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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既然是踏秋,就少不了吟诗作对。光禄大夫领着太学的那一帮学士并亲王世子等等,以“秋高”为题轮流作诗。但没想到最后拔得头筹的,竟然是蜀王世子朱暄。
皇帝宣了他上来说话,然后跟他叙起了少年感情。
南玉坐在皇帝身边,看着走上来磕头拜见的的蜀王世子,不由在心里感叹,真是个风采卓然的少年郎。
大约是因为堂兄弟,蜀王世子和皇帝长得有两三分的相像,但气质完全不同。皇帝是那种风流倜傥型的,那双凤眼很会迷惑人,一看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那种风流皇帝。但蜀王世子则看起来风姿绰绰,温润如玉,让人觉得很靠谱。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帅啊,真的很帅啊,一点都不输给皇帝。知道古天乐版的杨过吗?对,他给她的就是那种惊艳的感觉。
大约是知道南玉在看他,蜀王世子也转过头来对她瞥了一眼,仿佛对她微微露出了点笑意,然后很快又将眼神收回来。但就是这一撇,已经让南玉有点晕眩的感觉,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皇帝的手在她腰上重重的掐了一把,然后转过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回过头来,对蜀王世子道:“阿暄,朕许多年没见你了,好像自你回了藩地,朕便不曾见过你,至今有五年了吧?”说着作怀念状,接着道“至今朕还常常想起小时候跟你一起读书的情景,朕还记得那时跟你一起做文章,朕时常受父皇责骂,倒是你时常得父皇夸奖。朕记得父皇每次考校朕的功课,最喜欢的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你的堂兄阿暄,不过只比你大了两岁,文章作得却比你好上一大截’,那时朕还不服气,常爱跟你较劲。现在想想,真是小时候十分美好的一段时光啊!”
皇帝在心里哼哼哼,小时候你是怎么利用父皇欺负朕的,朕可是一点一滴都记得十分清楚。他说完还故意倾着身子,笑着问蜀王世子道:“阿暄,你说是吧?”
蜀王世子像是没听出皇帝的潜台词,没有半分不自然的对皇帝作了个揖,恭敬道:“是,臣如今也常想起小时候的情景,臣与圣上同住与宫中,那时候先帝还在,”说着对先帝作怀念状,又接着继续道:“先帝是极照顾臣的,令臣与圣上同吃同住,如同对待亲儿。”说着又加了一句:“圣上也是极照顾臣的,对臣多有宽容忍让,令臣至今想起心里都不甚感激。”说完跪了下来,对皇帝道:“多谢圣上多年的照顾之恩,请受臣三拜。”说完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皇帝在心里骂道,照顾你个鬼。小时候对事事都爱抢他风头的蜀王世子,皇帝根本是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回蜀王藩地去。
皇帝笑了笑,又道:“听说你最近又新添了个儿子?”
蜀王世子道:“是,孩子刚半岁,是臣的一个妾室所出,不值得一提。”
皇帝却叹道:“还是你有福气啊,你如今膝下都有五个小郎了,朕如今却只有大皇子一个,大皇子还是……”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只是不断的叹气。
蜀王世子道:“圣上子福绵厚,后宫的众位娘娘一定能替圣上开枝散叶的。”
皇帝道:“都别提她们了,俱是一群不会下蛋的母鸡!”
在场的后宫妃嫔及南玉:“……”
被躺着中枪的南玉撇了撇嘴,玩着手里扇子上坠着的流苏,很是不满。而在坐的其他妃嫔,则是惭愧的低下了头去。
皇帝则是完全未觉自己怎样伤了一群女人,继续道:“那孩子取名了没有,没有朕替他取一个吧。”
皇帝赐名是恩荣之事,蜀王世子连忙拱手道:“臣替小儿谢圣上主隆恩。”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仰头想了一下,道:“就叫朱钩吧。”
南玉一时不察,差点听成了“猪狗”,蜀王世子也是一脸的黑线,皇帝却是接着解释道:“金勾钩,朱钩。”说完还问蜀王世子道:“怎么样,这个名字不错吧,这原本可是朕留给自己儿子的名字,只是可惜,后宫没有一人能替朕再生个儿子出来。”大有一种便宜了你儿子的意思。
南玉看着一脸不知该接下还是该拒绝的蜀王世子,又看了一眼正悠哉等着蜀王世子说话的皇帝,心道,皇帝你取的名字可真有深度。能取出这样的名字,不是皇帝的文化水平有问题,那就是皇帝故意为难蜀王世子。
看,果然她决定不生孩子是应该的,如果她生个儿子皇帝给他取名叫“猪狗”或“猪羊”,想想她都想抱着孩子直接跳楼算了。她已经在为皇帝以后的儿子们默哀了。
皇帝大概知道了南玉心里在想什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还很得意的对她挤了挤眼。
蜀王世子犹豫了好半天,终是忍下这份不满,深吸了口气,然后道:“臣谢圣上赐名。”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说话,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顺便还递到南玉的嘴里要喂她喝。南玉嫌弃是他喝过的,有些不想要,但看到皇帝非要喂她喝的表情,最终还是皱着眉小抿了一口。
而就在这时,万岁山上的风突然呼啸了一下,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伴随这些声音,一个羽林郎突然高声道:“护驾,有刺客!”
