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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贝尔上一场副本大部分都是新人玩家,所以结束的也早,是第二个到家的。
第一个结束的是隐心,尼贝尔到家的时候他就在房间开始补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虽说他们都是葬土的Npc,但每场副本的玩家和场地不同。
所以除非是系统难得的维护时间,或者极少数错差不多的时间完成副本的情况,否则他们一家人是很少会同时出现在城堡里的。
洛槿带着小白和小黑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下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张大毯子铺在了自己的床边。
他伸手捏捏小白的耳朵。
“小白你以后就睡在这里啦!”
看着小白伸出爪子在柔软的毛毯上踩了踩,洛槿的眼中流露出笑意。
随即他又利用自己的手表,从商城兑换出了几个蓬松的枕头放在了毛毯上。
“以后你们就睡在这里啦!”
小白歪着脑袋蹭了蹭洛槿的脸表示感谢,小黑一下子跳上了毛毯,闭着眼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洛槿脱下鞋子跳上了床。
“你们两个先睡一会哈,我换个衣服出去和哥哥吃饭了!”
家里的温度要比槐树林暖和,洛槿穿着毛衣有那么一点热。
他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衣角有小蜜蜂刺绣的短袖穿上,又换上了舒适的拖鞋,再去看小黑和小白,大可爱和小可爱已经挨着彼此睡着了。
喉咙里都打着呼噜,听着还挺治愈。
洛槿扯过一张凉被给它们盖上,然后放轻动作出了门。
重新回到客厅,餐桌前的哥哥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三个,滕若坐在一旁最宽敞的那张椅子上低头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看手机。
隐心揉着眼睛坐在尼贝尔的对面,整个人看起来还带着几分疲倦,他没什么精神的和尼贝尔说话。
“困死了,上一场副本我全程没有睡觉。”
尼贝尔默默的把一杯牛奶推到了隐心的面前。
“休息会儿,下一场副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保存体力。”
隐心喝了一口牛奶,不经意的抬头间看见了从房间走出来的洛槿。
他抱怨的话语瞬间止住,唇瓣抿了抿,看着洛槿的方向张了张嘴,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上次见面,洛槿看着他紧张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新弟弟展开话题。
洛槿远远的就看出了隐心的紧张不安,不知怎的他的心软了一下。
虽说哥哥姐姐们看起来都很强大,但也会有脆弱不安的一面呢!
通过之前在软件上的聊天,他已经洞悉了藏在隐心吓人外表下的内心。
而且隐心的外表除去那诡异的油彩和有缝合痕迹的嘴角之外,完全就是个清秀瘦弱的少年嘛!
洛槿哒哒哒的跑到了隐心的身边,两只小手一伸就抱住了隐心的胳膊。
“隐心哥哥工作辛苦啦!”
隐心:......
突然一个暖乎乎的小家伙扑上来,隐心有点僵硬的伸出手摸摸洛槿的脑袋。
柔顺的发丝摸起来手感很好,让隐心紧张的情绪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嗯。”
虽说他脸上的油彩已经完全融入皮肤,再怎么用力清洗也不会掉色,但他还是不敢长时间的和洛槿接触。
那样纯洁柔软的白色要是因为他而变脏就不好了。
洛槿不知道隐心在想些什么,所以只是抱着他蹭了几下就站起了身,自己在餐桌上找位置坐了下来。
他刚刚坐下,尼贝尔就递上了一杯热牛奶。
虽说城堡里除了木越之外没有人会做饭,但热个牛奶还是绰绰有余的。
尼贝尔刚刚帮哥哥热了牛奶,现在又给弟弟热了一杯,对于热牛奶这件事已经逐渐得心应手了起来。
他看着兄弟们乖乖喝牛奶的样子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满足感,放下牛奶盒子的时候还看向了滕若。
“滕若,你要不要……”
滕若茫然的抬起了牛头,尼贝尔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又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没事。”
他咽下了嘴里的话,但滕若倒是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盒子,恍然大悟。
“牛奶啊,给我倒一杯吧。”
尼贝尔:···彳亍。
听见尼贝尔和滕若的动静,隐心掀起眼皮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小声的和坐在身边的洛槿说悄悄话。
“滕若以前不是长这样的,虽然高大,但确确实实是人类。”
“在来到葬土后,我们的身体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滕若的变化是最大的...你也看到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无法直视牛肉牛奶之类的食物。”
听见这两句话,洛槿的眼睛一点点的睁大了。
无他,这一段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
首先是令玩家们恐惧万分的boSS们竟然原本都是人类!
而且他们身上诡异的地方竟然是受到葬土的影响才形成的!
这样的真相让洛槿心中生出了浓烈的不适感,带着点莫名的厌恶。
不是对他的家人,而是对这个诡异的地方。
葬土,在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地狱。
隐心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洛槿已经是他们的家人了,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但后知后觉的,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群聊里被岚舟撤回的两张照片,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糟了,忘了弟弟还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了。
小孩子可听不得这些,会做噩梦的!
他连忙低头去看洛槿,果不其然的看见了洛槿满脸复杂的盯着自己。
这样复杂的情绪是很不适合出现在小孩子脸上的,让洛槿在一瞬间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大人。
隐心以为弟弟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连忙在脑海中搜刮着语言想要找补些什么。
“啊小槿你不要怕...哥哥们会...”
他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无他,洛槿抬起了小手落在了隐心的唇角。
隐心的唇角有被缝合过的痕迹,缝合的手段很粗糙,留下了两道狰狞的疤痕。
在疤痕上还覆盖着厚厚一层红色的油彩,宛若血液一般的红色。
疤痕和油彩交叠在了一起,绘制成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笑脸。
陈旧的油彩已经完全的溶于皮肤,哪怕洛槿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都没有在指尖蹭上一星半点。
隐心在弟弟宛若镜面一般的清透瞳孔中看见了自己丑陋的倒影,那样狰狞可怖,让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想要发抖。
不能,不能吓到弟弟。
他抿着唇想要转着轮椅往后退,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洛槿开口了。
“哥哥,你还痛不痛啊?”
隐心愣住了,瞬间,他的嗓子变得干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他只能摇头。
“我的痛只会让我的家人感到更痛,所以我不痛。”
洛槿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大家庭。
在进入葬土之前,全都是未曾相识的陌生人。
他的胸口闷闷的,他抓住隐心的手,用自己的脸颊挨了挨。
“哥哥,下次工作的时候带上我吧,让小槿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