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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鹤宁站在原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远。
陈鱼走过时撞到他肩膀,忙伸手扶了他一下:“义兄怎么不走了?”
他回神,想到什么,眸光沉了沉,把情绪都藏在眼底道:“看往哪去比较好。”
冬日里外出活动的动物本就少,这借口找得没什么错漏。
刘灿从后头追上来,朝着他方才盯着看的方向一指说:“往前走走,也许这片林子就遇到那么一两只野味了?”
许鹤宁闻言回头看一眼,见刘灿嘴角啜着笑,目光清亮,仿佛是随口就给的提议。
他亦一笑,刚才在心头涌动的情绪散去不少,脚步轻松往前走:“那就走吧,也不能去太久,对这里不熟悉,走远了就该迷了。”
“我就怕迷路,看我带了什么。”陈鱼嘿嘿笑着从袖子里拿了长布巾出来“走个五十步绑一个。”
“我们三弟越来越能干了。”刘灿哈哈哈地笑,去揽他肩头。
陈鱼却是往边上避了下,就迈步往前走。
两人间的小动作许鹤宁看得真真的,无可奈何去拍了拍刘灿肩膀,轻声说:“脾气见长,缺个人管教。”
“你们别在后边嘀咕我,我不聋!”
已经走出十余布的陈鱼突然回头,朝两人挥拳头,把他们都给逗笑了。
许鹤宁边往前走,还边留意地面上的脚印。
这林子平素估计就没人来,除了方才那一行四人留下的印记,其他处地面都平整得很。
没化的雪踩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许鹤宁脑海里还是免不得想起那道身影。
“嗯原来这上头还有一处庄子,倒是比我们这更隐秘,被林子挡住了。”前头的陈鱼突然看向斜斜往上的山坡,隐约见到屋顶。
“这地大,正常。”刘灿接了句,陈鱼还是没吭声,继续往林子深处去。
云卿卿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定下起码要住四天,他们带的东西不少。然后就跑去自己最关心的厨房,问管事食材准备得够不够多。
“今天就有人进城再采购了,夫人放心,不会失礼客人的。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各位的口味,午饭要怎么做,这个时辰开始做,估计得让要多等上半个时辰。”
这个庄子的管事是没换过的,做事圆滑,但是个负责的,账目清晰明了从来没做过手脚。
云卿卿跟他有过两次接触,对他这有一说一的性子很是喜欢,沉默地思考了片刻,她直接就挽起袖子。
“既然来不及,那就不要做饭了。面有吧,我做面条,厨房里的人来给我打下手,准备葱丝、肉沫。”
管事忙让人去取面来,还叫人在厨房里生炭盆,怕把她冻着了。
闵芷夕来到这儿人生地不熟,方才还撞击云卿卿和许鹤宁亲近的一幕,一通乱跑,不知怎么跑到了李若悠他们下脚的院子。
两个姑娘家是不熟悉,你看我看你。
李若悠又是不擅长交际的,犹豫了半天说:“我们去找卿卿吧。”
闵芷夕想摇头,可对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眨巴眨巴看自己,那带着期盼的光芒,让人拒绝不了。
于是,两人就找了厨房这来,云卿卿正双手揪着面团子狠狠往砧板上一砸,那动静咚一下灶头上放的碗筷都跳了跳。
闵芷夕:“”总有种会被打死的错觉。
奈何李若悠已经先喊出声,好奇来到她身边,说也要一块揉面。
待许鹤宁三兄弟领着几只野鸡回来时,就看到灶边有两个一头一脸都是面粉的姑娘,唯独云卿卿只有双手沾了粉,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
陈鱼先笑出声,笑声惊动三人,李若悠一侧头就见刘灿站在门口看自己,忙低头。看到自己手指手腕都是面粉,垂着的发丝上也沾着,光是想就觉得狼狈,一张俏脸霎时涨得通红。
闵芷夕年纪小一些,平时又是娇纵着的,可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还咬着牙和面团较劲,怎么拉都拉不成条。
刘灿默不作声走上,一把就拉了低垂脸的李若悠往外走。
李若悠想起来要反抗地时候已经晚了,人都已经走到院子里。
她猛地缩回手,刘灿从袖子里取出帕子,又扣住她手腕,不让她动,然后一点一点帮她擦脸上的粉。
“好了,回去吧。”
把她花猫脸擦干净,刘灿松开她,将帕子重新收回袖子里。
李若悠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他的低笑声传到她耳朵里,才想起来害羞,呀一声转身跑走了。
而她回到厨房,发现许鹤宁也净了手帮忙,云卿卿就站在边上告诉他要怎么用巧劲,两人总是会不时就抬眼相视,然后就抿唇微微地笑,眼里都是对彼此的温柔。
李若悠就联想到刚才刘灿温柔的举动,脸红得快要烧着了一样,忙先找杯水灌了几口。
“不是这样!断了断了!太用力了!”
