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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佳佳想了想回答:“也不是不喜欢吧,就是觉得他吊儿郎当的,像个花花公子,关键李家那么厉害,被他欺负了我连仗势欺人都不行,不好不好。赋叔就不一样啦,赋叔一看就是洁身自好、温文尔雅的。”
旁边的姑娘“哈哈”了一声问:“洁身自好?我看是清心寡欲吧,诶桐姑姑,你有听赋叔谈过女朋友什么的么?”
蒋子虞微微一愣,低着眼睛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有吧。”
“就是啊!”
那姑娘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说:“赋叔这种男人也太不接地气了,谈了个恋爱估计就跟上班打卡似的,一星期严格遵守家法只上两次床,饭前洗手,饭后刷牙,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蒋子虞是真的服了这些个小妮子,明明年纪都不大,聊得东西却比她们寝室的深夜话题还要成熟许多。
捂住嘴巴笑了两声,抬头往谈赋那里看一眼,没想那头谈赋也在望着自己,眼里带了一点疑惑,像是在问她,几个人在笑些什么。
蒋子虞想起刚才那姑娘的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那头的人。
谈赋被蒋子虞这时的眼神一勾,浑身都被勾得起了火,扶着老太太坐下,转身就往蒋子虞这里走。
谈佳佳和身边的姑娘原本聊得很是起劲,这时看见谈赋立马噤了声,恭恭敬敬地喊了句:“赋叔。”
谈赋“嗯”一声算是作了回应。抬腿在三人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伸手在蒋子虞的手上摸了一把,轻声问:“刚才在聊什么?”
蒋子虞抿了抿嘴,小声回答:“没什么啊,就是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嘛。”
谈赋不相信,凑过去问:“真的?”
蒋子虞把他推开了一点,耳尖红红的,不好意思地回他:“当然了,不然还能聊你呀,你有什么好聊的。”
谈赋见她不打自招,也不为难她,低声轻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说:“好好,我一个叔叔有什么好聊的。走,我带你上桌,顺便给你介绍几个人。”
谈佳佳看着面前谈赋和蒋子虞一高一矮挨着离开的样子,“嘶”了一声,一脸恍惚地问旁边的小姐妹:“喂,瑶瑶,我刚刚…是不是…看见赋叔笑了?”
被喊做瑶瑶的人也有些晃神,“嗯”了一声回答:“我好像…也看见了,靠,笑起来好特么帅啊。不对,佳佳,你觉不觉得…桐姑姑和赋叔像是…”
谈佳佳眯起眼睛,一脸惊恐地看向面前的人,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一眼,低声呵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瑶瑶眨了眨眼睛,伸手示意她放开。
吸了两口气,凑过去,偷偷摸摸地问:“佳佳,你不觉得这样的才是真爱吗?”
谈佳佳听罢眼睛一亮,也凑过去回:“你也这么觉得?”
对方点头如鼓,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万千情绪,不禁握着拳头答:“这种冲破一切禁忌的爱情才是我心目中最真挚的爱啊!”
谈佳佳连忙让她小声点,轻咳一声说:“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好了,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谁要说出去谁追的小说男主忠犬变渣男!”
