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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拿着电脑,叫来易欢:“欢宝,你来。这是设计师刚发给我看的设计方案。你喜欢哪一个?”
那枚较大的粉钻已经切割完毕,一个较大的完美钻石,外加另外几个小钻石。
珠宝设计大师亲自画的设计稿,正等着他确认。
易欢急忙跑过去看。
“我觉得方案a最好。”易欢看完了所有的图稿后,选择了方案a。
“那就依你,选方案a。”沈霃宽拉起她的手,“回头让他们量一量你的手指……”他摸着易欢的手指,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确认了一遍,“你订婚戒指呢?”
“我、送、送人了。”面对沈霃宽那充满了情绪的眼神,易欢磕磕巴巴地说了实话。
沈霃宽绷着脸不说话。
易欢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说到底送谁了。
“那个戒指太丑了,还是戴有钻的戒指好。回头我攒钱重新买一套。”易欢露出讨好般的笑容,轻轻起晃动他的胳膊,“不就一个戒指么,都是身外之物,我向来视戒指为粪土!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霃宽关掉电脑屏幕,拿出手机,拨通了设计师的电话,语气很强势地说:“辛苦您了,不过两个设计方案我都不要了。回头您帮我寻个买主,我打算把这颗钻石卖了,谢谢。”
“沈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设计师觉得有点迷。
沈霃宽道:“我老婆说那是粪土,她不要。”
设计师:“……”
易欢:“……”
挂了电话后,他拿起笔记本就去了书房。
十分钟后,他给设计师发了一份邮件:选方案a。
设计师:又不卖了?
沈霃宽:你不打算要钱了是吗?
设计师:好的,沈总,我现在就按照方案a做下去。
☆、第62章
最近易欢忙于写论文,每天都要很晚才上床休息。
不过今天,因为订婚戒的事情,她决定早点睡,趁着睡前那点温存的时间里,去把沈霃宽心里的那点刺挠抹平。
沈霃宽会生气,在她的预料之中。
换成她,也会生气的。
她只是没想到沈霃宽气性这么大,眼下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出来。易欢一个人无聊地在床上打滚,对手指,咬被角。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一想到沈霃宽拖到这么晚还不赶紧过来搂着她睡觉,易欢的心里就冒出一万句小抱怨和委屈。
不过,无论此刻她的心情有多焦急,她就是不肯起身去叫一声沈霃宽。
心里实在憋得难受了,她就摸出手机,在通信录那一栏翻啊翻的,想着随便找个人聊聊心里的郁闷。
不过看了半天通讯录,发现原来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随便任她骚扰的。
她最终还是打给了巩珍珠。
她对着巩珍珠说了一通抱怨的话后,问巩珍珠:“你说,我需要去主动问候他吗?”
巩珍珠此刻正趴在床上吃东西。
听完易欢的话,巩珍珠舔了舔嘴唇,很不以为然地说:“欢欢,你确定不是在跟我秀?”
“秀?秀什么?”易欢哼道,“你又不是单身狗,我跟你秀个鬼。”
“但是为什么我尝到了狗粮的味道?”
“你的错觉。”易欢挠了挠头,从床上坐起来,“你给我点建议。”
“我觉得吧……”巩珍珠不小心吃多了,忍不住打了个嗝。
“大晚上的,吃什么了你?不怕胖啊?”
巩珍珠笑呵呵地捶着胸口,“你的狗粮啊。”说完她又打了个嗝。
易欢摸摸鼻子,“我感觉这好像是一个有味道的通话。”
“呸。”巩珍珠嘻嘻笑道,“我觉得吧,正常人都不会把订婚戒指随便送人。”
“我知道这个是我不好……”易欢小声呢喃,“我刚刚都道歉了。你就当我不正常吧。”
她发自肺腑地道歉,可是沈霃宽好像还是挺生气的。
而且,他居然故意当着她的面,说要卖掉结婚戒指。
这难道不是比她的送人还恶劣?
“你都知道是你不对,为什么不再去说两声软话?说不定他就等着你去找他,然后顺着台阶下。”巩珍珠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育易欢,“欢欢,过日子就是这样,总会有争吵。我都习惯了。”
“所以你的建议是我主动去找他?”易欢问。
“当然啦,男人就是只顺毛驴。炸毛的时候你上前捋顺他的毛就好了。”巩珍珠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你信我!”