云卿卿焦急地喊声想起,许鹤宁双手茫然扯着断了的面条,心想他还没用劲怎么就断了。
“它和你一样娇气”
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于是,到了午饭的时候,大家的杂酱面都是细长的,唯独云卿卿那碗,一筷子捞起来是粗细不一的面条。
许鹤宁余光看见,把自己的面往她跟前一放,换了她那碗不成形的,默默把那没嚼劲的面都吃到自己肚子里。
云卿卿挑着细面条,嘴角的笑就没落下。
用过午饭,疲惫就显了出来,大家各回各屋午歇,约好晚上直接在温泉边烤肉。
许鹤宁吩咐管事把带的羊留三只,余下的和野鸡一块送到挨得近的两家人那去。
待他回到屋,云卿卿已经抱着被子睡得香甜,他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把被角给她掖好转身往外头去。
他无声无息从墙头翻了出去,顺着墙走到母亲的住处,在周边细细查看,果然发现有被用雪重新掩埋的痕迹。
他思索了片刻,把自己走过的痕迹也处理,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好。
外头风冷,即便是午时,吹身上亦是透骨的寒。
但他一动不动,像是狩猎者。
也不知道是等了半个时辰,还是多久,在他手脚麻木中听到了远处有人踩着雪地往这来的声音。
他心中一动,快速边往院墙去,边掩盖自己的踪迹,然后翻墙进到了院子,直接躲进主屋的耳房内。
很快,熟悉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轻轻地,喊着盈儿。
许鹤宁心头霎时涌起怒意,下颚绷得紧紧的,面容轮廓的线条都呈现出凌厉来。
今日出去的时候,他看到那个身影十分想锦衣卫指挥使。
如今皇帝出现,证明了他的猜测。
正在他愤怒又难堪的时候,许鹤宁就听到母亲冷淡的声音:“陛下,你这是要食言吗?”
仿佛两人有过什么约定。
他眉头一皱,继续侧耳听着。
明昭帝在冷着脸的许母跟前神色黯然,叹气道:“朕一言九鼎,如何会食言。只是刘家的事,朕不亲自来跟你解释,怕你误会。”
“陛下不必解释了。犯了错,就该依律法处置,我不为兄长们求情,亦不会求情。陛下该知道我的性子,向来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不会叫我徇私。”明昭帝忙解释,可在她冰冷的目光中还是打住了这个话题,承认道“对,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想看看你是不是还那般怨恨我。宁哥儿行事总是叫人措手不及,我想劝他,又怕说了叫他起疑”
“陛下。我是怨你假借他人身份不假,可却是更怕你。”
许母摇摇头打断他。
他总是这般偷偷跟着她,总有一日还是会叫儿子发现的,倒不如,她和皇帝坦白了吧。
“盈儿说的什么傻话?”