蒋子虞当然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谈佳佳和谈夕瑶已经达成战略一致,成为了她和谈赋爱情的“忠实视维护者”一员。
被谈赋领着到一桌没有谈宵的席间坐下,有些拘束的随着他的介绍挨个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听见老爷子开口,看着桌上的菜发起呆来。
谈家团年宴人多,规矩也不少。
老爷子先站在上面讲了几句话,把去年家里值得称道的事历数了一遍,听见几次谈赋和他父亲的名字,又让老大拿着小本把过去一年家里出的坏事也给挨个通告批评了一遍,等大家都有些如坐针毡,才终于招呼一声“开饭”坐了下去。
蒋子虞平时不爱吃肉,但谈家的厨子毕竟不是一般人,水晶丸子做的肉嫩味足,连她都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谈赋偏头看见了,心里显然很是高兴。伸手又夹了两个狮子头放她碗里,低声说:“难得见你主动夹肉菜,你要是喜欢,我就让这个厨子偶尔给你做些,或者我有时间来看老太太的时候学一学。”
他的话说完,旁边的谈泽都被呛着了,一脸崇敬的给蒋子虞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真情实意地夸奖到:“桐妹,你可真行,能让赋哥给你学做菜。来来来,大仙儿,您是我的偶像,可千万多吃点儿,我仅代表所有被赋哥欺负过的弟弟妹妹们谢谢您给我们出的这口恶气。”
蒋子虞因为他的打趣,脖子都红了起来,低着头道:“他开玩笑的。”
谈赋倒是一脸理所当然,抬眼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沉声道:“我什么欺负过你,还偏要带上个们。谈泽,你这拉帮结派的习惯怎么到现在还没改正。”
谈泽“哼”了一声开始数落谈赋的种种恶行:“得,那兄弟姐们,今儿有桐妹在这儿撑腰,我可就斗胆说了啊。首先!以前放暑假的时候,咱们大家伙来老屋玩儿,谁不是为了图个乐子,可赋哥呢,偏偏一个人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啊,身兼社会主义接班人的高端觉悟,脚踩灭绝人性凶残学霸的风火轮儿,搞的奶奶整体拎着我们的耳朵骂不上进,你们说这是不是恶行!”
他的话说得慷慨激昂,立马得到了在桌所有人的笑声附和,大喊着“是!毫无人性!”还有嚷嚷“童年阴影”的。
谈赋摇了摇头,也不反驳,安之若素地坐在原地,连眼神没给出去一个。
谈泽于是继续开口:“还有啊!咱赋哥,我们都知道,打小是一神仙,从小到大断绝儿女情/欲的人呐,一个人不早恋,还要拉着我们不孕不育。最可恶的是,以前看见我的初恋,居然说她长得像!鲶!鱼!搞的我给她写的诗集都送不出去,白印了十多本儿啊!”
他的话说完,立即得到了周围人的积极响应。甚至还有人大笑着在旁边附和:“可不是,老李和老沈家就从来不管早恋的事儿,咱们谈家就是因为有赋哥的存在,从小到大都跟个和尚庙似的!还好我们谈家人遵纪守法,不然得增加多少社会案件啊!”
谈泽于是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继续给蒋子虞夹了一块红烧肉,轻声感叹到:“哎,桐妹啊,真的,你看哥哥这长相,要不是当年我那鲶鱼,哦不我那初恋和我分手,我现在估摸着,一准也能是个诗人啊。”
他的话说完,旁边的人都开始大骂他不要脸。
谈赋倒是没有搭理,脸上连一点波澜都没有,直接夹起蒋子虞碗里那两块被谈泽夹过来的红烧肉,张嘴放进自己嘴里,一脸淡定地说了句:“她不爱吃红肉,你少给她乱夹菜。”
谈泽都被谈赋一句话给说懵了,抓着旁边邵宓的手,张嘴就是肉麻兮兮的一句:“来,宓妹妹,泽哥哥给你也夹一个。”
邵宓是谈赋大姑的女儿,从小在南方长大,人长得小小的,五官精致,只是鼻子有些矮,听见谈泽的话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切”了两声捂住自己的碗,“你可算了吧泽哥,赋哥给人夹菜是劝人吃饭,你给人夹菜那是下毒啊。”
她这一番说完,一桌子人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好在有了谈泽的这一通闹,桌上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蒋子虞低头吃着菜,不像之前那样紧张局促,偶尔也能和旁边的谈泽聊上两句,看得出还挺开心。
一餐饭吃了快两个小时,等晚上八点,蒋子虞才跟着谈赋与周围人道了再见,重新回到车上。
伸手摸着自己的后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念叨着:“终于结束了,好累啊。”
谈赋轻笑一声,伸手也帮着捏了捏她的脖子,挑眉道:“这就受不了了?那以后结婚不是要晕过去?”
