不要我再谢你几下?!”
他被揍得弯腰干呕:“大姐,大兄弟,壮士,猛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吧,等我养好伤了你爱怎么打怎么打,现在你再打我真的要死了!”
沈晚照倒真是有掐死他的心思,可惜殷怀周要是死在沈家,沈家上下都得倒霉,她只得恨恨地收了手,想了想又不甘心,又往他身上踹了几脚。
没想到他主动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嘴巴一瘪,两行眼泪刷的下来了:“晚照,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过的有多惨,我好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啊,呜呜呜呜。”
沈晚照丝毫不同情他,又给他一脚,啐道:“你活该,自己作的。”
当时这人附在她身上的时候,两人有一段时间是共用身体的,她察觉自己有异常,写了个字条劝告这人收敛点,可惜这人当时正值中二期,压根没有听进去,仍旧变着法地作死。
他又扁了扁嘴,那模样看得沈晚照一阵恶寒,她毫不掩饰幸灾乐祸地问道:“你这将近一年都怎么了?”
不管他当初叫什么,现在就只能叫殷怀周了。殷怀周抽了抽鼻子,语调哀怨:“从你身上走了之后,我又被迫到了一个刚死不久的小太监身上……”
好吧沈晚照有点理解他为什么痛哭流涕了。
他哀戚道:“那小太监是伺候婕妤不利被打死的,活了之后又得去给婕妤端茶倒水,晚上还得帮她洗脚,你知道吗?那个婕妤竟然是个香港脚,难怪皇上不愿意来,晚上一脱袜子差点把我熏死。”
沈晚照兴致勃勃地追问道:“哪个啊?”
他愣了愣:“姓赵的……”
他使劲吸了吸鼻子:“我就想吧,好歹我也是个现代人,不能那么窝囊,所以想了个弄来祥瑞的法子帮她争宠,没想到她二话没说就把我拉下去打板子,我就又死了。”
沈晚照毫不掩饰满脸高兴,开开心心地道:“该,让你参合后宫的事,还祥瑞呢,你当皇上是傻子啊?”
他语调更加幽怨:“后来我穿到一个青楼名妓身上,本来想唱个歌跳个舞露个脸呢,没想到这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摔死了……”
沈晚照幸灾乐祸地安慰道:“不要方,至少这种死法你肯定是出名了。”
他道:“第三回穿到一个马匪头子身上,本来想想法子建功立业,纵横官场呢,没想到刚刚进城就被附近卫所的人给剿了,我也给一箭射死了……然后我就到这儿来了。”
沈晚照无语道:“你就是自己作的死。”
她问道:“你就不能正正经经的投个胎吗?”
他哭的两眼通红:“我也想啊,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投不了啊。”
沈晚照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他幽幽地道:“你觉得我是男是女还重要吗?”
也是,反正他男的女的,甚至是不男不女的都当过了,这种经历也不是哪个人都有的啊。
沈晚照心里感慨,他又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双腿:“晚照,晚晚,晚姐,晚老大,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你喝干我绝对不喝稀,你让我好好活上一阵吧,我给你立长生牌位,你拿脚踹死我都行!”
沈晚照:“……”
她真的一脚把他踹开:“你离我远点我就烧高香了。”
他在地上骨碌骨碌滚了滚,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沈晚照一开始真的弄死他的心都有了,现在瞧见他的神情又难得心软:“我先叫人把你送回去,对外就说是不慎跌伤了,按照平日的做派来,别让人瞧出破绽,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那是那是,以后您就是我老大,您说什么我做什么,不做您抽死我!”
沈晚照哭笑不得,便让几个管事把他扶回去,一边琢磨要不要请个得道高僧来给他做法超度,想着想着又啐了自己一口,这两人不管是原主还是穿过来的,都把她害的不轻,管他们去死啊!
她心里骂归骂,走了一会儿想的却是哪个寺庙的方丈比较灵验。
这时候去看首辅送的礼物再回来有点太迟了,沈晚照看了看溅了几滴污泥的裙摆,只得先去换了身衣裳,然后才回了水榭,玉瑶郡主轻声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才过来?”
沈晚照想回一句便秘啊,怕挨揍终究没敢说出来,含糊道:“去换了身衣裳。”
玉瑶郡主脑补的有点多,低头看了看她的裙子和鞋面:“你好端端的换什么衣裳?如厕不小心溅到身上了?”
沈晚照:“……”她是十五岁不是五岁谢谢!