对,就是刺客。
南玉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的,皇帝出行或微服私访的时候最经常遇上的,刺客!
生活就是有这么多的戏剧性。
无数个蒙面人从四周突然飞奔了出来,伴驾的左右羽林郎纷纷上前迎敌,而席上的百官后宫妃嫔做鸟兽状,惊叫着四处逃散然后又撞到在了一起,地上倒了一片。
离皇帝最近的蜀王世子抽出了腰上别着的长剑,然后走到皇帝南玉跟前来,用剑护在身前,大声喊道:“护驾,护驾,保护圣上!”
然后羽林卫里便分出了一队人马,持剑挡在了前面。
皇帝伸手将南玉护在怀里,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府卫兵太过自信,还是他本就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本事,总之,皇帝脸上倒不见有多少紧张,表现得十分镇定。
但是刺客若不厉害,大约也就不会来刺杀皇帝了。
那几百近千名的刺客就是厉害得冲出了近万名羽林卫围成的保护圈,一路杀到了皇帝跟前,将护在他们跟前的羽林卫全都干翻在地。有忠心的臣属想要上前来保护皇帝,或者是拖着刺客的腿不让他上前,结果全都被刺客踢开。
其中一个刺客已经杀到了离皇帝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他面露凶光,眼看着就要提剑往皇帝身上刺过去。
南玉惊叫起来,怕刺客误伤连忙将身子往桌子下面缩,一面要将皇帝也拉着往桌子下面躲起来。但皇帝却岿然不动,反而眼神凌厉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刺客。南玉想他大约要维持帝王的尊严不能像她一样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正要劝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命都要没了,尊严算个屁。
结果她话还没出口,原本坐在皇帝另一边的戚贵妃这时候却惊呼着冲了上来扑到皇帝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皇帝身前,南玉看着正要赞一句“英雄”,结果戚贵妃却被皇帝一把推开倒在了地上。
刺客已经提着剑飞了上来,就在刺客的剑锋离皇帝还有半米远的时候,那剑锋突然一偏,然后往看着是挡在皇帝身前喊着“保护圣上”,其实怕死的将身子往外倾远离皇帝的蜀王世子身上刺了过去。
蜀王世子为了躲避剑锋,反而往皇帝的方向上一偏,刺客的剑没有刺中蜀王世子的胸口,只刺中了他的手臂,他拿剑的手一松,捂着手臂大叫起来。而刺客还嫌不够,再往蜀王世子大腿上刺了一剑。
更多的羽林卫已经涌了上来,那刺客大约看情形不对,也没纠结着一定要刺杀皇帝了,大声喊了一声“撤”,然后就和同伴一起和羽林卫打杀一边逃走了。
南玉慢慢扶着桌子坐起来,目惊口呆的看着这瞬息万变的画风,再看一眼好好的皇帝以及中了两剑疼得几乎毫无形象在地上要满地打滚的蜀王世子,真心觉得这画风看不懂。
皇帝却在这个时候开口道:“快传御医来,蜀王世子替朕挡了两剑受伤了。”
刚才百官在下面惊慌失措的,并没有看清楚刚才刺客刺杀的情形,此时见蜀王世子挡在皇帝跟前,身上又中了两剑,再加上皇帝的话,倒真以为他是身先士卒,替皇帝挡下了两剑。
皇帝出行,身边自然是跟着御医的。
御医很快就来了,其中包括太医署令老李御医,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蜀王,看着坐在地上疼得直冒冷汗的儿子,跪下去想要去碰一碰他的伤口,一边惊呼道:“暄儿,暄儿,你怎么回事……”
蜀王世子脸色苍白,睁开眼睛看着蜀王,虚弱的叫了一句“阿爹”,然后就惊搐的昏了过去。蜀王连忙大叫起来:“御医,御医,快救救本王的儿子。”
三四个太医连忙围了过来,替他查看伤口。
皇帝脸上满脸愧疚的对蜀王道:“皇叔,都是朕对不住你,阿暄是为了替朕档剑才会如此。”
蜀王心里是有怒的,刚才的情形他没看到,是不是替皇帝挡剑他持怀疑态度,但现在对着皇帝,他却是敢怒不敢言,反而还要向他表忠心道:“圣上千万不能这样说,圣上是军,关系万民福祉,臣父子二人是臣,暄儿替圣上挡剑是暄儿的本分,便是为圣上牺牲性命也是应该的。”
皇帝感动道:“果真要在这种时候,朕才知道只有皇叔你们对朕最忠心。”
蜀王忍着心里的怒气,道:“不敢。”
发生刺客的事情,御驾自然不能再留在万岁山上。羽林卫有一半去追刺客去了,剩下的另一半则护送御驾回宫。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南玉看着正将一碗压惊汤喝成品茗的皇帝,翘着一根兰花指端着药碗,非要在鼻子上闻几下才喝下去。
南玉看他一脸轻松自在的模样,哪里需要压惊,该压惊的是她好不好。
皇帝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也想喝,将剩下的半碗递到她的嘴边,南玉却将药碗拨了开来,然后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道:“刚才的刺客是圣上自导自演的吧?”