蒋子虞“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地问:“结、结婚?结什么婚呀。”
谈赋眯起眼睛回答:“自然是跟我结婚。你要进谈家的门,这些礼数是家里长辈定下来的,总归省不了。”
蒋子虞脸“噌”的一下红了,低头嘟囔着:“谁…谁说我一定会嫁给你啊。”
谈赋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整个人靠过去,扣着她的下巴问:“哦?蒋小姐你这是还准备逃婚的意思?”
蒋子虞“哼哼”两声,被扣着的两颊微微鼓起,跟只松鼠似的,哼哼唧唧地说:“要是新郎太坏了我就不嫁。”
谈赋“啧”了一声,低头咬了咬蒋子虞的嘴唇,左手在她的屁股上一拍,沉声道:“没关系,你不嫁,咱们就跳过这一步,直接生孩子,先生他个十来个,到时候不怕你不就范。”
蒋子虞捂住自己的屁股,脸上红红的,拿头拱了拱谈赋的下巴,轻声喊到:“你就知道欺负我,大坏蛋。”
谈赋伸手把她捞在怀里,嗅了嗅她的头发,是自己最喜欢的茉莉味道,意味深长地告诉她:“我这哪是欺负你,我这最多是在跟我儿子的妈提前做一点友好的交流。”
蒋子虞头还是埋在谈赋胸前,伸手用拳头打了打他,只是那拳头毫无力气,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撒娇的意思,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小声埋怨着:“你就只是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哼,我知道,宝宝这么可爱,肤白貌美,又人见人爱,你的确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孩子妈去。”
谈赋被她气鼓鼓的一番话逗得笑出来,把她的头从自己胸前抬起,看着她亮亮的眼睛,里面只有自己的影子,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道:“傻不傻,哥哥要是真的只想你给我生孩子,早就把你关起来了。二十四小时抱你,让你里里外外都塞满哥哥的东西,就算喊得嗓子哑了也不放开,知不知道。”
蒋子虞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谈赋的嘴里说出来,咬着嘴唇,眼睛都红了,只觉整个人都被他那低沉而清冷的声音带入了某种迷乱的情绪,期期艾艾地说:“你…你又不正经。”
谈赋就喜欢她这样说不出话只能佯装生气的模样,用大拇指摸了摸她的嘴唇,凑过去命令:“桐桐,张嘴。”
蒋子虞于是只能听话地张开了嘴。
谈赋顺势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去,先是轻柔地搅动,等两人呼吸渐重,又慢慢加重了力气,车里的空气凝固而静谧,弥漫着两人唇齿间水渍的声音。
蒋子虞推开面前的人,终于不再让这个吻继续下去。
谈赋也吸了两口气,整理了一会儿情绪,拍拍她的脑袋,告诉她:“好了,带你去个地方。”
蒋子虞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暧昧中抽离,靠在车坐上,慵懒地问:“去哪里呀,都这么晚了。”
谈赋没有回答,只是靠过去把蒋子虞的安全带扣好,漫不经心道:“等到了你就知道。”
蒋子虞向来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见谈赋这么说,索性也不再问,看着窗外的风景,还有不远处天空里升起的烟火,轻声感叹一句:“真好看啊。”
谈赋随意地瞥了一眼,声音平静地问:“喜欢?”