易欢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她又在床边坐了五分钟,最后穿上鞋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青绿色真丝睡裙,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
好像这件太刻板了,看着一点不惬意的样子。
于是她转身跑去衣帽间,重新挑选了一件低胸的蕾丝睡裙换上。
她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走到门口,她忽然转念一想,不对啊,为什么自己要穿着这样去找他?
做人难道要失去原则吗?
那以后万一在教育孩子上产生分歧怎么办?
她不能每次都先低头的。
沈霃宽受点委屈还有父母在背后撑腰,她可没有。
易欢越想越深,最后还是摇着头回到床上,决定还是什么都不想,先睡觉。
深更半夜的,她累了。
而此刻,在书房里假装认真工作的沈霃宽心里也像是爬进了蚂蚁,抓挠得他无法定心工作。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遇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主动把订婚戒指送出去呢?
他想不通。
易欢戴上戒指,承诺过毕业后就跟自己结婚的,如今把戒指摘了送别人,想表达什么?
她还不如说丢了自己更容易接受。
沈霃宽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喜欢纠结小事的人,可这件事,就是哽在心里难受。
于是他下意识地找江牧淮诉苦。
江牧淮一看到来电提示,再瞥一眼是时间,就明白他这个时候找自己聊天,八成是和易欢有关。他接起电话,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了,宽哥。”
“哦,你还没睡。”
沈霃宽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愉悦。江牧淮心道,就知道是这样的。他说道:“我夜生活丰富着呢,当然不可能早睡。”
沈霃宽扯开衣领,仰躺在椅子上,“我还以为你沉迷温柔乡,没空接我电话的。”
“什么温柔乡,听不懂。”江牧淮最近处于空窗期,其实不忙工作的时候,都挺无聊的。
“是么……”沈霃宽揉了揉眉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江牧淮讲述自己内心的那点点不痛快。但是不找个人说,他又憋屈得慌。
“你大半夜骚扰我,是不是……”江牧淮试探性地问,“跟欢嫂子闹不愉快了?”
“不是不愉快,就是在某件事上起了一点小争执。”沈霃宽道,“不是什么大事……嗯,也不是什么小事。”
“到底什么事不愉快了?”江牧淮忽然坏笑着,“那事?”
“都说了不是不愉快。”沈霃宽没好气地呸了一声,“阿淮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绕了半天,不是那事啊。”江牧淮长叹,“那我帮不了你。你们俩争执的东西一定很高端,我怕我再被你们的事给绕进去。”
江牧淮很想告诉沈霃宽,他到现在都没把四阶魔方领悟透彻。
沈霃宽才不管江牧淮爱听不爱听,不爱听也得听着。
他告诉江牧淮:“她把订婚戒指送人了。”顿了顿,他问,“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就是假装摆摆谱而已,但是易欢她怎么可以不主动来问一问自己?作为正常的未婚妻,好歹也得关心一下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吧?
江牧淮很认真地思索了十秒钟,最后谨慎地说:“我觉得,她大概是想隐晦地告诉你,她不想嫁给你了。你这么好面子的人,她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不想嫁给你这样的话……”
“再见。”沈霃宽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江牧淮看着手机,郁闷道:“什么臭脾气,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后半句是——当然,也可能是她在暗示你,让你赶紧送她结婚戒指,赶紧去登记结婚,好跟你彻底绑定。
挂了电话后的沈霃宽,收起堵在心口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离开书房,去找易欢。
易欢此刻已经进入了梦乡,正在做着了一个甜甜美美的好梦。
沈霃宽双手抱胸,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瞧着易欢,挑眉,撇嘴,,“睡得可真香,没心没肺的。”
盯着易欢看了一分钟后,他确定易欢不会突然醒,便扭身去洗漱。
站在花洒下,他摸了摸胸口,觉得自己有必要将生气持续到明天早上。
洗漱完毕上床睡觉的时候,他还故意避开易欢。
反正床大,够睡的。
沈霃宽骄傲地撇嘴,关掉屋里的灯。
没了灯光,屋里一片漆黑。
他睁着眼睛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