明昭帝越发着急,隐隐察觉到不好。
许母笑了笑,目光凄然:“怕什么?你一国之君的身份就够叫我害怕了,我还怕宁哥儿被卷入你那些儿子的争斗里,你有很多个儿子,可我只有宁哥儿。”
“陛下,你就放过宁哥儿吧。”
许母忽然就跪了下去,膝盖触底的声音响起,闷闷地,直撞到许鹤宁心头。
他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一闭眼,不再听下去,暗中离开耳房,飞快回到住处。
云卿卿后来睡得不算实在,在屋里响起脚步声时,就睁开眼,见到脸色煞白的许鹤宁。
她何曾见他这幅模样,惊得马上掀开被子,去扶他坐下:“你怎么了?天,你身上怎么那么冷”
许鹤宁就顺势把头靠在她肩膀:“没事,就是有些头疼。”
云卿卿一听更加紧张了,连忙把被子给他裹上,连自己也裹在里头,暖着他。
她身上的暖意的和淡淡的馨香像是最好的安神药。
他闭上眼,蹭了蹭她脖子,像只大猫,喃喃道:“娇娇,我想睡一会。”
“你快睡,我就在这儿。”
两人就那么依偎着,原本一边是冰,却被她给融化了,彼此的温度都仿佛合二为一。
云卿卿很快就听到许鹤宁小小的鼾声,小心伸手去摸摸他额头,发现温度是正常的,这才吃力地把他放平。
他一躺下,还有意识“你也再睡会。”
拉着她手不放。
云卿卿没办法,陪着他躺了会,等他彻底熟睡了,这才悄悄起身,穿好衣服往婆母那去。
“我记得婆母那头还带上了驱寒的几味药丸,我们去要两颗,你们姑爷好像冻着了。”
她边往外走,边和翠芽说。
翠芽回想了一下说确实有:“午饭前老夫人还问了,说要给各处分下去的,是张太医自己配置的,能预防风寒。”
主仆俩说着,就到了许母住处。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丫鬟都不见,云卿卿有点奇怪,但没有乱闯,就站在庭院里低声喊:“谁当值呢?老夫人醒了吗?”
屋里的明昭帝正头疼哄两眼泪汪汪的许母,被这一声吓得脸色都变了。
许母亦是心头重重一跳,也顾不上哭了,猛地推他:“还请陛下往后莫再食言了!”
廖公公已经开了窗子,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都焦急要接皇帝出来。
最后,皇帝狼狈跳窗,许母回到床上装还在睡着,让大丫鬟红儿出去看儿媳妇来为了何事。
云卿卿一听婆母还歇着,就跟红儿要药丸子,说不要惊动婆母睡觉。
红儿松口气,去拿了药丸子过来,又细细问许鹤宁的情况,好一会能够跟许母禀报。
云卿卿却在她问话的时候看向屋子,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是你出来前,好像什么重东西砸倒了。”
红儿紧张得差点脚软,含糊道:“有吗?肯定是夫人听错了。”
云卿卿扫了她几眼,拿着药回去了。
许鹤宁一觉很快就醒来,被云卿卿先给喂了个拇指头大的药丸子,差点没噎着。喝了好几口水送下去后,抬头见她非常严肃地表情。
他问:“怎么了?”
云卿卿揪了一下帕子,说:“娘身边那个红儿是一直跟着你们的吧,我怎么觉得她那么不尽心呢。娘在屋里睡觉,院子里也不放人值守,这样就罢,估计小丫都在屋子里头躲懒,不知把什么东西还砸了,也不怕吵醒娘娘本来就浅眠。”
许鹤宁愣了愣,再一细问,才知道她是在他睡下一刻钟的时间去了母亲的院子。
听到重物砸倒的声音。一刻钟,估计皇帝还没有走,所以那是他哈哈哈就笑了,捧着她脸就吧唧亲了一口:“小祖宗,你可真能耐!”
这是把皇帝给吓得慌不择路,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云卿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夸我?
明昭帝:钦天监,快给我算算,我儿媳妇是不是命中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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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加更来着,结果失败了,我去抱着被子面壁一会