别以为她读书少就欺负她什么都不知道,刚才她看得清楚,那刺客要对付的根本不是皇帝,从一开始就是蜀王世子。蜀王世子对皇帝绝对没有多忠心,刚才喊着要护驾的时候,自己则是闪到了皇帝旁边,根本没有护驾的打算。
还有,一万的羽林卫怎么可能挡不住不足一千的刺客,要知道羽林卫可是守卫宫廷的禁军,精兵中的精兵,刺客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打十都打不过。还有哪里有刺客这么善良,对挡着他们行刺的官员不是一刀砍下去,而只是用脚踢开的。
刚才战况这么激烈,结果受伤的却没有几人,死的更没几个,而且刺客还会挑人来伤,你看像皇帝喜欢的左卫大将军薛定就没事,皇帝不喜欢的右卫中郎将戚边就受了点不大不小的伤。
这次刺客事件,许多地方都透着一股诡异。
皇帝却一边将生下的半碗压惊汤喝完了,然后放下碗,伸手勾了勾南玉的下巴,心情极好的道:“看来你还有点小聪明。”
南玉问道:“圣上为什么要这样做,蜀王世子跟您无冤无仇的,你害得人家这样,这样……实在是惨了些。”
皇帝道:“你别被朱暄这个人的表面给骗了,他没你看到的这么无害。”说着有些恶狠狠的“其实他就是个坏胚子,整个大汤找不出比他更坏的人来了。当年吴王出生后,先帝对朕有些不待见,对朕还不如对朱暄这个侄儿。朱暄当年在京里当质子,先帝对这个亲侄儿有愧,对他十分纵容,他仗着在先帝跟前得宠,不知道抢了朕多少好东西去,还爱跟先帝打朕的小报告,朕因为他被先帝不知道罚了多少板子。”想想那段屈辱的历史,简直令皇帝记忆深刻。
南玉看着皇帝,像个好孩子一样很认真的跟他道:“圣上,臣妾觉得您这样做是不对的。当年的事,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口角和争执,您为了这个就让人毁了蜀王世子的手脚,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你堂兄,蜀王父子在藩地又一向安分守己。”南玉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皇帝,然后先坐远了才道:“圣上,臣妾觉得您有点暴君的潜质。”
皇帝道:“偶尔做一下暴君,也没什么不好的。”说着他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榻上,继续道:“这暴君的滋味朕还觉得挺爽的。”
南玉:“……”
皇帝又道:“你也别以为朕的这位皇叔真的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权势诱人,任何人只要有一丝机会得到朕坐下的这个位置,就没有人能抵得住皇位带来的诱惑。也只有太后这个人,都已经是徐娘半老的人了,还将自己的魅力看得比皇位的诱惑力还大,相信自己能哄得住蜀王全心全意的帮她。”
南玉:“……”
好吧,这些人的世界她真心不懂。
等御驾回到了皇城,蜀王世子自然被送到了蜀王的在京的别邺中进行救治,皇帝虽然是干坏事的人,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继续感动的向百官洗脑蜀王世子就是为了救驾才受的重伤,并将太医署的全部御医都派出去救治蜀王世子,同时各种药材也是源源不断的被送到了蜀王别邺中,还言明:“谁若是能治好了蜀王世子,朕给他加官加爵。”
但就算这样,蜀王世子那里还是传来了不大好的消息——蜀王世子的一只手一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很是伤心,亲自去蜀王别邺探望蜀王世子,回来后就及悲痛又愤怒的表示:“彻查,一定要彻查刺客。”
当时的刺客虽然大部分都逃了,但羽林郎还是抓到了那么几个的,现在正在刑部严刑拷打之中,追问幕后主谋。不过就是,当刺客的一般比较嘴硬。
众人对蜀王世子的断手断腿的遭遇纷纷感慨之余,又交头称赞蜀王世子的忠义,纷纷表示朝廷应该给他发一个表彰。
皇帝说,当然要表彰,不仅要表彰,朕还要赐给救驾有功的蜀王世子一个爵位,准备封他为……中王,谐意为忠心之王。
封王是好事啊,百官纷纷表示恭喜蜀王和蜀王世子啊,父子两王爵,大汤开国以来头一份的荣宠啊,恭喜啊恭喜啊。不过,这中王不是中山王,大汤也没个叫“中”的地方,这中王的藩地在哪里啊?