玉瑶郡主说归说,还是拉着她进了一众贵妇人之间,笑着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家的魔星,一天到晚闹着呢。”
众人见她一头乌发梳了个弯月髻,用赤金的对儿簪堪堪顶住,上身配了藕红色绣白莲镶毛边,下面穿着同色罗裙,又加上容色清艳,行止优雅,端的是貌美无匹,让人见之心喜。
众人眼睛都是一亮,纷纷张口夸赞起来,玉瑶郡主听的笑容满面,嘴里还是假假谦虚。
有人羡慕自然有人妒忌,当中一位夫人忽然笑道:“听说你们家千金生的极像她姑姑豫王妃,我本来还不信,入籍见了真人,我总算是信了,她生的这般貌美,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没准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呢。”
玉瑶郡主听这话有些不对,只淡笑道:“不求她有什么大出息,找个多好的婆家,只求她以后平安喜乐,万事顺遂便成,咱们做父母的,不就这点心思吗。”
沈晚照听了几句觉着无趣,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眼挫往温重光那边瞟了眼,见他没往自己这边看,颇有些无趣,正要收回视线,他却突然望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笑了。
一场生辰宴好不容易摆完,兄妹俩送完客人就回了院子盘腿坐在院里拆礼物,两人的礼物也不分彼此了,先开始努力拆,拆完再分哪个是哪个的。
沈晚照拿了个长条盒子,一打开是一把精美无匹的长剑,好用不好用不知道,不过模样是够漂亮了,她见猎心喜:“这东西一看就是给我的。”
沈朝斜了她一眼:“给你一个女孩子送刀剑,你做梦呢?"
沈晚照眨了眨眼睛,撒娇道:“哥~~~~”
沈朝给雷的头皮一麻:“送你了送你了,别这么叫我。”
沈晚照心满意足,有人还给她送了一方纯金镶红宝的貔貅镇纸,她也大方让给沈朝了。
沈朝那边突然轻轻‘咦’了一声,打开盒盖一瞧,就是块拳头大小,通体无暇的白玉雕像,雕的是一直雪白的母猫斜躺着,两只小猫安静地依偎在它怀里,整个雕像栩栩如生,连三只猫儿脸上的胡须都活灵活现,不光材料稀罕,这雕刻手艺更是难得。
沈朝笑着把玩:“这东西倒是不错。”
沈晚照瞧着这猫儿就知道是哈哈,一把从沈朝手里抢过来:“这是给我的。”
沈朝:“……”
他没好气地道:“想要就直说,什么就是你的了,你是神仙啊,看一眼就知道?”
沈晚照哼道:“不信咱们待会儿取了礼单看。”
等拆完东西让管事捧来礼单,果然这白玉猫儿就是首辅给沈晚照的,给沈朝的是套文房四宝,一看就是挑最贵的不走心的物事。
沈朝很忧郁,作为一个隐藏属性的猫奴,他也想要白玉猫啊啊啊啊!!!!
可惜跟小女孩抢东西不好看,他悻悻道:“首辅怎么想着送你这个,可比我的文房四宝强多了,我的成绩可比你好。”
沈晚照嗯了声:“所以首辅送你了一套文房四宝,鼓励你好好学习。”
沈朝:“……”真是相当讨厌的寓意啊。
兄妹俩拆着礼物暂且不谈,就说沈岑风夫妻俩那边,玉瑶郡主也是红光满面,眉梢眼角都止不住的笑意,显得容色越发娇艳。
沈岑风将她一搂:“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玉瑶郡主笑眯眯地道:“你是没见今天有多少人夸咱们闺女,好些家里有品貌好的侄子的夫人都向我打听阿晚呢。”
她乐完又有些不高兴:“不过有位孙夫人老在那里唱反调,还有意无意得地把咱们闺女去年打人的事儿说了出来,说话尽是阴阳怪气的,早知道就不该让这等人进咱们家门。”
沈岑风对女人之间的斗嘴不感兴趣,笑着帮她拢了拢鬓发:“这是好事儿啊,不遭人妒是庸才。”
他见她还是面有怒色,转了话头笑道:“你不是想趁着今天人来得多,给咱们闺女挑一位如意郎君吗?怎么样,有中意的吗?”
玉瑶郡主面带得意:“你别说,我还真瞧上一个。”
她说着兴奋起来:“你觉着当朝温首辅如何?不光一副朗月入怀的漂亮模样,家里人口也简单,阿晚嫁过去也不用整日伺候公婆,啧啧……他人又有出息,能撑得起门面,瞧着也不是希望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想想真是咱们家阿晚的良配。”
她越说越高兴,恨不能立时就去提亲,沈岑风表情却有些古怪,一把把她拉下来坐着:“你冷静点,先听我说说。”
他沉吟道:“咱们和次辅亲近这事儿你知道吧?”
玉瑶郡主闻言头脑稍稍有些冷却,迟疑道:“自然知道,不过咱们家是跟着皇上走的,你们又不是明面的政敌,这也算不得什么吧?”
沈岑风摇了摇头:“若只是如此,我也不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