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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了烟,点头,他说:“好。”
来日方长,西子和顾勋心里都已经生了隔阂。
那种隔阂就是相互之间的愧疚。
宋城耐心好,不急的,他还能等更长的时间。
等到这段感情分崩离析。
在六月灿烂的日光之下,他们这群人跟大学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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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梁州人生中第一场失败的手术在他刚毕业不久,主刀的是他一直跟着学习的主任。
患者是个有心脏病的老年人,手术失败,死在了手术台上。
许梁州如愿成为了一名医生,感情越发淡漠,那个偏执的他被压在“许医生”下面。
他冷峻,不苟言笑,医院里的护士偶尔能看他展露笑颜时,大概就是单单给他送饭的时候。
许梁州揭开口罩,剑眉之下是一双冷漠至极的眼,只不过,这双眼睛里还藏着些许难过。
面对生老病死,他能做的只有努力,但该来的他无法挽回。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死亡。
手术台上躺着面无生机的尸体,呼吸机上的平线代表着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手术室外是惊天动地的哭喊声,许梁州摘了手套,走了出去。
有个男人扑了上来,“医生,你明明说过有一半的成功性!!怎么人就没了!!?”
这是失去亲人的质问。
许梁州皱眉,用力将人扔到一边去,他的洁癖重。
他吐字,“不是还有另一半的失败性吗?我也很抱歉。”
男人疯了一样的扑了上来,“庸医庸医!你根本就没有尽心!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医生!?我看你一点都不难过,你肯定巴不得这手术失败,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许梁州看着好笑,他不难过吗?有一点点的,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出来?
要嘶声力竭的哭喊才行吗?他做不到。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难过。”
男人彻底被他激怒了,冲上来就要揍他,被其他人拉了回去。
许梁州跟着接连做了好几台手术,早就累了,揉了揉眉心,没再看那人,转头就要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回家休息。
男人虽然没什么动作了,但嘴里依旧念念有词,“不会放过你的,要你陪葬,要你陪葬。”
他从一旁的护士手中抢过玻璃吊水瓶,拨开人群,忽然冒在许梁州的身后,拍了他的左肩,在他回头的瞬间,狠狠地将玻璃瓶砸上他的头顶。
许梁州后脑疼的麻木,高大的身躯晃了两三下,液态的药水打湿了他的发,凭借着最后几分力,撑着墙,缓缓的倒下了。
男人被反应过来的人们拦住,许梁州也被送去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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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单单接到医院的电话,换好衣服,跟她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医院。
她刚工作不久,最主要的是,她和许梁州还没有结婚,不过单妈也没有继续反对就是了。
许梁州工作的医院是市中心医院,他算是院里重点培养对象,专业知识出色,手术台上的也出色。
单单以前在电视上经常看见医闹事件,也曾替许梁州担心过,可他总说不会的,不会发生的。
这下子真的发生了,她还是慌张的。
她生活顺遂,没有经历大的风浪,遇事还是不能完全冷静。
好在医院的人说不是很严重。
单单停好车,就又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那边说许梁州已经醒了。
她绷着的心弦一下松懈了。
单单在护士的带领下,直接到了许梁州的病房。
比较高级,他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能用最好就用最好的。
单单推门而入,一只脚刚踏进去,胸腔中闷闷的,病房里有一种熟悉的压迫感、窒息感、以及她内心忽然翻涌而出的畏惧感。
许梁州靠着,床榻被调到一个刚好的高度。
他听见脚步声,缓缓的抬起眼皮,定神凝视着她。
单单倒吸一口冷气,掐着手心。
这双眼睛里泛着幽幽的光,深得仿佛望不到底,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带着震慑人心的死气。
单单往后退了一步,病房里的压迫感在他睁眼的瞬间又放大了无数倍。
她抖着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怕过了。
“你来了啊。”他眨了眨眼,眼中的黑色墨团迅速消散,恢复如常,干净如清泉。
他嘴边挂着清澈的笑,与平时无异。
单单想,刚刚那种令人不敢靠近的感受,应该是错觉。
第五十一章
“过来。”他笑着,精致的五官拼凑在一起,轻柔的眼神凝视着她,语气中带着诱哄的味道。
单单抛开脑海中刚刚那点不舒服的感觉,走近病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他包扎好的伤口,问了句,“疼不疼啊?”