哦,皇帝没说。百官中也没人替蜀王世子问,于是大家都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蜀王倒是想替儿子问一问,只是没等他开口,刑部传来消息了,被抓住的刺客中有几个终于顶不住严刑拷打开口了,供出了幕后指使。这个被供出来的幕后主使,十分的令人想象不到,竟然是……蜀王。
这个时候蜀王忙着进宫向皇帝自证清白呢,也暂时没空替儿子问问藩地的问题。
皇帝对着进宫对他表清白的蜀王道:“皇叔您不用这样啊,朕当然是相信你的。”然后又向百官表示:“蜀王是朕的亲皇叔,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找人来刺杀朕,何况这次事件中,蜀王世子为保护朕伤了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就算蜀王会对朕动手,也没可能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刑部和大理寺继续彻查。”
有臣子表示出了这样一种可能,刺杀圣上的事是蜀王私自决定的,蜀王世子不知情,但蜀王没想到蜀王世子会替圣上挡刀,结果误伤了蜀王世子。
皇帝说:“你们都不要说了,朕相信蜀王叔,幕后主使一定另有其人,继续彻查。”
蜀王也感激涕零的表示,圣上明察秋毫,臣实在不敢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啊。
然后大理寺和刑部继续拷打刺客,过了那么一段时间,很快又反口,说不是蜀王主使的,其实是楚王,楚王吩咐他们如果事就将事情推到蜀王头上。
皇帝还是说,朕不信啊不信啊,楚王也是朕的皇叔,虽然这一次楚王留滞藩王不肯奉召回京,但朕是绝对相信楚王的。那些刺客一会说是蜀王,一会又说是蜀王,根本是胡乱攀诬。说着又悲伤的表示,如果真是楚王所为,还怎么让人相信天家骨肉之情了。
皇帝嘴上说着相信楚王,但却没有让人再继续彻查,反而让刺客之事就此打住。朝臣纷纷在心里表示,圣上心里其实还是怀疑楚王啊,若真是相信楚王,就该像是对待蜀王那样要求彻查才是,如今这般,分明就是对楚王有所怀疑,怕最后真审出是楚王,对楚王这个皇叔不好进行处置啊。
于是,万寿山上的刺客事件,在完成了刺伤蜀王世子一只手臂一条腿,警示了蜀王,又将疑似幕后主使指向楚王三个任务之后,终于一不了了之的结果落下了帷幕。
南玉看着整一个闹剧一般的刺客事件,很惊呆的想问,这朝臣的眼睛都是瞎了吗,她都能看出点门道来,她就不相信朝臣没有一个人能发现里面的诡异。
皇帝举着自己的酒杯跟南玉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喝完了酒杯上的酒,然后才给她解释疑惑道:“朝臣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明哲保身的人,朕希望他们的眼睛是瞎的时候,他们就会将眼睛闭得紧紧的,朕想让他们看清楚的时候,他们不用朕吩咐都会睁大了眼睛看清楚,然后用看到的东西讨好朕。”
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朝廷了,三年前他从父皇手里接下的是一个外戚专政,危机四伏的朝廷,他在皇位上坐得战战兢兢,一句话吩咐下去,却还没戚弘的话管用,他既恼怒又无可奈何,甚至不得不倚仗着戚家。
朝臣从来只会匍匐在最强的人,权势最大的人的脚下,而不是皇帝的脚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有朝廷攥在他手上的感觉。当然,那些拥兵自重的藩王也是要割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