蒋子虞点点头答:“喜欢呀,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放不了,回了中国又没有那个余钱也没有心思,只有现在看着才觉得幸福,可能这就是心境的不同吧。”
说完,微微笑了起来,拿出脖子里的项链,小小的亲吻了一下,轻声道:“哥哥,有你在,一切都变得安心了。”
谈赋只觉这时蒋子虞的声音如山涧溪水,那么清淡而透明的一汪,缓缓地流动,却一直沁到了人的心底。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声回答:“你也是。”
车子最终在一家大型琴行门前停了下来。
这家琴行在北城很是有名,里头的琴大多是名家遗物,或是通过拍卖会拍得的高价商品。
蒋子虞跟着谈赋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外头飘着点点的细雨,跟着他推开门进去,一股松香的味道迎面而来,冲散了身上雨露的气息。
领路的男人穿着整齐的制服,看见谈赋,低头与他问好,转身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蒋子虞被谈赋拉着手,歪着脑袋问:“哥哥,你要送我琴吗?可是我的琴是妈妈的,我一辈子都不会换…”
谈赋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轻笑:“笨蛋,这世界上哪里有比得上妈妈的琴。你看。”
蒋子虞看着眼前被推开的门,屋里的灯光突然打下来,稍稍有些刺眼,等习惯了之后,却又变得通透,照着屋中间那一架巨大的黑色钢琴,甚至还显出了一点儿温馨。
那架钢琴蒋子虞知道,是李然曾经为了她的手术而卖掉的三角钢琴,琴身上还有专门的lr两字。
蒋子虞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年李然拍卖这琴,据说是被一位英国富商买下用做收藏的,她之后拜托老师多方打听也没能得到它的下落,但没想,今天,谈赋竟然会突然将它毫发无损地摆在了这里。
领路的工作人员早已经提前关上门出去。
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蒋子虞和谈赋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音。
蒋子虞慢步走上去,伸出手,一点点抚摸那光滑透亮的琴身,就像是在抚摸自己那一段压抑痛苦的过去。
谈赋站在她身后,慢慢将她拥进怀里,伸手包裹住她的手掌,靠在她耳边,轻声开口:“桐桐,李然或许曾经帮助了你很多,我没有办法否认那些他为你做过的事,而且,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怪不得任何人。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可以不亏欠他什么,李然曾经为你失去的一切,我都可以双倍,不,很多倍的还给他,甚至他的公司,事业,我都能帮。”
说完,他右手收缩,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沉声道:“但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的心里永远对他有超越一般人的感情。桐桐,我知道,你可能一辈子都会记得李然的好,我也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从你的记忆里完全消失。但我还是希望,希望你能够从那段痛苦里走出来,以朋友的平常心来对待李然,对待你们曾经的过去。”
说话间,他已经将头埋在了蒋子虞的肩头,失落地叹起气来:“下个月我就要去舜义了,李然回来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桐桐,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你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的位置,我控制不住自己。”
蒋子虞伸手搂住谈赋的脖子,眼睛已经完全湿了,吸着鼻子笑道:“你傻不傻呀,我的心,我的身体,都只有你。李然…他对于我而言,就只是一个帮助过我的人,我对他心怀感激,但那真的不是爱情啊。”
谈赋低头将蒋子虞眼角的泪珠一点点舔去,看着她微微颤动着的睫毛,脸上露出一点平日里少见的忧虑,沙哑着声音道:“那我们说好了,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记得今天的话,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如果你忘记了,那我就把你压在这架钢琴上做个千遍万遍,让你连李然的样子都记不起来,让你眼里只看得到我,身上全是我的味道。桐桐,你知道,哥哥做的出来的…”
蒋子虞抬头,突然吻住他的嘴唇,封住他接下来的话,而后缓缓放开,伸手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而羞涩地开口:“别说了,我答应你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心疼李然是怎么回事。
☆、第34章第34章
可闲散的时光大致总比细水长流走得匆忙,时间打马而过,转眼已是春假即将结束的时候。
蒋子虞的室友,台湾友人吴思思因为提早来了北城,受到蒋子虞的邀请,暂时借住在了家中。
谈赋对此颇有些微词,每每看向这位客人,目光里似乎总带了些莫名的冷淡与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