许梁州嘴边的弧度加大了不少,笑意深深,“有点。”
长指伸出,带着薄茧的指腹蹭着她娇嫩的脸颊上,他的指尖从她的唇慢慢的往上移,抚过她的鼻再到眼睛,最后的最后,好似魔怔般的触碰着她的轮廓。
单单身体发凉,后背浸出冷汗来,绷直了身躯,慌张的问:“你怎么了?”
怎么忽然这么不寻常起来?
许梁州回过神一般,收起手,放在被子底下,磨了磨,深眸一敛,万千情绪收在其中,“没怎么。”
病房内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凝重和死寂,单单深呼口气,想到自己明早还要上班,“那你就在医院好好歇着,我先回家了。”
许梁州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等等。”他笑的有点生硬,“我脑袋还疼,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吧,要不然我睡不着。”
单单犯了难,“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你要是疼的厉害,我就帮你叫护士?”
许梁州的笑淡了几分,眉宇间释放出的气势微微摄人,不怒自威,不过一瞬,那昙花一现般的势头就又消散不见,停顿了下,“留下来,陪陪我,你......都不心疼我?”
“我怕压到你,把你弄得不舒服。”
许梁州有瞬间的停滞,“不用担心。”他掀开被子,拍了拍身侧位置,“上来吧。”
凌晨一点钟,两个人还没有睡着。
单单本来是挺困的,到医院之后就瞌睡虫就跑光了,她脱了外衣躺进了他的怀里,许梁州今晚捁的有点紧,胳膊制着她的细腰,收了又收。
单单动了动,埋怨道:“你小点力,我的腰被你捆的难受。”
许梁州就放松了那么一点点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的空间,“好了。”
单单也是无语,她的背贴在他的胸膛前,忽然问:“你怎么就被砸了,这么精明的人。”
许梁州的手一边把她腰迹的衣服往上推,一边从后背吻着她的耳垂道:“马有失蹄,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他的手越发放肆,单单按住了。
他也没强来,反而说:“其实我能理解他。”
“理解谁?”那名打人的家属?可她记得许梁州不是这么心软的人,他睚眦必报,记仇的很。
单单等了很久才等来他的回答,他幽幽道:“对。”
不仅理解,还有同情。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失去亲人失去最爱的人的感受了。
那种昏天黑地的绝望感,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回,就好像世界的彩色的灯瞬间熄灭,这打击沉重的让人站不起来。
单单睡着了,如蝉翼般清薄的睫毛投在瓷白的肌肤上,形成如小扇子似的阴影。
她的睡颜很是恬静,丝毫没有察觉到某些东西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
黑夜之中,许梁州的眼眸亮的可怕,空洞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调整好姿势,侧着身子撑在她身前,炯炯有神的眼愣愣的盯着她看,冰凉的指好似飘着寒气,触碰到她的脖颈,她在睡梦中都颤了颤。
许梁州泯出一抹深沉的笑意,扭曲而又森然,他感受到她脖颈处的跳动。
真好。
他的唇在她的眉心印上一个吻,像是恶魔的呢喃,“我爱你啊。”
还有,我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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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点的闹钟将单单给闹醒,翻了个身,摸到枕头下的手机把闹钟给关了,睁开眼时视线还是朦胧的。
许梁州已经醒了,他半靠着床,手里还拿着本书,应该在看书。
单单从床上弹起来,惺忪着眼睑。
许梁州将书放在一边,亲昵的抚着她的侧脸,“醒了?”
“嗯……你比我还早。”
“习惯了,还以为今早要值班,睁开眼才想起来我还在病床上。”
他在撒谎。
昨晚他根本就没有睡,浮动着幽光的眼盯着她看了一个晚上,闭上眼睛全都是那这些个荒谬梦幻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